隨後便側身走進了廁所。
顧逸邇正百般無聊的對著平板發呆,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發呆。
“顧逸邇。”
劍眉星目的男人一身帥氣的皮夾克,牛仔褲和馬丁靴,五官輪廓分明深邃,嘴角還噙著一抹笑。
顧逸邇有些勉強的叫出了他的名字:“嶽澤茗?”
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很難和高中那個沉默寡言,清秀瘦弱的男生重合在一起。
“你還記得我啊。”男人聲音爽朗,“不枉我暗戀你那麼多年。”
剛走出廁所的付清徐好死不死的恰好聽到了這句話。
他嘴角微勾,終於知道為什麼司逸不喜歡他了。
醋缸又要開始釀醋了。
手術室內的司逸打了個噴嚏。
劉主任有些緊張:“怎麼了?”
“沒事。”司逸吸了吸鼻子,“可能感冒了。”
“繼續縫針。”劉主任又低下了頭。
司逸點頭,轉頭對身旁的護士說道:“幫我擦個汗好嗎?”
護士點了點頭,趕緊用紙巾擦去了他額間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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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就失手了,好險。
這可是二更的腦袋啊。
司逸後怕的想道。
第96章 情敵
顧逸邇坐在咖啡廳裡,用勺子攪動著咖啡。
她的對面坐著嶽澤茗。
顧逸邇不安的動了動身子。
“不用覺得不自在。”嶽澤茗微微一笑,“老同學敘敘舊而已。”
“跟你無關。”顧逸邇勉強的笑了笑,看向嶽澤茗身邊的付清徐,“你在這兒做什麼?”
付清徐神色淡淡:“幫司逸監督你。”
“……”顧逸邇咬牙切齒,“你是不是受司逸傳染了?”
付清徐喝了口咖啡,唇角一勾:“畢竟我也不想司逸大老遠的飛過來,”他奇異的停頓了一下,“捉奸。”
嶽澤茗扶額:“隻是敘個舊,有必要說的這麼嚴重嗎?”
顧逸邇沒反駁。
畢竟她也不能保證如果司逸知道了會不會真的趕過來。
“我先回銀行了。”再喝完一口,付清徐站起身理了理西裝,“等會我會讓司機來接你。”
顧逸邇跟送佛一樣:“趕緊走吧付大爺。”
付清徐離開了。
嶽澤茗眼中帶笑:“你和司逸,這些年還好嗎?”
“挺好的。”
“那你們結婚了沒有?”嶽澤茗忽然問道。
顧逸邇搖頭:“還沒有。”
“他的速度有些慢啊。”嶽澤茗意味不明的笑了,“我還以為,你們會一畢業就結婚。”
“你怎麼會這麼覺得?”她和司逸看著像是急著結婚的樣子嗎?
嶽澤茗頓了一會兒,扶著下巴回想道:“畢竟被校草仇視不是什麼舒服事兒啊。”
“他仇視你?”顧逸邇皺眉,“他為什麼要仇視你?”
“男人之間的嫉妒吧。”嶽澤茗眨眨眼睛,“畢竟有段時間我們不是朝夕相處嗎?就省賽那會兒,天天在一起練習。”
顧逸邇想起來了,她那時正和司逸吵著架,所以有的時候就算遇見了也刻意裝作沒看到。
“那個時候我看到了。”嶽澤茗挑眉,語氣調侃,“某個人站在音樂教室外面,冷著臉往裡看。”
“還有這種事兒?”顧逸邇很驚訝。
那時他隱約注意到,有視線總是從門外傳進來。
他看向顧逸邇,她正毫無察覺的拉琴,嶽澤茗當然不會告訴她,司逸來了。
那天晚自習下課,他照常收拾了書包準備回家。
結果在下樓轉角處看到了司逸。
他靠在扶梯上,一手掛在上面,雙腿交疊著,聲音清冽,你是不是喜歡耳朵?
嶽澤茗很快就猜到耳朵是誰。
他微微點頭,有什麼事嗎?
少年撐起身子,走到他身邊低聲警告,別喜歡她。
司逸那時候身高已經接近一米八了,他不如他個子高,因此隻能微微抬頭才能看到他的雙眼。
為什麼?
司逸語氣慵懶,她很壞的,喜歡她對你沒有好處。
年紀尚小的少年,就連警告情敵的話都顯得那麼幼稚。
嶽澤茗微微一笑,沒有好處你還喜歡她做什麼?
他望著司逸的雙眼,昏暗的淺黃色階梯燈下,那雙眸子裡染上了驚慌與無措。
誰跟你說我喜歡她了?
我有眼睛可以看到。
嶽澤茗退開幾步,你若是喜歡她,就去追好了,來警告我算是怎麼回事?
司逸抿嘴,嘟囔著抱怨,我要是追得到,還有你什麼事兒。
嶽澤茗無奈的笑了。
眼前的這個男生,聽說從初中開始,就是女生們的首選告白對象,在男生們眼裡,他學習好長相好,又會打籃球,見人總是一副溫和有禮的樣子,隻是溫和中又透著點疏離,讓人無法靠近。
從來沒人覺得他幼稚。
但嶽澤茗卻覺得,司逸簡直就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
是年少時朦朧無措的喜歡,讓他大亂陣腳,從而在這裡攔住他,警告他別喜歡他們共同喜歡的女孩兒。
簡直就是溫室裡養出來的花骨朵兒。
他個子不如司逸高,身體也不如司逸強壯,但心理年齡卻比他大不知道多少。
嶽澤茗忽然問他,要是你追到了,你打算怎麼做?
