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重生之貴婦》, 本章共2977字, 更新于: 2024-10-30 16:40:58

  汪平覺得,變了的夫人更美了,看起來更舒服了。


  隻是作為下人,他不能把這點也說出來。


  魏曕:“隻有冬裝變豔了?”


  如果隻是冬裝,殷氏便是為了他而打扮。


  汪平回憶片刻,道:“也不是,秋天夫人穿的那幾身也挺明豔的,好像是夫人之前的陪嫁。”


  魏曕薄唇微抿。


  他在家的時候她穿得素淡,他走了,她打扮那麼好看給誰看?


  “下去吧。”


  汪平如釋重負,趕緊走了,心裡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三爺一回來就打聽夫人的變化,莫非察覺了什麼?


  可三爺能察覺什麼呢,夫人還是那個夫人啊。


  魏曕在書房看了一個時辰的書,然後來了後院。


  殷蕙坐在次間的暖榻上看賬本,乳母與衡哥兒在榻的另一頭玩,衡哥兒似乎對娘親在做的事情非常感興趣,可他還不會爬,無法過來搗亂。


  魏曕沒讓丫鬟們通傳,直接進來了。


  乳母嚇了一跳,趕緊站到了地上,殷蕙仍然靠著迎枕,視線越過手中的賬本,看向白日裡很少踏足後宅的冷臉夫君:“您怎麼過來了?”


  她這闲適的模樣,更加印證了魏曕的猜測,殷氏變了,不知為何變了。


  “我來看看衡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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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曕道,同時掃了一眼屋裡的幾個下人。


  乳母與丫鬟們連忙告退。


  魏曕脫了鞋子,坐到兒子身邊,衡哥兒仰面躺著呢,手裡抱著一個赤金的鈴鐺球。


  魏曕指著鈴鐺球問:“此物看著眼熟,是不是三妹的?”


  殷蕙十分佩服他的記性,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的幼時玩物,他都能記得。


  “是啊,七月裡我回娘家,帶了一箱海貨回來,給大家分著吃了,三妹妹客氣,送了這份回禮給衡哥兒,後來我們也就經常走動了。”


  魏曕看著她道:“三妹性情爽朗活潑好動,難得你們能親近起來。”


  殷蕙總覺得這話裡好像藏了什麼別的意思,但還是順著他道:“其實我與三妹的性情挺像的,貪玩好動,隻是嫁到王府來,我怕無意間觸犯了什麼規矩,刻意收斂了一年,最近發現大家都挺好相處的,我也就放開了,敢吃敢穿也敢出門,正好合了三妹妹的脾氣。就是不知,您喜歡我保持哪個樣子。”


  最後一句,她低頭對著賬本說的,刻意露出幾分羞澀。


  魏曕想起了她剛嫁過來的時候,雖然一舉一動都緊張謹慎,一雙水潤的眼睛卻透出幾分不規矩來,隻是慢慢的,那份靈動越來越少,仿佛一匹野馬,終於被人馴服了。


  “隨你喜歡,我都可以,隻是你與三妹不同,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魏曕說完,開始逗兒子了。


  殷蕙松了口氣,剛剛她真怕魏曕要她繼續做那個謹小慎微的三夫人。


  “怎麼突然看起賬本了?”


  沉默片刻後,魏曕又與她說話了。


  殷蕙如實答道:“那日回家,聽祖父提起有個管事做假賬,所以我也看看,免得被下面的人糊弄了還不知道。”


  魏曕:“嗯。”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殷蕙看看窗外,廚房那邊的煙筒裡已經冒起了炊煙。


  她收起賬本,對魏曕道:“我出去看看。”


  魏曕頭也不抬地應了聲。


  直到殷蕙走出去了,魏曕才抬眸,看了眼那微微晃動的棉布簾子。


  他離家三個月,她竟然一點也不好奇他在京城都做了什麼,甚至連句“路途是否辛苦”都沒有問。


  難道先前她對他的殷勤周到也都是裝出來的,因為陌生而怕他,現在不怕了,她索性也不裝殷勤了?


  突然,一股暖流直直地落到了他手上。


  魏曕猛地避到一旁。


  衡哥兒的尿繼續打湿了一片墊子。


  魏曕看看衣袍再看看手,冷聲朝外道:“乳母!”


  殷蕙與乳母一起往裡趕,進來時,隻瞥見魏曕跨進內室的背影,以及榻上咿咿呀呀自己玩耍的衡哥兒。


  “哎,五郎尿了。”


  乳母一邊檢查衡哥兒的褲子有沒有湿,一邊拋給殷蕙一個擔憂的眼神,會不會尿到三爺了啊?


  殷蕙心想,尿了才好呢,叫他假幹淨!


  作者有話要說:


  三爺:有的地方可以變,有的地方不用變,明白嗎?


