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親王匆匆趕了過去。
班婳往四周看了一眼,面無表情道:“查,此人定有同伙。”
這個刺客一擊不中,就乖乖地等著親衛發現,沒準就等著她在此處審問他。因為在憤怒與恐懼之下,往往會在第一時間發泄出來,不顧及場合。
以容瑕對她的重視程度,若是聽到她遇刺,肯定會匆忙的從宮裡趕出來,埋伏在道路兩邊的殺手,就會趁著這個機會,對容瑕痛下殺手。
想明白這一點,班婳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男人,翻身上馬,一揚馬鞭,對親衛們道:“全都跟上。”
這個時候,從小陪伴班婳長大的親衛們能力便顯露出來了,因為他們知道主子需要什麼,他們怎麼做才能跟上主子的腳步。與親衛相比,那些禁衛軍的反應就滿了半拍。
“陛下!”一位禁衛軍匆匆衝進大月宮,“陛下,有刺客行刺皇後娘娘。”
剛換下一身素服的容瑕聽到這話,忙問:“娘娘怎麼樣了?”
“娘娘並沒有大礙。”
“備馬。”
“陛下,請您三思。”王德見容瑕竟然打算騎馬出宮,忙道,“您不可以身涉險。”
“讓開。”容瑕推開攔在他面前的王德,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月宮。
守在門口的杜九見狀,立刻跟了上去。
容瑕雖是文人,但是騎射功夫卻很不錯。隻是宮人有些害怕,這是發生了什麼事,陛下竟然在宮內騎馬衝出去。
他們也不敢問,隻是更加小心的做手中的活計。
班婳派來的親衛守在宮門口,聽到朱雀門內傳來馬蹄聲,忙大聲道:“陛下,末將有事啟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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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幾十騎從他身邊飛馳而過,連停也為停。
親衛愣了一下,眼見著陛下帶著禁衛軍就要跑遠,忙爬上馬背邊追便呼喊:“陛下,末將乃皇後啊娘娘親衛,娘娘有話要說。”
相比心急如焚的容瑕,杜九更注意到身邊的環境,他聽到後面後人在吼著皇後娘娘如何,便往後看了一眼。那個人……好像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
“陛下,請您等等,我們身後有皇後娘娘的親衛。”
容瑕一勒韁繩,馬兒吃痛,前蹄上揚,發出高亢的嘶鳴聲。
親衛見陛下終於停下,感動得熱淚盈眶。陛下乃是京城有名的才子,為什麼騎術也這麼好,他這個從小跟馬兒打交道的人,竟然差點追不上。
“陛下!”親衛喘著氣對容瑕行禮,“娘娘說,請您不要出宮,這是一個針對您的陷阱。”
容瑕面沉如冰:“娘娘怎麼樣?”
親衛老老實實答道:“娘娘沒受傷,但是心情卻不好。”
容瑕看了眼宮外的方向,又看了眼身後不遠處的宮門,握緊手中的韁繩,“心情不好?”
“因為娘娘……的頭發被削了,”親衛神情有些敬畏,硬著頭皮道,“陛下,娘娘近兩日心情可能會不太好,請您一定多多包涵。”
容瑕知道婳婳向來在意自己的容貌,頭發也是細心呵護,若是頭發真的被削了。
他幹咳一聲:“衙門與步兵司的人都去了嗎?”
“請陛下放心,現在整條街道上圍得猶如鐵桶一般,絕對不會放走任何一個可疑的人。”
“娘娘的頭發……掉了多少?”
親衛:……
班婳披散著頭發,騎在馬背上一路疾行,加上她臉上陰沉的神情,竟有種肅殺之氣。
一路上她一言不發,直到看見容瑕帶著護衛老老實實站在宮門口時,神情才稍微好看一點。
但是容瑕與他的護衛看到班婳疾馳而來的模樣,都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陛、陛下,”杜九用顫抖得不太明顯的聲音道,“娘娘的心情,好像真的非常不好。”
容瑕瞥了他一眼:“朕難道沒有你清楚?”
