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哪個周六都能睡到自然醒,睜開眼,傅言洲已經起床,他每天都比她起得早,她從來沒體會過在他懷裡醒來是什麼感覺。
晚上還要聚餐,她挑了一條比較正式的高定長裙,換到一半又改主意,他那個同學圈子好像經常小聚,她穿這麼隆重會顯得格格不入,於是換了一條當季成衣系列的裙子。
傅言洲三個鍾頭前就起來了,已經吃過早飯在書房處理工作。
閔稀換好衣服來找他,“下午去哪練車?”
傅言洲答非所問:“你過來。”
閔稀不明所以,邁步過去,“什麼事?”
走近才發現他襯衫沒有掖進褲子裡,最下面兩個扣子也沒扣。
“你自己看看你抓的。”傅言洲掀起襯衫衣擺,肌肉流暢的腹部被她指甲劃了好幾道。
閔稀偏頭看窗外,當沒看見。
昨晚糾纏時留下的。
“以後下手輕點。”傅言洲站起身,解了皮帶重新把襯衫壓平塞進去。
“去你常去又不好停車的停車場。”他回答她之前那個問題。
閔稀常去的地方沒幾個,除了公司就是幾個商場,她不可能去公司地庫練車,免得被加班的同事看到,於是挑了最常去的那家商場。
吃過午飯,閔稀出發去練車的地方。
今天由她開車,傅言洲坐在副駕。
閔稀看他手裡拿著墨鏡,她特意瞅了一眼車外,今天陰天,壓根沒太陽。
Advertisement
到了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她才恍然,他需要下來指揮她倒車,戴墨鏡是防止別人認出他。
他人已經下車,她趴在車窗上瞅著他:“是不是覺得我不會倒車挺丟人?”
傅言洲剛好把墨鏡架在鼻梁上,他表情如常:“這有什麼丟人。”
閔稀:“那你還戴墨鏡。”
傅言洲兀自笑了:“別小人之心。”
他事先講清楚,倒車時不要著急,不會倒或是倒不好也不要生氣發脾氣。
閔稀不說話,一直盯著他看。
傅言洲與她對視半晌,沒弄明白她為何這麼看她。
閔稀隻好直白表明:“你親我一下。”
傅言洲:“……”
無奈凝視她幾十秒,猜測她是不是突然不想學倒車,於是故意拿在公共場所親吻刁難他。
閔稀隻想他哄哄她,無論他親不親,她都會認真學。
傅言洲最終走過去,手撐在車門上,頭低下來時,強大迫人的氣勢也隨之壓下來,他在她的唇上吻了吻,欲要起身,閔稀說:“再親一下。”
傅言洲隻好滿足她,親了第二下,唇剛分開,他又覆上去吻她。
多親了一次。
“這回行了吧?”
閔稀滿意點頭,回身坐好。
傅言洲站到一旁,周圍空車位不多,都是不怎麼好進出的車位,他對閔稀道:“隨便挑一個倒進去。”
閔稀:“我先開進去,然後再倒出來。”
傅言洲不許:“聽我的,倒進去,養成一個好的停車習慣。”
閔稀不是不會倒車,隻是技術不咋地,又嫌倒進停車位麻煩,久而久之就養成了不好的習慣。
空車位兩邊都停了車,前面那塊地方又不寬敞,閔稀倒了數把,耐心快要耗盡,還沒倒進去。
傅言洲適時指揮她怎麼打方向。
她選的這個停車位前面是條通道,不時有車輛經過,她就得停下來讓其他車先過。
十幾分鍾過去,還沒停好車。
又有一輛跑車過來。
車速越來越慢。
跑車司機是祝攸然,她一眼就認出戴著墨鏡的傅言洲。
沒想到他也來逛商場。
婚禮那天早上,他打電話給她,抱歉道,說在上海的洽談還沒結束,趕不回去,以後有機會請她和她老公吃飯。
那天他讓白秘書代他出席婚宴,出給她的禮金與給其他已經結婚的同學一樣多,七位數。
她開車窗,準備跟他打招呼,玻璃剛滑下一道縫,就聽傅言洲說:“不生氣,頂多再倒三把就能進去。”
有個女聲回懟他:“你剛才也這麼說!你的三把跟我的三把不一樣。”
祝攸然這才注意到斜在一旁的越野車,前擋玻璃反光,她沒看清楚車裡的人,隻從車窗看到一頭柔美的長發。
應該是他老婆,他在哄著他老婆倒車。
能讓他如此耐心又纡尊降貴的大概隻有他聯姻的老婆。
她沒打招呼,迅速又把車窗升上去,腳下稍微帶油門,跑車開過去。
等跑車過去,閔稀接著倒。
花了將近二十分鍾,終於將車倒進去。
她趴在方向盤上,比長跑五千米還累。
一個下午,來來回回地開出去,倒進來。
換了三四個不同角度的停車位練習。
傅言洲看得出來,她已經很喪氣,但還是一遍遍耐著性子練。
他讓她停車,拉開駕駛室的門:“今天就練到這,回去了。你下來,我開。”
兩人換了位子。
閔稀陷在副駕駛座椅裡,手心是潮的,她抽湿紙巾漫不經心擦手。
傅言洲沒急著開走,偏頭看她:“以後不用練那麼久。”
何必逼她做自己不高興的事,還一做就是一個下午。
閔稀不同意:“那不行。”
如果不練了,他工作又忙,她就沒其他合適借口讓他每周都陪她半天。
她給出理由:“我每周半天的時間都安排好了。”
傅言洲扯了安全帶系上,無所謂道:“半天時間怎麼都好打發。”
閔稀順著他的話:“你陪我打發?”
