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入洞房!”
按照規矩, 這個時候是由全福太太陪新娘子進洞房, 新郎官留在外面宴請賓客,直到夜幕降臨才能回到屋子,給新娘接蓋頭,喝交杯酒。
但是容瑕向在場賓客們行了一個大禮,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竟然伸手扶住班婳的手腕,與全福太太一起扶著新娘子往內室走。賓客們先是一愣,隨後便哄堂大笑起來。
有說容郎君心疼新娘子的,也有開玩笑說新郎官性急的,但是不管怎麼開玩笑,沒有誰去攔著新郎官也是事實。
“什麼叫心疼新娘子,這才是心疼新娘子,容侯爺真是體貼。”
“或許是擔心新娘子一個人過去害怕?”
女眷們見了以後,又羨又妒,再想一想自家男人,便覺得他們全身上下都是毛病,沒幾個地方討喜的。
“小心臺階。”容瑕扶著班婳進了寢殿,這座行宮修建得十分豪華,寢殿上鑲嵌著一整塊羊脂白玉璧,這塊玉璧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牡丹,富貴又美豔。
不過容瑕此刻卻沒有心情去關心這塊玉璧,他所有注意力都在班婳的身上。
“侯爺,您這……”兩個全福太太看著容瑕,都覺得有些為難,把新郎趕出去吧,顯得她們有些多管闲事,可若是不趕出去,這又有些不合規矩。
“我等下再出去,”容瑕扶著班婳走到床邊,擔心被子下的花生桂圓糖果等東西膈著她,便把東西抖了抖,掃到一邊,“坐。”
班婳剛坐下去,容瑕就脫了她的鞋,把人打橫抱到床上,給她身後墊了一個軟綿綿的枕頭,把大紅喜被蓋到班婳身上,“夜裡冷,你先坐一會兒,我出去敬兩杯酒就過來。”
“侯爺……”全福太太看著容瑕把新娘子腹部以下改得嚴嚴實實,兩個人都傻眼了,這是什麼規矩?新娘子怎麼能比新郎先脫鞋上床?
成親禮中,有很多不成文的風俗,比如新娘不能踩新郎的鞋子,踩了就說明這個女人是個悍婦。另外在新郎也不能讓新娘先躺在床上,不然新娘會壓新郎一輩子,新郎一輩子在新娘面前隻能做小伏低。
“在上面躺一會兒也沒事,寒冬臘月的,光坐著怎麼受得了?”容瑕確定自己把被子壓嚴實,不會讓寒氣竄進被子後,又從丫鬟手裡取了暖手爐放到班婳手裡,“門口守著的都是你帶來的下人,有什麼不方便的,就叫他們進來伺候,別委屈了自己。”
班婳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你等下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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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瑕笑了笑,“我不會讓你久等。”
班婳豔紅的唇往上一揚,沒有說話。
容瑕看著她染著丹蔻的手,輕輕捏了一下,才起身往外走去。
班婳側耳聽著,直到腳步聲消失不見以後,她便靠著軟枕,眯眼睡了過去。今天一大早就被叫了起來,她現在困得不行,隻能這麼靠著養養神了。
兩個全福太太見狀,隻好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兩人看了眼守在外面的丫鬟們,轉身去了側殿。
為了應景,兩個全福太太今天都穿著紫色裙衫,一人衣服上繡著福字,一人衣服上繡著壽字,她們倆也曾給其他新人做過全福太太,但是從未見過哪家人成親是這樣的。
“成安侯家中沒有長輩,有些規矩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紫衣福字的全福太太道,“這些舊規矩,信則靈,不信則啥都不是,不用太放在心上。”
紫衣壽字全福太太笑道:“我們隻是做全福太太的,至於小夫妻之間的事情,可與我們無幹。”
兩人相視而笑,竟是極有默契的決定把這件事忘在心頭。
賓客們見到容瑕出來,都圍了上來,敬酒的敬酒,道喜的道喜,大有不把容瑕灌趴下不罷休的架勢。隻可惜容瑕身邊的陪客們太過給力,很多敬酒都被他們擋了下來,結果容瑕沒醉,賓客與陪客們倒是醉了一大片。
一些文人們喝醉了以後,念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詩,不知道是在恭喜新人,還是緬懷著自己的情緒,反正在這座曾經住過帝王的行宮中,這些賓客們都吃得很盡興。
“容侯爺,娶得如此天香國色的佳人,下官祝您與新娘子恩愛到白首,子孫滿堂,”劉半山舉起酒杯,走到容瑕面前笑著道,“下官先幹為敬,侯爺您隨意。”
“多謝。”容瑕面頰帶著幾分紅暈,他把這杯酒一飲而盡,“劉大人請坐。”
劉半山替容瑕倒滿酒,才回到座位上坐下。
“劉大人,”旁邊一位同僚有些豔羨地看著劉半山,“你竟是與容侯爺有交情 。”他們這些人,能來參加這場酒宴已是自覺有臉面,哪還能讓新郎官陪著他們喝一杯酒?
