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稀到了,傅言洲還沒有。
時間足夠慢慢品完兩杯紅葡萄酒時,兩人終於同時到達。
閔稀在傅言洲懷裡十分鍾都沒能平復下來。
她以為能休息了,卻還隻是一個開始。
家裡隻有一盒,是離婚前買了沒用完的。她慶幸,還好隻有一盒。
已經是後半夜。
閔稀強撐著起來,撈過手機把明早的鬧鈴取消。
傅言洲拿自己的浴袍給她裹住後背,他起身去洗澡。
所有床品都新換了一套,閔稀從浴室出來,傅言洲已經換好。太久沒有枕著他胳膊睡,閔稀上床後靠在他懷裡躺下。
傅言洲把她的腿拿到他身上搭著,給她按摩放松,“免得你明天走不動路,又賴我身上。”
閔稀抱著他脖子:“……我不賴你身上賴誰身上?”
對著他的唇又啃又咬。
傅言洲喉結滑動,忍了又忍:“稀稀,別亂動。”
閔稀不怕:“家裡沒有了。最後一個也被你用了。”
傅言洲說:“又不是非用工具才可以。”
他抓過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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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稀想後悔也晚了,他覆在她耳後:“以前不是教過你怎麼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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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閔稀在家休了半天,嗓子不舒服,腿酸,連手腕也酸,全身就沒有一處是好的。
她套上最厚的羽絨服,在二樓露臺喝咖啡。
阿姨在院子裡打掃落葉,催她到屋裡,“外頭冷。”
閔稀笑笑:“我在考慮項目方案,熱了沒靈感。”
她一點也不冷,想到昨晚在上海公寓的種種,渾身燥熱。
最近幾天,她都不是很想見他,但明天上午十點,她又不得不去凌宇集團開會。
十號早上,閔稀準時出現在凌宇集團三十一樓會議室,蓓清語的高管已經到了幾位。
小常盼今天的會議盼了多日,早早連線進來。
閔稀今天沒有方案要展示,電腦沒投屏,在看自己的記錄本。
離會議開始還有五分鍾,傅言洲進來。
其他人紛紛打招呼,閔稀抬頭望過去,他今天打了領帶,那條暗紅色條紋領帶,在江城的酒會上戴過一次。
傅言洲迎上閔稀悠悠的目光,脖子上被她種了草莓印,不打領帶遮不住。他後背和腰腹的抓痕重現。
閔稀沒忘這是在會議室,禮節性笑笑。
此時他衣冠整齊,清冷又禁欲,怎麼也無法跟前一天晚上他失控又無節制的樣子聯系到一起。
傅言洲開會向來直奔主題:“風雅的價格戰暫時沒有要停的跡象,閔總監說說你的看法。”
閔稀:“他們打他們的價格戰,我們做我們的產品,不影響。我們得明白一件事,蓓清語的潛在消費群體是有痛點的,一般的產品解決不了他們的痛點,包括風雅。”
“其實祝攸卓也知道這一點,他打價格戰就是讓我們自亂陣腳,亂了我們自己原有的方向,一旦我們上當,跟他打起價格戰,我們必輸無疑。”
她看著傅言洲:“打價格戰就意味著利潤空間被壓縮,投入到研發和原材料的費用相對就要減少,我相信油性發質的消費者最在意的不是這瓶洗發水便宜十幾塊錢還是貴十幾塊錢,而在意它是不是真的能有效控油,如果能讓頭發持續清爽兩到三天,還能有效緩解頭屑和脫發,沒人會因為它貴十幾塊錢就選風雅。”
小常接過話:“現在頭疼的就是,我們的名氣暫時沒法跟風雅比,風雅一瓶就比我們便宜十幾塊。消費者囤了風雅的洗發水,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不用再買洗發水,對我們的銷量影響很大。”
閔稀:“放心,影響不會太大。你不懂油性發質人群的煩惱,如果有一款更見效的控油洗發水,之前囤再多都不影響買有效的那款。祝攸卓就是預判了你的預判,從心理上給你施壓,讓你亂了方寸。”
傅言洲靜靜聽他們討論,沒插話。
閔稀接著對小常道:“我們不跟祝攸卓打價格戰,要和他打心理戰,隻要我們不應戰,最後慌的是他。”
她又一次強調:“蓓清語的初衷是做出一款能讓頭發持續清爽的洗發水,絕不能因為搶佔市場份額,而步其他控油洗發水的後塵。我老板跟我說過,你用心做出來的產品,早晚有一天,也早晚會有人能感覺到你的真心。所有現象級的背後,絕不是一次偶然的運氣。”
小常的焦慮在今天會議之前就緩解了大半,閔稀在實驗室樓下對他講的那句話,又讓他找回當初的自己。
可畢竟蓓清語不是他一個人的,他看向傅言洲:“傅總,您什麼看法?”
