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確實,”這人舒展了一下長腿,也不知道是在說正話還是反話,“差點忘了,簡老師現在是我們的大腿。”
反正她當正話聽:“你知道就好。”
這鏡子的作用很簡單,通過反射,讓他們在鏡頭的拍攝下,瞞著所有的鏡頭進行交流。
她看鏡子的時候,鏡頭和所有工作人員都不知道,她其實能看到他。
謝行川掃了眼鏡子,也懂了她的意圖。
很快,簡桃看到他拿出手機,低頭給她發了五個字。
姓謝的狗:【你挺會偷情】
簡桃:?
她不明白,她隻是在公司的監視下,合理讓溝通效率變高,怎麼就成偷情了?
還有,我都給你設置了謝行川討論組了,你為什麼非要用姓謝的狗跟我說話?
她撇了下唇角,沒開口,很快,老師幫她把麥戴好,等候已久的顧客終於走上前來。
……
這一忙就忙到了六點多,晚餐時間,小攤前面終於慢慢清淨下來。
簡桃仰著頭休息了一會兒,等待導演組收機器和買飯的中途,拿出羊毛,隨手戳了隻阿拉斯加犬。
頭頂的灰色紋路、耳朵、鼻子,還有眼皮上的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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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桃做得投入,心說這顆小痣簡直是謝行川的靈魂,正在仔細雕刻間,冷不防地——
腿被人很不爽地勾了下。
心陡然一驚,她眼皮一晃,去看鏡子裡的他。
男人唇角冷冷抿著,視線停在她的戳針上。
怎麼就被他給發現了。
簡桃猝不及防被戳中笑點,抿著唇低頭笑起來,最後實在控制不住,整個人趴進肩膀裡,笑得抖動又克制,雖然沒發出一點聲音,但能從震顫的頻率裡展現出她的心情。
連導演組都被她笑懵了,愣愣問:“小桃怎麼了?有什麼事這麼好笑?”
簡桃笑得臉熱,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新西蘭溫度高,她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小風扇湊近垂著,發絲飄動間回復:“沒什麼,就是想到了一個冷笑話。”
謝行川當然不信她的鬼話,拆臺:“什麼笑話,說來聽聽?”
“有關於狗的,”她內涵明涵一語雙關,“得狗在當場才能給你演繹。”
“……”
天氣太熱,大家都已經頂不住了,簡桃見機器快收完,把自己的工具也都收了起來,把那隻謝姓阿拉斯加犬包好,放進袋子裡。
她背著包,將風扇調到三檔對向自己的臉,看著夕陽出神時,突然感受到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這才轉頭看向謝行川。
她當然知道他在看什麼。
沒有風扇,他肯定後悔了吧。
她就還挺欠地搖了下自己手裡的風扇,鬢角的發被吹得飄搖。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手機震動,收到條消息。
姓謝的狗:【之前給我的風扇,你放哪兒去了?】
第9章 、微醺-02
之前給他風扇的時候,這姓謝的狗一臉看不上眼的表情,現在倒是知道後悔了。
反正現在主動權在她手上。
簡桃裝模作樣地鼓了下臉頰,故意道:【沒帶過來。】
姓謝的狗:【少胡扯,你當時塞到黑色箱子裡,那箱子還是我提過來的。】
“……”
看起來嫌棄,其實連我塞哪兒你都觀察了是嗎?
簡桃輕咳一聲,露出個恍然的表情,但也沒說給還是不給,隻是模稜兩可道:
【那你今晚到後門來。】
計劃醞釀成型中,等吃完晚飯,大家聊完天去洗澡的時候,他們繞過了鏡頭,在後院集合。
她出來得遲了些,謝行川已經在燈下坐著了,正在漫不經心地翻著本硬殼書,她湊近一看,是王爾德的《夜鶯與玫瑰》。
這狗還挺會裝文藝氣息呢。
簡桃正要開口,發現些不對的地方:“這椅子哪兒來的?”
這才發覺她似的,謝行川手指頓了下,旋即回:“我自己帶的。”
“……”
你們有潔癖的人都這麼高貴的是嗎?
男人合上書,長指朝她的方向一攤開,是在要東西了。
簡桃笑吟吟地遞過去一張紙。
那修長指尖在空中停頓幾秒,接過後展開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菜的名字。
謝行川:“什麼?”
簡桃雙手背在身後,抑揚頓挫道:“我接下來一周想吃的菜譜。”
“……”
他給氣出點笑音:“你拿我當廚子?”
“哪敢,”她帶了點擺爛又可憐兮兮的語氣,真情假意道,“這不是謝老師做飯太好吃,我不肯放過這個機會,怎麼都得撈點嘛。”
謝行川粗略一瀏覽,點了點紙張某處。
“這個,你看我做過?”
