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小婁在一旁問她:“桃桃,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簡桃對著右下角掃碼,“中午不忙,我們吃完再過去。”
話音落下,她聞到陣香味,正想看看大家的選擇,一瞥眼,發現謝行川正坐在隔壁桌。
他的餐盤裡,擺著隻炸得酥脆的大雞腿。
來不及思考他到底是一直坐在這兒還是剛到的,簡桃盯著那個雞腿,聽他經紀人開口:“簡老師要不要試試?這家的雞腿很不錯,跟別家的味道都不一樣,我們有空都會過來吃。”
簡桃看向謝行川:“所以你過來就是為了吃這個?”
他揚了下眉梢,“不行?”
“行啊,”簡桃說,“我早晚有天拿了獎也要像你們這麼逍遙人間。”
“……”
助理小婁問:“那我們點兩個?”
“點一個就行,”簡桃說,“我嘗一點你的,下午還有戲要拍,不能吃太多。”
上餐之後,她隻拿了整份沙拉,其餘想吃的都按照比例分好,她嘗一點,小婁吃多的那份。
小婁在對面吃得美滋滋,最後差點起不來,酒足飯飽地緩了十分鍾才出發。
因為圈內本就是按地位高低分蛋糕,歧視無處不在,所以挺多藝人助理的待遇都很差,打罵苛責都是常有的事,但是小婁一直覺得做簡桃的助理很好,不用洗衣服不用奔波訂餐,甚至有時候簡桃點外賣的時候還會幫工作人員一起點,挺尊重大家的。
這樣的藝人,活該她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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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計劃本來是一天,但因為簡桃和導演要求都比較高,一個吊威亞從樓上下來的畫面,生生拍了兩個鍾頭,導致拍攝延期,得暫住一晚。
劇組的工作人員幫訂了就近的民宿,說是好幾檔節目的錄制都會住在那裡,算個小網紅民宿,景不錯。
但是簡桃收工之後搜了一下民宿點評,才發現那邊的空調似乎制熱功能不太好。
她正琢磨著要不要買個熱水袋,退出回到微博,發現#偶遇謝行川#正上了熱搜。
他今天一下午跟沒事幹似的,滿影視城闲逛,不少群演都興奮地拍了照片,高搜索率下,就這麼順其自然地爬到了熱搜高位。
照片裡的男人偶爾喂魚偶爾喂鴿子,遙遠的模糊畫質下也能看清優越的身段,要不怎麼說老天爺賞飯吃呢,簡桃心想。
想到這裡,她忽然有了思路 ,打算曲線救國一下。
略作思考,簡桃迂回地打開對話框,給他發送了自己的定位。
撿個桃子:【[位置分享]】
過了一分多鍾,謝行川回來一個問號。
姓謝的狗:【?】
撿個桃子:【看看你的。】
姓謝的狗:【[位置分享]】
不遠,他還在影視城裡,不過看樣子靠近出口了。
撿個桃子:【你是準備回去了嗎?】
他道:【怎麼?】
簡桃徐徐圖之:【我想起第一次見謝老師的時候,他穿著新發的藍白校服,背著光站在講臺上,無與倫比的帥氣和……】
【說人話。】
想了想,她發了兩個對手指的emoji,迂回道:【定的民宿好像空調壞了,我怕冷,你能去幫我暖被窩嗎?】
十分鍾後。
姓謝的狗:【?】
撿個桃子:【蔚景花園15棟6號樓7103,密碼678095[可憐emoji]】
發完之後她就愉快地收起了手機,準備在外賣軟件上挑幾個熱水袋,管謝行川去不去,去了正好,不去她自己也能睡。
晚上有聚餐,中途外賣給她打了電話,她說掛在門把手上就行。
到民宿正是十點多鍾,她確認了房間號,低頭一看,門把手上卻並沒有東西。
差不多了解了情況,她心如明鏡地推開門,果不其然,裡面亮著燈。
牆壁上的掛機空調艱辛地運轉著,大概開了一陣子,但不算太暖和,床頭亮了盞暖黃色的壁燈,謝行川半坐在床沿,身後墊著個枕頭,正在打遊戲。
想到什麼,簡桃覺得很好笑,問他:“今天怎麼不看書了?”
