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就是這般女子》, 本章共4182字, 更新于: 2024-10-30 16:41:20

“表妹。”太子愣了一下,想要去扶班婳,又想起男女授受不親,好在殿裡的太監與宮女機靈,匆匆上前扶起了班婳 ,就連地上的碎瓷片也收拾得幹幹淨淨。


班婳皮膚柔嫩,向來指甲輕輕刮一下就能起一條紅痕,她手臂撞倒花瓶,左臂頓時紅腫了一大塊,看起來十分的駭人。


皇帝與太子不好盯著小姑娘手臂一直看,但隻是掃一眼,已經足以讓他們覺得傷勢嚇人了。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請太醫。”雲慶帝瞪了一眼屋子的太監,看也不看蔣洛,“婳丫頭,你先坐著,手臂不要動,萬一傷著骨頭就不好了。”


男人,尤其是一個身份比較高的成年男人,向來是舍不得看著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受傷的,這與男女之情無關,與他們內心把自己當做主宰者的思想有關。


“父皇,大哥,這是她自己撞上去的,跟我沒關系。”蔣洛覺得,整個大殿上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對,盡管這些宮女太監都規規矩矩地低著頭,但他就是能感覺得到,這些宮女太監對他的態度,與對他大哥的態度截然不同。


“你給我閉嘴!”雲慶帝再偏寵兒子,也接受不了自己兒子性格如此暴虐。若是個宮女便罷了,這是他的表妹,他姑祖母的親孫女。


他親封的郡主,在他大月宮受了傷,動手的還是他的兒子,這話傳出去,朝臣怎麼看待皇室,文人怎麼評價他?


雲慶帝本就對大長公主心懷愧疚,加之這些年大長公主也從未對他提出過什麼過分要求,班淮這個表弟雖然紈绔卻沒有給他找過什麼大麻煩,至於班婳這個表侄女他是真心有幾分喜愛,見她傷成這樣,他是真心疼了。


“父皇,她、她……”二皇子這會兒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所有人都看到是他推的班婳,“請您相信兒臣,兒臣真的沒有這麼用力推她,是她自己撞上去的。”


“二弟!”太子見班婳垂著腦袋,強忍著不哭的模樣,對蔣洛語氣也嚴厲起來,“表妹乃是一介女子,你怎能如此待她?”


“我怎麼她了我?”蔣洛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冷哼道,“你別在我面前擺東宮的架子,用不著你來教育我!”


雲慶帝聽到這話正想發怒,班淮從外面跑了進來。


“陛下!”班淮進門後埋頭就向雲慶帝請罪,“陛下,微臣教女不嚴,讓她驚擾到陛下,請陛下恕罪。”


見班淮驚慌失措又愧疚的模樣,雲慶帝與太子面上都有些尷尬,他們家的人把人家嬌滴滴的小姑娘推傷了,人家父親進來還進來請罪,這事實在是……


雲慶帝很久不曾這麼尷尬過了,轉頭瞅見班婳正眨著大眼睛看他,他這股尷尬便化為怒火衝向了蔣洛:“你這些年的禮儀道德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麼?!還不快向婳婳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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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時可以說髒話,蔣洛一定能夠出口成髒,但是顯然不能,所以他隻能梗著脖子,惡狠狠地盯著班婳不說話。


“哎喲,乖女,你的手怎麼了?!”班淮看到班婳手腕又紅又青,腫了一大塊,聲音都變了,“疼不疼,傷到骨頭沒有?”


雲慶帝瞥了眼太子,太子走向圍著表妹打轉的班淮,“侯爺,此事怪我,沒有攔住二弟……”


“二皇子?!”班淮扭頭盯著蔣洛,臉上的把表情不斷變幻,最後兩肩垮了下來,對雲慶帝道:“陛下,微臣無能,自幼文武不成,丟盡了皇室顏面,二皇子對微臣父女倆不喜,錯在微臣,與二皇子無關。小女走路不小心,撞到了手臂,微臣這就帶她回去醫治。”


雲慶帝知道班淮說這話,是為了維護老二的名聲,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了小時候。有一年他不小心打碎了父皇喜歡的東西,那時候父皇本就有廢太子的心思,所以他非常害怕,沒想到班淮這個表弟站出來替他背了這個黑鍋。


後來他向班淮道謝,班淮卻說自己被訓斥幾句也沒事,隻要他這個太子沒事就好。


這麼多年過去了,班淮從不提過往那些事,而他漸漸地也忘記了,但是今天聽到班淮說這話,他突然又想起了班淮替他背黑鍋的那個下午。


“表弟你不怪他,朕卻不得不罰他,”雲慶帝沉下臉對二皇子道,“既然你禮儀沒學好,便回宮裡抄書去,年節前就不要出宮了。”


身為一個成年皇子,卻要抄書學禮儀德行,這對一個皇子來說,簡直就是照著他的臉抽。


二皇子差點沒被氣瘋,他跟班婳究竟誰才是父皇的孩子?!


