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剩的食物水果狼藉地散在桌子上,這些自有船上僱佣的工作人員來收拾。
謝浔之和易思齡送完客人,又折返回了遊艇。沒有了喧囂和吵鬧,易思齡這才能安安靜靜地完整地欣賞她的生日禮物。
她拉著謝浔之的手,從一層逛到四層,像驕傲的小貓巡視自己的領地。遊艇上許多小設計都被她翻了出來,比如那一套BBQ的工具,臺球桌,易公館同款的按摩浴缸…
“所以到底多少錢?”易思齡拿手指戳他的手背,“快說!”
謝浔之沒想到她還在惦記這事,隻好說了一個價格。
“二十?”
其實不止,謝浔之在心裡補充。二十隻是遊艇的價格,不包含從意大利運過來,船上僱佣的工作人員,港口的託管費,維修費…一系列七七八八。
易思齡瞳孔中的震驚假不了,就算是她揮金如土,奢靡無度,還是為這個數字心跳砰了砰。
星頂集團一共有五家掛名星頂牌子的直系酒店,去年的淨利潤加起來也不過二十億,這在頂奢酒店這一行中還算生意非常好的。他買一艘超級遊艇要花掉五家頂奢酒店一年的利潤。
謝浔之見她不說話,或許是把他想成了打腫臉充胖子的男人,隻能嚴肅地解釋:“老婆,我買這個是在能力範圍之內,不算亂——”
話沒說完,就被她撲進了懷裡,他沒有準備,往後退了一步,撞上吧臺,但還是護住她。
易思齡開心地湊上去親他下颌,謝浔之快要被她的主動弄到神魂顛倒,“我喜歡你對我大方!以後多多掙錢,老公,當我的頭號取款機。”
謝浔之:“…………”
易思齡直到逛累了才回主臥,也沒有換衣服,還穿著那身銀色高定禮服,躺在落地窗邊的榻榻米上,抬眼就能看見今晚明亮的月色。
一切沉寂下來,時間和空間都被拉長,遊艇駛入更深的夜海。
“今晚的月亮好圓啊…”易思齡喃喃自語,月光在她身上鍍了一層皎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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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浔之把西裝褪掉,領結配飾腕表都取下,單穿著黑色襯衫,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易思齡繼續看著月亮,眼忽然眯了眯,打了個哈欠,“其實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為什麼這麼想?我不是說了我肯定會來嗎,老婆。我答應你的事,不會食言。”謝浔之還是抱歉,對於不能陪她從早到晚,他早就把易思齡生日這天空了出來,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總是有突發事件來臨,讓他不能得償所願。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以為你隻是哄我。”她委屈地瞥他一眼,想到了一整晚在期待和失落中反復橫跳的失重感。
“我哄了你又沒趕來,你豈不是更生氣?我何必惹你不開心。”謝浔之抬起手,指尖撫摸她柔軟的臉頰。
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
“今天開會順利嗎?”
“做完匯報就走了,領導講話都沒聽。回頭得找外公去賣個人情,不過也不是大事。”他說得很輕松,把中間復雜的人情關系一概掩藏。
若是他沒有外公撐腰,其實也不敢在這種級別的會議上堂而皇之地早退。這不是社會、商業屬性的會議,而是那種級別很高,商政兩界都派代表參加的座談會。
他擅自在這種會議上離席,邁巴赫一路狂奔去機場,下了飛機馬不停蹄上車,一路開到淺水灣,中途還差點和一臺隨意變道的車撞上。這些就不與她分享了。
“外公會不會罵你。”易思齡窩進他的懷裡,仰頭,看著他。這個角度看他,下颌線更明晰而流暢,鼻梁挺拔,骨相非常優越。
“不會。他頂多罰我給他抄幾卷經書。”謝浔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忽然咬了她一口,“隻有你敢罵我。”
易思齡的手指被他拿牙齒磨著,痒得她咯咯笑,“我罵你什麼。土?不解風情?老變態?可是都沒錯啊,我隻是陳述事實,又不是罵你。”
謝浔之:“…………”
“你怎麼不說話?”
