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卿還沒懂,那邊侍從已經抱歉道:“這鞋子不合陳小姐的尺碼。”
Jocely做到這雙水晶鞋限量一雙,尺碼自然也隻有一個,是最普遍的36號鞋碼,陳舒媛穿不上。
周圍立馬響起OO@@的笑聲。
葉初卿也跟著笑起來,這場面簡直和那童話故事裡的完美契合。
“這水晶鞋本來就是公主穿的,有些鳩佔鵲巢的倒也好意思搶。”葉初卿悠悠道,“也真是不要臉。”
周圍其他人本就關注著陳喋和陳舒媛,一聽她這話就聽出來背後隱含著的意思,湊過去問:“初卿,你這話裡的鳩佔鵲巢是什麼意思?”
葉初卿一笑:“就那意思。”
陳舒媛漲得滿臉通紅,隻想趕緊打斷葉初卿的話,剛一開口展廳大門打開,聞梁走進來。
大家齊齊靜下來,一時間心思各異。
聞梁一般隻出席商業活動,鮮少在各家之間走動,場上還有不少人隻聽過他名字卻從未親眼見過他真人。
“聞梁居然這麼帥的嗎?”
“他是來找誰的,葉初卿還是陳喋啊?”
聞梁掃視一圈,他也沒怎麼出席過這麼女人扎堆的活動,找到陳喋後便徑直過來,低聲問:“結束了嗎?”
“準備試鞋呢。”葉初卿替她回答,她朝侍從招招手,“把鞋子拿過來。”
陳喋坐在椅子上,侍從拿著鞋子過來,蹲在陳喋面前:“我為您試鞋。”
聞梁站在一邊,周圍無數道好奇的目光掃過來他也渾然不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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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著那侍從捏著陳喋的腳踝準備脫鞋時才擰眉。
聞梁抬手擋開侍從的手:“我來。”
他說著便在陳喋面前蹲下,陳喋怔了怔,腳往後縮了下,又被聞梁拽回去。
他抬眉看了陳喋一眼,將她原本那雙高跟鞋脫下來,赤腳放在他西裝褲上。
小姑娘的腳生的漂亮,腳趾頭修長圓潤,指甲修剪的整齊,踩在他褲子上還有幾分嗫喏,踮著腳沒好意思全踩著。
葉初卿看著這場景,在一旁翻了個白眼。
呵。
狗男人在她這說什麼“看不上你”。
現在還不是要蹲在人面前給人家穿鞋。
N瑟個屁。
一報還一報。
聞梁把水晶鞋給陳喋穿上,尺寸恰好。
他抬頭看陳喋,漫不經心的笑:“公主,現在能跟我一塊兒去吃飯了嗎。”
第42章
公主本人這會兒有點懵。
21世紀, 陳喋隻有聽陳邵諷刺陳舒媛時才聽過“公主”這個詞,而現在這個詞叩到自己腦門兒上了。
奔三老男人追人都這麼追的嗎?!
可陳喋還是不受控的臉頰開始發燙,她呼吸慢下來。
聞梁依舊蹲在她面前, 仰頭看著她, 眼底黑沉,隻眼角噙著點微妙的笑意,看著有些不懷好意。
陳喋反應慢一拍,才從他手中把腿抽回來。
聞梁輕輕握著她腳踝把她腿放到地上, 陳喋腳白皙瘦削,踩著那一雙水晶鞋上格外漂亮, 她跟腱高, 小腿勻直,也尤其適合這樣高度的高跟鞋。
葉初卿在旁邊啪啪拍了兩下手,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 說:“公主本主,這鞋子你穿上才能叫水晶鞋。”
聞梁淡淡勾了下嘴角:“喜歡?”