班家父女頂著皇帝與太子愧疚的眼神出了宮,等回了班家以後,班婳才甩了甩手臂,一掃之前的委屈與可憐,喝著班恆親手倒的茶道,“蔣洛這廝若不是皇子,我定找人給他套上麻袋,揍死他。”


陰氏拿了一盒藥膏過來,一邊跟班婳擦藥,一邊道:“手臂都青了,還想著這事呢?”


也不知道這丫頭一身的肌膚隨了誰,又白又嫩,輕輕碰一下便留下痕跡。若是就這般千嬌萬寵養著還好,待五年後可怎麼辦才好。


“不對啊,父親、姐,你們兩個鬧了這麼一場,怎麼還幫蔣洛掩飾?”班恆不解地看著班婳,以他姐這種有仇報仇,不能報仇就記仇一輩子的個性,不像是做得出這種以德報怨行為的人啊。


“皇宮裡面沒有秘密。”陰氏放下藥膏,諷笑道,“除非把整個大月宮的宮人都滅口,不然事情早晚會傳出去。”


二皇子近來越來越鬧騰,支持太子的人早就坐不住了,又怎麼可能錯過這麼好的把柄。


在權利面前,皇室的同胞兄弟又算得什麼?


班恆倒吸一口涼氣:“那皇上不會懷疑是我們幹的吧?”


“我們剛才請御醫的時候不是說過你姐不小心摔了麼?”陰氏雲淡風輕道,“既然我們這邊是不小心,那其他的就跟我們無關了。”


成安伯府,管家給容瑕換了一盞茶,想著伯爺已經看了很久的書,便道:“伯爺,剛才屬下在外面聽到了一個與二皇子有關的傳言。”


“什麼傳言?”容瑕頭也不抬,這位皇子向來不太消停,傳出什麼消息也不奇怪。


“據說二皇子在大月宮殿門口,摔斷了福樂郡主的手臂。”


作者有話要說:  傳言:摔傷與摔斷隻差一個字,差別不太大,對不對?


第28章


流言向來秉持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風格,傳得越誇張越好。原本傳出來的消息是“福樂郡主與二皇子在大月宮前起了爭執”, 但是傳來傳去, 就變成“二皇子當著陛下的面,對福樂郡主言行無狀, 並且摔斷了福樂郡主的手臂,惹得陛下大怒。”


言行無狀?


之前獵場上二皇子搶福樂郡主獵物這件事,實際上也有消息傳出來,但大家都沒當一回事, 年輕男女脾氣不好, 有些口角也是正常的。但是堂堂一個皇子, 竟然真的對當朝郡主動手, 還害人受傷,這就不是一句年輕氣盛可以解釋的了。


大業朝男女之風雖然開放, 但也講究一個君子之風, 當朝皇子毆打郡主, 跟大街上粗魯漢子欺負柔弱姑娘有什麼差別?


再過兩日便是大長公主的壽辰, 二皇子做出這等事來,這是不給大長公主顏面咯?


消息傳到忠平伯府時,謝宛諭心情又是高興又是擔憂,二皇子是知道她與班婳關系不好的,難道他是因為她才會特意去為難班婳?可是想到二皇子因為這件事被別人說闲話,還被陛下關了禁閉,謝宛諭又忍不住擔心他因為這事吃苦頭。


“妹妹,”謝啟臨走進院子,見謝宛諭坐立不安的模樣,知道她在擔心二皇子,便道,“你放心吧,二皇子是陛下與皇後的孩子,宮裡沒有誰敢慢待他的。”


“二哥,”謝宛諭在八仙桌旁坐下,對謝啟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二皇子真的沒事?”


“真是女大不中留,這還沒嫁出去呢,就開始關心未來夫君了,”謝啟臨臉上帶著一絲化不開的鬱氣,笑起來也沒有以往爽朗,“放心吧,皇上就算再寵愛班婳,她也隻是外人,在皇上心中,自然是親兒子更重要。”


“嗯,”謝宛諭特意看了眼謝啟臨的表情,見他提起班婳似乎並沒有多少特別的情緒,忍不住在心裡松了一口氣,“二哥,前幾日母親給你說的那門親事,你覺得如何?”


