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都剛轉正,是自無到有,從基層一步步做上來的人,更要珍惜眼前的一切,而不是屢犯低級錯誤,因小失大。”他鄭重警示。
塗筱檸也不打算多做辯解,這事起因確實是她的失職,她認錯,“以後在業務上我會更加注重合規,做到萬無一失,毫無紕漏。”
元嬌附和,“我也是。”
紀昱恆視線落向那張借款借據聲音沉澱又沉甸,“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塗筱檸伸手拿過並承諾,“絕不會再有下次。”
兩人被訓完話剛要走紀昱恆卻又開口。
“元嬌,你留下。”
元嬌一愣,塗筱檸則繼續往外走,又聽紀昱恆吩咐,“把門帶上。”
塗筱檸就順手關上了門。
辦公室隻剩下元嬌了,她心中隱隱忐忑。
這次紀昱恆是正襟危坐,他聲音依舊沉斂,“知道我為什麼單獨留下你?”
元嬌垂著頭閉了閉眼,然後搖頭,“不知道。”
“元嬌,我不管你是怎麼到我部門的,既然你來了,作為領導就希望你好好幹。”他又用筆輕敲桌面,“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元嬌保持著看地的姿勢,隻說,“紀行長,我不知道您什麼意思。”
紀昱恆聲音漸高,有警告意味,“你自己說還是我來說?”
元嬌也誓要跟他一僵到底,“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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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會我給過你了,出去吧,明天我會把你退回人資。”紀昱恆便不多廢話。
元嬌猛然抬眸,“紀,紀行長?”
紀昱恆眼皮都沒動一下,“我絕不允許我的團隊出現心術不正之人。”
元嬌爭辯,“我,我沒有!”
“今天你能陷同事不義,明天又會做什麼?有錯不敢認,已經失了銀行人的誠信和初心。”紀昱恆站起身帶著凌厲,“現在我給你兩條路,要麼你自己提出辭職我尚留你一絲尊嚴,要麼今天的大堂錄像我明天一並交給人資。”
元嬌一呆,“辭職?我,我才轉的正,怎麼可以辭職?”
紀昱恆嚴峻審視她,“你也知道你才轉正?還敢在我的部門裡我眼皮下搞小動作?”
元嬌知道他一定是調閱查看過錄像了,可她還是心有不甘。
“好,就算是我今天腦子發昏想給塗筱檸使個絆子,可最後不是什麼都沒發生嗎?也沒有給部門造成任何損失,可你就這樣給我判下死刑,讓我辭職,憑什麼?我不服!”她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
“不服?”紀昱恆眼底清寒,“你做大堂的時候,受理業務代客戶籤字;你名下多張信用卡屢次借予家人套現;還有你利用銀行人員身份在其他銀行辦理多筆信用貸款,投入股市和炒房。”
元嬌驚恐地睜大雙眼,對上紀昱恆的冷若冰霜,“這行業內條條的死罪,還要我一一說下去麼?”
“你,你?”
“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代表我不知道。”紀昱恆將手中的筆一扔,聲音如一把無形匕首直刺她心髒,“還不服?那我隻能把這些鐵證交給銀監了。”
元嬌一下子被他逼向了懸崖,瞬間退無可退,“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一點後路都不留給我?我跟你無冤無仇,你非要這麼絕嗎,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紀昱恆的眼神也猶如鋒利的刀刃,“絕?那你現在根本沒有時間站在這裡和我講話。”他收回視線多看一眼都不屑,“現在再重新考慮一下我給你的兩條路,自己辭職,你還有機會拿著你的履歷繼續待在這個圈子,如果我出手,恐怕你是要在這個行業裡銷聲匿跡了。辭職和被開除你自己考量。”
元嬌手緊攥得都要失去知覺了,渾身也在發抖,她狠狠盯著他聲音打顫,“紀昱恆!你,你有私心!你跟塗筱檸有一腿!你在替她公報私仇!”
“哦?”紀昱恆聲音不緊不慢,“那你跟她有什麼仇?”
“我……”元嬌卻噤了聲。
懶得再費口舌,紀昱恆若無其事朝往外走,隻留下一句,“明天一上班我就要看到你的辭職報告。”
他開門離去,元嬌望著他的背影雙腿再無法支撐,往後一退就跌坐在地,下一秒她捂臉痛哭……
元嬌突然辭職了,塗筱檸很震驚,她才轉正多久,怎麼會辭職呢?而且就在被跟她同時被找談話的第二天。
她便追問紀昱恆,他隻說,“她轉正後接連觸碰了幾條行業紅線,被行裡及時發現,我是直系領導,有責任對其進行勸退。”
“就這樣?”
“就這樣。”
可塗筱檸總隱隱覺得沒那麼簡單,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沒再追問。
就這樣對公條線又變成她,趙方剛和許逢生這三個鐵三角了,三人忙得要吐血,卻又痛並快樂著。
這天許久不聯系的凌惟依打來電話突然要請塗筱檸吃肉。
塗筱檸簡直受寵若驚,“你這頓肉,我本以為要等到天荒地老。”
“帶你老公一起來。”凌惟依還特別叮囑。
塗筱檸翻了一個白眼,她就知道沒好事,“我才不帶,每次帶他都是他掏錢,美其名曰你請,最後還不是坑我的錢!”
