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她父親當初不同意,可是這場綁架案也完全怪不了溫樹臣,他也是受害者。
所以內心復雜的情緒是有,卻談不上失望。
反倒是完全松了一口氣,弄清楚這些來龍去脈後,她也不用心思敏感地老是懷疑溫樹臣對自己有所隱瞞。
她指尖抵著屏幕,往下滑了一寸。
溫樹臣還有兩條消息沒看完:[你父親情願你嫁給我,也不會讓你嫁給溫越,是因為他很清楚,如果有朝一日發生什麼事,溫宅裡的人會毫不猶豫讓你替溫越去死,就像當年那個股東想綁架的另一個人是他,最後卻成了你。]
與其說溫樹臣連累的賀青池被綁架,也可以說——
賀青池也是給溫越做了替死鬼。
這也難怪賀家對溫越更加耿耿於懷在心。
留一條消息,便是:[你父親應該也沒有告訴你當年的事情,青池,我也不會說出綁架前後都發生了什麼,你不記得便不要再記得了,我期盼你此生能平安喜樂,這場婚姻是我當初心懷叵測騙來的,你要後悔還來得及,天亮後我會先回江城,給你留在賀家多待幾日的時間……]
賀青池看到最後一句話,驀地抬頭,愣愣看向電梯門口。
下樓來的是陌生臉龐的男士,沒有溫樹臣的身影。
她想也不想的起身,踩著高跟鞋直接朝電梯走去,可是就在要邁進去的那一剎間,又猶豫停了下來。
現在賀青池腦子很混亂,起先隻是發現端倪開始好奇溫樹臣掩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連對枕邊的新婚妻子都要瞞著。
後來一層層去了解下來……
才發現都和自己息息相關,已經超出了她的接受範圍。
賀青池站在電梯之外,看著門又當面合上,也沒有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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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賀家別墅。
賀青池在踏入大門的那一刻,就已經有管家通風報信給了書房裡的賀大總裁。
聽到心肝寶貝女兒回來了,賀爸爸激動得跑到窗戶前往下看,奈何什麼都看不見,隻好問個不停:“她怎麼沒回江城?不會是昨晚和溫樹臣鬧掰了吧?”
管家在旁邊匯報:“大小姐是隻身一人回來的。”
這一聽,似乎有戲!
賀爸爸情緒又開始隱隱激動地說:“看來是沒談攏要離婚了。”
“賀慶慶!你就這麼盼我跟曲筆芯一樣成為豪門棄婦?”
賀青池的聲音突然從書房外傳來,冷不了的,嚇了賀爸爸臉龐肌肉差點都顫抖了起來,目瞪口呆地轉身看到出現在門口的女兒。
“你這踩著高跟鞋,走的這麼快啊。”
好死不活還逮住了他在背後說悄悄話的時候。
賀青池回賀家就直接往書房裡來了,也沒耽誤多少功夫當然快了。
她走到沙發坐下,抱著膝蓋也不知想什麼。
賀爸爸遞給了管家一個眼神,後者很識趣先離開。
書房裡沒了外人在場,賀爸爸在女兒的身邊坐下來,看著她眼睫下微微的小迷茫,壓低著嗓門問:“你有什麼心事可以跟爸爸傾訴啊寶貝。”
賀青池把下巴輕輕抵在膝蓋上,又轉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我想知道的事……你們又都不告訴我。”
昨晚賀爸爸立場很堅定,就算把他送進棺材也不會透露出半句綁架案的事。
他對賀青池母親感情上是很混蛋,卻是打從心眼裡疼愛這個女兒。
見賀青池說出溫樹臣已經坦白了一部分後,賀爸爸長嘆道:“那場綁架勒索案後,爸爸差點兒就養不活你了,是眼睜睜看著你從小就容易做噩夢,街上撞見小偷,在電影院看個警匪片,遇上打群架的,你當天夜裡肯定做噩夢,每次噩夢後就開始高燒不退……後來你開始養成重度失眠吃藥的習慣,成年長大了慢慢才改善過來……”
說到這,賀爸爸看著賀青池這張神似妻子的臉蛋,愧疚感又加深一層:“那時你外婆來了,做主把你接到了鄉下養,沒有電視機沒有電影院,把你完全隔離到了一個與世無爭的清淨世界,這才慢慢地養好你的身子骨,女兒……爸爸和你外婆年紀都大了,經不起你再一次遭受這些。”
賀青池指尖微微掐緊了手心,聽到這些話心裡也難受。
她動了動嘴巴,久久哽咽什麼也說不上來。
賀爸爸說的悲傷,想擠出一兩滴眼淚來,發現眼睛都疼了也沒成功。
隻好作罷,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又說:“要不是看在你喜歡溫樹臣的份上……爸爸才看不上他這個女婿!”
