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她回下榻的酒店,還是上次來江城入住的那家江景酒店,房間號都沒變。
陪人出差是件很無聊的事,在二百七十度觀景落地窗前看了一小時的江景,又寫了兩小時樂檬食品的項目方案。
閔稀打電話給傅言洲其中一個保鏢,問傅言洲晚上在哪應酬,把定位發給她。
“我去接你們。”
保鏢:“……”
大概真闲得沒事幹了。
傅言洲給他們交過底,隻有閔稀問他在哪,他們可以不用經過他允許,直接給她定位。
閔稀知會保鏢:【別告訴傅言洲我去接他,給他一個驚喜。對了,今晚我開車,你坐副駕駛別吱聲。】
保鏢:“……”
他默默瞅了一眼包間裡正在應酬的老板,有種背叛老板的感覺。
今晚的飯局嚴賀禹也在,凌宇集團第一筆投資款到位,開工日期已經定下,於江城園區來說是今年最盛大的喜事。
嚴賀禹敬傅言洲一杯:“打不打算在江城安個家?”
傅言洲微微仰頭把酒一飲而盡,餘光覷他:“房子賣不掉,找我推銷?”
“……”嚴賀禹笑:“什麼叫賣不掉,那個地段的別墅都得找關系買,你要買給你留一套,內部價,跟我做鄰居。”
傅言洲放下酒杯,毫不留情面:“跟你做鄰居就不考慮了。”
嚴賀禹氣極反笑:“不買拉倒,哪天想買別來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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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洲冷嗤一聲,沒愛搭理。當初校友周裕也勸他買房子,要和他做鄰居。周裕父母在墨爾本,畢業後,周裕回去繼承家業。
凌宇集團海外分公司與周裕的公司有合作,他跟周裕一直聯系密切。
周裕建議他買的那套房子帶幾千平的院子,有球場,還有露天泳池,他入手後,一年也不去住一次,闲置在那還要找人打掃和養護。
他上次過去出差還是一年前,聽說那個院子現在成了周裕家幾隻狗的撒歡地。
那套房子閔稀還沒看過,她應該喜歡那個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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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另一邊的江景酒店裡。
閔稀換了休闲裝又找出一雙平底鞋換上,拿上手機出門,打車到保鏢給她的地址。
傅言洲的座駕很高調,那輛邁巴赫就停在飯店門前的露天停車場,司機正靠在車門上抽煙。
“陳叔叔,您回酒店吧,車我開。”
閔稀解釋:“我闲著沒事,接傅言洲下班。”
司機不多問:“好的。”
閔稀坐上駕駛座,第一件事是把隔板升上去,今天認認真真做一回司機,讓傅言洲感受一下她如今的駕駛技術,不比陳叔叔開車差。
一直等到十點半,傅言洲一行人從飯店出來。
保鏢事先知道車裡的司機是閔稀,他快步走下飯店前的臺階,替傅言洲拉開後座的車門,以前這個活是司機陳叔的。
幫著別人一起騙老板,他職業生涯中第一次幹這種事。
等傅言洲坐上車,保鏢坐上副駕。
閔稀笑著感謝保鏢,發動車子駛離。
傅言洲上車後靠在椅背裡休息,今晚多喝了幾杯酒,閔稀不喜歡聞酒味,他開了點車窗吹風。
正閉目養神,忽而身體微微有向前傾的感覺,下一秒身體又靠回座位。
他還以為司機因為避讓其他車來了一個急剎車,睜眼看窗外,旁邊的車都慢慢停下來,前面是信號燈,不存在避讓車。
傅言洲不由蹙眉,他剛才很明顯感覺到了剎車的慣性,以陳叔的車技,不該有這麼明顯的感覺。
他也沒多想,又眯上眼。
忽然想起閔稀的長假,他問她:【接下來幾天想去哪玩?我能抽出一周時間。】
閔稀看看信號燈,還有三十多秒,前後隔音好,傅言洲在後面聽不到她說話,她語音回復:“現在墨爾本天氣正合適,然後再去黃金海岸?”
傅言洲:【可以。】
回復過閔稀,他隨後又發消息給周裕:【我和我老婆過去度假,你讓人把我房子提前收拾好,泳池多清理幾遍,買些白玫瑰放客廳和餐廳,白桔梗也搭配一點。廚師不用另請,去你家吃。】
周裕知道他已婚,他剛領證時,周裕還專門打電話恭喜他:這麼快閃婚,看來遇到了你的理想型。
他笑笑,不知怎麼回。
周裕當時還問他,什麼時候帶閔稀過去住一段時間,一起喝酒。
那時他和閔稀聊都聊不到一起,沒有出遊的打算。
周裕在忙,沒看到他的消息。
傅言洲鎖屏手機,眯上眼繼續休息。
應酬的那家飯店到下榻的酒店不遠,十幾分鍾的車程,江城晚上沒那麼堵,閔稀很順利把車開回酒店地庫。
方便進出的車位都被佔了,閔稀隻能慢慢往邊角的車位裡倒。
保鏢看著幹著急,好幾次想伸手幫她打一下方向。
傅言洲睜眼,兀自失笑,現在明白過來為什麼路上等信號燈時,汽車停起有明顯卡頓感,原來司機換了,控制不好油門。
他降下擋板,溫聲說:“稀稀,停車,別倒了。”
閔稀:“……”
她從後視鏡看他:“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早就猜到是我?”