司逸微微一愣,當然是以結婚為前提跟她早戀了。
嶽澤茗被他的答案給驚到了。
但他是一個隻敢將暗戀當做一個人的戰場的膽小鬼。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嶽澤茗挑眉,頭一次用凌厲的語氣對一個人說話。
我初中就開始喜歡她,比你認識她的時間還要久。
司逸皺眉,所以呢?
在你還沒有發現她的光芒時,我就已經喜歡她了。
司逸抱胸又重復問道,所以呢?
嶽澤茗說出最後一句話,在你為別的女孩子駐足時,我就喜歡她一個人。
司逸沒有再繼續問了。
嶽澤茗果然說中了。
雖然大人總以為小孩不懂,但不論年歲是何,如果身邊有足夠優秀的人,總會忍不住分出目光去看,或者那算不上暗戀,但說是好感絕對綽綽有餘了。
他不信司逸在十五歲之前沒碰到過這樣的女孩兒。
而他知道,顧逸邇不會因為他喜歡的比較久,就會禮貌性的也選擇喜歡他。
畢竟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沒道理的事情。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多虧了司逸。”嶽澤茗指了指自己,“為了贏過情敵,大學期間我幾乎是天天在泡健身房,身子骨終於硬朗起來了。”
顧逸邇看著眼前的男人,五官沒有怎麼大變,隻是氣質神態完全變了。
“我被父母管到十八歲,什麼都是按照他們說的來,但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現在來了美國,終於不用偷摸摸的看賽車比賽了。”嶽澤茗咧嘴笑了笑,語氣裡似乎還有些不甘心,“司逸應該還是高中時那副斯文樣吧?”
也是奇怪,明明態度囂張,傲慢又幼稚,卻生得一張出塵絕世的好臉蛋,讓人總以為司逸是個風度翩翩的真君子。
顧逸邇回憶起司逸穿白袍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了:“好像比高中的時候看著還要斯文一些。”
嶽澤茗了然一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還沒考慮。”顧逸邇低頭嘬了口咖啡。
“到時候記得在高中群裡面說一聲,我一定帶著大紅包過來參加。”
顧逸邇反問他:“你呢?你結婚了嗎?”
“沒呢。”嶽澤茗眼波流轉,聲音忽然輕柔了起來,“畢竟,很難再找到當年暗戀你的那種感覺了,而且我很感激自己當年喜歡上的是如此優秀的你。”
他喜歡的人是那樣耀眼,哪怕不屬於他,也值得將這份心情放在心底時刻驕傲。
顧逸邇垂眸,淡淡笑了:“謝謝你。”
“我該謝謝你,還有司逸。”嶽澤茗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神色悠悠,“我記得高中畢業那會兒,孫杳在臺上說,謝謝司逸讓他變成了更好的自己,我當時也是想上去的,隻是沒有這個膽子,現在見到你了,就當著你的面向你們兩個道個謝,謝謝你們倆,讓我不斷地努力前進,成為了自己最滿意的大人。”
也謝謝自己,在最好的青春年華裡,喜歡上了最優秀的女孩,遇見了最優秀的男孩。
縱使這段感情沒有結果,但那份心情,卻讓他的高中歲月無比美好,至今想起來,也不覺有遺憾。
喜歡這種心情,本就是苦辣酸甜都有,有人因此消沉,有人因此不安,也有人因此,變得優秀。
兩個人走出咖啡廳,打算就此告別。
顧逸邇忽然想到了什麼,輕咳一聲,猶豫半晌還是問出了口:“剛剛你跟我說高中時發生的那個事,你說你一句話就把司逸給堵住了,是不是說明,他真的在遇到我之前有其他喜歡的女孩子?”
她問的小聲極了,羞赧的表情和她現在的職業女性打扮非常違和。
嶽澤茗有些泛酸。
所以他點頭了:“從我的角度來看,是這樣沒錯。”
“好吧。”顧逸邇點了點頭,不難聽處那一瞬語氣裡的低落。
嶽澤茗笑了:“他現在都是你的人了,就算之前有什麼也是未遂啊?”
“你不懂。”顧逸邇抬眼看著他,眼神中了流露出一絲無奈,“我這人,挺小氣的。”
原來她也有這樣的小女兒家姿態啊。
嶽澤茗心裡頭更酸了。
所以他不打算幫司逸說話了,就讓他跪榴蓮謝罪吧。
***
二更是在手術後的第二天早晨醒過來的。
他悠悠轉醒,眼睛還沒習慣刺眼的白光,動了動手指確保自己恢復了神智,視線的盲點才開始漸漸消退。
純白色的天花板。
這裡應該是病房,不是陰曹地府或是天堂吧?
“醒了?”一個男聲將他神遊的靈魂拉回了軀體裡。
二更稍稍側頭,看到了熟悉的那張臉。
他張了張嘴,嗓子有點啞:“逸哥?”
“嗯。”司逸將手中的水性筆收回衣兜,語氣很輕,“活過來了嗎?”
二更眨了眨眼,語氣有些試探:“我,沒死吧?”
“廢話。”司逸輕描淡寫的睨了他一眼,“你死了,那我是什麼?”
“長著一張帥臉的牛頭馬面啊。”二更吊兒郎當的笑了,嘴角一疼,笑的弧度太大有些拉著了,“這麼說,我爾更綠能活到八十了?”
“傻人有傻福。”司逸笑了,“應該可以活到一百吧。”
二更不可置信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那這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