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喋酒量的確不錯,而且醒酒速度飛快,從來沒因為前一天喝了酒耽誤到第二天的事過。
陳喋洗了兩個酒杯過來,拉開易拉罐倒了兩杯。
琥珀色的酒精泛著白沫冒著滋滋聲湧上來。
陳喋移開茶幾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和夏櫻一塊兒席地而坐,底下是綿軟的地毯。
夏櫻不由抬手在地毯上摸了摸,她最近就在做類似的酒店調研工作,不由說:“你這個房間一晚上多少啊?”
“不知道,劇組統一訂的,應該不會很高吧,工作人員也都住和幾個房型,像齊丞和王雲熙是另外自己升的房型。”
“你這地毯摸著好舒服,我還以為是那種按平方釐米買的貴婦地毯呢。”
“這個啊……”陳喋也伸手摸了摸,“有可能還真是吧。”
“這酒店也太慷慨了吧。”
“不是。”陳喋忽然不知道該怎麼措辭,“我前男友是這酒店的股東之一,前段時間我回來後就發現設施全換了。”
不僅僅是這地毯,浴室的洗浴用品也全部換成了一線大牌,就連原本隻是折疊整齊的浴巾毛巾如今都被疊成一朵鮮花形狀。
夏櫻:“前男友和陸川,你選哪個?”
“我就不能都不選嗎?”陳喋翻了個白眼。
“……”
長的美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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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邊聊邊喝,夏櫻酒量不如陳喋,到後面就隻剩陳喋一個人喝。
直到她起身準備離開時才發現陳喋已經把她帶來的酒都給喝完了,夏櫻嚇了跳:“你沒事吧?”
陳喋懶洋洋的抬眼,不經意間流露出來清媚:“嗯?”
“……”夏櫻比了個耶放到她面前,“這是幾。”
“2.”陳喋無奈道,“我沒喝醉。”
“我那袋酒裡還有瓶度數挺高的清酒啊,你怎麼悶不響兒的就給喝了?當心一會兒吐。”
陳喋擺擺手:“我沒事。”
夏櫻仔細看了會兒陳喋,她這人的確是喝多了也看不出來絲毫,連臉都不紅,說話也不磕巴。
她沒再多留,起身出去:“你別送我了,我已經叫車來了。”
陳喋撈起外套陪她出去:“送你到電梯口。”
夏櫻走進電梯前還沒忘小心翼翼問她一句:“你沒遇到什麼事吧?”
“沒啊,我能有什麼事。”陳喋表情很茫然。
夏櫻這才放心,跟陳喋道了別,按了一層按鍵下電梯,隻是電梯門一打開就見到了一個頗為眼熟的男人。
他長的很有辨識度,屬於讓人一眼就不會忘記的長相。
男人沒看她,待她走出電梯後就走了進去。
夏櫻一直坐進出租車才回想起給陳喋發個信息。
[夏櫻:姐妹!!!]
[夏櫻:還記得之前酒吧看到過的那個帥哥嗎!!他居然也住在這啊!!]
[夏櫻:真的太酷了太酷了,驚為天人!所有小鮮肉都得靠邊兒站!]
[夏櫻:這麼看你倆還挺有緣,你之前都沒見到過他嗎!]
夏櫻發的這一串信息,陳喋都沒來的及看。
因為這時候夏櫻口中那位帥哥已經出現在了陳喋房門口。
陳喋嘴上說沒喝醉,但心裡也清楚自己已經過量了,這會兒腦袋也暈,心情都輕飄飄起來,有點不受控制。
聽到門鈴按響時,陳喋以為是夏櫻。
嘴上念叨著“你是不是忘東西在我這了”,結果一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聞梁。
還是兩個。
重影了。
“……”陳喋張了張嘴,沒說出什麼來,先打了個酒嗝。
聞梁皺眉:“跟誰在喝酒?”
“夏櫻。”
“誰?”
陳喋以前倒是跟他提過幾次,隻是這些人名在聞梁眼裡不值得一記。
“大學朋友。”
酒店走廊裡又響起一聲電梯門打開的聲音,聞梁扶著她肩膀推進屋,隨即關上門。
那瓶清酒威力很大,酒勁兒是後面才泛上來的,陳喋隻覺得腦袋越來越暈。
聞梁眉間緊皺,從水壺裡倒了杯溫水,扭頭時陳喋已經又坐在那地毯上了。
她身上還披著件寬松外套,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角,她喝多了不會臉紅,隻眼角和耳根緋紅,看上去難得的軟綿綿。
聞梁莫名響起了六年前在火車站第一次看到陳喋時她似乎也是這個樣子。
“這地毯是讓你用來坐的?”
聞梁神色不善,彎腰捏著她手腕就把人提起來,放到沙發上坐好。
緊接著便把水杯放到陳喋嘴邊,就一個字:“喝。”
酒精使她反應遲鈍,聞梁難得沒不耐煩,水杯就這麼遞在她嘴邊好幾秒陳喋才張嘴抿了一口,訥訥道:“淡的。”
“不然呢。”聞梁冷笑一聲,“還想喝酒?”
陳喋還沒說什麼,聞梁捏著杯子的手往上抬了抬,水幾乎要倒出來,陳喋隻好乖乖又喝了半杯。
聞梁把水杯放到茶幾上,看著她問:“你怎麼了?”
“……”
“說話。”他語氣中都透著股煩躁,“我他媽一走就又讓人欺負你,陳喋你紙糊的?”
“沒人欺負我。”
聞梁抬手,拇指食指鉗住她下巴:“那你這一臉委屈樣擺給誰看?”
