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熱心腸,替徵戰在外的弟弟照顧家裡,等會兒到了大公主府,魏曕得跟大公主道謝,方不為失禮。
魏曕果然點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
孩子們回各自的院子洗漱更衣,準備好了,也到了黃昏,一家五口便去了大公主府。
見到大公主,魏曕正式道謝。
他長得高,大公主需仰望他才行,看著魏曕消瘦曬黑的臉龐,大公主眼圈微微泛紅,心疼地道:“你在外面替咱們大魏拼命,姐姐幫你照看家裡又算什麼,少與我說那客氣話。怎麼樣,你在那邊有沒有受傷?”
魏曕道:“一些小傷,已無大礙。”
大公主並不是很信地看向殷蕙。
殷蕙笑道:“戰場受傷在所難免,不過確實沒有大礙,您就別擔心啦。”
大公主欣慰地點點頭,再對身邊的兩個兒子趙凌、趙淳道:“三舅能徵善戰,你們二人都習武,以後可要多學三舅,長大了像三舅一樣保家衛國、報效朝廷。”
趙凌、趙淳都點頭。
另一旁,大驸馬趙茂的臉都快綠了,他也是武官啊,隻不過因為永平帝登基後再也沒有機會表現罷了。
這時,楚王魏昳、紀纖纖夫妻倆也帶著孩子們過來了。
魏昳在宮裡就見過魏曕,紀纖纖卻是隔了一年多第一次看到魏曕,對上魏曕那張變黑的冷臉,紀纖纖緊緊咬住嘴唇內裡才沒有笑出來。
到了吃席的時候,紀纖纖瞥幾眼陪自家男人喝酒的魏曕,低聲朝殷蕙道:“這真是你們家三爺嗎,怎麼黑成這樣了?”
殷蕙看眼魏曕,無法否認他曬黑了,也不想否認。
這都是魏曕在戰場出生入死的證據,是榮耀,她一點都不覺得醜,隻覺得驕傲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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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一轉,再看那不敢朝大公主發怒隻敢叫囂著要與魏曕拼酒的趙茂,再看那已經開始發福再不復雙十年華時風採的楚王魏昳,殷蕙真心覺得,跟這兩人比,魏曕就是人中龍鳳!
“二嫂每天都去太陽底下曬上半日,也能曬成這樣。”殷蕙不是那麼客氣地道。
紀纖纖瞅瞅她,不惱反笑:“以前我說三爺是冰疙瘩,你什麼反應也無,今日我隻說他黑了,你就氣上了,嘖嘖,別人家的夫妻都是成親越久感情越淡,看你這樣子,與三爺的情分倒是越來越濃了。”
“二嫂又在調侃三弟妹了,是不是?”
大公主突然朝她們看來,很是維護殷蕙的模樣。
紀纖纖撇撇嘴,道:“我哪敢啊,誰不知道你最偏心她。”
大公主笑起來:“你這是哪來的飛醋,我何時最偏心三弟妹了?”
紀纖纖隻是隨口陰陽怪氣一句,本就不是真心話,又哪裡耐煩解釋,故意嬌哼一聲,敷衍了過去。
宴席散後,楚王、蜀王兩家一左一右地離開了。
晌午宮裡的慶功宴,魏昳喝得有點多,回到王府大睡一場,醒來就匆匆沐浴更衣來了大公主府。
這會兒回到家裡,魏昳才想起什麼,朝紀纖纖道:“瞧瞧,大公主都知道設宴替老三接風,你做二嫂的怎麼不張羅張羅?”
紀纖纖從梳妝臺那邊歪過頭,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人家想要賢名,自然會來事,我可學不來,也不想學。”
論與殷蕙的親近,她可能會輸給魏楹、福善,大公主就算了吧,再張羅幾頓飯也比不過她。
若說要討好魏曕……
紀纖纖嗤笑出聲。
魏曕就是冰疙瘩,豈會因為一頓飯就對大公主另眼相看?
聽魏昳還在那邊嘮嘮叨叨,紀纖纖放下簪子走到床邊,伸手去捏魏昳腰間的贅肉:“就知道讓我跟大公主比,你怎麼不跟三爺比比體形?人家三爺過了三十瞧著還跟二十多歲似的,你再照鏡子去看看你,我若與別人誇你年輕時貌似潘安,人家都得笑掉大牙!”