傅言洲:“不打價格戰。專心準備二月十四號的新品上市。”
祝攸卓以為他會為了閔稀拿錢砸市場,然而祝攸卓並不了解閔稀,更不了解他。閔稀想要認真做一款產品,將蓓清語的品牌和品質深入人心,他和她是一樣的初衷。
討論會持續了兩個鍾頭,十二點零三分才散會。
傅言洲沒著急離開,拿起手邊的文件看,蓓清語的高管層那是相當有眼色,幾人幾乎是衝出會議室,把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閔稀把筆別到記錄本上,她一抬頭,傅言洲正看他。
她道:“我以為你會打價格戰。”
傅言洲:“以前會,現在不會了。”
以前會直接砸錢去解決她面臨的問題和危機,現在想陪她一起理智面對每個小問題。
閔稀問他:“晚上有其他應酬嗎?”
傅言洲想都沒想:“沒有。”
“那去我外婆家吃飯。”
“行。禮物我早就準備好了。”
“……”
他又若無其事問:“閔廷去不去?”
“…去。”
閔稀把那個群名指給他看,禁止攀比!
閔廷忙得都忘了今晚還要去外婆家吃飯,還是父親打電話提醒他,早點過去。
閔疆源為了今天這頓飯,把早些年妻子給他買的西裝和大衣拿出來穿,還好身材沒發福,穿上去十分合身。
他不好意思第一個過去,催過兒子又打給傅言洲。
傅言洲如今接到嶽父電話的頻率比接到自己親爸的電話頻率都高。
“喂,爸。”
“忙完了嗎?”
傅言洲一看手表,才四點半,桌上要看的文件還有一摞。做閔疆源的女婿,反應得足夠敏銳,他回嶽父:“忙完了。正要去外婆家,大概五點半左右到。”
他把路上堵車的時間也算了進去。
閔疆源:“我也差不多時間到。”
傅言洲來不及去接閔稀,他把事情原委告訴閔稀,又叮囑她:【你開車慢點。】
閔稀:【…我爸這麼著急?】
【嗯。】
【你們到了幫外婆幹幹活,我還有個會,開完估計得五點半。】
五點二十,傅言洲第一個到外婆家,五分鍾後閔廷的車開進院子,最後一個開進來的是閔疆源的車。
外公在陽光房裡侍弄花草,外婆在廚房裡和阿姨忙活晚上的飯,今天女兒和外孫女都回來,外婆精神頭十足。
閔疆源脫了大衣,去廚房幫忙,傅言洲和閔廷也跟著進了廚房,小廚房從未有過的熱鬧。
聊天時聊到江城,其實是閔疆源特意把話題往江城上面繞。
傅言洲:“對了,爸,稀稀一直想去江城的民宿玩,您和媽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一家人去玩幾天。”
正合閔疆源的心意:“六月初吧,我正好能抽出時間。”他轉頭對兒子說:“到時你也過去,把工作提前安排好。”
閔廷說:“我就不去了吧,我去幹什麼?”