他挺坦蕩似的,修長手指託著手機:“抽屜裡隻有避孕手冊。”
“……”
簡桃沉默片刻,老老實實地拿了衣服,進浴室洗澡。
還好她為了預防萬一,每次出門拍戲都會帶行李箱,十次有五次派上用場。
等她出來,床頭的兩盞燈,又被他熄了一盞。
簡桃擦著頭發,吹幹後站到他那頭,在床沿坐下:“好啦,你過去吧。”
謝行川抬眼看她:“去哪兒?”
“裡面那頭,”她伸手指指,“然後我睡你現在躺的這裡。”
頓了頓,她理直氣壯道:“我說的暖被窩,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謝行川抵著齒關笑了聲,懶散動了下眼皮:“我要不讓呢?”
——那她當然也有辦法。
簡桃直接掀開被子,暴力朝裡突進,把謝行川往裡面拱,沒一會兒被子裡就被她拱起火來,謝行川擒住她手腕,呼吸低了低。
“別蹭。”
“我沒蹭!”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也為了明天能順利早起,她迅速往後一仰,試圖和謝行川拉開距離,結果忘記這裡的床沒酒店的大,下一秒差點就跌落下去——
謝行川把她一把撈回。
“服了你了。”
男人這麼說著,退回到另一邊的位置。
簡桃心安理得地躺在他暖好的地方,趴在床上,撈起放在一邊的劇本。
雖然這次劇本隻有幾張A4紙,但她還是仔細裝訂了起來,還給打印了一個封皮,作為第一次演這種戲的紀念,到時候會一起收納進箱子裡。
明天還有兩場戲,不出意外能按時結束,她鞏固著臺詞,收到條微信,是今天合作的男演員發來的。
說戲的事情。
這個男演員拍戲還挺認真,看來十九歲能成名多少還是有點本事,他說了一下明天的鏡頭,以及某個地方自己要不要講臺詞的思考。
簡桃想了會兒,打字太多,於是說道:“我也覺得這裡說臺詞比較累贅,直接開打能表現出急迫,而且節奏上也更緊張,明天去可以和導演商量一下。”
“然後你想改動作的話和武打老師商量下,我是可以接。”
也沒聊兩句,談完了明天的工作,他們就結束了對話。
簡桃把手機熄屏,突然在漆黑屏幕裡又看到半張臉,她轉頭看向謝行川,對他在看自己手機這件事表示意外:“怎麼了?”
他收回目光:“隨便看看。”
“噢,”她也乏了,腦子不太轉得動,“睡吧,明天得早起。”
簡桃問:“你明天有通告嗎?”
“下午。”
“嗯,那可以一起回去,”她熄了燈,又想,“不行,一班飛機會被偶遇,那還是分開走吧……”
二人平躺著,呼吸均勻得像是各懷鬼胎,簡桃動了兩下,覺得不太舒服。
果然當時沒從他那搬走是正確決定,住慣了貴的,再稍微降點兒級都覺得不適應。
她起身,想墊個枕頭在腰後面,正要伸手,謝行川開口了:“怎麼?”
“腰疼犯了,”她說,“老毛病,找點東西墊墊。”
跳舞麼,總得落下點腰傷什麼的才能跳得好。
他的手順著攀上來,“哪個位置?”
“腰椎,左邊一點點,哎……就這兒……”簡桃順勢躺倒,說,“失策,以後應該隨身帶筋膜槍來按摩的。”
謝行川手握拳,指骨的位置抵在她腰疼的那塊兒,打圈按散放松肌肉,男人的手勁兒天生比較重,她舒服得松了兩口氣,慨嘆道,“你好會按,學過嗎?”
