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盛著滿滿的,雪白的,晶瑩剔透的白粥。
打!擊!報!復!
這絕對是打擊報復,報復她剛才笑話他。
容祈伸手將一把湯勺遞了過來,程釐抬頭看他,不解地問:“你是容祈嗎?”
被她這麼問,容祈微微抬眉。
“那就是昨晚那個,不是容祈,”程釐接過湯勺,狠狠地舀了一口,塞進嘴裡,嘀咕說:“昨晚那麼溫柔。”
雖然她昨天晚上疼的迷糊了。
但不代表,她就真的失憶了。
容祈深夜趕到,將她抱到醫院,又全程抱著她做檢查,最後還讓她打點滴的時候,躺在他懷裡。
跟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人,簡直是判若兩人。
這會兒,程釐終於發現了容祈的屬性。
死!傲!嬌!
忽然,程釐低頭看著面前的白米粥,用湯勺攪了攪,慢悠悠說:“你還記不記得高中生物學,植物分類。”
容祈漫不經心,朝她掃了一眼,直覺她要出幺蛾子。
程釐笑眯眯看著他:“就像我現在吃的這個白米粥,它本身是水稻,而水稻屬於單子葉植物綱,禾本科,稻屬。”
容祈依舊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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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知道你的屬性嗎?”程釐喝了一口粥,抬眼瞄他。
終於,容祈低聲開口:“什麼?”
程釐終於露出得意笑容:“你是屬傲嬌,嘴硬科的。”
容祈視線落在她身上,清清淡淡,倒也沒惱。
弄得原本笑得很開心的程釐,突然覺得有點兒沒意思。
直到容祈突然說:“那你呢?”
程釐一怔,微有些迷茫。
她嗎?
她覺得她就是正常人類啊。
不像某人,嘴有多硬,心就有多軟。
容祈睨了她一眼,語調帶著漫不經心的懶散:“屬沒心沒肺科的。”
程釐:“我才不是。”
容祈輕哼,卻沒問出口,怎麼不是這句話。
“我可是懂得知恩圖報的人,”程釐坐在床上,微仰起頭,黑瞳裡閃著光亮,笑盈盈望著他:“昨晚謝謝你,即便那麼晚,也還是毫不猶豫為我而來。”
她坐在床上,長發被隨意挽在腦後,露出一張光潔無暇的臉頰。
此刻,那張臉微抬著,全心全意地看著他。
他甚至能看見她眼底的光,靈動又閃耀,隻是微微一眨眼,就將他心底點亮了一整片,如春日暖陽草長鶯飛。
“是這間吧?”
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容祈乍然回神,立即轉身,走向門口。
程釐看著他迫不及待去開門的模樣,有些驚嘆,果然,哪怕是容祈這樣的男人,都得費盡心思討好丈母娘。
剛才說話的那個聲音,她立即就聽出是凌老師的。
凌霜華和程定波進來之後,兩人左右打量了一番病房,不得不說,單人單間的獨立病房,就是不一樣,設施齊全不說,就連房間裝飾的都溫馨。
“還有花呢,醫院可真夠有心的,”凌霜華看了一眼桌上擺著的花,感慨道。
程釐坐在病床上,無奈說道:“您不是應該,先問問我的情況,然後再關心那花也不遲啊。”
“你的情況,容祈都跟我們說了。”凌霜華朝她看了一眼,悠悠說:“不就是吃壞肚子了。”
程釐:“……”
她確定了,這確實是親媽。
程定波將帶來的水果擺在這邊,坐在床邊,上下打量程釐臉色,心疼道:“食物中毒這事兒,可大可小的,你別這麼說她了。”
程釐一聽這話,撇嘴撒嬌:“就是嘛。”
“二十八歲的人,還撒嬌,”凌霜華橫了她一眼。
程釐突然想到一件事,公司!
“完了,完了,我還沒請假呢。”
她一覺睡到快中午,這一早上都沒去公司,也沒提前打電話請假。
“早上的時候,我幫你請了假。”旁邊的容祈,突然開口。
程釐沉默。
許久,她虛心問道:“你怎麼幫我請假的?”
容祈淡淡道:“你忘了上次在高峰論壇大會,我跟你們公司的任總交換過名片。”
程釐頭皮有些發麻,還還是硬著頭皮問:“你是以什麼名義替我請假的?”
她光是想想那個場景,就開始要喊救命。
不過任匡大概比誰都更懵逼吧。
一大清早接到容祈的電話,還以為是什麼大事。
結果居然是替她請假。
“隱婚又玩脫了是吧,”突然,凌女士在一旁慢悠悠的火上澆油。
程釐深吸一口氣:“媽。”
凌女士:“你看我幹嘛,結個婚,被你弄得跟地下黨接頭似得。哎,你說也是奇怪了,我以前要是早發現你這演技才能,當初我早該給你報名上海戲劇學院。”
程釐:“……”
她第一次發現,凌老師的陰陽怪氣,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程釐扭頭看著容祈,就見他眼角上揚,顯然也是在笑。
“你也笑話我,”程釐覺得,這事兒是他們兩個一起幹的,怎麼現在炮火全對準她一個人了。
倒是凌女士朝容祈看了眼,說道:“午飯吃過了嗎?”
