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後的城市變得安靜,厚實的窗簾遮去了光線,隻留下一盞臺燈照明。
曲筆芯裹著薄薄一層白色浴巾,長度剛過臀,慢吞吞地走了出來,她是哪兒都生的細白,身材纖細勻稱,洗漱過後,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溫嫩。
朝床邊一坐,白淨的手把手機拿過來。
半個小時過去了,溫樹臣微信上也沒給她發消息。
曲筆芯就算活的沒心沒肺,也不至於漠視賀青池的死活。
她又發了個問號過去,然後點開了朋友圈。
這段時間在日本,又人生地不熟的。
曲筆芯每天都靠看朋友圈活命,而圈內那些狐朋狗友越是半夜就越活躍,她當下也沒有困意,裹著浴巾靠在床頭前,指尖滑動屏幕,上下刷著朋友圈。
一張兩張下去,突然停頓了下。
曲筆芯驀地坐直了腰板,兩指將一張圖片放大幾倍。
放大的圖片畫質就算變得模糊,也依稀看得清楚在左上角的部分處,把兩個男人颀長的身影也拍入鏡了,一位是沈復,化成灰她都能認出來,而另一位側面站著的身影,曲筆芯重復確定了三次,越看越覺得見鬼了。
她退出來,又看了一遍這條朋友圈。
沈復有個結識多年的好兄弟叫陳規,為人實在討厭,向來跟她不對付極了。
曲筆芯看不上這位有著攀附上流社會的心,還要張嘴閉嘴的還把沈復娶了豪門貴千金的事掛出來說個沒完,明裡暗裡諷刺她是個身懷金礦的嬌嬌兒,沈復娶了她算忍辱負重了。
她把沈復微信刪的時候,忘記株連九族,把這個傻逼給落下了。
曲筆芯看到陳規的朋友圈拍了一張晚宴上的照片,很有故意把沈復他們也拍進去炫耀的嫌疑,就跟男版的心機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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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見鬼的是,沈復身邊站著的竟然是溫樹臣???
這男人,不是今晚才跟她一起把賀青池送到醫院去嗎?
曲筆芯有點暈乎弄不清方向了,她隱約覺得事情不對勁,在陳規的朋友圈下留言了一條:[這是今天拍的照片?]
還沒過幾秒呢,陳規就把她給拉黑了。
曲筆芯刷新一下,已經看不見這條朋友圈。
她氣得呼吸都深了下,要不是人在國外,非得撕了這個傻逼。
曲筆芯重新坐回床,沒有表情。
她手指握緊手機,左思右想了好一會,下定決心般退出微信,又打開了短信。
屏幕的界面上,沈復的短信位列第一,還是白天那條:[我要從A罩杯隆成大胸,你還會對我性冷淡嗎?]
往下翻空空如也,他什麼都沒回復。
看得曲筆芯不由地氣悶,想想沈復這種沒人情味的性格會回復才是見鬼了。
他估計看到這條短信,第一反應是她又瘋了。
曲筆芯心不甘情不願了變天功夫,暗地裡把他咒罵了一百遍,然後點著號碼撥打了過去。
在沒接通前的數幾秒鍾裡。
曲筆芯的情緒就跟過山車一樣,後悔打這通電話,又反復糾結,沒等她主動掛斷,那邊已經先接聽起來了。
男人沒有先開口,隻有低低淺淺的呼吸聲傳來,細細的傳入她的耳中。
說實話,在曲筆芯的眼裡離婚後誰先主動,就是認輸的一個。
她萬般不願,要不是陳規先拉黑了自己,也用不著聯系沈復。
氣氛靜了好半天,曲筆芯除了聽見沈復的呼吸聲外,沒有聽見他周圍有別的聲響,所以也察覺不出他是獨自一人,還是身邊已經有別的女人相伴了。
不過想想沈亭笈是個啞巴,就算此刻在沈復身邊,也鬧不出聲音來。
曲筆芯胡思亂想著,終於被電話裡的男人出聲打斷思維:“什麼事?”
沈復先開口,她清喉嚨了一下,先聲明立場:“我打電話給你不是來騷擾你的,別自作多情,是來問溫樹臣今晚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或許是在這男人面前跪了太久,連問個事,都要強調再三。
沈復那邊靜默許久,問:“我沒記錯要查崗,溫樹臣也不是你來查。”
這是諷刺她身份不對?
曲筆芯眯著眼睛,好不容易平靜下的心情又被他輕輕松松一句話給惹起了:“我查崗誰,也不是你能問。”
下一秒。
電話傳來嘟嘟聲,被沈復給一言不發掛了。
曲筆芯差點沒氣的跳起來,握緊手機,咬著牙罵:“你大爺的,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了,不就是個前夫嗎,還以為我要好言好語哄著你?”
說到最後,尾音拉長似乎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哭腔。
曲筆芯拼命的呼吸冷空氣,來緩解自己的情緒。
她無表情的起身,一把扯下浴巾,光著身子走向衣櫃,挑了套衣服穿好出門。
管溫樹臣是在哪裡,去醫院把賀青池找到就對了。
曲筆芯坐電梯下樓,半夜又花三倍車費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到醫院,不帶喘氣地跑去前臺找笑容笑容和藹的護士詢問。
在國外最煩的就是語言不通,而曲筆芯就隻是會簡單的日語,還好交流順利,總算磕磕碰碰也問出了就診病房號。
兩分鍾後。
曲筆芯找到了病房門,握著門把也沒敲響,表情焦急地推了進去。
“賀青池!”