“早前因為靜亭公遭遇刺客一案,劉某與容侯爺有過來往。”劉半山謙遜一笑,“劉某也沒有想到,容侯爺竟然會這般給劉某顏面。”
“哦……”同桌的人頓時恍然大悟,他們怎麼能把這件事給忘了,這件案子把石相爺拉下水,以至於石相在朝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再也不復往日的風光,他們怎麼能把這事給忘記?
“可惜石家姑娘,也算是一代佳人,沒想到竟然會因為嫉妒,犯下這等大罪,”一個看起來十分年輕地官員面帶惋惜道,“ 卿本佳人,奈何心不靜。”
劉半山眉梢一挑,轉頭看著這個年輕的官員:“今日乃是福樂郡主與容侯爺的大喜之日,你我還是不要提這等晦氣之事。”
“很是,很是。”眾人紛紛附和,匆匆轉移開這些話題。
誰不知道石家姑娘對容侯爺有意思,偏偏容侯爺就是查刺殺案的主審之一,最後石家姑娘被判了發配西州。西州離京城一兩千裡的距離,哪是嬌弱小姐能夠活得下去的地方?
若是容侯爺對石家小姐能有幾分男女之情,石家姑娘就算會落罪,也不會被發配到西州這種地方。
隻可惜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容侯爺心裡掛念的不是才貌雙全的石家姑娘,而是容貌傾城的福樂郡主。在座都是男人,以往都愛誇一句石姑娘如何如何,但若是有福樂郡主在場,他們的眼珠子總是不聽話地往福樂郡主身上跑。
這種有些荒唐的想法,他們不敢讓別人知道,面上還要極力做出正經的模樣,讓別人知道他是如何不好美色。
“諸位請慢用,容某先走一步,”容瑕端著酒杯對大家道,“這杯酒,容某先幹為敬。”
容瑕把手裡的酒一飲而盡,向賓客們再三告罪以後,便匆匆去了內殿。
有賓客吵著要去鬧洞房,但是卻被幾個公子哥攔了下來,不讓他們過去。
小廝提著燈籠,照亮著前路,容瑕走在漢白玉石橋上,步伐有些匆忙,跟在他身後的小廝們,要一路小跑著才能追趕上他的腳步。
“下雪了?”容瑕忽然停下腳步,抬頭看著黑漆漆地天空,這個時候已經有雪花飄落下來,一些落在了橋上,一些掉進橋下的池中,發出簌簌的聲響。
想到還在屋內等著自己的班婳,他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快了。
來到殿門口,容瑕沒有理會那些對自己行禮的婢女,匆匆推門進去,就看到靠躺在床上的班婳。他大步上前,輕輕喚著班婳:“婳婳,你睡著了?婳婳?”
