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讓親親她額頭:“回去休息。”
戚映本來以為他會帶自己去酒店,還在心裡暗自羞了一下。結果上車之後,季讓報的是一條胡同的名字。
車子彎彎繞繞,一個小時後到達地點。
眼前的胡同巷子灰牆灰瓦,縱橫交錯。季讓下車想抱她,戚映搖搖頭:“我可以自己走了。”
於是他牽著她,從一條胡同拐到另一條胡同,拐來拐去,期間還在一家藥店買了解暑藥,終於在一座小小的四合院前停了下來。
他掏出鑰匙開門。
小院裡雜草叢生,院中一棵老樹長得很是野性,很明顯是常年無人居住。但院子卻很幹淨,沒有什麼蛛網灰塵,像是有人來打掃過。
戚映好奇地張望,連中暑感都沒那麼強烈了:“這是什麼地方呀?”
季讓拉著她進屋:“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
房間雖然透著一股冷清,沒什麼生活氣息,但很整潔。季讓從衣櫃裡拿出棉絮被套鋪好床,讓她去床上躺著休息。
外面明明是大太陽,這小院裡卻涼飕飕的,戚映脫了鞋鑽進被窩,乖乖蓋好。
B市天氣幹燥,不像海城,家裡要是不住人就會又霉又潮。這裡的被褥很幹淨,透著一股被陽光曬過後的溫暖味道。
季讓很快燒了開水,倒了一杯端進來。他把木窗推開,水杯就擱在窗臺上,陽光透過樹葉罅隙斑斑點點灑在床邊,戚映覺得這一切都好美妙。
季讓看她東張西望眼睛晶亮,笑著問:“喜不喜歡這裡?”
她點頭:“喜歡。”
他在床頭倒下來,手臂枕著頭:“那以後放假就過來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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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被子壓在身下,戚映扯不動,幹脆從被窩裡爬出來,爬到他身邊,跪坐在床上,小手扒著窗臺往外看。
有風,有花,有樹,有陽光。
特別舒服。
小腳腳開心地晃,一下一下蹭過他的腰。
季讓睜開眼,抽出手臂往旁邊一伸,把小姑娘攔腰抱住,按到自己胸口來。
她沒坐穩,整個人幾乎都趴在他身上。兩隻手撐著他肩膀想坐起來,結果季讓不放手,兩隻手臂都伸出來箍住她,把她死死按在自己身上。
戚映臉都羞紅了,罵人也軟乎乎的:“你幹嘛啊?”
她身體還貼著他。
凹凸柔軟,嚴絲合縫。
季讓眼眸都深了,反問她:“你說我幹嘛?”
她像隻樹袋熊扒著他,努力抬起小腦袋:“我不知道,你放我下來。”
“嗯。”他說。
然後翻了個身,戚映果然被他放下來了,然後變成了她在下,他在上的姿勢。
少年手還墊著她的腰,稍微弓著身子,不壓到她。但身體還貼著,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下一下蹭過她胸口。
他一臉不懷好意的笑,故意問:“這樣?”
戚映快羞死了。
季讓一點點湊近,她心跳如雷,緋紅從耳畔一路延至脖頸,衣領邊隱隱若現的鎖骨都變得粉紅。
他呼吸停在她頸窩。
一下一下,滾燙又重。
好半天,她聽見少年暗罵了一句。
然後鎖骨被他咬了一口,身上一輕,是他翻身爬起來跳下床,扔下一句“把藥吃了“,鞋都沒穿,光著腳奪門而出。
沒多會兒隔壁就傳出洗澡的水聲。
戚映滿臉通紅從床上爬起來,乖乖把藥吃了,想了想,穿好鞋,走到門外去。
季讓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看見小姑娘蹲在樹下玩螞蟻窩。
他走過去在她身邊蹲下,戚映手上拿了個小木枝,轉頭看了他一眼,臉上閃過一抹羞紅,趕緊轉移話題:“你小時候為什麼會住在這裡?”
季讓在地上撿了根小樹枝,跟她一起掏那螞蟻窩。
“我爺爺當年在這裡任職,我在這裡上的小學。”
他在這裡住了六年,算他半個家。
後來爺爺過世,他讓律師把遺產都捐出去了。隻有這座院子,因為是當年國家分配的,如果要捐出去,各類手續很麻煩,還要往上遞交申請材料,他懶得搞,讓律師把這院子留了下來。
去學校前,他來這裡看了看。
離開許多年,很多記憶都模糊了。他對這裡沒有太多的思念情懷,推開院門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他的小寶貝可能會喜歡這裡。
於是把裡外都打掃了一遍。
等著她來。
她果然很喜歡,最後那些不愉快意難平的回憶,也隨風散在了她的笑容裡。
她喜歡就好。
第94章
B市最近晝夜溫差很大,快到傍晚的時候,就沒有白天那種炙烤感了,風過還有點涼飕飕的。
季讓對附近很熟悉,等戚映身體完全恢復後,帶她出門去逛胡同。
她喜歡吃糖葫蘆,而這裡剛好有最正宗的冰糖葫蘆。山楂粒又大又飽滿,糖霜又純又香甜,還可以按照喜好撒上芝麻或者花生粒,戚映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冰糖葫蘆,站在人家店門跟前吃得都不想走了。
季讓突然覺得他的小寶貝太好騙了。
估計壞人舉一把糖葫蘆就能把她騙走。
他好憂心。
小姑娘把各個口味的都嘗了一遍,最後還又打包了兩串,季讓說:“不吃了啊?”
她提著小袋子怪不好意思的:“牙齒嚼痛了。”
哦,你還知道牙齒痛。
季讓好笑地揉了一把她的腦袋,又帶她沿著胡同往前走,找吃晚飯的店,“烤鴨吃不吃?滷煮呢?要不然涮羊肉?”
