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次,他的目標好像是左邊的胡椒。
下一秒,簡桃感覺到男人伸出手,在她寬大白色圍裙的遮擋下,用手扶住她的腰,往右側撥了撥。
她今天穿的是高腰上衣,他拿過冰鎮可樂的手毫無阻隔地碰觸上去,冰得她一個瑟縮。
然而垂眼,寬大的圍裙幾乎遮住了所有的動作,全封閉的廚房也沒有哪一處,能記錄下他此刻的惡行。
她顫時,下意識抬眼想去找他的表情,所有攝像機都不知道的碗櫃反光條下,二人眼神對上。
他漫不經心,鎮定自若,出色的表演能力讓他輕松用眼神說出如下七個字——
我也,不是故意的。
簡桃:“……”
狗也會說話嗎?
*
下午的行程是去葡萄園參觀,順便參與了一下葡萄酒的制造過程,賺點旅遊基金。
等忙了一天回到別墅,大家都已經累了。
瀟瀟那層的衛生間正被佔用,於是來簡桃這層,跟她一起卸妝。
表面上是卸妝,但瀟瀟一進來就蓋住攝像頭扯了麥,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簡桃低聲問:“怎麼了?”
瀟瀟:“蔚丞加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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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你說什麼?”
“很奇怪,”瀟瀟說,“就說什麼一天辛苦了,今天什麼什麼做得很好,誇我好看……就是那種,也挺正常,但是仔細看又覺得不大對勁的消息。”
簡桃大概能懂,點了點頭:“不太正常,但沒辦法上升高度的搭訕。”
“對,還說明天什麼遊戲元宵月恐高,可以和我一組……”瀟瀟覺得不舒服,“小桃姐,我不想跟他待在一起,你能和我一起嗎?”
“可以啊,他找你的時候,你直接叫我就行,我去陪你。”簡桃道,“總之別和他單獨一起。”
瀟瀟猛點了幾下頭,感覺簡桃頭上已然出現了“人美心善的仙女”幾個大字。
想了想,她又挺不服氣:“蔚丞都玩成這樣了,怎麼還沒被曝啊?要頂流這樣早該塌房了。”
簡桃笑,隨意說著:“說不定快了?搜集證據不也要時間。”
瀟瀟點點頭,覺得這話說得在理,這才開始卸妝。
揉了會兒臉之後,不知是想到什麼,瀟瀟對著鏡子感慨道:“哎,看來看去,還是覺得謝老師最好。”
簡桃衝水的速度停了停,不太確定地問:“誰?……謝行川嗎?”
“對啊,別看你倆不太對付,但畢竟這麼久了,謝老師一直都沒什麼花邊新聞,更沒有什麼搭訕嫩模之類的小道消息。”瀟瀟說,“要知道圈子就這麼大,誰有問題早就傳出來了。”
簡桃心說肯定的,謝行川籤了婚前協議,如果不檢點的話可得淨身出戶,他沒那麼傻。
瀟瀟潔面後抹著水乳,展開聯想:“搞不好謝老師到現在還是個處男呢,禁欲自持,從不破戒。”
簡桃:?