“被你氣死了,昭昭。”
易思齡轉過身,趴在他懷裡,手肘擱在他結實寬厚的胸膛,託腮看著他,“那支毛筆是你做的。”
他嗯了聲,垂眼低瞥她。
其實她隻要仔細看就能發現那筆杆上的昭昭二字是他自己刻的,刻得並不好,“是不是不喜歡,下次不送這些了。”
其實那支毛筆很委屈,光是那塊通體鮮豔,色澤瑩潤的紫翡原料就很昂貴了,做手镯的料子,被他用來當筆杆。他自以為別出心裁的禮物,結果大翻車。
上一次大翻車還歷歷在目,他得出了經驗,要送她貴的、華麗的、風光的禮物,還得梅叔把關審美。
“倒也不是不喜歡。”易思齡小腿回勾,在空中晃了晃,十根粉潤的腳趾晃人眼。
“我以為是你買的,隨便買了打發我。害得我對第二份禮物都不期待了。你應該告訴我是你做的啊。”
這艘遊艇不知駛到了哪裡,燈火漸稀,夜色是無邊無際的漆黑,時間靜謐,適合被浪擲。也許到了明天,就要駛入公海。
他們在自己的遊艇上,想做什麼都可以,無所顧忌。
謝浔之拿手敲她額頭,他不想做點什麼事就要拿到她面前誇耀,他沒這麼輕浮,“別把我想的很壞。”
“你是很壞啊。”
易思齡歪著頭,她沒有卸妝,眼睛周圍點綴著亮晶晶的人魚姬閃粉,就這樣望著他,睫毛扇動,蝴蝶一樣擾得他心迷神亂。
謝浔之眼眸很暗,因為她口中的壞太有暗示性,讓人不得不浮想聯翩。
“今天是不是還沒有接吻。”他忽然出聲,口吻從容不迫。手指已經觸上她的唇角,指腹沾一抹紅,被他揉搓至融化。
易思齡飛快地垂下睫毛,瓮聲瓮氣地說:“你閉嘴…壞蛋…”
謝浔之扣住她手腕,把人往懷裡壓,低頭吻住她的唇。夜色靜謐,海浪浮沉,適合擁吻,也適合做很多事。
很快就翻身,兩人倒在柔軟寬敞的榻榻米上。
易思齡的唇被他吃得水光迷離,她緊緊閉著眼,最後才說,“沒有那個…”
謝浔之把頭埋進她頸窩,很輕地咬,磁性的嗓音在清冷的月光中很性感,“準備了。”
準備了半年的。
易思齡呆滯一瞬,抬手就打他,但打下去的力道其實很軟綿,不亞於調情,“你就知道準備這個…”
其實她也想要。
勾下來的蕾絲湿答答,謝浔之的手指和掌心流滿了,都是證據,他假裝不知道,隻輕輕笑了聲,在她耳邊低聲說:“你想也隻能一次,現在太晚了,要早點休息。”
“………”易思齡恨不得咬死他。
“生日快樂,老婆。”
他讓她在上面,十指交扣的力量託住她,身後是漆黑夜海,朦朧月色,隨著遠離城市,繁星布滿蒼穹。
海豚脊披星光,躍出海面,又回到海洋的懷抱。他們擁有一整個不被打擾的晚上,在這無人經過,隻有飛鳥和魚的海上。
——
在港島玩了三天,易思齡才戀戀不舍地回京城。當然,她也很想念京城,一下子有了兩個值得她眷念的地方,她像一個渣女,不知道怎麼安排才能平衡得了。
生日的第二天光去拆禮物了,上百份禮物堆在雜物間,等著她臨幸。除了邀請來參加生日宴的客人都送了禮物,還有其他沒有邀請到的朋友,倫敦的朋友,生意上的伙伴,各種奢侈品牌、酒店、俱樂部等贈送的生日禮,琳琅滿目,五花八門。
其中有一份沒有署名的盒子,也不知通過什麼手段混進來的,連張賀卡都沒有。
打開來,是一顆碩大的霓虹藍色帕拉伊巴戒指,像一泓藍汪汪的海水,目測有四十克拉,一看便知是拍賣行上收來的典藏級別。
易思齡蹙眉,在群裡問了一圈,無人認領這隻上千萬的戒指。
是陳薇奇點了她一下:【你不如問問你那個前男友。】
易思齡明白了過來,是鄭啟珺拜託前來參加她生日宴的朋友,把這份禮物渾水摸魚帶進來。她當即把戒指從手指上取下來,像扔燙手山芋扔回盒子裡。