因為之前二哥跟煙花柳巷的女子私奔,加上傷了一隻眼睛,想要再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就很難了,母親挑來挑去最後選中了一個四品小官的女兒,這家人門第雖然不顯,但是家人省心,這個姑娘性格也溫和,日後嫁到謝家,肯定能夠好好的照顧二哥。


謝啟臨聽到妹妹提起他的婚事,伸手扶著臉頰上的面具,淡淡道:“我如今這個樣子,又何必拖累別人。”


“二哥,你何必這麼說,”謝宛諭又急又氣,“天下想要嫁你的好女兒多得是,你豈可說出如此喪氣話?”


謝啟臨表情仍是淡淡:“若是真有人願意嫁給我,那便娶吧。”


謝宛諭聽到這話,心裡一陣陣的疼,她耀眼完美的好二哥,如今竟變成一口了無生氣的死井,老天真是無言,就連班恆那樣的紈绔都能過得好好的,憑什麼她二哥會遇到這樣的事?


“都怪班婳那個小賤人克了你,如果不是她,你又怎麼會遇到這種事,”謝宛諭罵道,“我看她這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謝啟臨聽妹妹說著抱怨的話,表情木然的站起身:“宛諭,我出去走走。”


謝宛諭怕自己說太多讓二哥心情不好,忙點頭道:“好。”


謝啟臨出了內院,腦子裡想的卻是妹妹剛才說的那些話。就連他們謝家人都這麼說班婳,那麼外面那些人呢?那時候他年輕氣盛,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的討厭班婳,隻是不想家裡人就那麼給他定下親事而已。


四年前,他跟班婳定親過後,聽到過一些不太好的傳言。有人說他們謝家為了討好大長公主,連兒子都可以犧牲掉。還有人說,那班婳空有美貌,行事十分荒誕,笑他是個隻看容貌不重內涵的庸人,日後隻怕被戴了綠帽也不敢說話。


經常聽到這種話,他漸漸地對靜亭侯府有了厭惡感,甚至覺得每次去班府都是對自己人格的侮辱。


他跟花魁私奔,並不是因為他真的喜歡那個花魁,隻是想要別人知道,他謝啟臨不是為了權勢委身於女人的男人,他寧可與一個花魁在一起,也看不上班婳。


後臺他回到了家,聽著京城那些嘲笑班婳的話,他才清醒過來,自己選擇了一個最糟糕的方式來解決這段婚約。從那以後,他幾乎從不在班婳面前出現,也沒臉出現在她面前。


前幾天在街頭看到她,才發現當初那個還略帶青澀的小姑娘,已經變成了豔麗的明珠,隻要她站在那便不能讓人忽視她。


喧鬧的街頭,唯有她鮮活得就像是一片灰色世界中的火焰,刺目得讓他無顏面對她。


銀色面具遮住了他壞掉的眼睛,騎在高頭大馬上,他仍舊是別人眼中的翩翩公子,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缺了一隻眼睛的世界,就像是變小了一半,黯淡了起來。


“謝二公子,”石飛仙坐在馬車裡,掀開簾子看著騎在馬上的謝啟臨,臉上露出既復雜又愧疚的神情,“你近來可好?”


謝啟臨給石飛仙行了一個禮,表情平靜道:“多謝石小姐,在下很好。”


石飛仙捏著簾子的手微微一顫:“對不起,我……”


“喲,這不是謝二公子嗎?”班恆騎在馬背上晃晃悠悠地過來,嘲諷地瞥了兩人一眼,“謝二公子不是向來喜歡煙花柳巷的女人麼,怎麼今日……”


“班世子,”謝啟臨打斷班恆的話,“你我兩家的仇怨,不要牽扯到他人。”


“嘖,”班恆瞥了眼石飛仙,白眼都快要飛到天上去了,當他沒看出這兩人之間有貓膩,“我跟你有什麼仇有什麼怨啊,別什麼兩家兩家的,我家可沒有徇私舞弊,包庇下屬,魚肉百姓的人。”


旁邊不知道的老百姓聽到這話,忍不住高看了班恆一眼,這家人肯定家風極好。


石飛仙從未見過像班恆這麼不要臉的人,什麼叫自家沒有徇私舞弊的人,說難聽一點,他家有人領實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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