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看著年紀也四十多歲,算是長輩的年紀了。
司機笑了下:“我叫你太太,才是沒錯。”
別說,司機雖然剛才下車的時間短,但是觀察的卻很仔細。
他一聲太太喊完,站在離程釐最近的那個男人,那一臉震驚的模樣。
當然司機是挺能理解對方的。
畢竟當初,哪怕是他親自開車送這兩位去領的證,他都不敢相信一直冷靜理智的容總,能幹出閃婚這麼瘋狂的事情。
程釐聽著司機的話,腦海中閃過剛才許冀衡那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忽地輕笑了聲。
這個稱呼,也挺不錯的。
過了半個多小時,才到程釐小區門口。
司機見她腳步虛浮,擔憂說道:“要不我送您到家門口,小區裡面這會兒黑燈瞎火的。”
現在已經過了十點,小區很多照明燈都關了。
隻剩下,零星幾盞燈,看起來確實有些黑。
程釐擺擺手:“別耽誤你回家了,我自己可以走。”
司機隻能站在原地,看著她一步步往小區裡走。
程釐到了家門口,手指按著門口的指紋,結果也不知怎麼回事,隻聽門鎖滴滴叫喚,就是打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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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惱火,就見門從裡面打開。
程定波穿著一身睡衣,手裡還拿著水杯,看起來是起夜喝水的。
“哎喲,你這怎麼喝了這麼多?”程定波見她滿臉酡紅,一身酒氣,趕緊把人扶了進來。
終於有了依靠,程釐膝蓋一軟,差點兒就摔倒。
幸虧程定波及時把她扶住,他也不敢耽擱,直接往房間帶:“你這去哪兒喝了這麼多酒?滿身酒氣的。”
凌女士這會兒也沒睡呢,聽著動靜,也從床上起身。
一走到臥室門口,就看見程定波扶著程釐,往程釐房間走。
“這怎麼回事啊?”凌女士看著她滿身酒氣,醉倒如爛泥的模樣。
程定波:“先別說她了,你先衝個蜂蜜水。”
到底還是心疼閨女,凌女士也不耽誤,直接去廚房衝了蜂蜜水。
端過來的時候,程釐一口氣,全部喝完了。
凌霜華接過杯子,往程定波手裡一塞,就開始責問道:“程釐,你這到底怎麼搞的,上哪兒喝這麼多酒?”
“公司應酬,”程釐半靠在被墊高的枕頭上。
程定波皺眉:“你不是技術崗位嘛,怎麼公司應酬,還要讓你去。”
程釐:“我現在不是單純技術崗位了,管理層,你們懂吧?”
應該算是管理層吧。
“懂個屁,”凌女士一輩子教書育人,從來都沒遇到過什麼應酬喝過酒,又見程釐醉迷糊的樣子,難免心疼之餘又有些怒上心頭,念念叨叨說道:“當初早聽我的,考個公務員什麼的,不比做這個輕松。以前是每天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現在倒好了,還要加上一個喝酒應酬。”
程定波趕緊打住:“行了行了,她都難受的這麼厲害,你也先別念叨了。”
“我想睡覺了。”程釐嘟囔道。
程定波心疼道:“好好好,趕緊睡。 ”
凌女士還想說什麼,就被程定波連哄帶勸的拖了出去。
父母離開房間之後,程釐翻了身,整個人趴在床上。
但躺了一會兒,她又想起自己還沒洗澡。
於是,最後她掙扎著,爬起來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個涼。
中途差點兒摔在洗手間的地板上。
一頓猛如虎操作之後,程釐再次躺在床上,腦袋依舊突突的疼,睡意反而褪去了。就是那種明明很累,身體累,腦袋疼,但就是睡不著。
程釐拿出手機,拉過床頭的數據線,充上電。
她打開微信,看著置頂的頭像。
最後還是伸手撥通了微信電話。
“程釐?”對面很快接通,容祈的聲音很輕。
程釐嘟囔:“我回家了,來給你報平安。”
容祈低頭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從十點半,司機打電話告訴他,已經成功接到了人。
到現在接近十二點,足足快一個半小時。
要是真的等她報平安,他都足夠從北京飛回上海了。
“家裡有醒酒藥嗎?”容祈問道。
程釐:“我喝了蜂蜜水,好甜好甜。”
大概確實是喝太多了,她的聲音顯得有些嘟嘟囔囔,沒平時那麼清泠,但又像是在撒嬌。
喝醉酒的人,大概都會跟平時的自己不太一樣。
電話那頭的容祈,輕笑了聲。
“謝謝你,”突然程釐輕聲說道。
容祈問:“謝什麼?”
