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樹臣:[嗯。]
還真是一個字都不肯多說。賀青池臉蛋笑著忍他:[溫先生什麼時候有時間?我需要知道你的尺寸,才能開始縫制。]
溫樹臣那邊不回復了。
賀青池耐著情緒等待,長長的眼睫垂下,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一分一秒走過。
直到五分鍾後,溫樹臣發來了一張他的行程安排。
這讓賀青池猝不防及,不是說這男人的行程隻有身邊保鏢才清楚嗎!難道秦川聽來的是假料?
而且,重點是賀青池看到這張行程安排時間——
溫樹臣明天早上七點整,要赴美出差半個月,接下來都沒有私人時間。
半個月?
等他回國幫自己的忙,她已經都比屍體還涼透了。
賀青池漆黑的眼珠子盯著屏幕上方時間一眼,考慮了足足三分鍾,下定決心發送短信:[溫先生,現在是晚上十點四十分,還不算很晚,我馬上過來一趟,你方便嗎?]
溫樹臣給她回了微笑表情。
下一秒,又發送了一個地址過來,地理位置顯示:堂舍酒店。
作者有話要說: 賀青池:我懷疑男主在開車!舉報他!
溫樹臣:是誰追問我的尺寸?還要殺過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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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堂舍酒店,書房內。
宋秘書敲門端茶進來時,溫樹臣坐在書桌前,臺燈泛著光,照亮著男人那立體分明的臉廓,眸色深邃,看著手中的資料檔案。
“溫總,你的茶。”宋朝走到跟前,端上茶。
溫樹臣掀起眼皮,視線沉沉地,掃過來時讓宋朝內心都在哭泣。
他這月工資丟了就夠可憐了,恐怕連年終獎都要不保。
“溫總,今晚的主意不是我一個人想的,是整個團隊。”宋朝果斷選擇出賣隊友,為了證明自己“清白”,他坦白從寬:“我說遞張房卡就好,是他們說怕溫總在樓上和賀小姐談得投緣,讓我再遞一個東西上去。”
書房的門半掩著,這時外面男人的笑聲傳了進來:“宋大太監主管,是你自己想搶功,又怎麼成了我們坑你啊?”
宋朝對“宋大太監主管”這個稱呼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狡辯道:“我這不是怕溫總不知道怎麼跟女孩子相處麼……”
溫樹臣將資料檔案擱在書桌,長指抵上面,賀青池中的後兩個字,被他指腹輕輕滑過,最後合上,語氣極淡:“等她來了,你今晚別再出現,否則這個月開始休假。”
“賀賀賀小姐?”
宋朝本以為自家溫總在這方面,絕對是會拿錯劇本,反倒像被騙的清純女大學生。
結果沒想到溫總在男女關系上,一點都不含糊。
才一晚上的功夫,就把姑娘約酒店來了。
半個小時後,賀青池趕到堂舍的酒店套房外,直到被一個西裝筆挺的陌生臉孔男士開門迎進來,也確實沒再看見宋朝的身影出現。
她見客廳處,茶幾上散亂地擺放著幾份文件和手提,兩三個精英範的男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像是深夜談完公事,暫時休息的架勢。
這麼晚了溫樹臣和他的精英團還忙著,看來這位名流之首是一個標準的工作狂。
賀青池禮貌跟大家打了聲面照,盡量讓自己表現的自然些。
“賀小姐,溫總在書房等你。”
“好,謝謝。”賀青池在眾人目送下,走到書房前,還未抬起白皙的手敲門,裡邊先被緩緩打開了,男人身形修長的側影被燈光渲染,溫和對她微笑。
賀青池視線有一瞬的停頓,心想他好端端衝自己笑什麼。
思緒似乎開始亂了,調整了又調整,最後平靜地走進去。
溫樹臣將書房的門打開後,並未關上。
這樣體貼又極懂女人心的舉動,給賀青池的內心造就了許些安全感。
她走到書桌前,然後轉過身,面朝著距離三步遠的男人,透過他身形,也能看見外面客廳場景。
溫樹臣沒讓女人先開口,薄唇微微上揚:“我要怎麼配合?”
賀青池拿出漆布做的黃色軟尺纏繞在指尖,慢慢地,也沒有說話。
都是出身豪門世家,何況她外婆祖上世代還是入這門,賀青池很清楚,像溫樹臣這種上流人士習慣崇尚內斂低調,對穿衣品味上不會一味要求高級名牌,反而平時的服裝都會沿用祖輩上一直沿用下來的手工裁縫定做。所以,不可能沒有被裁縫測量過身體尺寸。
他明知故問,從容淡定的氣勢倒是襯得她先亂了陣腳。
真是高手過招,既分高下。
書房氣氛安靜了一會,賀青池驀地抬起眼,走過去:“溫先生,你年紀多大了?”
她像是闲聊一樣問,隻字不提先前短信內容的尷尬。
溫樹臣低聲說:“二七。”
比自己大四歲啊。賀青池要笑不笑地說:“到法定結婚年紀了。”
她小女人心思,將今晚在“一點春”包廂裡男人先前戲弄她的話,原封不動還了回去。
溫樹臣眼梢挑起來,又聽見賀青池問:“溫先生現在是單身狀態?”
