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樹臣將她臉頰的發絲拂開,露出光潔額頭,低聲問:“好些了?”
賀青池點點腦袋,也知道自己和他做這種事,結束了還需要吃止痛藥有點不給面子,勉強笑了笑:“你這藥是新研發的?好像沒有苦味。”
“我方才給你吃的是維生素——”
溫樹臣語調維持著平日的低緩冷靜,把真相告訴她。
賀青池愣了少許,驀地咳嗽起來,臉燒得通紅。
“不難受了就好。”溫樹臣像是不曾察覺她的尷尬,長指覆在她精致的下巴上,笑著吻她,充滿撫慰的作用,連輕輕試探著她唇齒間的力道都很是柔和小心。
賀青池也在輕輕回應他,把今晚醞釀的情緒都深藏在這個綿長的吻中。
——
到了後半夜,兩人精神明顯都不錯,沒有什麼困意。
賀青池身體裹著被子依偎在男人懷裡,隻露出肩膀一截白皙的肌膚,她拿著手機,反復的看:“曲筆芯竟然能忍住沒找我這裡來?”
她還想,這女人今晚要鬧得天翻地覆了。
誰知一點動靜也沒有。
溫樹臣眉眼神色沉靜,姿態像是完全跟他沒關系。
賀青池看了會微信消息,百般無聊般點開了她的卡上賬號,本來也就隻是看一眼,誰知當下就愣住了,細數不過來餘額有幾個零。
“你給我錢了?”她白皙的手把手機舉到了男人的面前。
溫樹臣抱著她手臂一用力,兩人貼近幾分,他薄唇吐氣說話聲也拂在她面頰處:“這筆錢不是我給你的,是你繼承了老爺子股權後每個月分到的資金。”
Advertisement
他不說,賀青池差點都忘記了籤結婚協議時,也隨便籤下了一大筆遺產。
“每個月白拿你家這麼多錢,你父親不會覺得我是來騙財的吧?”
賀青池的思維邏輯,有時候讓溫樹臣一時都跟不上,俊美的臉龐神色似乎愣了下,隨即低笑著,長指刮刮她的臉蛋:“說的也是,那今晚我要多要你一次。”
他說的理直氣壯,還真的去扯開她的被子。
賀青池嚇到了,掙扎間連手機都掉在了地板上,發出一聲響聲。
早上六點十分,溫樹臣就離開了這張凌亂的大床,撿起地上的浴袍披上,轉身間,眼角餘光看到女人安安靜靜趴在被子上,露出一片雪白後背,發絲散亂,幾縷秀發四散在枕頭間。
他身軀俯低,動作溫柔扯過一些被角,蓋住了她的腰線,又將主臥的暖氣調高些。
賀青池熟睡了,長而卷曲的睫毛落的陰影垂在臉蛋上,呼吸很輕。
溫樹臣靜看半響,才轉身離開光線幽暗的主臥。
他的生活作息幾年如一日,等早上八點鍾,賀青池睡醒的時候,這個男人已經穿戴整齊,氣定神闲的坐在餐廳桌前看財經報紙了。
遠遠望去,他一身熨燙得筆挺的淺灰色西裝,內搭著白色襯衣和領帶,看上去沒有一絲的褶皺,顯得整個人都特別幹淨。
賀青池找了件黛藍色的裙子穿,任由黑色長發直垂到及腰處,也沒有精心打扮了,就和平時獨自在家中般,她走過去,把溫樹臣的袖扣解開,然後挽起露出修長的手腕。
再往上一點,隱約間可以看清刺青。
她喜歡看這個男人挽起袖子,衣衫不整的樣子。
溫樹臣也讓她折騰,倒了杯熱牛奶過來:“我還以為你要睡到中午。”
“早上有戲拍,九點後你要送我去劇組。”賀青池坐在他旁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她是餓了,桌上的早餐令人食指大動。
溫樹臣給她喂吃的,照顧的很體貼周全。
賀青池視線一掃,注視著他俊美的臉龐幾許,又緩緩沿著高挺鼻梁往下,一路從襯衣順著下來,最後不知怎麼就定格在他西褲的位置。
極短的一瞬,她若無其事就移開了視線。
溫樹臣卻捕捉到了,眼尾浮出笑意:“看出什麼了?”
賀青池昨晚沒好意思認真看,就記得疼了,假借著喝牛奶掩飾尷尬,眼睫毛眨了眨:“你服務不錯。”
她指的是早餐這頓飯,向他輕輕一笑。
男女間還處於感情上升期的時候,難免不可能心平氣和交談這種事。
賀青池就算身體還感覺不適,也不會一直跟溫樹臣抱怨,多半都是忍著,吃完這頓早餐,找了借口改變主意,不要他送了。
“我又不是小孩,你派司機送也行。”
來回車程就要浪費近兩個小時,一上午基本上時間就過去了。
賀青池也不想耽誤他的工作進度,趁著溫樹臣在思量,便主動將紅唇在他下顎處碰了一下。
溫樹臣甘願臣服於美色,吩咐司機和一名保鏢護送。
等賀青池走後,那些同住在酒店的精英團和秘書才出現。
*
坐在車上,賀青池拿手機跟劇組的副導演請了一上午的假,她讓司機朝醫院看,又提前預約好了婦科醫生。
她跟溫樹臣每次那個結束後,身體感覺都會隱隱有餘痛,要是回回都這樣。
長期下去,非得落下心理陰影。
賀青池不好意思跟他明著說,選擇背地裡去看醫生。
到了醫院又要排隊取號,賀青池索性讓司機和保鏢在停車場等,她自己坐在醫院的走道椅子上,黑色綢緞般的秀發自然地松開,擋住精致的側臉,她頷首低眉,專心致志地看著手中的排隊號碼,直到一陣男人的腳步聲清晰從遠到近落在身旁。
“很巧,你也在這?”