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把打包的糖葫蘆拿出來啃,小臉漲得鼓鼓的,聲音含糊說:“都可以呀。我不餓,看你想吃什麼。”
季讓:“……”
於是他帶她去吃烤鴨。
剛才還說自己不餓的小姑娘看著片片金黃的烤鴨開始吞口水,季讓不讓她動手,把薄皮攤在盤子裡,一個一個卷好了喂給她吃。
戚映有點不好意思,小聲嘟嚷:“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來。”
季讓把烤鴨卷塞她嘴裡:“沒有哪個大人會吃那麼多糖葫蘆。”
突然覺得帶她去看牙醫迫在眉睫,吃這麼糖,還不知道長了多少蛀牙。
兼的是男朋友的職,操的是老父親的心。
吃完飯又去看電影,國慶檔上線的片子還挺多的,季讓讓她去挑電影,自己去櫃臺買爆米花和奶茶。
正接過店員遞來的爆米花,旁邊突然有道甜美的聲音:“咦?季讓,真是你呀。”打扮精致的女生一臉驚喜:“你也一個人來看電影嗎?好巧呀。”
季讓偏頭看了她幾眼:“你哪位?”
女生:“……”她足足愣了幾秒才恢復表情管理,“我是你同系的同學,我叫鄭翎,軍訓的時候我們一起領隊的,你不記得了嗎?”
季讓淡漠掃了她一眼,按照他一貫脾氣,出口就該是我應該記得嗎?
但想起今早小姑娘才教育了他,要有禮貌。於是把那句話收回去,換成了:“不好意思,不太記得了。”
警花鄭翎大概是習慣他的冷漠了,也不在意,甜甜一笑,“好巧遇到了,你看哪部電影呀?我們可以一起呀。”
季讓皺了下眉:“我約人了。”
約人?是跟他寢室的室友嗎?
雖然才開學一個月,但他們這一屆新生誰不知道季讓。各項測試全系第一,性格冷漠,不近女色。女生私底下都叫他禁欲校草。
鄭翎壓根就沒想到他會跟女生來看電影,非常熱情地說:“沒關系啊,都是同學,一起嘛。”她揚了揚手中的食品袋,“我買了很多零食,正好一起吃。”
話音剛落,就看見一個漂亮女生拿著電影票跑了過來。看見她時歪了下頭,又看看季讓,像是拿不準她是誰,該怎麼打招呼。
鄭翎臉上的笑頓時有點僵,遲疑著問:“她也是我們學校的同學嗎?”
長得這麼好看,她不至於不認識啊?
季讓懶得跟沒關系的人解釋,戚映倒是很有禮貌地回答:“不是,我是B大的,我叫戚映,你好呀。”
鄭翎:“……你,你好,我叫鄭翎。”她視線在兩人身上掃了一圈,“你們一起來看電影啊?”
“對呀。”戚映好開心地把電影票遞給季讓:“我選了這個!”
季讓接過票根一看,很好,他的小寶貝不負眾望又挑了一部恐怖片。
冷靜,我可以,大佬無所畏懼。
他把爆米花遞給戚映,然後牽過她的手,溫聲說:“走吧。”
戚映點點頭,走之前還朝鄭翎揮了下手。
鄭翎盯著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恨不得盯出朵花兒來。不近女色的禁欲校草居然有女朋友?
她突然沒有看電影的心情了,拿出手機在小姐妹群裡面發了條消息:“我看見季讓和他女朋友了。”
群裡頓時一片刷屏。
有人說:“校草還真有女朋友啊?我還以為他們開玩笑呢?”
“你知道什麼內幕?居然不分享!”
“就是上次跟他室友一起上課,聽到他室友說了幾句,季讓有個在B大上學的土土的女朋友。”
“……土土的是什麼意思?”
“聽說那個女生折小星星送給他,季讓還帶到寢室去了。什麼年代了啊還折小星星,真的太土了。又是個學霸,估計是那種厚劉海黑眼鏡的女生吧。季讓從來不給他們看照片,所以他們覺得季讓女朋友肯定又醜又土。”
群裡的人問:“翎翎,你看到了嗎?他女朋友長什麼樣啊?!真的又醜又土嗎?”
鄭翎手指頓了頓,慢慢打字:“我覺得還好吧……”
群裡都是一圈我們都懂的表情。
沒想到沒多久,他們就在警校看見了季讓那個又土又醜的女朋友。
戚映平時專業課雖然忙,但時間很自由,反倒是季讓,因為警校的嚴格管理和隨時突襲的集合,不能隨心所欲地離校。
特別是最近,在訓練新生的服從度,季讓根本就沒機會出校,兩人差不多有半個月沒見了。
戚映周五下午沒課,拾掇拾掇,查了去警校的路線,抱著一罐草莓糖,一個人坐上了地鐵。
她想去給他一個驚喜。
到警校門口的時候,落日正傾斜,她到值班室出示身份證和學生證登了記,說明來意,門衛就放她進去了。
季讓早上給她發過消息,說今天要外出訓練,不能帶手機,晚上六點才回宿舍。
現在已經五點半了,她按照路示牌一路找到男生宿舍樓下,然後站在路燈下乖乖等著。警校裡的學生周內上課都必須穿警服,她一路過來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
時近秋末,天氣泛涼,她穿了件白色的毛衣配不過膝小裙子,雙腿長又筆直,長發柔軟地散在胸前,抱著一個粉色的糖罐,渾身都籠著落日餘暉,幹淨又溫暖,像不諳世事的小仙女借著這束光來到了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