什麼人啊,都分手了,還送什麼禮物。
“神經病。”易思齡輕哼,“當我是什麼人,稀罕你一枚戒指。”
她把盒子原封不動包好,拿給慄姨,讓她拿去淺水灣29號。慄姨親自帶著戒指上門,並帶過去一張紙條。
紙條攤開,上面大寫了一個字:【滾!】
易思齡罵了人,心情很好,飛機上,謝浔之問她怎麼這麼高興,她不說,親了他一下。
“謝浔之,我覺得你很好。”
“………”
易思齡反思了三秒,為自己曾經居然認為嫁給鄭啟珺要比嫁給謝浔之要好。
還是謝浔之好,謝浔之比那些男人都好。
回到京城,一大堆的事等著易思齡處理。福娃娃的新配方上市後一度賣到脫銷,不論是幾家線上渠道的旗艦店,還是線下實體店、經銷商,都紛紛催總部供貨。
有實力的大型經銷商甚至提前打來兩個季度的貨款,要求供貨時拿到優先權。
隻有產品本身火爆,不愁銷,和經銷商的條件才好談攏,不到兩周的時間,三分之二的經銷商都同意今年提高百分之五十的銷售任務,並提前打來兩個季度的貨款,現在福娃娃正是賺錢的時候,站在風口上,豬都能起飛,經銷商不是傻子,不可能在這時候還要扳手腕。
都等著福娃娃的新品上市,一旦反響好,熱度高,就會有更多有實力的經銷商主動來談代理權。福娃娃目前主要銷售渠道都在大中華地區,對南方市場的開拓較少,易思齡計劃得很好,一旦新店反響好,她會迅速擴張,把旗艦店開到其他一線城市,並且和各大城市的大型高端超市合作,投放福娃娃烘焙專區。
輕盈系列的千層蛋糕會和旗艦店的開業一起上市,因為這種蛋糕保質期隻有十天,所以需要搭配冷鏈運輸,保證在48小時內能送到全國各地。
易思齡這兩天帶著曾如和張箐和兩家大型冷鏈運輸公司談合作,先同時合作一年,哪家公司服務更好,好評更多,明年就能籤獨家。
張箐:“易總,我看你這幾天精神不好,是不是太累了?”剛剛開會的時候,易思齡幾次偷偷打哈欠,都被她看在眼裡。
張箐和其他員工不一樣,她是謝浔之指派給易思齡的特助,有特殊狀況都要及時上報。
易思齡萎靡地趴在辦公桌上,她說不上來這種疲憊,還伴隨著頭暈,“不知道,最近總睡不飽。頭也好暈。明明沒有熬夜啊…”
謝浔之督促她早睡,一到十一點半就不準她玩手機。真是不解風情的老古董。
“是不是新店要開業,您太緊張了?別壓力太大。”張箐看著易思齡,總覺得她瘦了。
“先忙過這段時間吧,等下周新店開業,新品上市,一切走上正軌,我就不管這麼多了,專心錄制節目,其他的事都你們來。”易思齡喝了一口熱的芋泥奶茶。
她要給自己放長長的假,要重新恢復作息,每天睡到十二點。
“後天新店開業,您要光彩照人的出席剪彩儀式。”
謝浔之也敏銳地發現易思齡不對勁,開始每晚不到十一點就督促她睡覺。
“別刷微博了,都是誇你的評論。”他把她的手機按滅,“早點睡,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臉也瘦了,是不是工作太忙。”
易思齡被沒收了手機,很不高興,不說話。
謝浔之:“我再給你多派三個助理跟著你。兩個給你打下手,一個管你生活。”
易思齡很無奈,“我有慄姨。”
“慄姨又不跟著你上班。”謝浔之在這方面很強勢,不能再任由她這樣下去,“放心,她們不對我匯報,都是你的人。”
易思齡翻了個白眼,不想看他,扭頭睡到另一側。謝浔之知道她發脾氣了,胸膛覆上她的後背,把她摟進懷裡,“後天是不是新店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