傅言洲:“去幫我們拍照。”
閔廷:“……”
第70章
閔稀坐了母親的車回外婆家, 母親繞路到嘉辰接她下班。父親急切盼著母親回去,母親卻能拖一時是一時。
回去的路上,她和母親聊蓓清語, 聊新年的遊艇派對上認識了哪些新朋友, 又釣到了什麼魚,唯獨沒說父親。
江芮笑問:“釣魚好玩嗎?我還從來沒釣過魚。”
“好玩,越釣越上癮。”閔稀一直計劃陪母親出遊,但計劃始終沒趕上變化,“媽媽, 今年五月底或是六月初, 我陪你去江城。”
江芮愧疚, 每次都答應女兒, 但每次都臨時失約,今年如論如何也得去一趟。她當即就給秘書打電話,讓秘書把六月初空五天出來, 那幾天她休年假,
她又問女兒, 五天夠不夠。
閔稀很貪心, 抱著母親的胳膊撒嬌, 比劃了一個七。
江芮瞅著女兒, 仿佛又看到女兒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她每次休息回去, 女兒爬到她腿上,摟著她脖子希望她能多在家多待幾天。
她對秘書道:“改成一周。”
這是她休過最長的一個年假。
“就我們倆去嗎?”江芮徵求女兒的意思,如果女兒希望一家人出遊, 她沒有意見。
欠女兒的太多,總不能連女兒期盼的全家遊都無法滿足。
閔稀:“傅言洲擠不出那麼多時間, 他可能會過去待一兩天,讓我哥再陪我們玩兩天,給我們拍拍照。”
江芮笑:“這個主意不錯。”
旅遊的事就這麼定下來。
江芮如今對自己的狀態很滿意,心態也慢慢平和,無愛無恨,隻求父母健康兒女平安無虞。
對閔疆源,已經泛不起波瀾。
“跟傅言洲怎麼樣?”
閔稀想了想該怎麼形容:“在談戀愛,還在磨合期。”
擔心母親誤解她的意思,她忙解釋:“這個磨合跟以前不一樣,以前磨合是互相妥協,還得在心裡頭說服自己這麼做,現在是互相理解。”
江芮欣慰,也心生感慨,當初沒有插手女兒的感情與婚姻是明智的。
“傅言洲媽媽前幾天給我打電話,聊了挺多。你們什麼時候想復婚自己決定,不需要再問家裡意見。”
閔稀兩手扒著母親的脖子,靠在母親肩頭:“謝謝媽媽。”
江芮笑,特別享受女兒還像小時候那樣黏著她。
汽車在外婆家院子門口停下。
閔疆源時刻注意聽外面的動靜,第一個聽到汽車聲,他轉頭對兒子說:“你媽媽來了,我出去看看。”他把擇好的菜給兒子,交代兒子洗幹淨。
傅言洲把自己正在清洗的另一樣蔬菜也交代給閔廷:“你再洗兩遍就差不多了。”
語氣比他爸還理所當然,閔廷覷他。
傅言洲已經徑直走出廚房。
閔稀幫著母親提東西,看到傅言洲從屋裡出來,笑著衝他揚了一下下巴。
打過招呼,傅言洲陪閔稀進去。院子裡隻剩父母兩人,父親找母親說話,母親敷衍地‘嗯’了一聲。
傅言洲兩手拎著嶽母帶回來的禮品,閔稀則兩手抱著他手臂,她低聲說:“我跟媽媽商量好,六月初去旅遊。”
傅言洲側眸看她:“我和爸也商量過要出去玩幾天。”
閔稀驚喜又好奇:“你們商量去哪玩?”
“江城。你不是想住江城民宿?”傅言洲說:“那邊還能釣魚。”
再一次,他們心有靈犀。
閔稀開心道:“我和媽媽也打算去江城。”
她問:“你能擠出那麼多時間?”
“能。”閔廷都能擠出來,他怎麼也得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