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喋翻了個白眼,“你就是從前這種娛樂場所混的太多,才能學這麼會的,正經人有你這麼會的嗎。”
聞梁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得出這結論的,懶得爭辯,隻低嗤一聲,睨她:“剛才誰才贏錢了,誰不是正經人。”
“……”
——
到10月6號,《阿瀟》票房已經突破十億。
前一天晚上王棉和陳建平給陳喋打來了電話,問她最近有沒有空回家一趟,家那兒的螃蟹正是最肥的時候。
自從上回回蕪溪見過一面後,陳喋就沒有再回去過了,手機上倒是聯系沒斷,但他們也總擔心打擾了陳喋,這還是頭一回問她能不能回去一趟。
陳喋答應下來,決定跟聞梁一塊兒回一趟蕪溪。
隻是早上剛準備出門,陳喋接到一通電話,說是陳老爺子昨晚突發中風,好在家庭醫生發現及時,沒有性命危險,現在在醫院做全身檢查。
陳老爺子從前也可以稱作身體硬朗,這麼大歲數,陳家依舊還是他能做主的。
隻是自從陳舒媛入獄、陳科林筌離婚,他便也肉眼可見的衰敗下來。
陳喋又跟王棉發了條信息,說自己有些事可能要明天才能過來了。
[王棉:沒什麼嚴重的事吧?]
[陳喋:沒事,你別擔心,明天我和聞梁就過去。]
過去醫院的路上陳喋又跟陳邵發了條信息。
陳邵前天剛剛出差去了,這次事發突然,他也還在趕回來路上,可他現在當地正是狂風暴雨,飛機還不知道要晚點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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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醫院。
聞梁陪著陳喋上樓,病房裡都是陳家人。
現在他們也都默認了陳喋也是他們家族之一,沒像上回陳喋來看陳老爺子時那麼吃驚了。
聞梁沒進病房,拍了拍陳喋腦袋:“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陳喋點頭。
陳老爺子躺在病床上,中風讓他有點肢體僵硬,頭一點點側過來,然後抬起手,朝陳喋招了招:“來。”
陳喋上前,其他人紛紛沉默著替她讓開一條道。
陳老爺子對其他人說:“你們先出去吧,我和小喋說會兒話。”
病房裡隻剩下兩人,陳喋拉開椅子在病床邊坐下:“您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不舒服嗎?”
“沒事,好多了。”陳老爺子搖著頭,握住陳喋的手背,“最近幾個月我身體差得很快,可能哪天就突然不行了,所以最近已經在準備遺囑的事了。”
陳喋愣了愣。
“我知道你現在事業很成功,和聞梁也很穩定,想要什麼都是不缺錢的,但是爺爺也實在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隻想著能盡最後一點能力,補償你。”
陳老爺子膝下兩個兒子,孫子是陳邵,孫女是陳喋。
隻不過跟其他豪門不一樣,像聞家,傅挽梅為了爭奪溫遠甚至能做出那樣的事,落得如此下場。
而在陳家,子輩陳老爺子不偏不倚,也沒過爭吵,而孫輩,陳喋不願意回家,陳邵更是對家產一點興趣都沒有。
“所以爺爺想把陳氏集團20%的股份給你,和陳邵一樣,我知道你和他關系很好,以後這公司就是你們倆的。”
“……”
陳喋怔住。