陳喋垂眸瞧了瞧:“嗯。”
“那包起來吧,還是直接穿著。”
這鞋跟太高, 隻適合一些特殊場合, 平時走路太累,陳喋換回原來的鞋子:“包起來吧。”
她剛說完, 聞梁就已經抽了張卡遞過去。
葉初卿湊到陳喋耳邊, 感慨道:“這男人好好說話的時候原來是這樣的,不容易, 終於有點人樣了。”
陳喋還是覺得腳踝發燙,尤其剛才被聞梁圈住的地方。
周圍人OO@@的議論著, 陳喋也無心去顧及她們在說什麼,也沒那個闲心去看陳舒媛現在是什麼表情。
葉初卿睨著她, 一副了然模樣笑了笑:“寶貝兒,你這到底是追人呢還是被人追呢,人家不過就給你穿個鞋,你就這麼失魂落魄的,有點骨氣呀。”
“……”
“這種男人可得好好磨才能馴好了。”葉初卿說。
說話間,聞梁已經拿著包裝好的鞋子過來:“去吃飯吧?”
陳喋跟葉初卿道了別,跟聞梁前後離開。
聞梁參加的那個商業活動之前就已經結束,秀展大家還沒離開,世娛廣場外人很少,安保站在外圍把守。
陳喋走在聞梁後面:“你幹嘛,這麼多人面前給我穿鞋。”
他輕笑一聲,偏頭睨她:“你害羞什麼。”
陳喋:“?”
誰害羞了?!
這狗男人自作多情什麼!弄的她跟個對他傾慕已久的小姑娘似的。
聞梁抬手懶洋洋的攀上她的肩:“你全身上下我哪兒沒碰過。”
“????”
陳喋肩膀一抖,把他手甩下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臉頰泛紅,瞪著他:“聞梁!”
他悠悠的挑了下眉。
“你擺正自己的位置!你見過誰追女生是你這種追法的!你剛才那句話就是耍流氓!!”陳喋指著他。
聞梁垂眸無奈的看著她。
他這人過的太糙了,大概現在這樣的追求對他來說都是需要學習的過程,更不用說還有陳喋那一通跟八榮八恥似的條條框框。
聞梁這回垂著眼皮看她,陳喋都能從他視線裡看出來一行大字――睡都睡了這麼多年了,你屁事兒怎麼這麼多。
“行。”聞梁最終嘆了口氣,抬手敲了下她腦袋,“上車。”
陳喋坐進車,聞梁把剛才那雙高跟鞋包裝袋放到她懷裡。
“以前給你買的那雙芭蕾舞鞋太大了不合腳,你沒法穿。”聞梁看著前方,說的很隨意,“現在這雙終於合腳了。”
——
“想去吃什麼?”聞梁問。
陳喋還在想他剛才那句話,思緒走偏,直到聞梁抬手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有重復問了一遍。
“啊。”陳喋眨了下眼,“隨便什麼。”
聞梁想了下這附近有一家烤肉,是他朋友開的,隱秘性好:“吃烤肉嗎?”
“行。”
外面陽光明晃晃的,已經開始入春了,風一吹柳絮便飄起來,陳喋歪頭看著車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想。
車開到烤肉店門前,外面是古樸的木質裝飾。
陳喋戴上口罩,和聞梁一塊兒走進店內包廂,隻是她忽然瞥到聞梁的黑色西裝褲的膝蓋位置上髒了一塊兒――是剛才為她穿鞋單膝跪地時弄髒的。
陳喋忽然想起他們初遇時的場景。
她蹲在火車站破舊的公交車站牌前,聞梁走到她面前,俯身,居高臨下。
當時一盞昏黃的路燈正好映在他腦後,光落在他身上,形成一層光圈。
陳喋當時腦海中莫名就冒出了一個詞:神明。
她和聞梁在之前很長一段時間中都是那樣一種關系,仰視和俯視,一如初見。
可現在聞梁褲腿膝蓋上的那些灰塵,卻讓陳喋真實覺得,她的神終於朝她彎下腰來了,現在她和她的神站在齊平的位置上。
“你褲子髒了。”走進包廂後,陳喋說。
聞梁低眸掃了眼,也不在意,隨意的拍了兩下。
“二位吃點什麼?”這家店的店員很周到,也不因為陳喋來吃飯就表現出不一樣,神色平常的為他們點單。
點了一份套餐,很快就上桌。
聞梁沒讓服務員幫忙烤,房間裡就他們兩人。
他脫了外套,襯衣袖子卷到手肘,拿起夾子和剪刀烤肉。
平日裡吃烤肉這類都有人服務,不需要聞梁親自上手,動作也沒那麼嫻熟,時不時就焦了黏在鍋底。
陳喋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語,聞梁是真的沒半點做菜天賦。
“你不能刷層油嗎?”