  蕙蕙: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第16章


  乳母在外面照看衡哥兒,殷蕙去了內室。


  魏曕穿著中衣,背對著她站在東面那一溜的八門黃花梨衣櫃前,他已經連著打開四個門了,都沒有看見一件屬於他的衣裳。


  “您的都在最裡面的櫃子裡。”殷蕙輕聲提醒道。


  魏曕在前院留宿的時候更多,所以隻放了一小部分衣裳在這邊,前陣子她收拾衣櫃,將他那點都放一個櫃子裡了。


  魏曕瞥眼還沒有打開的四扇櫃門,反而不開了,走到屏風前,冷聲道:“你去找。”


  殷蕙偷偷撇嘴,但人還是走向了衣櫃,誰讓人家是尊貴的王子龍孫呢。


  魏曕側目,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那一排黃花梨衣櫃比她高很多,站在櫃子前的她,仿佛面對著一座大山,顯得她嬌小單薄。


  今日她穿了件橙紅緞面繡寶藍花的夾袄,一手扶著櫃門,五指纖細白皙,然後微微點起腳尖,用另一隻手取了一件天青色的男式外袍下來。因為伸著胳膊,夾袄往上一動,不經意就露出一截窄細的小腰來。


  在她轉身之前,魏曕垂眸,目光瞥見被他丟在一旁的沾了兒子尿的袍子,他抿了抿唇角。


  男人臉色不好看,殷蕙沒敢拿喬,抱著袍子走到他面前,溫溫柔柔地道:“衡哥兒還小,您別生他的氣。”


  魏曕隻是伸開手臂,讓她服侍穿衣。


  殷蕙伺候好他,轉身提著他脫下來的髒衣裳走了出去,叫銀盞拿給小丫鬟去洗。


  都要吃午飯了,魏曕依然待在裡面不出來,殷蕙想了想,抱著衡哥兒進去了。


  魏曕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麼。


  幸好殷蕙有了那十年的經驗,沒有被他的冰塊兒臉嚇到,抱著衡哥兒坐到他身邊,笑著道:“您還真生衡哥兒的氣啦?”


  魏曕臉上的肌肉繃緊了。


  殷蕙就抓起兒子的兩隻小胖手,擺成作揖的姿勢朝他晃了晃:“衡哥兒快給爹爹賠罪,說你以後不敢了。”


  衡哥兒懂什麼呀,對著爹爹傻笑。


  魏曕皺眉,對殷蕙道:“我在想事情,與孩子無關。”


  說著,他搶走衡哥兒,去了外面。


  殷蕙還真不知道他在琢磨什麼,也不在意,想辦法來叫他吃飯,隻是不想全後院的下人因為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這晚魏曕宿在了前頭。


  殷蕙習以為常,魏曕一直都比較節制,很少會連著在她屋裡睡,昨日下午再加上今天早上,次次都很久,他肯定也得歇歇。


  次日上午,魏曕來靜好堂坐了坐。


  溫夫人看見兒子很高興,隻是有點奇怪:“怎麼你自己來的,阿蕙跟五郎呢?”


  魏曕道:“兒子想單獨陪陪您。”


  溫夫人就露出了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自打兒子懂事後,可再也沒有說過如此貼心的話了。


  母子二人互相看了看,還是溫夫人慈母心腸,主動詢問起兒子去京城的見聞來,譬如燕王提到的皇孫比武,具體都比了哪些,兒子有沒有受傷什麼的。


  魏曕言簡意赅地回答著母親,心裡下意識地又比對起來。


  三個月前的殷氏在某些方面與母親很像,都是一樣的在意他關心他,事無巨細地對他噓寒問暖,過於殷勤乃至經常令他覺得聒噪,如今母親的關心與嘮叨依舊,殷氏卻變了。


  這其中肯定發生了什麼,促使了殷氏的變化。


  可無論魏曕如何回憶,都找不到原因,最開始的苗頭,是臨別前的那晚,半夜時分溫存時,殷氏突然一反常態,不但抗拒,還罵他混蛋。


  難不成,殷氏還是在怨他沒有帶她去京城,如今做出來的冷淡疏離都是她怨怪的方式?


  果真如此,簡直是無理取鬧。


  “娘,您覺得殷氏可有什麼變化?”魏曕忽然問。


  溫夫人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兒子在說誰,先勸兒子:“你叫她阿蕙吧,殷氏聽著怪生分的。”


  魏曕不置可否。


  溫夫人開始思索兒子的問題,沉吟片刻,笑道:“阿蕙好像比以前開朗了,會主動給我講畫,嗯,膽子也大了,居然敢派丫鬟出府給我買烤肉馍吃,這孩子真孝順,又美貌又有才華,你可要好好對她。”


  魏曕:“她給您講畫?”


  溫夫人笑著叫丫鬟把那幅秋菊圖拿出來,叫兒子過目:“這畫畫得真好,你父王也喜歡看呢。”


  魏曕見了秋菊圖,唯有沉默。


  溫夫人見兒子似乎賞畫的興致不高,就叫丫鬟將秋菊圖掛了回去,反問兒子:“你怎麼突然問起阿蕙了,難道你不喜歡阿蕙現在這樣?”


  魏曕抿唇,他不喜歡的是殷氏對他的忽視,仿佛他隻是一個外人而不是她的夫君,也不喜歡猜不透她究竟為何變了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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