“嗯。”他好整以暇地看著面前的女人,眼底漸漸染上了薄笑。
倒是被挑起幾分心思,她會不會把第三句話一字不漏地重復問他。
賀青池身子驀然靠近他,抬起纖細的手腕,指尖拿著軟尺輕輕在男人肩膀處一點,要碰不碰的距離,頃刻間又移開。
“我外婆常說找伴侶都是有緣法的,不過最好別找大四歲,感情再好也會經常吵架。”她平靜自然地說,又將話拋出去:“溫先生,你聽說過嗎?”
溫樹臣有意低姿態讓她量,側過臉,近距離之下似乎能聞見她柔潤的發絲香氣,他聽了也一笑,語調不急不緩:“我倒是聽說國外有所研究首次證明過,夫妻間最佳年齡差是四歲,這樣生育的子女最多。所以這個年紀差的男女也可以稱為是天作之合。”
賀青池咽住話,隔著襯衫的布料,一寸寸量著男人腰身的動作頓住,突然抬起腦袋,光潔的額頭與溫樹臣線條完美的下顎不經意間擦過。
陌生的柔軟觸感,惹得賀青池愣愣兩秒。
溫樹臣忽然微笑出來,薄唇的痕跡清淡悠遠,轉瞬間又平息下。
賀青池的臉頰卻熱熱地燒起來,拿著軟尺離開男人腰身,甚至是朝後退兩步距離。
“量完了?”
溫樹臣站在原地沒有逼近,而是看著她不停扇動的眼睫,眼底的薄笑濃了幾分,眼底隱約可見笑意,她是緊張的。
賀青池像失去了記憶一般愣兩秒,然後點點腦袋。
“記好我尺寸了?”
明明隻是測量了他的上半身,還是隔著襯衫布料。她連指尖都沒有碰到他,卻愣是被溫樹臣三言兩語就說得引人遐想了。
賀青池甘拜下風,不是他對手。
她不再迎難而上在男女這事上跟他爭個輸贏,而是順著話往下說:“借一張紙,我記下來。”
要是記在心裡了,恐怕落到溫樹臣耳裡又是另一番意思。
賀青池面朝書桌走去,兩人距離拉開的同時,好似圍繞在之間若有若無的曖昧也消散了。她漂亮的眸垂著,視線在桌上掃了一圈。
除了一堆文件和份資料檔案外,好像也沒有什麼廢紙。
賀青池自然不會去翻資料檔案裡面有沒有廢紙,她重新轉過身,問男人要。
溫樹臣邁步走過來,修長的手從褲袋裡拿了張藍色手帕,布料矜貴,遞給她。
賀青池遲疑了兩秒,抬手接過。
她又從桌上拿起男士鋼筆,將心裡記好的尺寸,字跡秀麗地寫下。
那精致臉蛋的表情,像是寫欠條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也變相算的上是“欠條”。
他答應出手幫她,而她也在藍色手帕上記好他的尺寸,回頭用親手裁縫的襯衫還人情。
賀青池寫好後,小心翼翼地疊好。
身後,溫樹臣漫不經心地問一句:“你就不怕我事後反悔?”
“……”
賀青池錯愕地轉身,漆黑的眼睛睜大,這下都不帶眨的了。
她犧牲晚上睡覺時間,跑來酒店折騰了半天。他要是反悔,賀青池相信自己絕對會把溫樹臣從頭到尾都“問候”一遍。
溫樹臣看著她好笑的反應,眼底也有笑。
在賀青池長時間瞅著他的眼神下,邁步走到書桌前,拉開了抽屜。安靜地氣氛下,使得他的舉止被放慢,而溫樹臣將紅色手繩拿出來,又走到她的面前。
賀青池來不及躲避,手腕被男人修長的手握住。
他肌膚上的體溫暖著她,清晰地傳達到了手腕處,然後又是一微涼,溫樹臣親手將紅色手繩戴在她手上,佛珠的觸感讓賀青池回過神來。
下一刻,溫樹臣忽略指腹下柔膩的肌膚,漸漸松開力道。
明明做了沒有分寸的事,卻還能道貌岸然,眼底浮笑:“這是給你的定金。”
賀青池是想把紅色手繩還給他,張了張嘴巴,說不上話來。
溫樹臣見她緊張不已的模樣,一截雪白的手腕就更僵住般,他很體貼倒了杯茶,遞給她:“小心燙……”
這個燙字剛從男人薄唇間溢出。賀青池指尖觸碰到杯身一顫,下意識地還沒接過來就收回手。‘呯’的一聲,她瞳孔微微縮起,看到男人手背被打翻的茶水燙得通紅了一塊。
賀青池自己也跟著嚇一跳,聲音因為略帶驚慌而顯得沙啞,想關心,又無從下手:“我剛才走神了,抱歉,不是故意要燙傷你。”
“我沒事,別緊張。”溫樹臣還穩穩地握著茶杯的託盤,不動聲色放在一旁,然後輕輕將手背上的茶葉拭去,想從褲袋拿手帕蓋住被燙紅的地方,又記起,方才已經給她了。
他口頭上說沒事,卻沒有消除賀青池的擔心。
那杯茶直接淋了下去,怎麼可能沒事。
“我看看你的手。”賀青池剛才分明看見都紅了一塊,想要檢查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