“還沒,你們兩位呢?”容祈言語客氣。
凌女士:“我們在家吃了,那你趕緊去吃飯吧,她隻是吃壞肚子,又不是癱瘓,不需要人時時刻刻陪在身邊。”
程釐:“……”
等容祈走後,程釐說:“媽,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就是為了你好,我才這麼說的,”凌霜華看了她一眼。
為她好?
凌霜華說:“你嘛,長相確實是漂亮,但是結婚過日子,光有長相有什麼用。或許現在容祈還對你有些什麼濾鏡,所以我才要替他,早早打破這種濾鏡,不要心存任何幻想。”
程釐不服:“我有那麼不好嗎?”
“挑食、難養,雖然看起來脾氣溫和,但其實跟你爹一樣,骨子裡倔的不行,認準一件事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程定波適時插了一句:“我當時認準你媽,誰勸也沒用。”
程釐瞠目,這時候還要給她塞狗糧?
“所以你認準他了嗎?”凌霜華看著她,認真說道:“萬一以後,你突然發現你們婚姻不是你想要的,或者你遇到了更好的,也是你真正真心喜歡的人,到時候你怎麼辦。”
走到一半,才發現自己手機沒帶的容祈,剛到門口。
正要敲門時,就聽到裡面的對話。
醫院的房門很薄,並不很隔音。
他的手掌已經抬起來,手指關節剛要落到門上,但此刻,他慢慢落了下來。
容祈站在門口。
微垂著頭。
落在腿邊的手掌,漸漸被握成拳頭。
似乎在等待著,那個宣判的到來。
因為裡面的程釐,在聽到這個問題後,一直一直沒有說話。
她的沉默,如同一把刀。
隨時要凌遲著他的心髒。
“我覺得,這些我都不會遇到。”
裡面程釐的聲音慢慢響起。
她說:“因為我會努力把我們的婚姻,變成我和他想要的。”
第32章
程釐躺在病床上, 才想起來一個問題。
“我不是食物中毒嗎?這個還需要住院嗎?”
她以為自己的情況,打個點滴就回家了。
凌女士正在吃,程定波買過來的, 本來要給程釐吃的水果。
人家水果店還挺貼心,送了一些一次性塑料小叉子, 程定波將切好的水果擺在程釐病床上的小桌板。
“這個梨還挺甜的,”凌女士感慨完之後,說道:“我也想知道, 不過你得問問容祈。要不是他打電話說, 你還要住院,我們都不會來醫院。”
程釐嘆了一口氣:“我已經知道您對我有多嫌棄了,不用再過多描述了。”
程定波在旁邊安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媽媽, 刀子嘴豆腐心。昨晚你們走了之後, 她一夜都沒睡好。一直等到容祈打電話過來, 才勉強躺下。”
“程定波,”凌女士瞪了他一眼, 連名帶姓的喊道:“別妖言惑眾。”
程釐這時才笑嘻嘻, 拿起小桌板上的一次性小叉子,戳了一塊梨放進嘴巴裡。
容祈回來的很快。
程釐關心道:“你在哪兒吃的?”
“醫院外面,”容祈說道。
程釐想了下:“醫院外面不都是小餐館。”
雖然昨晚她來的時候,沒看到醫院周邊的環境, 但大概也能想到。
肯定都是一些普通路邊小飯店。
容祈隨手將手裡拎著的箱子,放在桌上, 隨意道:“我也不是從小就喝露水長大的。”
一旁的凌霜華, 故意朝程釐看了一眼。
程釐:“我隻是關心你。”
“我知道, ”容祈這才反應過來, 凌霜華和程定波都在, 他平時跟程釐說話,習慣用這種語氣逗她,這才板正地說:“我的意思,我挺喜歡吃小餐館,味道都不錯。”
凌女士他們待了一會兒,就準備走了。
程釐眼巴巴地看著程定波,惹得凌霜華翻了個白眼,說道:“別想了,你爸不可能留在這裡陪你,他待會還要回單位上班呢。”
於是程釐看向親媽。
凌女士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頭發:“我早跟你曲阿姨約好,要去燙頭發。這家店燙頭發的小哥手藝很好,很難約的。”
程釐:“……”
容祈主動送凌女士他們下樓。
程釐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突然想起一件事。
昨天她吃的東西,都是跟孟元歌一起的。
她狀況這麼嚴重的話,孟元歌有沒有事?
於是她立即在病床邊的床頭櫃找到自己的手機,她正要打電話給孟元歌。
反而她自己的手機先響了起來。
定睛一看,這電話就是孟元歌打來的。
程釐立即接通,還沒等她說話,對面的人已經噼裡啪啦,一堆話砸了過來。
孟元歌:“姐妹,說出來你都不敢相信,我昨晚經歷了什麼樣跌宕起伏的人生。我他媽半夜進醫院了。我半夜活生生被疼醒之後,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麻了,當時真的一點都不誇張,我話都說不出來。太他媽疼了。最後我強撐著打了個電話,叫了個救護車。120來了兩人,半夜用擔架給我抬進醫院。”
“你也食物中毒了?”程釐倒也不算太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