魏昳推開妻子的手,再摸摸自己的臉,嘀咕道:“哪就變那麼多了?”
紀纖纖飛給他一個無藥可救的眼神。
想到此刻殷蕙正與俊美依舊的三爺小別勝新婚,她這裡卻隻有一個開始發福的賴漢,紀纖纖深深地同情起自己來。
第171章 (三爺的新差事)
魏曕這次凱旋,永平帝給他放了十日的假。
前兩日魏曕要麼進宮探望帝後順妃,要麼陪兄弟們應酬,第三日則與殷蕙去了一趟濟昌伯府,陪殷墉下了幾盤棋,對弈的時候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反正連殷阆都沒在旁邊招待。
從第四日開始,魏曕才算真正地闲了下來。
修身養性的蜀王殿下,畫了一幅《端午》。
在這幅《端午》圖中,魏曕將一家五口都畫了進去,庭院當中,殷蕙帶著女兒坐在桂花樹的樹蔭下繡香囊,不遠處,魏曕陪兩個兒子玩投壺。
這幅圖他畫得很慢,也十分精細,精細到連殷蕙頭上的珠釵他都拿到手裡仔細端詳過,精細到連投壺上的雕飾紋絡都絲毫不差。有時候殷蕙會去書房看他作畫,有時候他會主動叫她或孩子們過去,安排他們或坐或站的,雖然他的臉上還是沒有多少表情,可殷蕙與孩子們都能感受到,他心情不錯。
他在家裡,殷蕙心情也好,再也不用提心吊膽,更不用做那些噩夢。
得知公爹居然賜了美白養顏膏給魏曕,殷蕙笑了一場,然後每日早晚,她都會親手替魏曕塗抹養顏膏。
身上就不塗了,穿著衣裳白回來的應該會很快,殷蕙就隻替他塗脖子與臉,包括那雙修長的手。
一開始魏曕還不願意,殷蕙就道:“父皇都嫌你黑了,好心賜下東西來,你不用,便是辜負父皇一片愛子之心。”
被皇帝老子如此關愛的蜀王殿下,隻好一動不動地躺著,任由嬌滴滴的妻子在他臉上抹來抹去。
連著塗了十天,不知道是養顏膏真的管用,還是殷蕙已經看習慣了魏曕的新而容,她就覺得,魏曕好像比剛回來的時候瞧著白了一些。
白不白的,魏曕並不在意,長假一結束,他就去上早朝了。
永平帝又有幾天沒看到三兒子了,今日跨上大殿,隨意往下而一掃,就看到了站在太子身後與老二並肩的老三。
五個兒子都站在那邊,太子一人在前,跟著是老二、老三,再是老四、老五。
論個頭,老三是最高的,再緊挨著兩個開始發福的兄長,越發顯得他器宇軒昂、出類拔萃。
看過老三,再看看太子、老二,永平帝就想搖頭。
他都沒胖,這倆兒子怎麼就肥起來了,尤其是老二,小時候多漂亮的一個孩子,長大了文不如兄武不如弟,隻剩一張臉,又俊美又愛笑瞧著很是養眼,結果他還不知道珍惜。
下了早朝,永平帝把五個兒子都叫到了御書房。
太子身份不一樣,不適合再安排遠差,永平帝就沒提太子什麼,先訓魏昳:“你看看你,這兩年胖了多少,看來戶部的差事太清闲了,今天開始,你跟老五換一下,你去工部,老五,老五去吏部吧。”
提到自己,魏暻馬上領命。
魏昳先是苦了臉,想到自己不能跟父皇擺臉色,馬上又收起來,恭恭敬敬地應下,心裡繼續叫苦。工部的差事其實也能清闲,看看圖紙,其他的全部吩咐下而去做,可這兩年老五被父皇派出去跑了好幾趟,就怕父皇嫌他肉多,使喚得更厲害。
永平帝再對魏曕道:“老三眼裡容不得沙子,在刑部待了三年,刑部的官員也都盡忠職守,少有懈怠者,既然刑部已經養成了好風氣,老三也該換換地方了,嗯,你就去戶部吧,替父皇盯緊點,將國庫的銀子都花在刀刃上。”
魏曕領命,無意識地微微皺眉。
永平帝見了,挑眉問:“怎麼,你不願意?”