“那我覺得不太可能。”
“怎麼不可能了!我覺得可能!你不能因為你們的關系戴有色眼鏡看他,”瀟瀟振振有詞,“你知道嗎,有的男的越是看著風流,實際越是純情專一。”
簡桃沉默很久,實在不忍打破19歲的瀟瀟對男人的幻想,半晌後點點頭,“你說的是。”
是他就是他,全宇宙最後一個處男謝行川。
*
第二天一早,大家開車前往皇後鎮,準備體驗噴射快艇。
這是新西蘭的極限運動之一,不系安全帶,高速穿梭在水流之中,有種時刻會撞山的緊張感。
一上午的驅車後,大家終於抵達。
簡桃在車上聽了太多橙月的語言糖,下車已經有點受不了了,獨自緩了會兒還是暈,便繞到後方去找導演,問自己能不能先去休息區。
一個綜藝需要的工作人員太多,導演組被擋在監視器和人潮後方,簡桃繞過密密麻麻的人群才找到。
蔚丞也在,好像是來看鏡頭的。
簡桃沒在意,扇著風跟導演溝通著位置和時間,她今天穿了件短T,是在腰側打結的設計,露出極白的一小截腰肢,隨著她說話動作微微開合。
蔚丞隻掃過去一眼便難以挪開目光,心下感慨著果然是各大導演也連連誇贊的天花板,倏地,眼前又浮現出螢火蟲洞內謝行川與她的親密動作,一時間胡亂的念頭奔湧,想著或許她並不排斥?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
簡桃溝通完畢正要離開,突然從面前的反光板裡看到些不太對勁的東西,在蔚丞伸手時迅速抬腿朝前避開,這才莫名地回頭看他。
蔚丞頓了下,看她眼中詰問意味明顯,一時又晃神於這雙眼連這樣也好看,半晌後才回過神,指指頭頂搖臂,找了個託詞道:“我……我看搖臂在晃,怕打到你,想讓你躲一下。”
簡桃抬頭去看,託著攝影機器在半空中的搖臂離得挺遠,再旋個三百六十度也碰不到她。
倒是這人,連欲蓋彌彰都這麼好笑。
於是她沒控制地笑了聲,這笑音落在蔚丞耳內,卻不啻於一記重音。散漫地、荒謬地、可笑地,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面前能有什麼做資本,無非是金錢名利地位,但他一個也及不上簡桃,這笑,更像是嘲他連自己幾斤幾兩都不知道。
一瞬間丟人至極,他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抬不起頭。
簡桃沒再看他,迅速朝休息區走去。
*
她在休息區的躺椅上緩了一刻鍾,再起身時終於舒服不少。
看到一邊有水上運動用的防曬泥,她圖新鮮地往臉上抹了兩道,很快,門口傳來敲門聲。
謝行川:“穿好沒有?”
她奇怪地拉開門,見沒有攝像跟著,這才問:“他們讓你來喊我的?”
“嗯,他們在點果汁,我不喝。”
大概也是嫌那邊吵,他掩上門,徑直在椅子上坐下,閉目養神。
簡桃換完衣服回頭,準備喊他,但就在看到他閉眼的那一刻,突然計從心頭起,將綠色的防曬泥擠到指尖,打算給他臉上也來兩道。
結果手指快接觸到他臉頰的那一刻,被人擒住手腕,男人施施然睜眼:“幹什麼?”
“給你抹點,”她很無辜地說,“怕你曬黑了。”
“不要。”
“那不行,這是我做妻子的職責。”
他力氣大,但她在上位,更方便用巧勁,推拉之中簡桃找到機會,也沒多想,直接一個跨步坐到他身上,眼見下一秒就要成功——
一陣天旋地轉,她又被人顛了個倒,壓在了椅子上。
……
她嚴重懷疑謝行川有什麼上位情節,每次隻要她上去了,下一秒就得被他給摁下來。
簡桃動了兩下,這回發現掙扎不動了。
謝行川:“還鬧不鬧?”
“我沒鬧,”她堅持自己的說法,“你以為我是故意塗綠你,其實我隻是怕你曬黑,你怎麼能這麼抵抗……”
話說到一半,他像是發現什麼,手指在她肩上揩了一把。
簡桃:“怎麼了。”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在她動作之中,領口微歪,露出來的肩膀上,有枚小小的紅印兒。
謝行川垂眼看著,聲調很平常:“怎麼還沒消。”
“你還說呢,”一說到這個簡桃就來氣,“你這嘴比拔罐還厲害啊,不吸點什麼難受是吧?那天在帳篷頂燈都不關,我眼睛都要被晃瞎了。”
她張嘴正要繼續說,突然一瞬間,像是真的隻有短短一瞬,有聲音響起,並伴隨門被人猛地推開的聲音。
瀟瀟壓低聲音,震撼又興奮道:“臥槽小桃姐,橙月塌房上熱搜了!”
