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筱檸定在原地怔怔望著他,有好多情緒交織在一起如決堤的水朝她胸口湧來,那一刻才算真正明白過來,原來她的心早就不屬於自己了。
第68章
周圍依舊嘈雜, 人來人往, 塗筱檸嗓子幹澀,眼角微湿。
她壓制住那股有點想哭的衝動, 聲音也比剛剛低了幾分,“是我搞錯了, 昨天已經測過了, 沒有。”
她覺得她有神經病,之前害怕有的時候她恐慌, 測到沒有後她又有些難以言喻的低落。
前面又有人離開了, 他帶她走了兩步,她還未來得及看他表情就聽到他說, “那就按你的計劃來, 這事以後再說。”
可她聽著心情卻萬般復雜,他說話總留有餘地, 又如饒靜他們說的那般城府極深,連去參加行長父親的追悼會他都會順水推舟為後面業務審批鋪路,她不知道這會兒他是真的尊重她, 還是壓根也不想要跟她的孩子,他做什麼都完美無缺,滴水不漏, 包括做丈夫。
饒靜說的沒錯,跟著他,即使哪天被他賣了她可能還在乖乖給他數錢,可是明知道如此, 她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有些事她明明看得透徹偏偏還是一頭扎了進去甚至慢慢陷了下去,即使她努力壓制自己的意志,但終究還是失敗了,心這個東西,不知不覺就交付出去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患得患失,什麼時候他的每一句話每個動作讓她開始有意無意的上心,是他每次溫柔跟她說話的時候?還是他不惜放下自己身段幫她爭取客戶和跟後臺溝通?還是在巴釐島那隻屬於他們兩個的快樂日子裡?又或許,或者更早……這些潛意識一直刻在心底的畫面她總是抑制著不讓它們鑽出來,可心就那麼大,就像一個儲物櫃你今天收藏一件東西明天再偷偷放一件,它最終會滿到再也關不上門,而今天,她再也蓋不住那源源不斷要冒出來的情感了,她甚至還天真地以為自己隻要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就可以了,到底是她太高估了自己,這段婚姻裡,是她先輸了。
前面沒人了,後面的人催促他們快點,紀昱恆拉她朝前,塗筱檸回神,沉默地遞單子拿了藥。
兩人到家已經很晚了,被自己這麼一折騰又記掛著他的荨麻疹,塗筱檸很是疲憊,洗澡的時候上廁所才發現大姨媽悄悄來了。
她沉眸,要是早點來也就沒這麼多事了,匆匆洗了澡感覺小腹也開始有些疼起來,但她滿腦子都是要給他上藥。
荨麻疹越到晚上爆發的越多也越痒,而且怕熱,紀昱恆今晚是用冷水衝的澡,塗筱檸給他上藥的時候碰到他冰涼的皮膚才發現。
“這天你衝涼水澡會感冒的。”她小心翼翼給他塗抹藥膏時抱怨。
“不礙事。”
“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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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怎麼沒見好轉呢?我看網上說一般半個小時就會慢慢消退了,你怎麼卻越來越多?”塗筱檸親眼看著那些紅疹成團成團地布滿他的身體,除了臉,沒一寸能幸免。
他半裸站著,她半跪在床頭給他抹藥,小手滑過他皮膚上的每一寸,比起身上的痒,這反倒讓他難以忍受,眼看她的指尖在下移,他伸手扣住了。
還毫無意識的塗筱檸掙脫他的束縛,“我還沒塗好呢。”然後繼續下移。
隻是剛拉開他單薄的運動褲她才意識到自己在幹嘛,看著他某個慢慢發生變化的地方,她臉紅得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怎麼不塗了?”他低頭問她,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她寬松睡裙下的白皙力度,她身上還散發著剛出浴的馨香。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理他,剛要抽手卻被他又扣住,他另一隻手已經去挑她的睡裙領口,本身就松垮的一字領被他輕輕一帶就朝肩膀一邊落了下去,露出她半截香肩,連帶著那若隱若現。
