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喊姐了,這麼重要的條件,為什麼放在最後說!
謝浔之沉默幾秒,幽冷地看著賀連楓,兩秒過後,他了然,這家伙不行,於是紳士地詢問易樂齡:“是否還有別的補救辦法。”
易樂齡微笑:“派個人喊新娘三聲祖宗,這關算你們過。”
一群伴郎齊刷刷看向賀連楓。
賀連楓抱頭崩潰,“我做錯了什麼…”
聞餘杭:“反正咱們大嫂已經是你祖宗了,你喊三聲不要緊吧?又不掉你一塊肉!”
池桓禮一把摟住賀連楓:“這樣,你喊的時候就當你妹魂穿你了,咱們嫂子今兒大婚,你添個彩頭。”
賀連楓喊了三聲祖宗,心裡默念,自己是賀嘉語,賀嘉語,賀嘉語…
臥室裡,高清大屏直播門外的場面,易思齡被哄得咯咯直笑,拿團扇擋著臉,怕自己笑得有些太不矜持。
接著是易瓊齡,她拿著小本本,走到謝浔之面前:“這一局是考驗姐夫的,都是關於公主的喜好,若是全部能答對,就算過!”
謝浔之看著這位比謝溫寧還要小幾歲的丫頭,眼中流露出一絲兄長的慈愛,他態度溫和,“你說。”
易瓊齡翻開本子,清嗓子:“公主喜歡吃什麼!”
“很多,東星斑,和牛,香芋味巴斯克,椰香雞,也許現在還能再加一道謝園做的鯽魚燉豆腐。”謝浔之從容不迫。
“喜歡喝什麼?”
“不加糖的芋泥奶茶,加奶的英式紅茶。”
易瓊齡蹙眉,有些不對勁,但還是繼續看題,“……喜歡穿什麼牌子的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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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浔之笑容更深:“Rene caovilla,Manolo blahnik,要定制款,爛大街的她不愛。”
易瓊齡瞪大眼睛,懷疑謝浔之在照著標準答案念,她精神錯亂,“顏色?”
“紅色。紫色。金色。”
新郎的聲音沉緩而有力,對他的新娘如此了如指掌。
易瓊齡崩潰,闔上本子,“姐夫,你是不是昨晚問過公主標準答案啊!你作弊诶!”
謝浔之笑了一息,手中的捧花偶而灑落幾滴水珠在他的手背,雲淡風輕道:“不至於。連這些都不知道,我這個丈夫豈不是很不合格?”
他面上溫文爾雅,心裡想的卻是——
就衝這幾個問題,他也應該親自給易思齡的那位很一般,愚蠢,魯莽的前男友送上一份請帖,邀請他來參加他們的婚禮。
順帶感謝這位前男友,讓他在接親環節中如此勢如破竹,當然,也感謝這位前男友,讓他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吻。
如此美妙。
易瓊齡自信而來,恹恹而去。完了。這個世界上,出現了比她更了解公主的人,還是男人。
門前的最後一道關卡是謝溫寧。
謝溫寧緊張地看著這一群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哥哥們,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盛大的場面,上一次還是大哥來易公館提親。
她牢記著今天的使命。
謝浔之看了一眼謝溫寧,笑容如此胸有成竹,“寧寧,你說。”
謝溫寧深吸氣,在一群寄予厚望的眼神中,說:“大哥,你說四個夫妻恩愛的成語吧!”
易瓊齡:“?”
陳珊宜:“?”
一群塑料姐妹:“?”
門內的易欣齡:“???”
“這什麼啊!叛徒!”易欣齡氣得跺腳,“寧寧你就是叛徒!內奸!間諜!”
謝浔之知道門內的易思齡在看著他,他滾了滾喉結,眸色暗下來,“舉案齊眉。”
“如膠似漆。”
他每說一個,坐在床上的易思齡的心跳就加快一拍。
“白頭偕老。”
“婦唱夫隨。”
易思齡臉紅透了,手掌緊緊捏著團扇。
氣氛組伴郎紛紛鼓掌,起哄的聲音此起彼伏,“婦唱夫隨!咱們三哥永遠聽嫂子的!”
聞餘杭最會來事:“還有還有!我補充一個!三哥和嫂子早生貴子!”
謝溫寧偷偷擰了把手,然後靈活地側身一躲,完成了今天的使命——混進伴娘團的內應。她已經準備好了限量滑雪板,限量“冬雪動物園”整套玩偶,限量黑膠唱片,不信欣欣會不理她。
一群伴郎見縫插針衝上來,把門擠開,無數紅包隨之砸進去,像一場暴雨,易欣齡在混亂中罵寧寧是叛徒!
謝浔之昂首闊步走進來,身上的西裝沒有一絲皺褶,或凌亂的地方,深邃的眸,隻需要一眼,就找到易思齡。
她乖乖地坐在大紅喜被上,身上的嫁衣如此華麗,繁復,美好。
團扇遮住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謝浔之看見她發白的指關節,理所當然知道她很緊張。
他笑了笑,從容地走向他的新娘。
在這期間,智商高的伴郎已經把藏在衣櫃裡的鞋盒找出來了。易樂齡茫然,自己明明藏得很深了,為什麼隻要兩分鍾就被找出來了?
