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怎麼又提到姓池的了?
易思齡抱住謝明穗的胳膊,甜美地撒嬌:“我打算讓你哥把他約出來吃飯,到時候你來陪我呀!”
她打著一手好算盤。英雄難過美人關,池桓禮看見謝明穗在,她砍價起來豈不是輕輕松松?一個男人,還是一個正在追求芳心的男人,是不可能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小氣的。
易思齡在心裡默默嘆氣,她這輩子,也隻會為福娃娃勤儉持家了。
謝明穗張了張嘴,眼角還有晶瑩的淚花,滿腦子都是大嫂為福娃娃付出太多了,她也要做一份努力。
但總有哪裡不對勁,大嫂為什麼要她陪?在大嫂眼裡,她和池桓禮應該不熟吧??
“為什麼要我陪啊…大嫂…”
“我在京城認識的小姐妹裡,就屬你情商高智商高啊,總不能我喊小炸魚去吧?她別和池總槓起來了,我還得收拾戰場。”易思齡嘆氣,
“你不愛我,也不愛福娃娃,都是哄人。比你哥還會哄人,都是假的。”
易思齡松開手,不想理她了。
“…………”
“你別不高興…大嫂…我肯定陪你,隨叫隨到!”
謝明穗離開易思齡的辦公室後,都沒想通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在鋪天蓋地的數字和財務報表中都能遊刃有餘的腦子不太靈光了,有種被人賣掉還要數錢的笨拙感。
——
吃過午飯,易思齡餍足地眯了眯眼,刷過牙後,她懶懶散散地窩回她重金訂購的舒適皮椅,伸長胳膊,把桌上的手機勾過來。
打算給謝浔之發個消息,問問飛機落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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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有太多事需要謝浔之的鼎力相助,不能不對他多關心,還得多哄哄他。
手機塞滿了各種消息,點進微信才發現,早在一刻鍾之前,謝浔之發來消息,說即將落地,又問她在做什麼。
易思齡雙眸彎了彎,漂亮的臉低垂,按下語音鍵,說話的聲音又不像對謝明穗撒嬌時的天真無辜,而是肆意地,嬌氣蓬勃地外溢出來,“謝浔之,你是不是下飛機了!”
對方幾乎是秒回:【嗯,落地了。】
“那你在哪啊?”她又問。
【回公司的路上。不堵車,四十分鍾後到。】
易思齡雙眸更清亮,她支起身體,雙腳放下去,點上如雲朵般松軟的羊絨地毯,她笑容和聲音有多靈動,說出來的話就讓謝浔之有多沉鬱。
“那我的蛋糕呢?你帶來沒有?我等會就想吃到!”
正巧下午和鍾森開短會,商定新品口味,沒想到蛋糕就來了。
謝浔之笑中滿是無奈,幹脆打電話過去,對方難得接很快。
他瞥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下過暴雨之後的天空澄淨透明,襯得他口吻和嗓音都很沉冷,“隻想蛋糕,不想我?”
易思齡很乖巧,甜言蜜語哄他:“想你啊,才想吃你給我帶的蛋糕。別人給我帶的,我都不會吃呢,更不提想了。”
她最近的甜言蜜語超標了,像加糖的奶油蛋糕,一口一口喂進他嘴裡。
太乖的易思齡,讓他直覺有詐。
謝浔之眯起眸,目光深沉地看向某一處不具象的點,笑了一息,“謝謝老婆想我。”
易思齡乖巧:“不用謝呢。天天想你,想死你啦。”
謝浔之:“…………”
他收回沉沉的目光,清瘦的指骨扣進領帶結,扯松些,同時低聲:“乖,馬上到。”
“可我等會要去研發中心!你到了告訴我一聲,我等會去你辦公室拿!謝謝老公!想你想你!”
易思齡覺得自己忍辱負重地很過頭了。
電話掛斷,謝浔之覺得自己像吃了一口沒有名目的蜂蜜糖。這個小精怪,不知道滿腦子又在想什麼調皮的壞主意。
他平穩著呼吸,抬手按動中控臺上的某一按鍵,頂蓋自動升起,露出兩隻水晶杯和一瓶威士忌。
謝浔之從不在工作時間喝酒,但那種甜齁齁的滋味的確讓他上癮又奇怪,手腕翻轉,琥珀色的液體緩緩沿著杯壁注入。
直到嘴裡有了一絲苦澀,他這才鎮定許多。
等謝浔之到集團時,時間已經是兩點半,午休過後,眾人各自忙碌。
梅叔跟在謝浔之身後,手中提著三塊剛剛從車載小冰箱裡拿出來的千層蛋糕,從紐約坐私人飛機一路空運到京城,二十四小時零度保鮮,這蛋糕的身價怕是要從十五美金飆升到上萬美金。
福娃娃的員工也正各司其職,鍵盤敲得啪啪啪響,謝浔之走進來時,沒有人注意,直到有人仰起頭,緩解酸澀的肩膀,手臂抬在空中,就這樣怔怔地對上謝浔之。
“………?”