她此刻臉又紅著,小女人姿態盡顯,怎麼看都有些欲語還羞的味道。
他拉著她嬌軟的手帶她遊走,直到她觸碰到那灼熱,火燒似的要逃離,他則趁機俯身含住她的紅唇。
她被他吻得踹不過氣,睡裙被推了上去,他的身子貼上她,涼得她像蝦米一樣弓起身子,也不住抬手抵他。
“昱恆,別……”
“嗯?”他還在動這次換她扣住他手,她呼吸跟衣服一樣凌亂,有些話不成句。
“來了那個,剛剛。”
紀昱恆頓了頓,停下了動作,但略沉的呼吸一時半會兒還未恢復。
塗筱檸拉了拉裙子,看他欲從自己身上離開,她驀然抬手拉住他,暗黃的燈光下她臉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她垂著眸不敢看他。
她低聲,“我幫你”,然後手像剛才那樣慢慢從他腰間開始滑動。
紀昱恆將她按住,可她這會兒倔強的很,像是非要辦到不可。僵持了一會兒,再加上他又開始發作的荨麻疹,他急需找一個點來抒發那抓心撓肝的刺痒,一放松竟讓她成功探了下去。
她動作很生疏,手也很抖,但固執讓她做到了最後,當掌中有炙熱襲來時她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紀昱恆又站著緩了會兒才帶她出來,抽紙先幫她擦拭幹淨。
燈光照得他此刻極近溫柔,看得塗筱檸恍了眼,加之尚未消退的情愫,她忍不住做出了今天在醫院就想做的事,她靠過去環抱住了他的腰。
紀昱恆順勢攬住她,感覺她身體有些微微顫抖,蹙了蹙眉,“冷?”
塗筱檸搖搖頭,貼著他不說話,這會兒撒嬌得緊。
他抱了她一會兒,哄她,“睡覺好不好?”
塗筱檸點點頭乖乖躺下,可他沒有立刻上來,像是要往外走的趨勢,她又掩著被子坐起來拉他。
他回眸,“我再去衝一下。”
她並不想讓他走,可看他褲子確實不能再穿著睡了,隻得松開手,她說,“那就一會兒。”
他像哄孩子似地應,“就一會兒。”
果然就一會兒,他重新換了一條褲子躺回床上,塗筱檸拱著身子鑽進他懷裡,他擁著她卻感覺她還在抖,意識到不對勁把她了撈起來,“怎麼了?”
塗筱檸悶哼,“肚子疼。”
“肚子疼?”
“就是痛經。”
紀昱恆看看她蜷縮的身子,才發現她的雙手一直捂在小腹。
“每次都會疼?”雖說他學識淵博,但對這個他沒經驗,想覆手幫她取暖卻又擔心自己剛剛衝過涼反而引起她更加不適,從小沒什麼事情可以難倒的他竟然難得有了一絲無所適從的感覺。
最後隻得緊摟著她睡,隻是這一夜一個痛經,一個荨麻疹,都未睡踏實。
翌日周一,開完晨會連許逢生都覺得他今天狀態不好。
“老大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感覺他今天很疲憊。”會後他們幾個聚在茶水間。
“聽說上周五臨時被大行長招去一同去了總行。”趙方剛說著又壓低了聲音,“好像是作為新城區支行行長的候選人,大行長有意要推老大,特地帶他去的總行。”
饒靜看他,“這事這麼快就要定了?真是我們部門去承接新城區支行?”
趙方剛表情微妙,“隻是先帶他去總行露露臉吧,畢竟老大進DR還沒多久,雖然業績不錯但這麼短時間推他坐新支行行長一位,行裡也要顧及些同級老人們的面子,所以要提前給老大鋪路。”
“真厲害啊,三十歲不到就節節攀升,四十歲不到豈不是要坐上分行行長一位了?”許逢生由衷佩服。
趙方剛贊同地點點頭,“這還真不是沒可能。”
幾個人又闲扯了一會兒才把目光匯聚到塗筱檸身上。
饒靜雙臂環胸,“說說吧,你上周五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塗筱檸早就做好今天要被盤問的準備,想好了一個說辭,“ 那是在手機上看電影不小心點到跳出來的小廣告,一進去就被自動獲取了號碼,打來了騷擾電話。”
這種瀏覽手機網頁不小心點到小廣告的事大家多少都經歷過,加上她的淡定如初還算有說服力,饒靜也剛看到她拿著姨媽巾去廁所便未再追問,隻是趙方剛忍不住笑,“那種小廣告看一般電影可跳不出來,小塗啊,你是不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小電影?”