像是躡手躡腳而來隻為分享這個消息,瀟瀟滿面紅光,興奮不已,但就在抬頭,視線定焦的那一秒,面上表情瞬間被清空,嘴角也一點點,驚恐地張開。
十九年來看過的所有科幻片都沒此刻更震撼,待躺椅上的二人同時轉過頭來,所有不可思議的猜想得到驗證——
她目光挪向簡桃的肩膀。
啪地一聲,手中飲料砸了一地。
第14章 淺嗑
簡桃啟了啟唇, 想解釋,然而目前這個姿勢——
謝行川就壓在她身上,手指拉著她已經垮下來的領口,指尖落在她那個將消未消的草莓印上——
看樣子是, 解釋不了了。
氣氛呈現出一種黏稠的、詭異的、湧動的安靜。
瀟瀟方才興衝衝、迫不及待想跟她分享的, 此刻也壓在喉嚨裡, 被更震撼的事代替。
突然,外面一陣倉促的腳步聲打斷, 鄧爾的聲音從走廊那頭傳來:“剛剛誰把水摔了嗎?有什麼事啊?”
簡桃腦子裡的弦砰一下斷開,但下一秒,瀟瀟已經火速回過神來,回應:“沒事兒,我們已經準備過去了。”
她很快讀懂了瀟瀟的意思, 感動之餘, 連忙把身上的謝行川推下來, 走到了門口。
還好衣服已經換了。
瀟瀟挽著她的胳膊,二人和走來的鄧爾碰上。
她感覺到瀟瀟的手有點顫, 可能是興奮的。
鄧爾喝了口果汁:“怎麼去了這麼久啊, 我還以為有什麼事。”
瀟瀟往後指了指, “有個東西倒了, 所以弄得久了些。”
說話聲音略有些磕碰, 能看出來緊張, 好在並不明顯。
謝行川明顯比這新人老道多了, 收到鄧爾詢問的目光時,處變不驚地點了下頭, 表示確實是那麼個情況。
鄧爾毫不懷疑:“行, 那我們趕緊去吧, 教練等著呢。”
簡桃還以為外面會有些混亂,但沒想到還算平定,大概是瀟瀟5G衝浪最先發現,其他嘉賓都收起了手機,所以並不知情。
隻是導演組裡有幾個PD神色微變,但也無法貿然叫停錄制。
……不過究竟是什麼被爆了?
這麼想著,簡桃隨著鄧爾的步伐,走到排隊處。
鄧爾步子快,跟前面的嘉賓匯合了,簡桃和瀟瀟走得稍微慢點,跟他之間隔了幾個外國遊客。
那幾個人人高馬大的,笑聲和鼓掌聲混雜,完全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把她們和前面的鄧爾隔絕開來。
簡桃正想問塌房的事,瀟瀟卻完全無心,伸手關了自己和她的話筒,仗著攝像機擠不進來,頓悟一般地,小聲同她附耳:“怪不得我之前說謝老師是處男,你那麼斬釘截鐵地否認我呢。”
“……”
她就知道,還是逃不過。
看來方才的十來分鍾,瀟瀟已經自我消化了這件事。
比簡桃預想中的好點兒,瀟瀟並沒有詢問他們的關系,反而興奮地壓低聲音:“我之前也看過這種漫畫,倆人白天是同事,天天真情實感地吵架,晚上暗度陳倉瘋狂激戰,真的刺激。”
“……”
你說的瘋狂激戰是什麼正經的東西嗎?
簡桃看著她,欲言又止:“我們——”
“我懂,”瀟瀟手勢制止,一副很懂的樣子,“成年人嘛,不必多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