她娃娃音有些嘶啞,帶著一絲喘,剛邁了半步進去,抬起頭,就察覺到氣氛不對。
畫面像是靜止了一兩秒。
賀青池已經清醒了,纖瘦窈窕的身體裹在薄毯裡面,半靠在病床的白色枕頭上,襯得她很虛弱憔悴,手背還輸著液,燈光下沒血色的臉蛋透著淺淺的疲倦感。
而她的床邊站著男人挺拔沉靜的身影,兩人距離談不上很靠近,就是之間氛圍上有問題。
半響後,男人注視著賀青池的視線收回,稍微稍微轉了轉頭,看向目瞪口張的曲筆芯,開口說話的語調清冷之中,還有許些不悅:“曲小姐怎麼來了?”
從賀青池的表情來看,曲筆芯已經篤定眼前這個男人是盜版貨!
他冒充溫樹臣,特麼還好意思問?
曲筆芯這脾氣上來,才不管對方會不會丟面子:“你不是溫樹臣吧?”
眼前這個男人出聲習慣勾起薄唇的弧度,明明沒有在笑,偏要偽裝成脾性溫和的一面:“我有承認過是麼?”
曲筆芯:“……”
回想一下,似乎從頭到尾她都隻是喊出溫總兩個字。
沒有連名帶姓的叫這個盜版貨。
似乎也就抓住這一點,他沒有半分假冒身份的心虛,還從褲袋裡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氣得不輕的女人:“我叫溫越,曲小姐倘若喜歡溫總這個稱呼,也可以繼續這樣叫我。”
媽的,這賤男人!
曲筆芯小巧的臉蛋扯了敷衍的笑,把名片接過來的時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哈,你是溫樹臣的兄弟?”
溫越很緩慢說:“從血緣上算是。”
曲筆芯越過他走到了賀青池的面前,先看了一眼女人虛弱到半句都沒力氣說的模樣,然後才轉身,視線又回到他身上:“這裡有我照顧賀青池,就不勞煩你了。”
原本按理來說要感謝一番溫越把人送到醫院救治,但是多大的恩情,都被他故意的誤導給影響了好印象。
沒出言諷刺,隻是逐客已經算厚道了。
溫越又看向了一眼賀青池,似乎笑意才是真正的彌漫開。
而相比起來,賀青池冷淡又無視著他的感情。
曲筆芯如願以償把人趕出病房,關上門後,重新走過去:“要不是我朋友圈刷到你老公參加宴會的照片,瞎燈黑火的差點被這隔冒牌貨給騙了。”
剛吐槽完,她朝床沿一坐,這回眼睛倒是好使了。
正要問賀青池有沒有被佔便宜的時候,眼尖先掃到床下的地板掉落著一顆男士紐扣。
曲筆芯彎腰去撿起來,指尖拿著反復琢磨。
就這一個男士紐扣,她腦海中瞬間想出了某些霸道強制愛的狗血劇。
“是什麼個情況下……能讓男人西服的紐扣掉在病床下了?”
曲筆芯睜著眼睛,圓瞪起去看賀青池。
輸液有一會才讓賀青池高燒的體質稍微有所好轉,她雙唇是抿起的,從曲筆芯進病房之前就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了。
見她好奇的問,也隻是靜靜的靠在床頭,長長的睫毛下情緒讓人看不清。
“我幫你把這顆紐扣毀屍滅跡了啊。”
曲筆芯這舉動,就跟幫她消滅贓物一樣,走到衛生間給扔進了馬桶裡。
等折回來後,看到賀青池開口要水喝。
她倒了一杯溫的過去,潤了喉嚨。
賀青池蹙眉,輸液差不多快完了,額頭高燒就算沒有明顯退下,也不至於燒的整個人意識不清醒,她看著曲筆芯把自己手機拿出來。
“我沒有你老公電話,之前發微信沒回……你自己聯系?”
賀青池沒有把手從薄毯伸出來接,叮的一聲,反而是手機屏幕微亮起。
曲筆芯就是眼神太快,先看到有條短信進來,沒有注明是誰,卻從字語行間就能猜到了:[上面紐扣沒了,你要賠我一件西服外套。]
這信息量,很大!!!
曲筆芯眨眨眼,把手機送到女人的面前:“我就想問一件事,你點頭和搖頭都行……你要是出軌了,溫樹臣不會連坐九族把我也咔嚓了吧?”
賀青池虛弱的臉蛋上沒有情緒,即便溫越把話說的極為曖昧,也挑逗不到她一分。
那條短信她直接刪了。
曲筆芯還沉醉在自己看多的言情小說劇情裡,咬著嘴唇說:“你出軌對象能不能換一張臉?找半天第二個男人還是同款,晚上燈一開多無趣啊,除非他某些方面有過人之處?哎,你別不理我啊,那紐扣是你拽掉的?溫越是不是想佔你便宜強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