塗筱檸就假裝喝水。
過了會兒趙方剛又說,“不過小塗確實有對象正交往著呢。”
“啥?”饒靜反應還不小。
一看這情形想到自己竟然是第一個知道塗筱檸談戀愛的人還有點小得意,還故意挑釁一下饒靜,“饒姐姐,你作為師父不會才知道這事吧?”
饒靜果然一愣,“你知道?”
趙方剛嘚瑟,“是啊,我知道。”
“不會是你那同學?”饒靜一件不可思議的樣子。
“那倒不是,是小塗相親對象。”提到這事趙方剛氣焰下去了些,又看向塗筱檸,“是吧小塗。”
塗筱檸隻能把頭點得像個招財貓。
饒靜也看看她,“相親對象?你家裡安排的?”
“嗯。”塗筱檸覺得自己這會兒像在被查戶口。
“幹嘛的?”
“搞IT的。”她胡亂扯了一個職業。
趙方剛拍腿,“IT好啊,一個金融農民工,一個IT農民工,都是農民工,配一臉啊。”
塗筱檸搖搖手,“隻是先處著,還在了解階段呢。”現在她說謊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大家沒再說話,許逢生便咳了咳,率先轉移話題,“剛剛開會我看老大脖子上紅紅的一片那是什麼?荨麻疹?”
趙方剛倒沒注意,“這你都發現了?”
許逢生隻說,“唉,他太拼了,這估計是累出來的。”
趙方剛又贊同,“確實,他夠拼,我跟他出去應酬多,你們是沒看到他喝酒那叫一個生猛,紅的,白的,啤的,幾種酒可以輪著來,知道拿什麼喝嗎?不是酒盞也不是紅酒杯,是壺,還不是喝白酒的小壺,是喝紅酒的那種大型斜口壺,而且不是慢品啊,你們想想看啤酒吹瓶是什麼概念,他比吹瓶還牛逼,是舉壺豪飲,真不開玩笑,這要是沒點酒力的一般人,會被喝到胃出血。”
塗筱檸聽得心驚膽戰,仿佛都能看到那場面似的,她捧著杯子的指尖瞬間就攥地泛了白。
所有人沉默,趙方剛看著外面沒人又嘆了一口氣,然後放低聲音,“老大是真不容易,知道他為什麼好好的從銀監跳槽麼?他母親是乳腺癌晚期。”
饒靜和許逢生猛然抬眼。
“這你都知道?”半晌,饒靜問。
“銀監裡都知道這事,隨便打聽一下就懂了,這也是我老頭告訴我的,而且據說他大學時本來都獲得美國哈佛公費讀博的名額了,已經在華爾街實習了,就是因為母親的病放棄了大好前途回的C市。”
“放棄?他在那裡掙得錢不是更多,為什麼非得回來,難道家裡隻有他一個男人能照顧母親?”饒靜不解。
趙方剛看她一眼,神色糾結,最終還是說出口,“老大父親早就過世了,他還真是家裡唯一的頂梁柱了。”
大家再次沉默,塗筱檸夾在中間聽著,明明比他們更清楚一切,但從別人口中聽到那樣的他,她的心會止不住地顫抖和抽痛。
片刻後,饒靜捧杯喝了一口咖啡,打破沉靜,“我要是他,我就選擇唐羽卉,反正她也願意,有捷徑幹嘛非把自己逼得那麼苦,少奮鬥十年不香麼?”
趙方剛笑她膚淺,“老大絕不是會靠女人往上爬的人。”
許逢生感嘆,“話是這麼說,可個性歸個性,現實歸現實,有個能在自己職業生涯起到關鍵作用,同時又對自己有幫助的女人到底是會不一樣。”
塗筱檸又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明明是白開水,她喝著竟是苦澀不已。
第69章
昨天在醫院開的藥好像對他的荨麻疹並無太大作用, 塗筱檸早上起來看他皮膚上隻消褪了一點。
唐羽卉發現這事後無比上心, 直接衝到他辦公室要拉他去醫院,她竟然還掩上了他辦公室的門。
“你到底要無視自己的身體到什麼時候?”她那語氣熟稔地根本不拿自己當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