傅言洲頷首。
閔稀沒再逞能,停下。
傅言洲下車,她也下來,把車交給保鏢。
今晚接人的過程很愉快,美中不足的是驚喜給的不夠,她不熟悉車的性能,他一下就猜到是她。
“有空我再練練這輛車。”
“不用練,開得挺好。”傅言洲看著她說,“下次你坐後排,我給你當回司機。”
說著,他牽過她的手,往電梯間走。
第33章
進了電梯, 傅言洲手指微曲,拿指關節摁了頂層,另隻手還牽著閔稀, 進來後完全可以松開她。
但就是沒松手。
他也沒去深究到底是什麼心理作祟。
閔稀被他左手牽著, 她玩他手指,正巧摸到他的婚戒,又改成轉他婚戒打發乘電梯的時間。
他目光落在電梯鍵上,看著數字變換跳動,而她看著他。
傅言洲從電梯鏡面裡瞅她:“在看什麼?”
閔稀心說, 在看你啊。
她摩挲著他的婚戒, 不知哪來的勇氣:“在看喜歡的人。”
幽閉的電梯間, 這句話字字落在傅言洲的呼吸裡, 撞在他的心跳上。
閔稀在說出口的那一瞬,因為心跳過快而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明明那句話是她自己說的, 聽起來卻十分遙遠, 耳朵像被水灌過, 裡面又悶又懵。
幸好頭發散下來, 遮住滾燙的耳根。
在江城, 在酒店的電梯裡, 毫無預備,她表白了。
幾十秒的時間, 被沉默無限拉長。
傅言洲轉臉看她,閔稀佯裝看電梯上的數字鍵,忽然眼前一黑, 光線被擋住,他的唇壓下來。
閔稀站不穩, 一手抓住他西裝,用力攥住。
電梯到了頂層。
傅言洲從她舌上退出來,又親了一下她的唇。
旖旎曖昧在無聲中漫延開。
跨出電梯,閔稀拽著他手臂,不情不願往前挪。
傅言洲回頭看她,剛才上電梯還正常,幾十秒後就不能走路了。
他洞穿她心思,似笑不笑:“要我抱你進房間?”
閔稀不看他,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可沒說,你想抱就抱。”
傅言洲笑,得寸進尺是她的本性,永遠都改不了。表個白她就當成令箭,連路都不願走。
他退回去幾步,把西裝脫給她拿著。
閔稀看著他把襯衫衣袖卷到臂彎,露出肌肉線條勻稱的手臂。
傅言洲彎腰,將她打個橫抱抱起。
閔稀摟住他脖子,平常他不笑時眉目清冷,連她都覺得難以靠近,可能是她心理作用,感覺他現在即使沒笑,也少了一些疏離感。
“我以後在你這裡,可以橫著走吧?”
傅言洲頭一次見表白的人這麼硬氣的。
他看她:“你不是一直橫著走?”
閔稀悶聲道:“我有時候就橫不起來。你見誰橫著走,橫到酒吧一個人喝悶酒?”
傅言洲:“……”
她還在為當初他要去參加祝攸然婚禮,而沒有把她的要求放在第一位而委屈。
他哄著她:“我的錯。”
刷卡進房間,傅言洲放下她。
閔稀拿了睡裙去浴室,關上門,長舒一口氣,摸摸耳朵還是熱的。浴缸在觀景落地窗邊,邊泡澡邊能俯瞰江城的夜景。
她放水,心跳比水流快。
剛才在傅言洲面前,她是強裝鎮定。還好他們是夫妻,表白之後不用面臨被選擇,不用忐忑他會不會拒絕。
如果在聯姻之前,她向他表白,他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是答應她交往,還是婉拒她?
泡了半小時的澡,滿腦子都是今晚的表白。
傅言洲在外面叩門:“稀稀,別泡太久。”
閔稀回神:“馬上好。”
傅言洲在另一邊浴室衝過澡,剛穿上浴袍,手機屏幕亮起,周裕回電話過來。
周裕剛應酬完,看到消息還以為自己喝酒的緣故看花眼。上個月他還問傅言洲,什麼時候來墨爾本度假,傅言洲說年前都沒空。
“哪天過來?”
“明晚的航班,後天上午十點左右到。”
周裕笑著說:“望眼欲穿盼到你來,我親自去機場接機。”
“接不接機無所謂,準備幾瓶好的葡萄酒。”
“紅酒給你老婆備著呢,想喝多少都有。”
傅言洲當初滿世界搜羅紅酒,他也出了一份力,知道傅言洲找紅酒是送給新婚的妻子,他震驚不已,到底什麼樣的女人能讓傅言洲做到這個份上。
傅言洲搜羅的紅酒市面上基本沒有售的,珍藏紅酒的人,願意拿出來送人,那是割愛。讓那麼多人割愛,傅言洲欠了不少人情。
“閔稀喜歡什麼?送你們一份結婚禮物。”
第一次見面,他得聊表心意。
“她什麼都不缺,你按我要求把我家給收拾好,就當是禮物。”傅言洲拿著煙走到窗邊,開了窗,‘呲’一聲,打火機點著。
周裕聽到打火機的聲音,“看來今天心情不錯。”
傅言洲吐一口煙霧,反問:“我抽個煙你就能看出我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