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以前沒喝過酒,喝了兩杯啤酒就有點暈乎乎的,跟嶽梨一人買了一個冰棍蹲在門口吃,不想進去被魔音摧殘。
裡面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男同學在唱《死了都要愛》,一嗓子吼得兩個人冰棍差點沒拿穩。
戚映快笑死了,掏出手機錄了一段小視頻發給季讓。
九班今天也在聚會,定的KTV也在這條街上,大概隔了兩百米的距離,收到視頻後回了戚映一串省略號,說:我這邊情況也差不多。
不過這是高中最後的班級活動,再難聽也得忍著,戚映和嶽梨啃完冰棍就進去了。最後還是陳夢潔出面,拿出班長餘威,把那幾個麥霸揪下來,按照學號一人一首地唱。
總算消停了。
戚映因為是轉學生,學號排在最後一個,輪到她估計天都黑了。不過她也不喜歡唱歌,吃點水果喝點奶茶,跟嶽梨湊在一起聊天,也挺開心的。
整個酒吧街因為有了這群高三學生,整個白天都顯得異常熱鬧。
燈光朦朧的走廊上,一群人喝得腳步踉跄,嬉皮笑臉地簇擁著一個滿身名牌的男人:“蕭哥,這邊,往這邊走。”
馮蕭眼神已經飄了,聽著四周震耳的音樂,不滿道:“怎麼這麼吵?這什麼破地方,這麼不隔音。”
穿花襯衫的男人說:“這不是高考結束嘛,都被高三那些小崽子包場了。不過……”他擠眉弄眼地湊近一些:“這更好啊!有高三的學生打掩護,條子也不會往這盯。最近他們盯高檔會所盯得太緊了,就是這些小地方才好呢,魚龍混雜,就算有什麼事,一跑出去到處都是人和巷子,警察抓的到個屁。”
馮蕭一聽是這個理,也嘿嘿地笑,指著盡頭的洗手間:“我去個廁所,你們在包廂等我。”
花襯衫男人把口袋打開,露出一點白粉的袋子:“搞快蕭哥,這批貨比你剛才嘗的那個還要霸道。”
馮蕭剛才已經吸過一輪了,神志也不清明,嗯嗯啊啊地應了,往洗手間走。
到門口的時候,跟一個正拿著紙擦手上水的小姑娘擦肩而過。
他聞到一陣屬於少女的獨特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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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想起來,是那一次在敬老院做公益活動時,遇到的那個純得要命的少女。
那時候少女態度冷淡,轉頭就對別的男生笑,他又氣又不甘心,可又忌憚那個少年,隻能忍了。
現在認出人來,再加剛才已經吸大了,在那股體香刺激下,頓時惡向膽邊生,從後面一把拽住少女的手腕,手掌捂上她的嘴,連拖帶抱把她弄進了盡頭邊的包廂。
包廂內隻開著昏暗的一盞燈,一群人正把海洛因攤在桌面上,見馮蕭綁了個女生進來,都大驚失色:“蕭哥,你這是玩得哪出?”
馮蕭早就吸高了,把劇烈的掙扎的少女按在沙發上,一臉惡毒的笑:“你們玩你們的,我玩我的。”
包間內開著原唱的音樂震耳欲聾,掩蓋了少女激烈的尖叫。
她掙扎得太厲害,又咬又踢又抓,馮蕭本來就精神恍惚,沒注意被她用指甲在臉上抓出一道口子。
痛感激怒了他,他抬手給了少女一巴掌,拽著她的馬尾迫使她抬頭,往茶幾上撞。
足足撞了三下,少女終於不掙扎了。
殷紅的血從她額頭流下來,流了滿臉,淌過她的眼睛,淌過她的鼻梁,淌過她的嘴唇,像五官流出的鮮血。
血腥味更加刺激了他。
馮蕭站起來,開始解皮帶。
包間房門突然被推開。
一個侍者模樣的中年人端著水果盤走進來,禮貌地問:“是你們點的水果拼盤嗎?”
