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洲:“他確實記不住我生日,應該定了鬧鈴。”
閔稀:“……”
他們還真了解對方。
“閔廷有六個蛋糕。”傅言洲停頓半秒,“稀稀,我一個沒有。”
閔稀無言以對,一旦遇到閔廷,他的理智就不在,結婚期間是這樣,離婚後還這樣。
“他是我哥。”
“你小時候也喊過我哥。”
“……”
她不可能給他做蛋糕,傅言洲明白,也沒強求。
生日這天,沾嶽母航班延誤的光,也沾閔廷卡點插刀的光,見到了她。唯一的遺憾是,他沒帶一塊他的生日蛋糕來。
他適時結束聊天,把傘給她。
閔稀自己撐傘,往後退幾步,與他保持適當的距離,“不管怎樣,閔廷的那些照片不妥,很抱歉。生日快樂。”
“不用代他道歉,不是什麼大事。”
他瞥見她褲腳被雨掃湿,“進去吧。”
目送她進了別墅,門關上,他轉身回去。
閔稀進屋,閔廷依然沒抬頭,目光始終落在筆記本電腦上,她瞅著哥哥,應該是看郵件看入神,沒關注她出去幹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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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還在廚房裡,她上樓換條褲子。
二十分鍾後,宵夜做好,閔疆源喊他們過去再吃點。
以前吃飯都是她與閔廷坐一邊,父母坐一邊。今天母親端著碗坐到了她旁邊,閔廷隻好在父親旁邊坐下。
父親一直看母親,母親頭也不抬。閔稀緩和氣氛,給母親夾菜,“媽媽,你明天忙不忙?”
江芮偏頭,淺笑著看女兒:“不忙,這回能休三四天。”從一月份到現在,她基本無休,再不調整的話身體容易熬垮。
她提前對女兒道:“明晚媽媽沒空。”
“有應酬?”
“不是。和一個朋友出去吃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姓邵,你小時候還見過她。她爸爸和你外公是同事,老公是上海人,後來工作也在上海,我們好些年沒見了,這周回來看望父母,約我見見。對了,她老公還是盛時集團的股東之一。不過我沒提你負責盛時汽車的項目。”
一頓宵夜吃下來,都在聊這位邵阿姨。
吃過宵夜將近一點鍾,閔疆源催女兒快去睡覺,明天白天有的是時間聊。
收拾好廚房和餐廳,閔疆源關了樓下的燈回臥室,剛到門口,門從裡面開了,江芮抱著枕頭和睡衣。
他攔住,把她推進屋,反鎖上門。
“你幹什麼?”
江芮面無表情道:“我去客房睡。孩子都知道我們關系破裂,住不住一起都不影響。”
閔疆源從她手裡抽走枕頭:“他們嘴上說,你離婚還是不離都支持你,但心裡還是希望我們能好好的。”
江芮想笑:“你告訴我怎麼好好的?三十年同住一個屋檐下也沒好。你想自欺欺人別拉上我!”