她不說話,貫徹落實茶言茶語第一發展方針,眨著一雙晃著粼粼水波的杏眼望著他,這麼單純無害的眼神,謝行川卻從裡面讀出一行字——不會做不能學嗎?
第二句——你不是當場看菜譜能做出排名前五的油焖大蝦嗎?
“……”
見他半天不說話,簡桃看似扭捏實則拿捏地轉過身,遺憾苦兮兮道:“那風扇我還是自己當備用——”
謝行川:“可以學。”
她轉過身,撇了下嘴唇,看起來好像挺為他考慮,自責道:“那你付出很多欸。”
男人疊起紙張,從她手中拿走風扇,垂眼時不落下什麼分明的情緒。
“為簡老師,鞠躬盡瘁。”
簡桃回房後細細復盤,想到他的最後一句,怎麼都聽出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不過管他呢,起碼計劃達成了。
她心滿意足地蓋好被子,美美進入夢鄉。
有早餐的一天是值得期待的一天。
一早她聞著味兒就醒了,洗漱完之後就等在桌邊,哼著歌,雙手食指敲著桌沿等待。
連瀟瀟都看出她的好心情:“怎麼啦小桃姐,今早有你喜歡吃的嗎?”
有當然是有,但為什麼有,不能說。
她往廚房掃了眼,霧面的玻璃照出謝行川和溫曉霖的背影。
“應該有吧,我看溫老師昨晚就在準備,猜測應該會很好吃。”
瀟瀟加入她的等待陣營,很快,謝行川先拉開隔門。
今天的早餐是海鮮粥和松餅,謝行川一般隻負責做,不負責派發,但今早他破天荒地在每個位置上放了一碗。
放到簡桃面前的時候,男人手背上繃出的掌骨紋路愈發明顯,大拇指處深深凹陷,力道稍重了幾分。
別人會為了擁抱一個人,而擁抱班上所有人;
她的丈夫謝行川,會為了向她發粥示威,而給所有人發粥:)
四舍五入一下,也是她的榮幸。
不知道為什麼,簡桃更覺得好笑,連帶心情也更好。
大家對今天的早餐依然也是贊不絕口,不知怎麼聊到了做飯的話題。
瀟瀟轉頭問她:“小桃姐,你會做菜嗎?”
“會一點點。”簡桃咽下最後一口松餅,“大概隻有十幾種。”
“十幾種?那很多了啊,比如呢?”
簡桃仔細盤算:“比如西紅柿炒雞蛋、西紅柿雞蛋面、西紅柿雞蛋掛面、西紅柿雞蛋寬粉、西紅柿雞蛋細粉……”
瀟瀟:?
*
早餐吃完,旅遊的娛樂活動這才終於開啟。
大家攢夠了錢,打算上午去衝浪。
簡桃挑了很久衝浪服,最後才搭出滿意的一整套。
沙灘上,一溜煙望去,全是纖細腰肢與白腿,這便是衝浪服最常見的款式,露出長腿方便拍照。
瀟瀟站在一邊,有些期待地跟鄧爾說:“小桃姐還沒出來吧?我好期待,她穿這種肯定特別好看。”
終於,簡桃姍姍來遲,從脖子包到腳踝,一身純黑。
瀟瀟愣了下:“嗯?小桃姐,你怎麼不穿那種?”
簡桃轉頭看去,日光刺眼,她甚至得用手遮住才能看得更遠。
意識到瀟瀟是在問自己為什麼不露腿,她微微正色。
“不行,我有防曬代言,絕對不能曬黑。”
一旁拿著衝浪板的謝行川:“……”
一行人裡,隻有謝行川是會衝浪的,其餘人都得學,兩個小朋友站在沙灘邊,起哄讓他先衝一段看看。
“挺久沒玩了。”
他這麼說著,直接衝刺,放板,滑行進海浪之中。隨著浪來,微微俯身,手掌跟著輕輕一劃,碧藍色的海水濺起落下,仿佛一道天然屏障,將他包裹進透藍的海水之中。
瀟瀟和鄧爾都非常給面子,歡呼尖叫,甚至等他回來的時候,喊著讓他再來一次。
謝行川走到岸上,劉海已經全被水打湿,撥開墊在兩邊額側,水珠順著往下滴落,滑過他的下颌角,再融進肩上的水泊之中。
一旁站著好幾個攝像老師,還舉著機器,簡桃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節目組的,仔細一看才發現,都是新西蘭當地的人。
他們正在朝謝行川說著什麼,語速很快,男人眯眼聽著。
瀟瀟聽不懂,問簡桃:“他們在說什麼啊?”
簡桃翻譯:“他們說自己是當地電視臺的,想拍一些衝浪的素材,問謝行川能不能再衝一次,他們拍了播在電視上。”
謝行川隨意開口,姿態松散。
瀟瀟:“那謝老師怎麼說?”
簡桃無言片刻:“他說,拍可以,但是得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