杜九:哦,你明白就好。
馬兒還沒完全停下來,班婳就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她披散在身後的頭發,就像是瀑布般在風中飛舞。
噠噠噠。
班婳幾步走到容瑕身邊,還沒福身就被容瑕握住了手:“婳婳,你可還好?”
“不太好,”班婳沉著臉道,“那殺千刀的刺客,竟然弄壞了我的頭發!”
“哪裡,我瞧瞧,”容瑕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然後圍著她轉了一圈,“很漂亮,一點都沒看出來哪裡不對勁。”
唔,就是後面有一撮頭發看起來短了一截。
不過這話他沒說出來。
“真的嗎?”班婳心氣兒順了一些,她有些懷疑地摸了摸後面的頭發,“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容瑕肯定地點頭,“更何況婳婳這麼美,就算沒有頭發,也比其他女人漂亮幾百倍。”
“胡說,沒有頭發還怎麼戴漂亮的發飾,”班婳白了容瑕一眼,臉色好了很多,轉頭對杜九道,“杜將軍,這件事你親自去辦,帶上陛下與我的舊部。”
其他人,她現在暫時信不過。
“末將領命。”
“先跟我回去,”班婳對容瑕道,“現在不是說話的地方。”
“不氣了?”容瑕牽著她的手走進朱雀門,“跟我說說事情經過。”
班婳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還把自己的猜測都說了出來。爛船還有三斤釘,蔣洛雖然被關進了大牢,但若是有人想要刺殺容瑕,意圖重推蔣洛重新登基,也不是不可能。
容瑕點頭:“你猜得有道理。”
但是可疑的對象不應該隻有蔣洛,還有廢太子。
回到大月宮以後,班婳便在鏡子前照著自己的頭發。容瑕走到她身邊,揉了揉她的發頂,“怎麼,不相信我說的話?”
“就是因為你看我哪都好,我才不敢相信你的話,”班婳咕哝一聲,見容瑕又轉身離開,便沒有理他。
“咔擦。”
她聽到身後傳來剪東西的聲音,轉頭一看,就見容瑕手裡拿著一把剪刀,一撮頭發,伺候的宮人全都嚇得跪在了地上。
“你這是幹什麼?”班婳奪走他手裡的剪刀,“好好的,剪你的頭發做什麼?”
“我們不是約好了,要有難同當?”容瑕把頭發放到班婳手裡,笑看著她,“現在是不是覺得沒那麼難受了?”
班婳捏緊手中的頭發,伸手摸摸容瑕的發頂,心疼道:“不,現在更難受了。”
美人的秀發,就這麼被剪下來,他不心疼,她舍不得呀。
容瑕把她摟進懷中,忍不住笑道:“傻婳婳。”
王德朝其他人使了一個眼色,帶著宮人全部退了出去。
“今天的事,”王德看了眼眾人,冷聲道,“誰也不能說出去,若是有一絲半點的消息傳出去,你們也不用活了。”
“是。”能在帝後跟前伺候的宮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心細嘴緊。
班婳靠在容瑕的胸口,看著掌心的頭發,雖然心疼,但是嘴角還是露出了一個笑。
虧他還是造反成功的皇帝,哄女人的手段竟然這麼笨。
杜九把京城查了一遍,終於把潛伏在四周的刺客都找了出來。這些刺客身份出乎杜九的意料,一部分是在雲慶帝跟前露過臉的神射手,還有幾個曾是東宮的高手。
難道這些人是和親王派來的?
這些刺客雖然一口咬定他們是蔣洛的殘部,但是杜九卻一點都不相信,這種壞事沒成功,就迫不及待招供出幕後主使者,完全不符合刺客的行事風格。
如果全天下的刺客都這麼好說話,那麼世界上也就沒有“刑訊逼供”這個詞了。
杜九把這些人的證詞交到了容瑕手裡,容瑕看了幾眼便扔到了一邊,“選和親王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