賀青池抬起腦袋,看到朝自己展現薄笑的男人。
溫越單手抄著褲袋,身姿挺拔站著,有些居高臨下,見她沒回神,挑了俊眉問:“不認識我了?”
之前在溫家有過一面之緣,還給她留下很深印象不說,這張臉生的與溫樹臣幾分像,又怎麼會不認識?
賀青池慢慢收起排號單,表情自然:“這裡是婦科,你也在這?”
她把方才那句話,還給他。
溫越堂而皇之地就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指了指前方;“陪女性朋友過來看醫生。”
賀青池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溫越笑的溫柔,似乎沒想到這裡都能遇上,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打量:“你怎麼一個人來看醫生,溫樹臣呢?”
他開口就提溫樹臣,賀青池也不好假裝不認識。
“不在這呀。”
溫越看她說話不容易被下套,有些失笑:“論起關系,你嫁進溫家,我應該也是你半個親人。”
他沒自稱是溫樹臣的親兄弟,提醒的很委婉。
賀青池早就從宋朝口中得知,對溫越是一點好印象也沒有。
她直覺溫越這個男人不簡單,不想多接觸:“哦。”
溫越沒有怪罪她的冷淡,對於這樣姿色的美人,向來都很有耐心與紳士風度,似笑非笑道:“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溫樹臣,他如今娶了你,你可逃不掉了。”
這話聽著意味深長,也讓賀青池收起怠慢的姿態,纖長眼睫輕輕一抬,看向他的神色。
溫越大大方方,讓她審視,唇角掀起的笑弧逐漸變得很深。
半響,賀青池出奇意料,慢悠悠的聲音在說:“你其實一點也不愛笑,為什麼要頂著這張臉笑呢?”
溫越眼底神色內斂,定定對視著她。
賀青池知道溫家水深,她是不想蹚這趟渾水,卻也嫁進來了,理應站在溫樹臣的身邊。
所以語氣漸涼,也不怕撕破臉皮:“我很喜歡他的臉,卻討厭看到你的臉。”
同一張臉,溫越就像活在暗處的影子,隨時都能在溫樹臣意外出事後,借勢著溫家的掩護,暗藏禍心取代他的身份地位他的財富,包括明媒正娶的新婚妻子。
賀青池話音一落,不等溫越反應,唇上帶著幾分笑說:“不如我給你介紹一名整容醫生,沒別的意思,就是讓你去交個朋友。”
第44章
“不能跟你交朋友麼?”溫越那雙低垂望來的眼眸深沉得沒有一點波動,就連說話時, 也不見他會因為賀青池的嘲諷而有摻雜憤怒的情緒在裡頭。
認真地問, 見她不回答,又自顧自地說:“看來你是不認識我了。”
賀青池聽著奇怪, 不想被他下套,雙唇抿了起來。
認不認識, 對於兩人的立場而言都不重要。
溫越也沒在這事上糾纏下去, 話題一轉,嗓音溢出嗓子,突然壓低下來:“改天給你個見面禮, 記住我的話, 溫氏的股權對你來說,是催命符。”
待賀青池側頭重新看他時,溫越已經起身, 修長身影朝前方一位直黑發的年輕女人走去。
他說的每句話, 賀青池都揣摩不出其中深意。
*
醫院這個小插曲,賀青池沒有跟溫樹臣提, 隱約覺得他可能不會想知道。
檢查完身體後,她抱著醫生開的藥,回到劇組拍戲。
郭導將這段時間的拍攝進度安排的很緊張, 忙完到下午, 賀青池看了時間表,趁著大家原地休息,她拿著手機, 走到一旁安靜的地方,信號有些不好的緣故,短信半天才發出去。
大家都在前面熱鬧圍成一團,賀青池靜靜站在這裡,顯得格外冷清,她也享受這樣的環境,旁人目光望過來時,隻會見到她黑色長發凌亂披著,身穿著寬大的白色T恤,衣擺蓋住大腿,很簡單的打扮,看上去完全沒有那些女明星的精致模樣。
不過這樣已經很吸引人的注意,隨手一抓拍都是非常抗打的生圖。
賀青池沒等來溫樹臣的消息,倒是等來了秦川來探班。
他上次就來過,臨走前還雞賊給場務塞了大紅包,這次來探班,直接刷臉就混進來了。
秦川還提了不少甜品和奶茶來分給劇組和工作人員,人情世故方面他向來圓滑,三兩下就和大家相熟,他端著杯奶茶,還拆了吸管,遞給賀青池:“你在劇組這關系得搞上去啊,太孤僻了,我聊了一圈發現竟然沒有兩個是跟你好的。”
賀青池不喝,找了條椅子自己坐,尖細的下巴輕抬起:“你來幹嘛?”
秦川見她不喝,就自己喝上,挑了下眉:“你不是讓我調查那個什麼演奏家?”
提到這事賀青池來了精神,眨眨眼。
秦川看了看周圍沒人,吊兒郎當的翹著二郎腿,又喝了兩口奶茶,嚼著嘴裡的珍珠跟她八卦:“這沈亭笈的背景可難查了,我還以為是多錯綜復雜,結果就是普通階層出身,父母過世前是物理學院的教授,五歲那年成為舉目無親的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