這人懵圈,懷疑自己看錯。
謝浔之在飛機上已經換了得體的西裝三件套,深灰色豎紋精紡羊絨,配光澤感很強的藏青花紋領帶,矜貴而冷肅地站在那,輕而易舉和周圍的世界割席。
“易總呢?”謝浔之清淡開口。
那人飛快把胳膊放下,站起來,“謝董好。易總她正在研發中心。”
工位上的人紛紛把腦袋拔起來,張望,敲鍵盤的聲音沒有,明明是十幾個人的公共辦公區,安靜得很詭異。
方榮根接到報信,飛一般從辦公室跑出來,最後幾步穩住速度,避免撞上去,“謝董,我已經通知研發中心那邊了,易總和鍾總監正在試吃咱們的新產品。您要不…去易總的辦公室坐會兒?我給您泡茶。”
謝浔之颌首,“不用通知她,我去辦公室等。不打擾你們工作,都忙吧。”
方榮根哈腰:“我帶您去。”
“不用,你也去忙。”
謝浔之輕車熟路,不需要誰帶領,拐到易思齡的辦公室。梅叔將蛋糕放進冰箱,替謝浔之倒了一杯水。
員工們大眼瞪小眼,下意識把敲鍵盤的聲音放輕,連走去茶水間的腳步都放緩,氣氛緊張又凝滯。不怪他們,雖然都在一棟大樓工作,但樓層與樓層之間也分等級。
謝浔之的活動範圍在固定的樓層,很少會來一個子公司巡視。
謝浔之坐在那張特別訂制的奶白色皮椅裡。易思齡常坐在這,皮子裡沾染了屬於她的香氣。
坐下去的瞬間,仿佛她從背後圈住他的腰身,把柔軟發燙的臉頰貼上他的背脊,攪亂他本就不堪一擊的靈魂。
算上路途上花費的時間,應該是快五天沒有見到易思齡了。現在就坐在她的辦公室,想念在這一刻達到阈值的頂峰。
那隻獅子玩偶威嚴地蹲坐在屬於它的一角,是易思齡忠誠的守衛者。謝浔之勾起笑,想起了他辦公室的王冠小貓。
一刻鍾後,易思齡帶著鍾森、張箐,風風火火地從研發中心過來。
“你們先去鍾總的辦公室等我,我過會就來。”易思齡交待後,就迫不及待地往辦公室走去。
一推門,謝浔之正坐在那,幽深的目光看過來,像磁鐵,吸住她。
“不是說我去你辦公室找你嗎!”易思齡壓根就不顧上其他的,歡天喜地地小跑過去。
忍辱負重是真,想他也是真。
她不得不承認,五天沒有見到他,縫合在工作之下的思念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破開口子,全部鑽出來。
不是不想,是她太驕傲,不願意承認她想他。
謝浔之把椅子往後退,留出空間,轉向左側,易思齡繞過辦公桌的左側,徑直坐上去,藍色的A字版短裙往上挪幾寸,露出來的皮膚被男人用手掌完美遮蓋住。
一系列的動作配合得如此默契嫻熟。
他知道她會坐上來。
梅叔趕緊默默退出去,替兩人把辦公室門闔上,然後尷尬又不失特助威嚴,守在走廊上。
易思齡圈住他的頸部,笑盈盈地,身上冒著因為一路快走而滲出來的熱氣。
“你來我辦公室和我來你辦公室,似乎沒有區別,易總。”謝浔之在見到她後,反而保持冷靜理智,沉穩得過頭了。
隻是貼合在她大腿外側的手掌,牢牢地掌控,又失控地捏了捏軟肉,青筋迭起,暴露出他的欲,望。
他口中沉沉地喚她易總,易思齡心尖都有些發痒。
“怎麼一樣,我去你那裡,至少不會把董事辦的人嚇死,但你來,能把所有人都嚇死。”
“嚇到你了。”
謝浔之說。
易思齡眨了眨眼睛,心裡有一臺泡泡機,不停地噴出甜蜜泡泡,嘴裡也很甜,試吃過新口味的蛋糕,身上都沾著各種甜品的氣息。
她就這樣飛快地親了一下謝浔之的唇角,然後猝不及防地從他懷裡掙脫。
“對,你嚇到我了。謝董。”
謝浔之還沒有感受那一瞬間的親吻,她就從懷裡逃跑,手臂一瞬間失落,又非常平靜地放回原位,不然一直維持摟她的動作,顯得很笨拙。
“蛋糕呢!”易思齡喜氣洋洋。
謝浔之失笑:“冰箱裡。我給你拿。”
易思齡搖搖頭,她自己的辦公室,她自己拿不就好了?她連忙走到冰箱前,拉開,果然看見她曾經在紐約吃過的蛋糕。包裝換新了,更時尚亮眼,
“就是這款!謝浔之!”易思齡把蛋糕拿出來,就要往外走。
謝浔之不懂她走去哪,“去哪?”
“我先拿兩塊給研發部的人吃。就等著這個蛋糕呢,他們對輕盈的理解還差一點點。”易思齡絲毫沒有察覺到謝浔之低下去的氣壓。
謝浔之就這樣看著她歡歡喜喜地把蛋糕拿出去,分給了同事,喉結滾了下。
這是他為她帶的,從紐約一路精心保鮮才拿到她眼前的蛋糕。
謝浔之沉默地坐著,沒有動,等易思齡把蛋糕分完,折返回來,這才笑著問:“你自己不吃嗎。”
“我現在不餓,剛剛試吃了好多蛋糕,肚子都飽了。”易思齡無奈,到這時仍舊沒有察覺到謝浔之渾身散發著沉鬱的氣息。
不過這是謝浔之為她從紐約帶來的蛋糕,若不是為了工作,她其實舍不得分給研發部的人。
易思齡笑,聲音清脆:“我們拿回謝園吃吧,就當飯後的小甜品。”
謝浔之微笑,聲音很低:“好啊,老婆,飯後小甜品。”
易思齡蹙眉,莫名打了個寒顫,總覺得,他溫柔的聲音透出涼陰陰的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