正在吸毒的幾個人手忙腳亂把茶幾上的白粉蓋起來,吼那個侍者:“誰他媽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戚映努力睜開眼。
她拼命往前爬,朝那侍者伸手求救。
沒爬多遠,被馮蕭拽住腳腕,一把拖了回來。
侍者手指緊了緊,端著水果盤往前走,低聲說:“你們的水果盤,放在這裡可以嗎?”
那群人早就不耐煩了,站起來推他:“讓你滾聽到沒!”
手掌推到侍者肩膀時,被侍者一個反手擒拿扣住了。那人大驚,猛地抬頭一看,失聲大喊:“這人不對!他不是服務員!”
包廂裡頓時一陣混亂。
震耳音樂聲中,響起尖銳的警報聲,空氣裡傳來濃煙味,有人手忙腳亂關了音樂,聽到外面走廊混亂吵雜的叫聲:“著火了!快跑!”
包廂裡的人都慌了,手忙腳亂就要往外跑逃命,那侍者卻往裡面衝,把躺在地上的戚映抱了起來。
已經失去神志的馮蕭吼住那群往外跑的人,狠聲道:“不能放他們出去!他看見你們吸毒,救出那個小賤人會一起指證我們!”
一群人在門口頓住,毒品早已使他們失去了人性,對視一番後,紛紛轉過身,拎起包間裡能用的工具,下死手朝那個侍者打過去。
那侍者身手不錯,可到底難敵眾拳,還要護著身下的戚映,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守在門口的花襯衫大喊:“別打了!咳咳咳,快點走!火燒大了!”
一群人轟然而逃。
濃煙大作的包廂內,侍者掙扎著爬起來,去抱地上的小姑娘。
戚映滿臉都是血,意識已經漸漸渙散,察覺到有人碰自己,下意識地掙扎。
那侍者輕輕拍了拍她後背,安撫她:“小姑娘別怕,我是警察,警察叔叔救你出去。”
她閉著眼,聽著那低啞溫和的聲音,眼淚滾滾而出。
是和爸爸一樣的人啊。
……
電線短路引起的大火,燒紅了傍晚的半邊天。
低端的酒吧KTV,消防設施根本不過關,大火燒起來時毫無辦法,隻能任由它順著風勢漸大。
一整條街的人都跑了出來,匆匆趕來的消防車救護車警車擠滿了街頭。
季讓聽說發生了火災還愣了一下,待看見是二班所在的那家KTV,恍如被人當頭一棒,拔腿衝了過去。
嚇傻了的二班同學們站在街邊,心有餘悸地看著已經被大火籠罩的房子,陳夢潔還在點人,“二班的都出來了嗎?都在嗎?!”
嶽梨找了一圈沒看見戚映,臉都白了:“班長,映映不在,我沒看見映映。”她想到什麼,一下哭出來,“她剛才去上廁所了,一直沒回來!”
跑到跟前的季讓正好聽到她這句話。
少年腳步一頓,飛快轉身,毫不猶豫就往火場裡衝。
陳夢潔在後面尖叫:“拉住他!快拉住他!”
可他們追不上季讓。
少年已經衝到門口處,被趕過來的消防人員一把拖住。
那消防員吼他:“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少年瘋了一樣,雙眼血紅幾乎滴出血來,嘶吼著拼命掙扎,兩個消防員差點沒拖住,一左一右死死抱住他往後撤。
那火燒得好大好大,映著他絕望的眼睛,像燒毀了他的五髒六腑。
他滿臉眼淚,撕心裂肺地喊:“映映!”
可哪裡會有人回答呢。
第87章
消防員已經拉著消防帶開始滅火。好在現在風停了下來, 大火沒有往兩側蔓延,已經逐漸被控制住。
二班的同學們驚魂未定,又得知戚映被困在裡面,所有人都慌張恐懼, 好幾個跟戚映關系的同學已經哭成了淚人,被警察攔著不讓過去。
就連季讓都被兩名消防員連拖帶拽地扛了回去,交給了奔過來的警察手裡,厲喝道:“這小孩不要命了,看緊他!”