她原以為隻是些陳家的房產投資之類的,沒想到是股份,還是20%,相當於她在陳氏集團直接有了五分之一的話語權。
“不用,這個真不用。”
陳喋忙拒絕,又想到陳老爺子現在身體不適,不好受刺激,委婉解釋道,“我對這些一竅不通的,也不會做決策,這樣真的不太合適。”
“隻是20%,也不用你獨當一面,隻不過隻要陳氏集團不倒,你也能從中拿分紅,以後就不用太辛苦,何況……”
陳老爺子頓了頓,又說,“你和聞梁在一起可能會忘記他也是個手段狠厲的商人,有這些股份在身,你在跟他相處時能更有底氣。”
聞梁從前惡名在外,陳老爺子心底還是不太認可她,但也沒資格去和陳喋說什麼,隻點到即止。
“但這20%……”
也實在太多了。
莫名給陳喋一種佔人便宜的感覺,沒一天在陳家生活過,到頭來卻分到了這麼多股份。
她想了想,忽然福至心靈:“這樣吧,陳邵對我也一直挺照顧的,您幹脆把那20%股份都給他好了,他運作公司也比我專業,我要是沒錢了,或者以後聞梁欺負我,我就去找他要錢。”
說的沒皮沒臉的。
好在陳老爺子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聊了幾句陳喋便準備起身告辭。
“那您保重身體,我先走了。”
陳喋輕手輕腳拉開門,走出病房。
“沒事了?”聞梁問。
“嗯。”
陳喋把剛才陳老爺子提的又跟聞梁說了一遍。
“隨你,不想要就不要。”聞梁對這些也都無所謂,抬手捏了捏她脖子,“反正我還是養的起你的。”
——
時間比之前預計的早結束,兩人便沒改籤機票,依舊按照原來約定的時間回了蕪溪。
蕪溪當地有個湖,盛產螃蟹,這個季節正是又油又肥的好時候。
最近,隨著《阿瀟》的熱議,陳喋也成了蕪溪鎮上的熱門話題。
這兒老一輩的人都知道陳喋從前就是陳建平家的小孩,後來被有錢人家帶走也在鎮上傳得沸沸揚揚,現在網絡上還能看到不少關於陳喋富家千金的各種傳聞。
便也能和他們從前知道的對上,都以為她是回去做人家的大小姐了。
不過王棉和陳建平在鎮子上和大家關系都相處很好,大家也就善意的提及,沒有人背後說闲話。
下飛機後再開車到鎮上已經下午四點,快到飯點了。
陳喋下車走進家時,王棉正掛著圍裙在蒸螃蟹。
一見她就熱情的笑著迎出來:“來啦!快坐!”
他們後來生地那個孩子叫陳洲暢,名字還挺好聽,正趴在餐桌上寫作業,握鉛筆的姿勢不太標準,字寫得也大小不一的。
王棉朝他頭上拍了一下:“跟你說幾遍了,要叫姐姐。”
小男生見到她還是有點羞赧,躲到王棉身後,怯怯地叫了聲“姐姐”。
王棉跟兩人說:“今年我們這產了不少螃蟹,鎮上那個螃蟹節要一塊兒去廣場那大家一起吃,你們也一起去吧。”
“好。”陳喋點頭。
螃蟹節以前每逢螃蟹成熟產量多的時候蕪溪都會有,就是各家各戶把蒸熟了的螃蟹拿到廣場上去,大家坐在長方桌上一塊兒吃。
算是民俗。
陳喋又跟聞梁解釋了一遍這螃蟹節是怎樣的。
等了沒一會兒,王棉端著一大盤的螃蟹出來,笑容滿面:“走吧,我們去廣場。”
陳喋掃了一圈屋裡:“爸呢?”
“鎮長找他有事兒,應該提親過去了。”王棉說著,拉上陳洲暢一塊兒出去,鎖上門。
走了沒幾步,到隔壁家門口,王棉說:“對了,你哥哥前幾天也回來了,你去叫他一聲吧,我們一塊兒去。”
“姜現哥?”
“對。”
“哦,好。”
陳喋應聲,又偏頭看了聞梁一眼。
他倒是神色如常,看不出什麼別的情緒。
陳喋摸了摸他手心,便走進姜家,剛一進去就看到了姜現,他愣了下,隨即笑了:“回來啦小喋,昨天就聽陳叔提起你也會回來。”
自從上回姜現跟她說晚安,被聞梁直接回了個語音過去後,兩人就沒怎麼聯系過了。
一縷尷尬在空氣中醞釀。
陳喋捋了捋頭發,“嗯”了聲:“阿姨呢?”
