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以冬問:“你是不是要畢業了,想好以後幹什麼了沒?”
餘諾沉默,搖了搖頭,“暫時沒想好。”
“你RD考完了?”
“考完了。”
付以冬說:“那你直接去你哥基地工作啊,走個後門多方便。”
餘諾苦笑,“…這樣不太好吧?我怕影響他。”
付以冬了然,“說的也對,像OG這種豪門戰隊,什麼心理輔導,健身教練,還有像你這種營養師,配置都是輔助國家運動員那個級別的,你去了也是添亂。”
“你才添亂。”餘諾瞪她,“我是專業的好不好。”
“行行,你改天把簡歷發我,我幫你留意一下,有適合的就幫你介紹。”
餘諾笑眼彎彎,“好啊。”
Van去旁邊便利店買了三把大傘,遞給谷宜一把,“諾,你們女生的。”
前面有幾輛空車開來。Killer站在路邊攔車,伸手示意她們過去。
付以冬這才後知後覺:“啊,我們隻有一把?”
谷宜撐開,“應該沒事,這傘挺大的,我們三個湊合一下,你看你倆瘦的。”
Van說:“我去跟Conquer撐一把。”
“不是。”付以冬解釋,“諾諾她現在得回學校,沒法跟我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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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諾擺手,“沒關系,你們撐,我等會去便利店再買一把。”
付以冬猶豫:“真的不用了?”
“真的不用。”
付以冬四處看了看,發現便利店就在不遠處,她點點頭,“那好吧,你到學校給我發個消息。”
餘諾嗯嗯兩聲,比了個OK的手勢。
…
…
餘諾站在原地,看著付以冬上車,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摸了摸口袋。
她一抬頭,頓住。
完了,她今天出門沒帶包,學生卡放在付以冬那裡。
“冬冬,等一下!”
餘諾喊了兩聲,可付以冬已經上車。
停在馬路邊的車發出滴滴兩聲喇叭,車前燈黃色光柱穿過雨霧,閃了閃。她一急,看了眼便利店的位置,也顧不上買傘了,直接衝進大雨裡。
跑了沒兩步,身上的襯衫瞬間被淋得湿透。
幸好車還沒開走。
付以冬聽到動靜,看向窗外,瞪大眼睛,立馬推開車門,“諾諾,怎麼啦?”
餘諾一隻手舉在額頭前擋著雨,微微彎腰,喘著氣對她說:“我學生卡落在你包裡了,你找一下。”
“啊,我都忘記了,等會。”付以冬一邊翻包,一邊焦急,“這麼大雨,你先上來,別淋感冒了。”
餘諾搖頭,“不要緊,反正都湿了。”
“先上來,沒事的。”
餘諾怕把別人車弄髒,等在外面沒動。
付以冬包裡亂成一團,“師傅,能開一下後座的燈嗎,我找東西。”
師傅從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抬手把燈打開。
餘諾等在旁邊,雨水從頭頂往下流,流到眼角,眼睛有點發酸。她眨了眨眼睫,忽地,感覺頭上的雨小了點。
她偏頭一看,陳逾徵和一個男生撐著把傘,剛好停在旁邊。
傘沿邊的水珠滾落,砸進地上。
餘諾發了下愣,意識到自己擋住了車門,很自覺靠到旁邊,準備給他們讓路。
Van笑了笑,繞到另一側上車。
陳逾徵食指和中指取下煙,目光低垂,輕飄飄掠過她。
他戴著黑色的棒球帽,額前的碎發攏上去,露出一張英俊張揚的面孔。
餘諾和他身高差一大截,仰面和他對視幾秒,下意識退開半步。
就在這時,陳逾徵忽然抬了抬眉梢。他的視線很直接,一點都不收斂。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臉驚愕,立馬抬手擋住胸前。
付以冬剛好找到卡,把東西遞出去的時候,也發現了餘諾的窘境。
——春夏的白襯衫很單薄,雨一淋就半透。她胳膊橫檔著,還是很明顯地看到胸前洇湿了一片。曲線一覽無遺。
室外溫度很低,餘諾兩排睫毛微微顫動,打了個冷戰。她垂下眼,不自在地縮了縮。兩條腿不自然並攏。
Van在車裡笑話道:“Conquer,你倒是把傘給人妹子啊。”
餘諾急急擺手,知道自己現下模樣狼狽,無奈地笑笑:“不用不用,反正都湿了,我等會自己去買就行了。”
付以冬傾身,準備下車:“诶诶你別走,我去另一個車給你借個外套。”
司機不耐煩地催,“你們快一點,我還有一單呢,等會給我誤了時間。”
餘諾連著說了兩句對不起,從付以冬手裡拿過卡,“別借了,免得把別人衣服也弄湿了,我走了。”
Van眼尖,衝著立在那兒無動於衷的人又喊了一句:“你還不把衣服給人家小姑娘,有沒有素質啊?”
雨幕連成了珠。
陳逾徵單手撐著傘,看了Van一眼。餘諾剛想拒絕,他隨手把拎的外套丟過去。
餘諾下意識接住。
晃神片刻,她輕聲說:“謝謝你。”
陳逾徵把煙咬回嘴裡,敷衍地嗯了一聲。
餘諾和車裡的人道別,完了感激地衝著陳逾徵笑了一下。
司機又開始催。
陳逾徵最後一個上車,他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他靠在椅背上,扭頭看向窗外。
女生站在兩步開外的公交站檐下,渾身湿噠噠的,裙角還在滴水。她低著頭,認真地把外套卷成一團。
一輛出租車打著遠光燈駛來。
她打了個冷戰,左右看看,把卷好的外套仔細護在懷中,躬身重新衝進大雨裡。
第5章 (不贏你他媽還是男人?…)
連著兩天,這場雨都沒停。餘諾被前一天的雨淋成重感冒,在宿舍躺了三天。
到第四天,實在是撐不住了,暈頭暈腦地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去醫院打點滴。
餘將電話來的時候,她正在校門口等車。
看了眼來電顯示,餘諾打起精神,把電話接通,喊了一聲,“爸爸。”
“餘戈為什麼不接電話?”