說著就來氣,捧在手心的寶貝還是被他搶走了。
賀青池笑了下,臉蛋表情卻比哭還難看:“您要一開始就把事情來龍去脈跟我說清楚,可能我前幾個月就不會跟他結婚了。”
她會選擇重新對待和溫樹臣的這段緣分……
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感情培養了出來,賀青池遠沒有想象中那麼灑脫。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老時間。
第75章
接下來賀青池都待在賀家足不出戶,她把自己關在了樓上設計旗袍的房間裡, 每天闲暇時會拿起針線, 在光滑的絲綢面料上繡花。
通常都是在窗邊坐一下午,偶爾奶奶會給她拿花瓶插上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放在窗臺上, 滿室彌漫著淡淡的幽香氣息。
賀青池花了四天縫制了一件旗袍出來,加厚了布料孝敬她的奶奶。
從小養在外婆膝下的緣故, 賀奶奶最貼心掛念的孫女其實不是她——而是親生父母雙亡的堂妹賀梨。
賀青池也不至於跟堂妹爭寵什麼, 該孝敬的她還是會好好去孝敬。
要論起親近的話,可能是會有些差別,好比她現在滿腹心事, 卻不知該怎麼跟眼前這位慈愛的老人提起。
賀青池悶在心口幾天, 倒是她老頭子旁敲問了兩次:“你戲也拍完了,現在冬天就別回江城啦,留在家裡過年吧。”
現在離過年還有一兩個月, 說這些為時尚早了。
賀青池微微失神了一下, 想到這幾天都沒有跟溫樹臣聯系過,倘若讓他知道自己要留在賀家過年, 不知道這男人會不會依舊雲淡清風的說隨便她。
想到這,賀青池難免又把微信的那些消息翻出來看。
她如果選擇和溫樹臣繼續走下去,就是選擇去面對過去。
去面對被她遺忘而恐懼的那段記憶, 以及讓自己深陷溫家的內鬥之中。
按照老頭子的話來說, 溫樹臣如若薄情寡義一些,她將來很可能淪為犧牲品。
要換做婚前,賀青池絕對是選擇單身保命。
——感情哪裡有命好玩?
時至今日許多事都變得不同了, 她和溫樹臣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短短數月的夫妻生活,跟他朝夕相處,做過最親密無間的事,就連接吻也隻跟他嘗試過。
這樣一點點累積起來的感情,賀青池沒辦法違心去否定自己動了真情。
隻是溫越和溫家這兩個存在,讓人實在頭疼。
賀青池現在回想起來,基本上可以確定老宅裡的人是知道那件事的,趁著她來打探,也順勢透露一些消息,想讓溫樹臣無法隱瞞下去。
腦海中琢磨著這個事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
溫越的母親對自己那麼熱情,剛開始不會是把她當成兒媳婦看了?
賀青池一開始聽溫樹臣陳述家裡的人員關系,以為邱錦熱情招待自己,隻是想利用她手上的溫氏股權,等有朝一日挑撥成功了她和溫樹臣夫妻關系後,能站在老宅這邊。
現在琢磨整件事下來,她意識到邱錦知道那場綁架案的話,肯定也知道溫越冒充身份與她相識的事情,所以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才五歲的那點事,都談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喜歡。
現在弄得人人皆知不說,偏偏她這個當事人忘記得一幹二淨。
賀青池忍不住手心扶額,將濃翹的眼睫毛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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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賀家又待了三日,就在旁人以為賀青池要在樓上生根了,第二天上午,她突然提著行李箱下樓,那架勢是準備要離開了。
這一幕,讓賀爸爸早飯都吃不香,語氣幽幽地說:“這才半個月不到,你就想跑去復合啦?”
賀青池淡定自若地坐在餐廳桌對面,先回了一句:“我和他沒分手。”
賀爸爸氣呼呼的擱下筷子,影響心情。
然後賀青池又慢悠悠說下一句:“我的飛機票是飛往日本……”
“閨女兒你要出國度假?”賀爸爸見不是回江城就好說,雙目都亮起,很是爽快的給她遞了張信用卡:“我聽說曲家的閨女也在日本呢,你正好去湊一對,跟她討教一下離婚的心得,別給爸爸省錢……你老子我賺了一輩子的錢,不就是為了給你和你堂妹幾個過上富貴日子。”
賀青池收下這張信用卡,說:“曲筆芯離婚心得就是去把臉改造一下,是她打電話叫我過去的。”
“……”賀爸爸突然想把信用卡收回來,打擾了。
賀青池肯還才有鬼,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怕痛。”
她從小就怕痛,一點點都受不了,割破個手指頭要鬧著吃止痛藥。
像整容這種在臉上動刀子的事情,賀青池情願醜死也不會去做的。
賀爸爸瞬間安心了,又說:“曲家閨女長得雖然沒有我女兒漂亮,也是一個精致的女娃娃啊,怎麼離個婚還嫌棄自己長得不美觀了?”
賀青池哪裡知道曲筆芯抽什麼風,好端端去日本整容她那雙杏眼做什麼。
昨晚接到這女人的電話,帶著哭腔說自己眼睛現在不好使身邊沒人照顧,康復期還有大半個月,叫她過去做保姆伺候的。
賀青池正好也在賀家待膩了,出國散散心是個很好的選擇。
她用過早飯後,就乘坐早班航班飛往日本這個國家。
曲筆芯已經做完眼睛的手術,在最繁華的酒店頂樓套房租了一個月下來,每天早中晚都有專門的服務生來送餐,隨傳隨到任何服務。
賀青池趕來時已經是中午,趕在了飯點上。
來開門的是曲筆芯本人,穿著日本特色的服裝,腰後還綁著一個漂亮大蝴蝶結,走起路來腳步聲噠噠噠的,臉上就沒那麼好看了,素顏沒化妝,眼睛還沒消腫就用白色紗布纏繞了起來。
“你這樣能看的見我?”
賀青池將行李推進來,伸出潔白的手指在她面前晃悠了一下。
“我沒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