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筱檸突然渾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這種領導太可怕了。
稍後他又緩了緩語氣,“部門裡人一多,難免有內部鬥爭,有競爭是好事也不是,隻要不是惡性的,我就不會出手。”
他突然主動跟她談起工作,因為太少有,塗筱檸覺得很意外。
“銀行是個復雜的金融行當,尤其營銷崗能接觸到社會上各種各樣的人,很多人仗著營銷了幾個大客戶,接觸了幾位大老板,就以為自己能跟他們站在同一水平線,開始自視過高,迷失在花花世界,再加上內部拉幫結派難免有,想要獨善其身也很難。”他又看她一眼,“所以在這個圈子裡想要走得長遠,就得找準自己位置,時刻保持清醒,可惜能做到的人太少。”
塗筱檸覺得深奧,嘆息,“我現在還嫩的很。”
他點頭,“你是還嫩的很。”
“那我什麼時候才算成長?”
他看著她,“等你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時候。”
他嘴角饒有興味,又指指她的頭,“幹營銷要靠這個和這個。”手落到她微張的小嘴,她眼神迷離,他一低頭就覆上了。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到微微笑了一下。
紀昱恆舉起塗筱檸的帽子擋住他視線,又深深吻了下去。
下午去的地方是烏魯瓦圖神廟,又名情人崖,果然是熱門景點,人山人海,都是一對對來的。
女子進去不能過於裸露,
要圍紗籠,塗筱檸從門口拿了一個免費的圍在了短褲上。
塗筱檸還特意查了一下這個地方的由來。
“傳說有一對相愛的青年男女受到父母的阻撓,在這裡跳海殉情。”她讀著不免惋惜,“不行就私奔唄,殉啥情啊,年紀輕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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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善孝為先。”人很多,紀昱恆一直圈著她的肩膀,視線轉向她,“所以若是你,你就選擇私奔?”
怎麼扯到她身上來了,她反駁,“我很聽我爸媽話的好嗎?”
他還在看她,“包括婚姻?”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她不由一滯,隻說,“婚姻大事那肯定得得到他們的認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媽多喜歡你。”
他嗯了一聲,“他們是很喜歡我。”
塗筱檸再看他發現他視線已經轉向前方了,前面的人很多,都堆在崖邊的石欄杆處。
“這些人烏泱泱一片地聚在那邊幹嘛呢?”塗筱檸不解。
“看日落。”
“哦?”
紀昱恆告訴她,“這裡擁有看日落的最佳視角,很多人慕名前來。”
“是嗎?”塗筱檸來了興趣,她還沒看過日落呢。
紀昱恆看了一眼時間,“你想看麼?”
塗筱檸踮起腳尖朝前面的人群望望,“要不,也跟風打個卡?”
紀昱恆帶她往前走,“日落開始還得等一會兒。”
“等唄。”
兩人來到崖邊的石欄杆,絕佳的觀賞位置早就被人佔了,好不容易有對日本老夫妻拍完照就走了,空出了一個兩人位,塗筱檸拉著紀昱恆趕緊擠進去,誰知其他人也在候著位置呢,另一對外國情侶幾乎同時擠了進來,誰也不知到底是誰先來後到。
紀昱恆很有禮貌,和對方聊了幾句後,最後協商雙方各佔一位。
外國情侶很開心,道謝後親昵地摟抱在一起,當著他們的面靠在石牆上一會兒就吻在了一起。
塗筱檸見識到了外國人的熱情,有些尷尬地去看海。
一望無際的海面現在還是湛藍的,顏色從遠到近從深藍變成淺藍,仿佛有自然的分層界限。
海風很大,但卻很柔,吹在面頰上也不覺得冷,反而有一股清爽的氣息,遠處有漁船像一個點一樣緩緩靠近,而太陽仿佛就在眼前,一個手掌就能
蓋住。
塗筱檸的心也跟這海面一樣,變得風平浪靜,她回首,看到紀昱恆站在身後擺弄著手機。
周圍全是一對對親密的情侶,她託著下巴靠回石欄杆,心裡莫名湧出一股抱怨,這人也是的,跟她來看日落也不好好看,既然不想看剛剛索性就說不看好了,她又不會強迫他,還費了大半天搞到這麼一個位置。
也不知道等了有多久,海面上陽光的顏色開始變了,橘黃色的光像輕薄的紗絲覆在了海上,跳躍的海浪像打碎了之前的寧靜,如同層層的玻璃片反射出耀眼的黃光,如夢似幻。太陽終於緩緩西沉,而它的背後像是染滿天際的豔火,一瞬間,海水與天共一色,美得讓人驚嘆。
塗筱檸被眼前的景色所震驚,她拍下幾張照片,不自覺地轉身去拉紀昱恆,“你看!”
他的視線從手機上移開,慢慢靠了過去,他從後面將她擁入懷中。
“嗯?”