聞梁抬眸看了她一眼,倒沒說什麼,拿起旁邊的油瓶倒了一層。
可惜收效甚微,該烤焦的依舊烤焦,該粘底的也依舊粘底。
果然,這種人類的玩意兒狗男人是不會的。
陳喋嘆了口氣:“我來吧。”
她從聞梁手裡拿過夾子和剪刀,頗為嫻熟的烤了幾片肉。
吃完中飯,重新坐上車,聞梁問:“一會兒去哪?”
“我今天沒工作,回家吧。”
“那我先送你回家。”聞梁抬手看了眼手表,眉間微微蹙了下,“我還要去趟醫院。”
陳喋一愣,側頭:“去醫院?”
“不是我。”聞梁抿了下嘴,語氣很平靜,“是聞懷遠,最近又住院了,我要過去一趟。”
陳喋知道聞梁在母親去世後也就沒再叫過聞懷遠父親了,也知道聞懷遠身體一直不好,已經好幾年了。
“沒事吧,嚴重嗎?”她問。
聞梁笑了笑:“沒事。”
——
送陳喋回家後,聞梁便驅車去了醫院。
今天是周末,傅挽梅不在醫院,聞乾倒是在。
聞乾一見他進來便起聲叫了聲哥。
聞梁淡淡應了聲,連個眼神都沒給,他拎了把椅子到床邊坐下:“今天檢查怎麼樣?”
聞懷遠擺擺手,嘆口氣:“老樣子,都是老毛病了。”
這一場重病下來,聞懷遠似乎是忽然就老了,整個人都衰敗下來,看上去面色都是灰撲撲的,沒什麼精神氣。
“聞乾,你先出去一下。”聞懷遠側頭說,“我和你哥哥有事情要聊。”
聞乾一愣,倒也沒表現出什麼來,點點頭“哦”一聲就出去了。
聞梁緩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椅子上,抬了抬眉,等著聞懷遠先開口。
“溫遠現在有你管理我也放心了,你弟弟的確不是從商那塊料。”
聞懷遠從前在傅挽梅天天枕邊風影響下,曾經的確是想把公司交給聞乾來打理過,隻是現在看著溫遠在聞梁手下越來越好,而聞乾逐漸長大,到底是個什麼性格的人聞懷遠不會不清楚。
他如今半隻腳都踏進了墳墓,想東西更加透徹,明白公司交給誰才能發展下來。
“隻不過聞乾終究是你弟弟,挽梅也已經嫁給我這麼多年了,我要是真出了什麼事,總還得顧及他們後半輩子怎麼過,你現在已經拿到溫遠半數以上的股份,我手裡剩下這點等我死後就折半給你弟弟和阿姨。”
聞懷遠話說一半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漲的滿臉通紅,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
聞梁從旁邊拿了杯水遞給他,依舊沒說話。
“聞乾和挽梅呢,就是靠著公司股份分紅讓他後半輩子不用那麼辛苦,至於公司,肯定是交給你的,我也還沒糊塗到這個也拎不清,遺囑裡都會寫明聞乾和挽梅不能幹涉公司的決策。”
聞梁忽然自嘲的勾了下唇角。
到如今這個情況下,聞懷遠對於聞乾和傅挽梅考慮的都是他們後半生過得能不能舒心,到他這裡就成了“你放心,公司的決策都是由你來決定。”
聞梁輕嗤一聲,人往後靠了靠,應的也懶散:“行。”
“你和陳家那小孩的那點事,我也都聽說了。”聞懷遠聲音很虛弱,聽不出從前的氣魄,“我現在沒能力管你了,但她這性格不適合你。”
聞梁抬眼,漫不經心的問:“那什麼性格適合我?”
聞懷遠搖了搖頭:“陳家小孩像你媽媽,你對她產生好奇會喜歡很正常,但不適合結婚。”
“難為你還記得她。”聞梁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