“還在廚房呢,還沒蒸好。”姜現答。
陳喋笑了笑說:“我媽讓我來催你們一下,快點兒過去。”
“好。”
出來後,陳喋跑回到聞梁旁邊。
王棉和陳洲暢走在前面,陳喋和聞梁走在後頭。
走了沒幾步,聞梁抬手,掐著她後頸,用力捏了兩下,陳喋嘶聲,打了他一拳,低聲說:“你又瞎吃什麼飛醋!”
“誰吃醋了。”
陳喋被他捏的後頸還覺得疼,氣不過,又打了他一下:“那你掐我幹嘛!”
前面的陳洲暢牽著王棉的手,聽到他們的話,回過頭來小心翼翼的看他們一眼,而後又拽著王棉彎下背,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後面的哥哥姐姐好像在吵架。”
王棉拍拍他腦袋,笑了一下:“哥哥姐姐沒吵架。”
陳喋:“……”
——
廣場上已經有許多人了。
大家看到陳喋還有片刻怔愣,隨即反應過來,迅速圍上去,你一句我一句的侃。
聊了好一會兒,陳喋都覺得聞梁要發火了,才終於偷空坐下來。
還有不少鎮上的小輩也來了,年紀都還小,對從前陳喋離開以及今天為什麼過來都不甚了解。
螃蟹節開始不久,陳喋和聞梁的照片就已經被人發上網了。
網友們也沒往別處猜,紛紛專心致志的磕糖,對其他內幕一概沒有興趣。
他們倆是稀客,鎮上大家不停拿著杯子來跟聞梁碰杯,喝的也都是這兒的普通白酒,入口偏刺,口感自然比不上聞梁平時喝到的。
好在他這人向來也不怎麼在意這些。
國慶節,長桌上還有不少小孩,嫌螃蟹吃起來麻煩,父母還在旁邊幫忙剝蟹腳。
陳喋往旁邊看了眼。
陳洲暢小朋友就要比其他同齡人乖許多,自己咔擦咔擦咬著蟹腿,隻可惜前不久剛剛掉了顆牙,好巧不巧的,蟹腿卡在了牙縫裡,還流了點血。
陳洲暢小朋友一看到血瞬間就不淡定了,嚎啕大哭。
王棉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哄了幾句,讓小孩張著嘴,給他把卡著的蟹殼拿出來。
“你吃這個,蟹腳給媽媽吃。”王棉說著,便把滿是蟹黃的殼放到他面前。
陳洲暢哭得抽抽噎噎的,眼淚還掛在臉上就低下頭去繼續吃,蟹黃沾了滿嘴。
陳喋忽然想起了林筌上回跟她說的――我對你有過偏見,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還不及細想,耳邊忽然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
陳喋回神,低眸,聞梁把剛取出來的蟹肉蘸了調料放到了她勺子上,蟹黃混著蟹膏,還有細細長長的蟹腿肉。
她愣了愣,側頭看向聞梁。
聞梁一臉如常,也沒覺得自己剛才那舉動有多奇怪――他這螃蟹肉剝的比那些媽媽們還好。
陳喋笑了聲,吃了口:“你自己不吃嗎?”
“先照顧完我家小姑娘。”聞梁說。
“……”
這人突然間太會了吧。
陳喋好久不聽他叫自己“小姑娘”,還有點陌生,心跳撲通撲通跳。
爹系男友的桂冠再次在他頭頂上冉冉升起。
陳喋訥訥的“哦”一聲,把勺子上的蟹肉小口小口地吃完了。
剛吃完手機就響了,陳邵打來的。
陳喋跟王棉說了聲,起聲走到另一邊空曠處接起電話:“喂?”
“陳喋,我殺了你!”陳邵在那頭咆哮。
陳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反倒是先笑了:“什麼事啊?”
陳邵這會兒剛剛到堰城,進醫院去看陳老爺子,就聽說了陳喋提議的把20%股份都給陳邵,而她隻負責向陳邵要錢。
偏偏陳老爺子似乎也覺得這法子不錯,不過還是打算給陳喋15%的股份,陳邵25%,也就是說,以後陳邵父親那兒的股份也到他手裡後,陳氏集團這一個重擔就穩穩落到了陳邵肩頭。
陳邵對繼承家產完全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