睡得迷迷糊糊地班婳聽到有人叫自己,她想坐直身體,卻發現脖子酸得不像是自己的,她倒吸一口涼氣:“快、快來人。”
“怎麼了?”容瑕面色一變,伸手要去扶她。
“別動我!”班婳抓住他的手,聲音都開始發抖,“我的脖子好疼。”
戴著這麼重的鳳冠,往後仰著睡著,脖子不疼才奇怪。這頂鳳冠做得十分華麗,上面嵌著寶石金絲珍珠,隨便一顆珍珠就夠普通人家好幾年的花用,可見一頂鳳冠有多珍貴?
班家人秉著不求最好,但求最貴的風格,給班婳準備郡主級別的頂級配置,若不是擔心不合規制,她們恨不得連鳳冠上的鳳凰也用金絲玉寶珠嵌成,但這是皇後才能有的規制,所以刪刪改改,一些地方用珍珠代替了。
容瑕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他扶著班婳靠好,伸手揭去班婳頭頂上的蓋頭,取下固定鳳冠的發釵,小心翼翼地把鳳冠取了下來。
鳳冠一捧在手裡,他才知道這東西有多重。
“我幫你揉一揉。”容瑕伸手替班婳捏著肩膀與脖子,失笑道,“好些了麼?”
“想笑就笑吧,”班婳扭臉,“反正鳳冠也就戴這一次,我以後再也不會遭這種罪了。”
“不笑你,”容瑕柔聲一笑,“辛苦了。”
班婳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皺著眉頭吸了吸鼻子。
見她似乎不喜歡自己身上的味道,容瑕脫去身上的外袍,又起身用茶水漱了漱口,茶水有些涼,他也不在意。
“現在好了,”容瑕坐回班婳身邊,一手替她的脖頸做按摩,一手牽著班婳,“還能聞到酒味嗎?”
他的語氣很溫柔,呼吸間還帶著淡淡地茶香,班婳笑著搖頭:“現在還好。”
兩個全福太太匆匆從側殿趕過來,見新娘子的蓋頭被揭了,鳳冠也取下來了,新郎官甚至連外袍也脫了下來,她們愣了一下,幫走過來道,“侯爺,郡主,你們該喝交杯酒了。”
兩人親手倒好酒,遞到兩人手裡,笑著道:“祝二位白首不離,金滿床,玉滿堂,子孫繞膝,福壽雙全。”
“多謝。”容瑕接過酒杯,與班婳手腕相交,喝下了這杯有些涼的酒。
酒水很淡,或許是為了照顧新娘子的口味,還帶著淡淡的甜香味。
班婳把酒水咽下,見容瑕雙頰緋紅,就像是上了胭脂一樣,她心頭一跳,忽然覺得四周的燭火朦朧,酒有些上頭,竟有種口幹舌燥,想要摸一摸他臉的衝動。
不過身邊還有其他人,班婳忍住了。
她轉頭看了眼兩個全福太太,心裡想,若是沒有外人在,她一定要伸手摸摸容瑕的臉頰,鎖骨,喉結,還有小腹,這樣的絕色,摸起來的手感肯定好。
“多謝兩位太太,承二位吉言。”容瑕把兩位全福太太送到門口,讓丫鬟帶她們出去吃酒。
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班婳青絲绾成繁復華麗的雲髻,除去華麗的鳳冠以後,頭上隻有幾支金釵與紅玉釵,燭火下的她,美得讓容瑕移不開目光。
“婳婳……”容瑕聲音有些幹,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想要喝一口,想到班婳可能不喜歡這個味道,又倒了一杯涼茶喝下,才覺得自己心中的燥熱感消失了半分。
隨著他吞咽的動作,喉結也跟著顫抖起來,班婳的目光落到他的喉結上,猛地站起身,伸手在他喉嚨間抹了一把。
有些滑,有些嫩,像是摸到了水嫩嫩的豆腐。班婳目光掃過容瑕穿著工工整整的內袍,很想學話本裡的惡霸,把容瑕按倒在床上,扒開他的衣服,然後在他的前胸後背鎖骨都好好摸上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