“是不是很美?”塗筱檸指著那片落日,仿佛它就近在天邊,卻又遙不可及。
“嗯。”他隻是輕輕應了一聲。
塗筱檸覺得他有點敷衍,再看看周邊的人都是一對對的,親密無間,羨煞旁人,果然這種浪漫的事情還是要相愛的人一起做,不然像他倆勉強看也沒感覺。
又去看那夕陽,明明還是美的,卻突然變得索然無味,她說,“不早了,要不就走吧。”然後微微掙脫了他的氣息。
但剛邁出腳步就被他拉了回去,“這太陽還沒落下去你就要走了?”他眼底仿佛有笑意。
夕陽的光輝落在他身上,他的臉像被雕刻過似的,英俊得攝人心魂。
塗筱檸看恍了眼,卻說,“落日嘛,也沒什麼特別的。”
他輕輕敲敲她的頭,扶著她的雙肩從後帶她重新靠在石墩子上,“做事要有始有終,既然來了就不要浪費這麼一個好位置。”
塗筱檸被他困在懷裡不好再亂動,兩人此刻的姿勢跟旁邊其他情侶無異,看上去儼然一對恩愛小夫妻。
可她知道才不是,這人做什麼有一套他自己的準則,就連看個落日也要扯到有始有終,可明明剛剛先心不在焉的是他啊,現在反倒成了她不認真了。
太陽隨著不斷地西沉顏色也變得淡
了起來,像是收起了身上原本的耀眼鋒芒,此刻看著倒是多了幾分溫柔。眼看它慢慢變小,塗筱檸感覺就像一塊圓圓的餅被人咬了一口,再咬了一口,又一連咬了好幾口越來越少。
好吧,她真的是學渣,實在沒什麼優美的想象力,也沒什麼華麗的辭藻去形容此刻的良辰美景。
又一陣海風吹過來,這次的風力有點大,將她的頭發吹散,感覺全發絲全打在了身後人的臉上。
她想問問他被扎地疼不疼,誰知剛回頭就被他的溫暖包裹住了自己的唇,他的氣息壓來,又是毫無預兆的吻,這次不同以往的急切,他溫柔又耐心,仿佛是在品嘗舌尖的美味。
狹小的空間裡兩人隻能緊挨著站,塗筱檸能清楚看到他濃密細長的睫毛,她無處安放的手隻得貼著他的頸,兩人唇舌抵纏著,呼吸由緩變急,他傾身越來越近,她靠在他懷裡,背抵在石墩上觸感又冷又硬,慢慢地,兩人的溫度合為一體,在這個吻裡,她不由自主地閉上了雙眼。海上的光像是隱匿了下去,天色也暗了下來,隨之她聽到自己心底的一聲嘆息。
至於為什麼嘆息,她後來想了想大概是當時覺得多接吻隻是有利於培養夫妻感情吧。
回到酒店,不知是不是情人崖的吻觸動了他什麼,門一關他就將她抱住了,她人靠在門上,渾身還都是汗,不同與在崖上的吻,這次有些急。
紀昱恆在這事上的執行力絕對是無可挑剔的,塗筱檸也更加堅定了他們倆就是合法 友的這層關系,但是有一點她不滿意,就是他不大喜歡做措施。
“你是不是又沒戴那個?”結束後她忍不住問。
他靠坐在床頭把燈開亮了些,看清了塗筱檸事後緋紅的臉,他清清嗓子,“酒店免費送的今天早上用完了。”
塗筱檸立刻緊張地坐了起來,“那?”
他迅速否定了她的顧慮,“不會。”
“你這麼肯定?”塗筱檸知道他不做沒把握的事,可這事能跟別的事比嗎?
他不覺一笑,“留哪兒了我心裡沒數?”
覺得他在耍流氓,塗筱檸瞥他一眼裹著浴袍就要去衛生間。
“去哪兒?”
“再衝衝。”
洗完澡塗筱檸看到紀昱恆站在陽臺
上抽煙。
她擦著頭發走過去,他聽到聲音回眸,視線落在她光裸的雙腿。
遠處有陣陣的海浪聲,今夜的海一如既往的柔和。
覺得氣氛有點安靜,塗筱檸開始沒話找話。
“你為什麼把我微信備注改成小糊塗檸啊?”
紀昱恆指尖的煙一直沒動,兀自燃了半截,那煙灰仿佛下一秒就要掉落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神廟介紹來自百度百科。
第51章
“你班長不就這麼喊你?”他好像笑了一下, 最終彈了彈指尖的煙灰, 它們有的隨風飄走有的落在他們腳邊。
她這個外號是他們一起參加初中同學婚禮時,她班長當時叫的, 沒想到他就記住了。
她抿抿嘴,“你記性可真好。”
他又抽了一口煙, 再側頭順風呼出, “看來你糊塗的毛病初中就有了。”
他清爽的發絲在風中飛揚,塗筱檸看得有些入神, 嘴上也沒否認, “因為有次問班長借作業抄,我連她姓名都抄了上去, 被老師罵成了狗, 班長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他聽著似乎來了興致,往陽臺上的藤椅上一坐, 然後招招手示意她也坐過來。
可能他這招手的動作太過熟悉,她一下又代入了工作的時候,不受控制就聽話地過去了, 剛走到他身邊就被他拉坐在了大腿上。
這姿勢似曾相識,上一次還是他喝醉的時候,現在他清醒著怎麼看怎麼曖昧, 可轉念一想他倆連更親密的事都做了,坐個大腿又算個什麼,他們已經是實打實的夫妻,她要是過於扭扭捏捏反倒顯得矯情。
“你們12班以前在幾樓?”他突然問, 這是兩人繼相親後第一次說到初中的事。
塗筱檸聞到了他身上的煙草味,稍稍往後靠了靠,“當時教學樓一層共5個班,我們那屆你們1班在三樓,我們12班在五樓。”
他把煙往茶幾的煙灰缸上一按,“我們班在幾樓我都不記得了,你記這麼清楚?”
塗筱檸擺擺手,“我本來也記不清的,隻是那會兒有個不知道幾年級的女學生,一時想不開在我們教室門口跳樓了,我就對我們教室在五樓這件事記憶很深刻,反推一下你們班不就在三樓嗎”
紀昱恆顯然剛知道這件事,“有這事?”
塗筱檸對他的反應一點都不意外,“你們這種學霸肯定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還好當時那個女生跳下來被學校及時發現,撿回一條命,當時這件事的傳聞也多,有說她是因為學習壓力大心理承受不了才跳樓的,有說被老師罵了自尊心受挫的,還有說……”她突然停住了,沒說下去。
紀昱恆不喜歡話聽一半,他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