閔疆源把妻子的枕頭放到床上,睡衣疊好放在床頭。
安靜半天,他坦誠:“我說錯了。是我想跟你好好的,是我拿兩個孩子當借口,不想分居。”
閔疆源妥協,主動拿出一條夏涼被放床上,兩條被子各睡各的,勸妻子:“孩子都在家,別鬧出動靜,讓他們聽見了睡不好。”
已經凌晨一點多,江芮擔心影響到閔廷和閔稀,自己也累了,沒力氣再爭執,拿著睡衣去洗澡。
洗過澡坐到化妝臺前護膚,化妝臺上有兩個打開來的精致禮物盒,裡面是兩枚素雅的胸針。
她平時不佩戴任何首飾,隻在衣服上佩戴胸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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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稀睡到翌日早上十點鍾,如果不是父親敲門喊她起床,她能一覺睡到中午,離婚後的第一個踏實覺。
洗漱過,換好衣服開門,父親還在她房間門口,端了一杯溫水。
“喝點水,想吃什麼爸爸給你做。”
這種待遇隻有幾歲的時候有,長大後父親不會再把早上的那杯溫水送到房間。
閔稀靠在門框上,邊喝水邊打量父親:“爸爸你今天有點反常。”
閔疆源這輩子沒求過誰,難為情地清清嗓子:“你幫幫爸爸。”
“幫什麼?”閔稀有前提:“不能讓媽媽不高興。”
“不會。”
閔疆源把昨晚送妻子胸針但被無視的這件事告訴女兒,“我送禮物送不出去,你給我點建議。”
閔稀抿了一口水,“建議就是你就別為難媽媽,你送你的,媽媽收不收、什麼時候才收,看她心情。”
閔疆源嘆口氣:“下周我又要出國,後面還有好幾個會議,在不同的地方。下次再見到你媽媽,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以前過節送禮物都是秘書轉交,你媽媽應該很不高興。”
但又有什麼辦法。
到了他這個位置,這輩子可能都沒機會再陪妻子像普通人那樣,隨便逛逛街,隨意吃街邊攤。
閔稀挽著父親下樓,邊走邊說:“爸爸,你隻要用心媽媽會感受到的。”
她分享自己的心得:“我跟傅言洲剛結婚那會兒,想多接到他幾個電話,我就讓他向我匯報工作。你別覺得嘴上關心不實際,那叫提供情緒價值。”
拐下樓梯,閔疆源從女兒手裡接過水杯,“我來拿。”
江芮早就起床,已經從外面回來,去花店給女兒買了一束鮮花,又去生鮮超市給兒子買了喜歡吃的海鮮。
她把花放水裡醒著,抬頭瞅一眼樓梯上的丈夫,他上樓下樓好幾次,終於喊醒女兒,估摸是請教女兒怎麼把胸針送給她。
閔廷也剛起不久,正在餐廳吃早飯。
閔稀坐過去,今天家裡所有人的生物鍾都亂掉。
餐桌上有個蛋糕,還沒拆盒。
閔稀看了眼上面的LOGO,是她喜歡的那家連鎖蛋糕店裡的蛋糕。
閔廷問:“你現在自己會做蛋糕了,怎麼還買蛋糕?”
閔稀聽得一頭霧水:“我沒買啊。”
她看向母親,“媽媽,不是你買的?”
江芮搖頭,她把最後幾朵花插到花瓶,“蛋糕店直接送到大門口,值崗的人送到家裡來,我和你哥都以為是你訂的。”
閔疆源也走過來,“我沒訂。”
閔稀錯愕,拆開蛋糕盒,看著眼熟,蛋糕款式簡單,通體白色奶油,上面有一朵白玫瑰和一朵白色桔梗。
傅言洲在自己生日時訂的就是這款蛋糕,他的生日都是訂她喜歡的蛋糕,每次願望也是讓她許。
江芮問:“有卡片嗎?”
“沒有。”閔稀說:“我知道是誰送的。”
“誰?”