又一臉嚴肅地對季讓說:“相信我們,隻要有一線生機,我們都會把裡面的人救出來。”
可其實誰也知道, 這樣大的火,裡面如果真的有人, 怎麼可能有生還的幾率。
少年已經沒有掙扎了。
他眼睛裡一絲神光都無, 像墜入無盡深淵,渾身都是絕望過後的死氣,萬念俱灰也莫過如此了。
兩名警察一左一右扶著他往警車那頭走,帶他去休息。
街上已經停了很多輛無聲閃爍警笛的警車, 按理說一個火災不應該出這麼多警的。經過一輛商務型警車時,兩個便衣警察正把一個渾身是血戴著手銬的男人往車裡塞。
其中一個拿著對講機說:“陳隊, 最後一個人也抓住了, 你們找到韓隊沒?”
警車裡已經扣了一群模樣狼狽的人, 戴著手銬的男人神志不清,還在做垂死掙扎:“你們憑什麼抓我!我要打電話, 我要叫律師!”
後面那警察狠狠踢了他一腳:“給我老實點!綁架小姑娘還想滅口,律師來了也救不了你!”
季讓突然頓住了腳步。
兩個看著他的警察還以為他又要發瘋,都一臉緊張地拽住他,卻見少年看向那個被手銬扣住的男人,啞聲問:“我是不是見過你?”
馮蕭眼神渙散,看了季讓半天,突然咯咯笑起來:“是你啊,季家的小少爺……嘿嘿,你女朋友,滋味真好,可惜燒死了呢。”
季讓雙眼瞬間充血,像一隻野獸撲了過去。
幾名警察都沒防備,馮蕭整個人被突然發瘋的季讓按在警車後備箱裡,少年雙手掐住他脖子,幾乎要把他脖頸掐斷。
馮蕭被掐得直翻白眼,臉色迅速青黑。
幾名警察又拖又拽又吼,抱住他四肢,硬生生把他從馮蕭身上扒了下來。
可少年已經失去理智了。
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
殺了他。
幾個人按不住他,隻能用對付罪犯的方式把他按在地上,雙手反扣到背後,一名警察朝旁邊大吼:“去叫醫生過來注射鎮定劑!”
與此同時,便衣的對講機裡傳出激動的聲音:“找到韓隊了!”
兩個便衣對視一眼,一個留下來看著季讓,一個拿著對講機迅速趕了過去。
被火燒成廢墟的巷子口,狼狽的中年男子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姑娘踉踉跄跄走了出來。
便衣警察們迅速衝上去,接過他懷裡的少女,“韓隊!你沒事吧韓隊?你放心,人都抓住了!”
醫生抬著擔架往這邊跑。
懷裡的小姑娘閉著眼,奄奄一息。可像是突然聽到了什麼聲音,掙扎著睜開眼,朝閃爍的警笛處看去。
便衣警察感覺衣服被扯了扯,他低下頭,聽見小姑娘聲音虛弱說:“我要過去。”
他安撫道:“別怕,醫生馬上就來了。”
少女固執又堅決:“我要過去,我要去那裡。”明明意識已經模糊了,可卻清晰地明白,她必須過去,去到那個絕望掙扎的少年身邊。
便衣看了眼不遠處,意識到什麼,他抱著小姑娘大步走了過去,把她輕輕放了下來。
戚映半跪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頭。
季讓突地頓住了。
他艱難地抬起頭來。
看到眼前滿臉是血的小姑娘正乖乖對她笑。
“我沒事。”她輕聲說,“不要難過呀。”
少年眼淚奪眶而出。
掙扎著爬起來去抱她,可手臂要碰到她時,又怕她痛,慌張地收了回來,隻手指輕輕撫著她臉頰,啞聲問:“是不是很痛?”
她軟軟地笑:“不痛,不要哭。”
醫生已經抬著擔架衝到跟前來,戚映強撐的意識也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整個人前栽了下去。
季讓瞳孔驚恐,一把抱住她,醫生把擔架放在地上,幾個人迅速把昏迷的戚映抬上去,衝向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