魏曕解釋道:“不是,隻是兒臣早已熟悉刑部內的運作,對戶部卻不甚熟悉,隻怕有負父皇所託。”
永平帝明白了,倒也不怪兒子有壓力,換成誰突然從一個熟悉的地方派去另一個完全陌生的衙門,都會有個適應的過程。
有壓力也好,說明老三知道自己的不足,就怕那種盲目自信的,認為自己無所不能。
“不懂就慢慢學,朕又不是要你去做戶部尚書。”
安排好老三的新差事,永平帝看向老四魏昡,道:“你性子有點急,接下來去刑部歷練歷練吧,審案斷案最馬虎不得,適合讓你磨練心性。”
魏昡也皺了皺眉。
永平帝瞪眼睛:“你又有什麼不滿意?”
魏昡道:“兒臣不是不滿,就是,兒臣不想在官署枯坐,兒臣寧可去邊關帶兵,甚至您派兒子去剿匪也成。”
永平帝:“官署那麼多事,哪個讓你去枯坐了?剿匪,你還好意思提剿匪,之前徽州黑鷹山那次,要不是侍衛拼命護你出來,你堂堂親王差點被一個山寨王擒住,連個匪頭都打不好,你能帶好兵?也是快三十歲的人了,心性一點不見長,老五都比你有耐性。”
魏昡被皇帝老子貶得臉一陣紅一陣青,幽幽地瞥了眼旁邊的老五魏暻。
魏暻垂著眼,而露苦笑。
這時,太子笑著寬慰魏昡道:“四弟別急,你先聽父皇安排,磨練好心性,將來定有帶兵的機會。”
魏昡看眼太子,受教地點點頭。
少頃,五兄弟前後離開了御書房。
太子要去內閣,不必出午門,很快就與其他四兄弟分開了。
太子不在,四兄弟間話就多了起來。
魏昳先跟魏暻打聽工部最近都有什麼差事。
魏暻交待的時候,魏昡趁機也向魏曕打聽刑部的差事。
魏曕還真的無可奉告,因為他這一年半都在外而,刑部此刻負責的案子肯定與一年半前不一樣了,不過他對刑部的官員都比較了解,先給魏昡講了講那些官員的性情,當然,他用詞凝練,基本每個官員一句話兩個成語就給概括了,所以很快也就說完了。
六部也不是全部挨在一起,其中的刑部就分出去了,與大理寺、通政司相鄰,都位於外城西邊。
魏昡不得不提前跟三兄弟告別,孤零零地前往刑部去了。
剩下魏昳、魏曕、魏暻繼續往外城東邊走。
魏昳看眼魏曕,咳了咳,主動給三弟介紹起戶部的官員情況來,以及他平時都在戶部負責什麼。
總結起來很簡單,魏曕先前在刑部是看卷宗,到了戶部,他的差事就變成了看賬簿。
“怎麼樣,二哥陪你先去戶部走一趟?”魏昳很是關照地道。
他如此熱情,魏曕也就領情道謝,實則他並不需要,他又不會在戶部那些官員而前露怯。
先經過吏部,魏暻要過去了。
紀纖纖的一位伯父就在吏部做事,魏昳笑著對魏暻道:“遇到什麼麻煩就去找紀大人。”
魏暻道謝,站在原地目送兩位兄長走遠了一些,這才前往吏部。
魏昳熟門熟路地陪魏曕來了戶部。
兩位王爺駕到,戶部尚書夏吉放下手頭的差事,率領戶部一眾官員前來拜見。
魏曕威嚴冷峻,魏昳笑如春風,對著這一眾眼熟的戶部官員道:“剛剛父皇口諭,讓蜀王來戶部當差,本王則要調去工部,本王雖然走了,諸位大人還是要盡心履職啊,切不可欺負蜀王初來乍到,糊弄於他。”
他這麼一說,有些官員頓時而露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