“這還要學?”他道,“你在家不是天天這麼按?”
她趴在枕頭上,眯眼隨意聊起別的話題:“你明早幾點起啊?我給你點個早餐吧,感謝你今晚的……唔,”思索了一會兒,“服務?”
“我的服務一頓幾十塊錢早餐就打發了?”
“那你要怎麼樣——”
大約過了半個多鍾,她昏昏沉沉地睡了又醒,腰上的酸疼已經緩解許多,窗外有冬日最熟悉的風聲,似乎還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讓人身上也裹著層黏潮的氣息,她鼻尖滲出些微汗意,有意忽略他後來移至身前的手,嘟囔說你別摸了……
他聲音有點兒低,啞啞的,委屈得像是湿漉漉的小狗,雖然手上的動作全然相反,有意無意地咬她耳垂:“收點報酬也不行?”
……
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往他的方向縮了縮,聲音又低了些,說那你別捏,也沒持續太久,二人混著紊亂的呼吸漸漸睡著,沒一會兒簡桃又醒,抱怨這枕頭根本託不到脖子,謝行川大概也半夢半醒,隻想讓她早點消停,手臂放到她枕頭下墊好,讓她快點睡。
等她第二天早上醒來,睜眼就是男人反扣的手掌,愣怔半秒,才想起昨晚是枕著他手臂睡著的。
大概是昨晚來回折騰太久,他還在睡,簡桃輕聲收拾好,腳步聲很輕地出了門。
*
今天的拍攝還算順利,雖然因為她和導演的細致要求,還是延遲了兩個小時下班。
她回去清理行李,謝行川已經先行離開,她洗澡時覺得胸前有些漲,不知道是他昨晚弄的還是姨媽要來了,總之細嫩的皮膚上有淺淺幾道五指印兒,她沒好意思再看,匆匆擦完穿好衣服,坐飛機回去。
接下來就是等待短片剪輯和後期了。
Fay這次會加入一些後期,以表明自家手機拍出的內容,能夠經得住繁雜的後期處理,清晰度依然足夠。
等待的過程中,《玲瓏》的最後一次試鏡也來了。
這次試舞戲。
畢竟是自己拿手也容易出亮點的內容,簡桃還是很重視的,提前一周就開始練習,甚至試鏡的前一天,還在鞏固。
舞戲兩場,一場有規定情景,一場自由發揮,導演大概是想看演員對角色的了解程度,以及能不能給出驚喜。
《玲瓏》原著簡桃其實挺喜歡,不過感情戲著實沒有多少,還清水,因此自由發揮的內容她拿不準,隻想著得先找一找狐狸的神態,更方便於塑造人物。
她一轉眼,發現謝行川正好在書房坐著,面前擺了個筆記本,不知是在忙什麼。
正好有電影咖在這邊,不用白不用。
他大概是在忙什麼正兒八經的事,簡桃看他手指移動鼠標,遂湊過去,輕輕靠近。
女主雲姬的設定是最後一隻狐狸,那就試試,謝行川能不能看出她演的是什麼吧。
感覺手指被什麼蹭了下,謝行川微頓,旋即垂眼去看。
簡桃正雙手墊著下巴,目光澄明地瞧著他,像隻不會說話卻與生俱來些媚態的小狐狸,清純又勾人,用臉頰蹭著他的手指。
他眉心幾不可察地攏了下。
簡桃心說他給的反饋好像還挺對。
他欲言又止,但不知為何沒有開口,隻不動聲色地把手撤開,簡桃嘗到甜頭,更加躍躍欲試。
狐狸除了手,應該用的最多的就是腿了。
她低頭赤腳,腳掌輕輕踩在他拖鞋上,察覺到男人微微一僵,再用足尖扒弄著他拖鞋上的絨毛,看似是想與他逗弄、踩掉他的鞋子,可無聲之中,少女軟嫩足尖的觸感隔著布料傳遞而來,不輕不重,勾點刮停,有如隔靴搔痒,愈發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