程釐趴在床上,低聲說:“謝謝你的車,謝謝你的司機。”
容祈:“……”
“我今天好開心呀,”程釐又開口。
“為什麼?”
程釐:“遇到了一個我很討厭討厭的人,恨不得他永遠消失在我面前。但他總是出現,不過現在好了,我狠狠的打了他的臉。”
“狠、狠、的。”她一字一頓重復著,卻聲音越來越低。
容祈聞言,在手機那頭沉默。
他大概猜到了發生什麼事情。
許久,他低聲說:“隻謝謝我的車,還有我的司機嗎?”
“當然還有你,”程釐帶著醉意的聲音,止不住的開始上揚,透著愉悅的氣息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容祈莫名一嗤,他怎麼感覺,自己這是被發了好人卡。
可是他偏偏不想要好人卡。
容祈站在落地窗前,這是北京酒店的最高層,站在這裡,他俯瞰著窗外萬千璀璨,心頭莫名有種衝動,是比當時說出結婚那句話,還要更大的衝動。
“那這個最好最好的人,你喜歡嗎?”
於沉默中,他在安靜等待著。
但下一秒,他後悔了,正要開口挽回。
一聲綿長而均勻的呼吸聲,在他耳畔響起。
睡著了?
“程釐,”容祈輕聲喊道。
可回應他的,隻有她綿軟的呼吸。
喜歡嗎?
你口中這個最好最好的人。
*
一陣劇痛從腦袋裡傳來,在意識稍稍回籠時,渾身更是一種被坦克碾壓過的疲倦。
在這種死去活來的感覺之中,程釐醒了。
隻是她眼皮還沒睜開,
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單單睜開眼皮這個動作,都可以這麼困難。
程釐幹脆將臉又埋進了腦袋裡。
但很快,她伸手去摸手機,可是摸來摸去,枕頭邊,床上都沒手機。
於是她伸手又去摸旁邊的床頭櫃。
但怎麼都找不到自己的手機。
程釐隻能呼喚手機的智能語音助手,但喊了半天依舊沒反應。
程釐這才睜開眼睛,四處搜尋自己的手機。
這才在地上發現了手機,可不知為何,手機居然沒電關機了。
她隻能將手機重新插上充電線。
等手機開機,屏幕上郝然出現的09:45的時間,嚇得程釐差點兒手機掉在了地上。
算了,待會請個假吧。
要是現在七點多,她或許還會著急,但已經九點多了。
她破罐子破摔了。
程釐重新躺在床上,慢悠悠打開微信。
就看見最上面容祈頭像下面的一排小字,[語音通話]。
昨晚她和容祈打電話了?
點進去,程釐眼前一黑,差點兒昏了過去。
因為語音通話是顯示時間,上面郝然寫著:326:45。
程釐迅速在腦海中,將326分鍾換算成小時,也就是五小時二十六分鍾。
她跟容祈打了五小時二十六分鍾的電話??
關鍵更驚悚的是,程釐腦海中對這通電話的內容毫無印象。
雖然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聊五個多小時,但剛開始,肯定也說了話的吧。
程釐扣著手指,使勁想了半天。
依舊毫無頭緒。
程釐:【早安】
最後她還是決定,先探探容祈口風。
容祈:【睡醒了?】
程釐:【我昨天喝多了。】
容祈:【嗯,知道。】
雖然這回復,是容祈一貫的方式,但程釐做賊心虛,莫名就覺得人家很冷淡。
程釐忍不住,咬了下手指。
程釐:【那個,我昨晚應該沒說什麼胡話吧?】
這次容祈沒立馬回復。
但程釐眼睜睜,看著他的名字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
於是程釐等啊等啊,一直到終於滴地一聲。
容祈:【什麼算是胡話?】
什麼?算是?胡話?
這意思是,她說了太多,以至於容祈都分不清楚哪句算是胡話了??
救命啊。
程釐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酒後發瘋的習慣。
就在程釐糾結,到底該不該繼續問下去,還是幹脆裝死。
容祈:【你說謝謝我的車,還有謝謝我的司機。】
程釐微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程釐:【對呀,要不是你讓司機開車去接我,昨晚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來。】
程釐:【確實是應該謝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