傅言洲沉默片晌,頷首:“可以。”
他發動車子。
汽車駛出商場地下停車場,開往褚逸訂的飯店。
路上堵車,六點半才到。
包間裡,褚逸他們都到了,有女士還有一個小朋友,沒人抽煙,這是第一次他們聚餐包間裡沒煙味。
“我們班長老婆是哪行的?”有人闲聊問起來。
隻有褚逸知道,當初差點截了閔稀的項目,他說:“公關。”
“卓然公關?”
“不是。嘉辰公關。”
他們不是有意提卓然公關,等回過味來已經太晚,說到卓然公關自然就不可避免想到祝攸然。
直接勾起褚逸的傷心事。
說話那個人歉意地拿水杯敬褚逸:“對不住。”
褚逸笑笑,大方道:“沒事。都已經過去了。”
這時包間的門推開,服務員引領著傅言洲和閔稀進來。
其他人紛紛起來跟傅言洲打招呼。
褚逸看到傅言洲旁邊的人,不由瞪大眼睛,他沒看錯,就是在上海酒吧遇到的失意美女。
她當時說什麼來著?
說她比他慘,說她老公那天去參加喜歡的女同學的婚禮去了。
那天可不就是祝攸然的婚禮。
傅言洲也喜歡祝攸然?
……
窺探到不該窺探的秘密,太過激動,他被嘴裡的茶水嗆到,水從鼻腔裡竄出來,那一瞬,腦仁被嗆得生疼。
褚逸抹一把被嗆出來的眼淚,拿起湿毛巾擦擦,起身過去打招呼。
很明顯,閔稀也認出他,震驚從她眼裡閃過。
他笑笑,故作不認識:“你好,褚逸。”
閔稀腦海裡鑽出一個念頭,褚逸喜歡的人是祝攸然?
“久仰,傅言洲經常提起你。”閔稀主動伸手,輕輕一握。
兩人各懷心思,還得佯裝鎮定。
打過招呼落座。
有人喊傅言洲去打牌,傅言洲轉頭看閔稀,昨晚答應過她,去哪都帶著她,他把自己給她,讓她拿著:“過去幫我看牌。”
閔稀沒有心思看牌,她小聲說:“我就不過去了,我在牌桌上你們開玩笑都不方便。我和褚逸他們聊聊,你不是說他不會讓我冷場嗎?”
傅言洲不勉強她:“無聊了過去找我。”
閔稀點頭應著,示意他牌局那邊在等他。
褚逸今晚也沒心情打牌,有太多疑問急於弄明白。
趁著傅言洲他們打牌,褚逸以咨詢請教公關為由,跟閔稀聊起來。
牌桌那邊談笑風生,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他還是特意把聲音壓了又壓。
“那天你說傅言洲去參加喜歡的女同學的婚禮了,是什麼時候的女同學?初中還是本科時的?”千萬別是高中時的。
閔稀沒隱瞞:“他高中時的女同學。”
褚逸頭腦“嗡”地一聲,大腦有短暫的空白。他從高一就和傅言洲一個班,高中時的女同學,那天結婚的隻有祝攸然一個。
他不敢相信,確切說是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傅言洲也喜歡祝攸然?
怎麼可能。
以傅言洲的性格,喜歡卻一直沒表白,是因為他?
褚逸平復雜亂的心情:“你是不是誤會傅言洲了?”
閔稀懂褚逸什麼意思:“沒誤會。你讓傅言洲幫你打聽過祝攸然?”
褚逸很肯定:“沒。誰敢找他幫這種忙。祝攸然婚禮時我找他幫我帶句祝福,他都有字數限制。”
他好奇:“他找誰打聽過?”
閔稀說:“我。”
褚逸緩緩點了點頭,她和祝攸然是同行,同行之間更了解對方。
又覺哪裡不對,他後知後覺:“你就憑他打聽祝攸然,判定他喜歡祝攸然?”
他抱著最後一絲僥幸:“關心一下老同學的近況,也算正常。”
閔稀:“也許正常。不過後來我向嚴賀禹求證過,嚴賀禹說除了傅言洲,你們班還有好幾個男生都喜歡祝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