“你說話怎麼總是這麼難聽。”陳喋皺著眉,頭一歪,不再看他。
聞梁煩了,也索性往地上一坐,陳喋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他撈起陳喋的腳踝拽過來:“到底是誰?”
“說了沒誰,我不就喝了點酒嗎,你現在憑什麼管著我。”陳喋也被他問煩了,把腳用力往回收,“你松開!”
聞梁哪會聽她的,陳喋力氣也不敵他。
他捏著她腳踝一用力,陳喋整個人都往前滑了一截,癱在沙發上。
這姿勢實在是有點詭異,而且不太有美感,可陳喋這會兒真是喝多了,也懶得動,就這麼軟趴趴的倒在沙發上。
被聞梁攥在手心的腳踝也不再掙扎,她知道隻要聞梁不想她怎麼掙都沒用。
冰涼的月光灑進屋內。
陳喋就這麼保持著不太優雅的姿勢歪著腦袋打量了一會兒聞梁,然後坐起來,把背板挺得筆直。
她低著頭看著聞梁,伸出一根食指,懟在聞梁眉骨上的疤上。
她喝多了下手也不知輕重,指甲嵌進皮肉裡,聞梁連眉頭都沒皺,就這麼任她按著。
陳喋傾身靠過去,說:“聞梁,你太混蛋了。”
聞梁:“……”
“這是我第一次。”陳喋拿手比劃了下兩人位置的高度,“能這樣俯視你。”
“你這個脾氣啊……”陳喋輕嘆一聲,食指頂著他眉毛往後一推,重新靠回沙發裡,竟然還煞有介事的感慨道,“以後會找不到女朋友的。”
聽著還有點可惜。
聞梁輕嗤一聲:“那你就給我受著。”
陳喋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暈的沒力氣了,也沒反駁他那句話,整個人緩緩側躺到沙發上,臉在上面的浴巾上蹭了蹭。
“憑什麼啊。”,良久,她輕聲說。
“嗯?”
“憑什麼他們都不要我,憑什麼決定都是他們來做,代價卻要我來承擔。”她把臉埋進沙發裡,黑亮的長發順著肩膀滑下來。
“誰?”
“林筌,陳科,他們那群人。”
聞梁撩開她擋住臉的黑發,挽到耳後。
陳喋雙腿蜷著,臉朝下,聞梁輕輕把手貼過去,低聲問:“哭了?”
“沒。”她答的也很幹脆。
聞梁不會哄人,即便這會兒聲線也是平直的:“臉轉過來,我看看。”
“不要。”
“陳喋。”他聲音又沉下去。
“你不是說我醜嗎。”
聞梁不知道是不是該誇她喝醉了邏輯都能清楚。
“你除了跟我記仇還會什麼。”聞梁不跟她客氣,捏著她下巴硬是把臉轉過來。
陳喋臉上幹淨清白一片,的確沒哭。
聞梁這才放心了點。
她皮膚很細,臉雖瘦但骨架小,摸著也不是沒肉,這會兒臉頰微微發燙,聞梁眸色微沉,指腹不由在她臉頰上摸了摸。
陳喋立馬偏頭避開了:“別碰我。”
聞梁難得沒惱,低聲問:“今天林筌過來了?”
“嗯。”
“跟你說什麼了?”
“她想給我錢。”
聞梁沒料到是這個走向:“什麼?”
“為什麼你們總覺得拿錢就能解決所有事?”陳喋垂著腦袋輕聲說,“他們給了我養父母錢就要回了我,你也是,覺得給我錢就是對我好,我就得乖乖聽你的話。”
聞梁皺眉:“我沒有。”
“你就有。”陳喋偏頭睨著他,“聞梁你問問你自己,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依附於你的小寵物,其實以前陳舒媛也沒說錯,我對你來說本來就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他媽都為了你在這狗屁地方住下了,到底誰是召之即來的?”
酒精讓陳喋整個視線都在飄,喝酒壯膽這句話的確是真理。
陳喋坐起來,忽然傾身靠近。
她那張臉突然靠近到近在咫尺,皮膚白皙,眼眸微翹,大概是困的,眼皮上的褶皺也格外明顯。
聞梁靜靜看著她。
然後就聽她冷著臉質問:“你還不承認自己是混蛋了?”
“承認。”聞梁嘆口氣,順著她說,不跟一個酒鬼爭辯。
陳喋哼一聲,沒骨頭似的身體慢慢從沙發上滑下來,然後又朝他靠過去,這回靠得更加近。
聞梁視線落在她殷紅的嘴唇上,喉結上下滑動,忽然覺得口幹舌燥。
陳喋繼續緩慢的朝他靠過去,最後臉貼在他肩膀上,長發蹭過聞梁的脖頸。
他心下軟了軟,正要抬手把人抱進懷裡,肩膀上忽然一陣刺痛。
聞梁下意識就要扯著人頭發往後拽開,硬是忍住了,陳喋半點良心都沒有,還叼著塊肉牙尖磨了磨才退開。
聞梁挑開衣服看了眼,上面深深一圈牙印兒。
見他臉黑下來,陳喋又往後縮了縮,梗著脖子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你也咬過我的!”
聞梁一眼看穿她:“你慫什麼。”
“誰慫了。”她反駁。
聞梁懶得跟她吵,撈起一旁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快過零點了,聞梁站起身把人打橫抱起來。
雙腳突然離地,陳喋嚇了跳,驚聲尖叫:“你幹嘛!”
聞梁把人丟到床上,陳喋在床上彈了兩下,披頭散發的,腦袋更加暈,聞梁把被子給她蓋上,又去把窗戶關了才折回到床邊。
“睡覺。”聞梁站在床邊說,“你看你那點黑眼圈,都成熊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