易欣齡賊心不死,最後要為難一下謝浔之,她說:“等下!最後一關!新郎給新娘穿鞋之前,要吻新娘的腳!單膝下跪吻!”
“…………”
劇本裡似乎沒有這一關??
易思齡睜大眼,觸發了開關,頭上的步搖伶仃作響,易欣齡才是叛徒!坑死了!
這一關簡直是正中謝浔之的下懷。
易思齡一時間想到了許許多多的畫面,那些抵死糾纏的,浪漫的,曖昧的,熱烈的畫面,她屏住呼吸,偷偷瞄了一眼謝浔之。
他親過吻過抓過她的腳,無數遍。
他笑而不語,一直在注視著她。
幾秒後,在一片起哄聲中,謝浔之緩緩單膝下跪,掌心握住易思齡的腳,牢牢掌控。
他們彼此藏著秘密,隻有夫妻才知道的秘密,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那樣隱秘的情趣,盡力演得雲淡風輕。
易思齡忍得腳尖都繃緊,謝浔之眯了眯眼,低頭,吻上她的腳背。
第50章 百年好合
高跟鞋是紅色,綴滿了紅色的寶石花朵,纖長而性感的鞋跟,好似撐不起什麼重量。
謝浔之輕輕握著易思齡的腳,將鞋嚴絲合縫地套上去。很美,她的腳背白皙,瘦長,被珠光寶氣的紅色一襯,越發精巧。
周圍都起哄要新郎新娘親一個。
謝浔之捏了下易思齡的腳踝,維持著蹲跪的姿勢,從下而上看著她,眼眸幽深,帶著穿透力。
他看似是臣服在她腳下的臣子,如此儒雅溫和,可抓握她腳踝的動作卻很強勢,好似隨時隨地能將她撲倒。
易思齡被他盯得心髒狂跳,四周都是人,又隱秘又刺激的感覺遍布身體。
“……不準弄花我的口紅。”她小聲說。
謝浔之得到準許,師出有名,這才清清落落站起來,把捧花送給易思齡,在她拿花的那一瞬間,低頭吻住她的唇。
他想起第一次吻她的心情。在那逼仄的,幽暗的包廂裡,他第一次嘗到嫉妒的滋味,第一次想讓一個女人認真地看看他。
謝浔之吻得很溫柔,很從容,周圍都是人,他不能讓自己顯得像初嘗情事的愣頭青,更不能弄花她的口紅——答應過她。
這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親吻,看似自然隨意,但易思齡和謝浔之都有些莫名的緊張,這種緊張隻有他們彼此知道。
易思齡察覺到他緊繃的身體,不斷吞咽的喉結,謝浔之包住她緊緊攥成拳頭的手。
一吻過後,新娘的口紅還是弄花了些許,好在沒有暈出邊緣,但臉上的紅早已蔓延到脖子。
謝浔之在她耳邊說,“抓緊我。”隨後,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易思齡低低尖叫一聲,飛快地去摟他的脖子。
一群人緊緊跟在身後,紅包還在鋪天蓋地地灑,謝明穗和謝存櫻第一次覺得灑紅包能這麼快樂。這幾天,光是包紅包,就把謝園上下幾十號人累得夠嗆。
出來後就是改口,敬茶。
梁詠雯倒是穩得住,保養得當的臉上掛著端莊的笑容,隻是眼睛深處有晶瑩的淚光閃爍。易坤山很離譜,在喝謝浔之奉上的改口茶時,激動的茶碗都要打翻,是謝浔之眼疾手快扶了一下。
梁詠雯又好笑又嫌棄,拿胳膊小幅度地推搡一下易坤山,示意他周圍還有媒體呢。
易坤山裝模作樣喝完茶,拉住兩人的手,將其疊放在一起,“以後好好的,凡事都一起商量,互相謙讓,互相尊重,互相守護。”
謝浔之握緊易思齡的手背,鄭重說:“我會的,爸爸。您放心。”
之後,謝浔之一路將易思齡抱出易公館。勞斯萊斯車隊已經整理妥當,按照來時的順序,主婚車停在別墅的正門口,其後依次是伴郎伴娘的車,親朋好友的車。
锃亮的黑色幻影搭配嬌豔的弗洛伊德,有強烈的視覺效果,好似手捧玫瑰的西裝暴徒。
梅叔拉開後車門,謝浔之將易思齡小心翼翼安放好,又俯身替她整理裙擺。
易思齡問:“我是不是很重?”
謝浔之把她頭上的幾片金粉碎末摘下來,是剛剛放禮花炮筒時落在身上的,“是很重,重到我可以抱著你晨跑。回京城了要試試嗎?早上五點,我抱你晨跑。”
“………”
“想得美!”
易思齡瞪他一眼。今天早上四點起床,已經要她的命了。
謝浔之笑了聲,低頭親親她粉潤的耳廓,這才繞到另一邊上車。
伴娘伴郎按照組好的隊伍,各自上車。
易瓊齡微笑地看著面前的池桓生,有些說不出的苦。
池桓生長得不醜,和他哥一脈相承的風流倜儻,隻是塊頭更大,又喜歡健身,就顯得頗為壯碩,笑起來時,一口白牙晃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