“好哇塗筱檸,就讓你老公掏了幾次錢你給我記到現在!還是不是兄弟?”
“不是!”
凌惟依呸她一聲,又正經道,“真的,不跟你開玩笑,你帶上你老公我們晚上好好聚聚,我有事宣布。”
塗筱檸覺得她裝神弄鬼的,“別告訴我你要脫單了。”
“是啊,我就是脫單了。”
“真假的?”
“真的。”
“臥槽!”
“臥什麼槽,你就說來不來吧。”
“來來來!有帥哥看嗎?”
“有有有。”
“哇!”塗筱檸興奮感嘆,可想想又說,“那我還是不帶我老公來了吧。”
“為嘛?”
“我老公一出場還不直接把你那帥哥碾壓成渣?”
“滾吧你!”
正巧紀昱恆今晚沒應酬,塗筱檸就帶他一道去了,她滿心歡喜地去見帥哥,誰知踏進包間又臥槽了。
她跟包間裡坐著的男人大眼瞪大眼。
“齊,齊鬱?”
齊鬱還跟以前一樣,見著她就抱拳,“檸爺,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塗筱檸看看他再看看緊靠坐在他身旁的凌惟依,“你,你們?”
凌惟依耿直點頭,鄭重宣布,“我們復合了!”
塗筱檸沒料到兜兜轉轉,凌惟依跟齊鬱還是在一起了。
老友許久未見一陣寒暄,齊鬱注意到紀昱恆的時候眼底有詫異一閃,“這位是?”
塗筱檸就裝了個逼,“賤內。”
齊鬱趕忙起身伸手,“幸會幸會,如何稱呼?”
紀昱恆也伸出手,“紀昱恆,幸會。”
齊鬱打量著紀昱恆,一言不合就吟詩,“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又看向塗筱檸,“檸爺,得夫如此,妻欲何求啊。”
塗筱檸也裝腔作勢抱拳,“齊兄,謬贊謬贊。”
凌惟依聽不下去了,把杯子一放,“說人話!”
齊鬱便改人話,“塗筱檸,你丫可以啊你!”
塗筱檸傲嬌地拉紀昱恆入座,繼續把逼裝,“還行吧。”
齊鬱也坐下,開始向紀昱恆自我介紹,“我叫齊鬱,你家塗筱檸的大學校友兼哥們,凌惟依的男朋友。”
“你家”這個平常詞塗筱檸今天怎麼聽怎麼順耳,她看看齊鬱,齊鬱也會意地給她豎一個贊。
老朋友就是這樣,一個眼神都知道你下面要放什麼屁。
紀昱恆看著他們默契的小動作,頷首微笑,“之前就常聽檸檸提起你,但隻聞其名,今日終有機會一見。”
齊鬱熱情給他倒茶,“她說我準沒個好話,肯定都是損我的。”
塗筱檸立刻懟他,“放屁!”剛說完就對上了紀昱恆投來的眼神,她又立刻捧杯喝茶裝淑女,“诶?剛剛誰說話了?”
凌惟依看著她被紀昱恆制得死死的模樣忍俊不禁,她推推齊鬱,“我說什麼來著,在姐夫面前她就慫得一逼。”
塗筱檸又要說她也放屁,話到嘴邊給憋住了,她看著對面膩歪的兩人,“你倆,什麼時候的事?快從實招來!”
凌惟依便咳了咳,“有一段時間了。”
塗筱檸瞟她,“還算什麼兄弟,我都不知道!”
齊鬱便接過話,“是我先聯系的惟依,分開後也不是沒有去相親,可就是忘不掉,無法接受別人。”他側眸凝向凌惟依,大方牽起她的手,“每天一個人上下班,突然就覺得連個講話的人都沒有,我的喜怒哀樂都沒有一個真正懂我的人能分享,就算得到了全世界又如何?”
凌惟依也緊緊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交纏,她也望著他開口,“他喜歡《灌籃高手》,以前我們就相約以後結了婚一起去日本鐮倉,後來分開了,我就一個人去了,站在鐮倉高校前望著一晃而過的火車,本想是跟過去告別,卻發現根本告別不了,我就對自己說,等他先結婚,他結婚了我就死心了。”
齊鬱緊接道,“可是我不會結婚,如果最終結婚的人不是她,隻會深深傷害另外一個人,我的心就這麼大,又偏執,駐進了凌惟依這輩子就是她了,我也告訴我自己,等她先結婚,隻要她幸福哪怕我打一輩子光棍也認了。”
凌惟依:“經常會一個人回到學校曾經上過課的教室裡聽課,一個人走在那段很長仿佛沒有盡頭的梧桐路,可總是聽著聽著走著走著就哭了,雖然走的是曾經一起走過路,可是他不在了,突然就覺得我的世界連天空都是灰色的。”
齊鬱:“經常會一個人看以前的電影,聽以前的歌,那是跟她在一起的回憶,可是她不在了,喜劇片都成了悲劇,歡快歌都隻剩下傷心。”
凌惟依:“我去了g市,想再偷偷看看他,哪怕就一眼,隻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齊鬱:“我回了c市,想她想得徹夜難眠,不知道她好不好,有沒有好好吃飯。”
“見到了,他過不好。”
“看到了,她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