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電話裡說有流浪漢跑進來騷擾,現在狂躁的砸門。
掛了線後,賀青池回到客廳,很明顯舒桐以早就聽到動靜了,微低著臉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唯獨抓緊裙擺的手指用力到,骨節都在發白。
賀青池給自己倒了杯水,也給她倒了杯:“你原名叫舒桐桐?”
舒桐以沒有接過水杯,唇瓣幹幹的:“初中前用的名字。”
看來門外那位有暴力傾向的中年男人是她親舅舅了。
賀青池心裡有數,拿出手機說:“給你經紀人打電話,讓她過來帶一個男助理。”
“不用。”
舒桐以不願意自己家事跟經紀人說,她拒絕賀青池的提議,又說:“等會保安把人趕走,你等十分鍾,也可以走了。”
賀青池倒是想走呢,她朝一旁沙發坐下。
過了會,有喝一口水潤喉,才說:“你舅舅好像有點暴力傾向……”
舒桐以聲音帶涼:“他是來要錢的,給錢就什麼病都能痊愈。”
“你父母不管他嗎?”賀青池又問。
舒桐以臉色白了一寸,不願意被提起家事。
賀青池也看出來,心想她和舒桐以真是聊什麼都能馬上終結話題。
本就敵對關系的兩個女人,坐在一起也沒什麼好談心。
過了會,門外踹門聲聽不見了,應該是保安上樓把人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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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桐以開始逐客:“你可以走了。”
她不需要別人同情,從不需要。
賀青池忽然放下水杯,表情正經不過:“我走不了。”
舒桐以眼神透著不解,原以為她求之不得才是。
誰知賀青池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袒露心聲道:“我不知為什麼,看到你舅舅這種邋裡邋遢滿身煙臭味的中年男人,就心裡很不舒服……”
“我要現在走出去,他會不會綁架我?”
她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實在太小,舒桐以好半天才分辨出來什麼意思,出聲問:“你為什麼會認為自己要被綁架?”
“直覺——”
賀青池給出了讓人無言以對的答案。
她纖長細密的眼睫毛輕眨,正式打量公寓的環境,然後打了聲哈欠說:“今晚我就先住這裡吧。”
“你為什麼不讓溫樹臣來接?”舒桐以依舊坐在沙發處,抿唇很拒絕她留宿。
賀青池抬手把耳邊發絲拂開,露著精致的側臉,淺淺一笑,很是平靜語氣說:“我幹嘛給你制造見他一面的機會?”
“……”
作者有話要說: 賀青池:今晚我要在情敵家留宿,這是某人騙妻的下場。
*
本章送紅包,晚安。
第35章
九點半,酒店內。
溫樹臣今晚給賀青池撥打了三通電話都沒人接, 他坐在沙發處上, 微低著頭,俊美的側臉線條冷冽幾分, 手掌握著正在撥通來電的手機,眉間的褶皺顯得越發深了。
保鏢去劇組接不到人, 電話又不接。
連宋朝看了都想跪下, 心有餘悸地說:“溫總,不如我打個電話問問郭導?”
溫樹臣沒出聲阻止,也就是默許了。
另一個秘書端著杯咖啡上前, 給遞上來。
那部撥號又自動掛斷的手機被擱在茶幾上, 男人冷白修長的手端起茶杯,動作慢條斯理,加上心中有事, 神色半天都不見得很好。
在旁邊的精英團隊也深受氣場的影響, 彼此視線相匯,聲音壓得低:“嘖嘖, 就說這婚姻是男人的墳墓啊,擱在以前溫總別說半夜三更離開了床,直接一張機票出國都沒人敢問, 現在娶了位新婚夫人, 不把人哄好了,恐怕將來墳墓裡連棺材板都給掀了,直接死無葬身之地。”
“你這話說的, 對女人有性別歧視啊。”另一位黑色西裝的精英人士調侃起來,皆是幾分看戲的念頭。
闲聊間,溫樹臣已經不動聲色喝完半杯茶,任由跟隨身邊多年的下屬調侃。
在露天陽臺外,宋朝終於打完電話,一路大步走進來,嗓音已經傳來:“溫總,郭導說舒桐以主動邀請了太太去她家,今晚兩人雙雙沒有現身劇組的酒店,應該是留宿在了外面。”
這句話瞬間覆蓋過精英團的幾個男人調侃聲,也讓溫樹臣喉嚨猛地深深的嗆了下。
精英團的幾位見狀,都圍了上來:“溫總,沒事吧?”
溫樹臣接過其中一個遞上來的手帕,難得失態,等那股深咳勁緩了過去後,很快又恢復風輕雲淡,抬起眼皮,直視站在原地的宋朝:“她今晚留宿在舒桐以那裡?”