“傅言洲。”
江芮微怔,“哦”一聲,沒立即接話,她觀察女兒的神色,但看不出女兒是高興還是難過。
“如果不想吃的話就……”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閔廷打斷:“留下吧,我吃。”
江芮:“……”
不敢置信地看著兒子。
閔稀也吃驚,有點看不懂哥哥,昨天凌晨還毫不留情給傅言洲插刀,才過去十多個小時,他居然又替傅言洲的面子考慮。
可能昨天她讓哥哥與傅言洲化幹戈為玉帛,哥哥聽進去了。
閔疆源沒吱聲,傅言洲送這個蛋糕的目的,他一眼看穿。傅言洲一直不願解綁兩家的利益,他以為是傅言洲覺得愧對女兒,原來是存了想要復婚想要挽回的心思。
女兒暗戀傅言洲多年的事,閔廷在電話裡和他提過。以後女兒是選擇和傅言洲復婚,還是選擇陌路,他都不會幹涉。
閔廷拿出刀和盤子,開始切蛋糕,對母親說:“今天傅言洲生日,就當湊個熱鬧。”
江芮記得前女婿的生日,“那給我一塊,不能浪費。”
閔廷吃著蛋糕,點開手機給傅言洲發消息:【味道一般,以後這種蛋糕少送。】
傅言洲在二樓的露臺抽煙,做好心理準備蛋糕被退回,閔廷的消息就像一顆定心丸。
他回:【感謝。】
應該是閔廷攔著閔稀沒退回,把蛋糕留了下來。
閔廷不緊不慢回:【別急著謝。給你使絆子的日子還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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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裡隻熱鬧了幾天,父母開始忙工作後家裡又冷清下來,平時妹妹很少回來住,家裡就他一個人。直到十月二十一號,盛時汽車發布會的前一天,母親出差回來,但行李箱沒拎下車。
陪他吃過中飯,母親說晚上約了朋友。
閔廷問:“約了邵阿姨?”
“嗯。”江芮把餐後水果端給兒子,在餐桌前又坐下來。這兩個月裡,朋友約過她三次,今天是第四次。
見面頻率過高,她猜測朋友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但不好意思開口,於是主動問道是不是遇到難處了。
朋友這才和盤託出,說是受人所託,想給稀稀介紹對象。
“今晚吃飯是要給稀稀介紹對象。”
閔廷剛拿起叉子要叉水果,手頓住,抬頭看母親:“介紹誰給稀稀?”
江芮:“盛時集團老板的獨子,盛見齊。是盛見齊媽媽託你邵阿姨約我,看看有沒有可能撮合兩個孩子,她說兒子在工作中接觸到閔稀,不可自拔,喜歡上了稀稀。”
閔廷:“……”
他心不在焉,叉了一塊他最不喜歡吃的獼猴桃放進嘴裡,不由皺皺眉。
“你問過稀稀什麼意思了?”
“沒。還沒跟她說,她在忙發布會。”江芮說:“明天我就去上海,等忙完發布會我跟她聊聊,她願意的話就和盛見齊見個面,如果不願意,我直接替她回絕。”
離婚五個多月,不知道女兒調整地怎麼樣。
也許試著跟喜歡自己的人相處,被對方捧在手心裡,女兒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戀情,就不會繼續執迷曾經的感情。
對於相親,閔廷沒發表任何意見。
他在巴黎那幾個月和盛見齊接觸過,不是盛見齊不好,而是不合適妹妹。
前兩天在會所打牌,他聽嚴賀禹說,傅言洲去了英國談合作,至於談什麼合作不清楚,要在那邊待兩周。
應付差事吃了幾口水果,他回樓上書房,打電話吩咐秘書:“你聯系白珊,告訴她兩句話,盛見齊喜歡閔稀,閔稀最近要忙相親。其他不用多說,傅言洲自然會明白。”
第53章
盛時汽車發布會於二十二號上午十點開始, 與盛時科技發布會的規格不同,這次隻邀請了五百多位媒體和嘉賓參加。
還有兩分鍾到十點,盛見齊坐在第一排正和朋友聊天。
朋友從曼哈頓趕來捧場, 他不覺得自己有這個魅力, 況且盛時汽車每年都有新車發布,實在算不上多盛大值得朋友漂洋過海來捧場的發布會。
他瞅著朋友:“你最近是不是闲得慌?”
“不闲。”
“你別說你回來是看我。”
朋友笑:“你就當我是看你。”他翻看手裡的新車介紹折頁,問道:“這款車同不同步在海外上市?”
“晚幾個月。怎麼,你要買?”
“有這個打算。”
“這款豪華版還不到二十五萬。你隨便一輛車的車門都比這個貴。”
這時臺上大屏亮起,會場所有燈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