她腦子發懵,靜了片刻,“哥他最近訓練有點忙,應該是沒看見,要不我…”
餘將不耐煩打斷她,“行了,每次都是這個理由,隨他的。”
“……”
一陣風吹來,涼意嗆進嗓子,餘諾咳起來。
“你怎麼了?”
她輕輕地:“有點發燒。”
許是她聲音太小,對面沒聽見。又或許是聽見了,也不在意,“過兩天是你弟弟生日,你阿姨讓你回家吃飯,別忘了。”
餘將吩咐完,也不等她反應,直截了當把電話掛斷。
沉默。餘諾盯著某處出神,直到馬路對面的綠燈亮起,她才把手機收到包裡。
…
…
今天是工作日,附近的小醫院的人不多。醫生給她開了點退燒藥,又掛了水。
餘諾翻了翻日歷,發現後天就是半決賽。
TG和OG分別是常規賽第一和第二,要和另外兩支隊伍在周末打半決賽。贏了就直接晉級決賽。
餘諾本來準備打個電話給餘戈,想了想又作罷。
這個時間點,他十有八九還在睡覺。
打完點滴,餘諾感覺整個人好了不少。她想著明天沒課,就摸去附近的菜市場逛了逛,輕車熟路地買了些配料,蔬菜和一隻烏雞。
前兩年餘戈在本地買了個公寓,他平時大部分時間待在基地,定期有保潔阿姨過去,餘諾放假了會回去住。平時在校外兼職,她就自己在家裡做飯。
買好菜,餘諾回公寓,準備給餘戈煲個湯。
…
…
她算好時間,給餘戈發了條微信,掐著他平時的飯點過去。OG基地的保安認識餘諾,讓她登記一下。
餘諾一邊寫,問,“最近是不允許別人進來嗎?”
保安解釋:“這不是到季後賽了嗎,每年這個時間段都有粉絲跑到附近,怕出什麼意外。”
餘諾了然,點點頭。
OG本身俱樂部老板就有錢,創立的時間早,贊助商又多,所以基地很豪華,位於鬧市的別墅區,是獨棟小樓。之前甚至還有熱播的電競劇去實地取過景。
前臺小姐姐一看見餘諾拎著兩個保溫桶就笑,“小諾,又來給你哥送溫暖啊?”
餘諾也笑,點頭。她手往裡指了指,“我哥他們現在醒了吧?”
“醒了,你直接進去吧。”
基地有專門吃飯的小食堂。
OG的打野阿文一邊吃飯一邊拿手機看直播,抬眼瞄到進來的人,招呼了一句:“喲,這誰來了呀。”
餘諾看著跟她打招呼的黃毛,腦子短路了幾秒,辨認一會才說,“文哥?”
阿文嘴巴咧到耳後根,逗她:“怎麼,染個頭發就看不出來了?還是不是我幹妹妹?”
餘戈剛睡醒,穿著拖鞋路過,手裡拿著一瓶礦泉水,語氣不善:“誰是你妹妹,少攀點兒關系。”
餘戈比餘諾大兩歲,倆人一起長大,性格卻天差地別。餘戈從小個性鮮明,一身反骨,而餘諾卻是個十分沒脾氣的人。
明明餘諾是妹妹,可在她的記憶中,總是她乖乖的跟著餘戈後面跑,喊著:“哥哥,這樣不好。”、“哥哥,你要乖,不然阿姨和爸爸會生氣的。”
好在餘戈雖然脾氣衝動,極其容易不耐煩,但對待她這個有些木訥的妹妹,大體上還算是友好。
餘諾把保溫桶隨手放在桌上,跑去拿湯勺和碗,給每人都盛了一碗。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在一起,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阿文突然低呼一聲我靠。
旁邊的人隨口問,“瞎叫喚什麼?”
阿文滿臉震驚:“Fish,你的粉絲也太誇張了。”
餘戈瞥他一眼。
輔助小C去搶他手機。
看了一會,小C整張臉都皺起來,不可思議:“Fish,你的粉絲也太離譜了。”
餘戈擰起眉頭:“怎麼了?”
阿文:“你粉絲把Conquer給gank了知道嗎。”
餘諾聽到這個名字一頓,一口湯咽到嘴裡,不上不下,哽住了。
有人奇怪道:“舉報什麼?”
她垂下頭,默默咀嚼著嘴裡的飯菜。豎著耳朵聽。
“上個星期TG幾個人五排,站魚有幾個遊戲主播在OB,Conquer有一把掛機,就被舉報了。”
餘諾驚詫,動作一滯。
餘戈頭也不抬:“你怎麼知道是我粉絲?”
“官方都掛出裁決公告了,全是你粉絲的在慶祝,你說說,多損吶。”
餘戈:……
小C順口八卦,“TG那個隊都是幾個新人吧?聽說連個贊助商都沒有。常規賽打完才開始招正式的教練和分析師,之前都是找人臨時替上去的。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其他幾人紛紛唏噓,阿文嘖了一聲,“身價嘛,有本事的打打就出來了,其實TG這幾個人都挺有潛力的,尤其是他們AD。”
Will看了眼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餘戈,玩笑道:“你看他心高氣傲的,連我們魚神都敢公然嘲,這能忍?”
他們聊完,又開始說別的事。餘諾心不在焉,心裡隱隱約約有個不好的猜測。她吃不下飯了,坐到旁邊,偷偷拿手機去微博搜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