宋朝想上前,見這群心機婊早就圍上溫總,也沒他獻殷勤的地方,隻好站的遠一些,匯報道:“郭導說可能舒桐以和太太聊得來,兩人晚上小聚一下正常……”
在外人看來是正常,在宋朝眼裡簡直是修羅場。
話頓幾秒,他很是擔憂地說:“昨晚舒桐以也在孟醫生那邊,她會不會跟太太告密?”
溫樹臣若有所思,語調不急不緩地問:“她和舒桐以在劇組什麼時候有了交情?”
“女人之間對上眼緣就跟男人玩一見鍾情那套路一樣,不需要時間,合得來就聊得來。”宋朝身為婦女之友,在這方面頗有心得,緊張兮兮極了。
“溫總……很可能太太跟舒桐以睡了一晚上後,舒桐以就什麼都交代了!”
溫樹臣拿起手機,當機立斷站起身,吩咐下去:“讓保鏢備車。”
公寓那邊,賀青池沒有和舒桐以睡一個房間的打算,她在滿屋子找數據充電器,累得也不要形象了,雙手搭放膝頭坐在電視櫃前,將層層抽屜全部打開。
“家裡也不備充電器……你平時不玩手機嗎?”
手機對於舒桐以而言,幾乎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除了拿來聯系助理和經紀人外,她也不玩任何遊戲和社交軟件,什麼時候沒電了,都是助理給充電,她完全漠不關心。
面對賀青池的不可置信,舒桐以微微垂首說:“我給你錢,你可以下樓去便利店買。”
賀青池皮笑肉不笑:“我缺的是錢嗎?”
她把手機擱在茶幾上,一旁是舒桐以斷了電源關機的手機。
並排放,都不能使用了。
客廳氣氛靜了半響,舒桐以輕咬嘴唇,手扶著沙發站起,腳上仍然還有所不便。
賀青池看她翻出錢包,蹙著眉說:“你要出門?”
“你不是要用充電器嗎?”
舒桐以手指拿著錢,毫無停頓,朝門口方向走去。
賀青池也走了起來,沒等舒桐以把公寓的門開一條縫,又伸手關上,臉蛋表情板著:“外面……”
“保安已經趕走了。”舒桐以手握著門把沒放。
賀青池對視上她倔強冷清的眼神,說:“你舅舅,在你回公寓不到十分鍾就出現,說明他密切關注著你家四周,保安趕走他,也隻是公寓裡面小範圍的暫時安全……你現在下樓出了小區,可能明天各大媒體的頭條版面就成了影後被暴打街頭……”
“你安全防範意識一直都是這樣嗎?”
饒是舒桐以這樣冷清的性子,也被賀青池說得微微愣了。
賀青池抬手捋了捋額前的發絲,故作平靜說:“女生膽小點很正常。”
這句話無法說服舒桐以,她執意直接把公寓的門打開,邁步正要走出去。
誰知一道閃光燈刺眼而過。
舒桐以下意識拿手擋臉,耳畔,聽見賀青池冷聲質問:“你在偷拍什麼?”
走道上蹲著一位拿著手機拍攝的記者,原本是偷偷摸摸,沒想到閃光燈沒關上。
他與賀青池雙雙對視了一眼,隔了幾秒,瘋狂地跑向電梯方向。
賀青池沒經歷過這種事,下意識看向臉色不太好的舒桐以:“你被偷拍了。”
她名氣肯定沒火到讓記者蹲在門外偷拍,這記者擺明了是衝著這位影後來的。
舒桐以混跡娛樂圈這麼多年,也能猜出所以然來,她當下做出判斷:“去找保安把他攔下,不然第二天影後被暴打街頭的新聞沒有,影後與《紅妝》女主角出櫃的新聞有了。”
“……”
舒桐以靜得發沉:“我不想跟你傳出緋聞。”
燈影落在賀青池臉蛋上,表情似一言難盡:“你以為我想?”
*
那名偷拍的記者已經撒腿跑了,賀青池轉身回公寓,去連接保安室的線。
她沒有自不量力去追,就算真的追到了。
一個女人還能制服的了一個大男人?
舒桐以還靠在公寓的門前,似乎站不穩,又移到鞋櫃旁邊。
“你腿確定換了新假肢就沒事?”賀青池掛了保安室的連線,轉頭看向她,皺起眉。
先前這女人好像也沒給自己上藥。
舒桐以唇色很白,聲音弱了幾分:“我經紀人上周預約了明天就診。”
矯情這種病,賀青池算是找到競爭對手了。
她被磨得快沒脾氣,說:“舒桐以,我現在下樓買數據線,通知你經紀人過來帶你去看醫生,以後你別再找我。”
說完,賀青池轉身回客廳拿錢包和手機。
舒桐以低垂著睫毛,視線卻盯著她身影許久。
賀青池的情緒轉變,每一次都被看在眼裡,無限的放大。
腿上裝著不適的假肢,疼痛感止不住蔓延,使得舒桐以貼靠在鞋櫃前,整個人的狀態都是接近麻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