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梨站在廚臺前,從袋子裏抽出一根甜玉米處理上面的穗穗,邊低著頭問:“你幹嘛這麽想我在你這住。”
“這不是很正常嗎。”許寧青走上前,從後面輕輕摟住她,雙臂環在她腰間,沒用力,下巴擱在她肩膀,“喜歡你,所以想一直都能看見你。”
常梨整個人都僵住了。
盡管許寧青隻是虛摟著她腰,但還是覺得那片皮膚整個都燒起來了,漸漸沒了知覺,男人說話時吐息間熱氣都打在她後頸,常梨縮了縮脖子,偏了下腦袋,耳朵也發癢。
她擡手捏了下耳垂,又伸手抽了把陶瓷刀出來切玉米。
“我來。”許寧青把刀柄從她手裏抽出來。
他就這麽從後面抱著常梨,修長的手指抵在玉米上切下來。
常梨垂下手,看著他切成小塊。
“那要是你以後又不想看見我了呢。”常梨用力抿了下唇,“你覺得我煩了呢,等到以後的某一天,你又開始想要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了,你就會覺得我是個束縛了。”
許寧青側頭:“你覺得我是這樣子的人?
他切好玉米,松開常梨,彎腰從一旁櫥櫃拿了一個煮鍋出來放水。
“我不知道啊,那萬一呢。”常梨摸了摸剛才被弄的發燙的脖子,聲音低下去,沒什麽底氣,“你之前不交女朋友不就是嫌煩嘛,我其實也挺煩人的,管著你和別的女生你就更嫌我煩了。”
鍋裏水煮開,許寧青把玉米、排骨一類放進去。
常梨就安靜站在一邊看著他動作,心一點點往下沉。
許寧青蓋上鍋蓋,洗了個手,牽著常梨的手把她拉過來。
他半坐在廚臺上,長腿微敞,摟著常梨雙手十指交叉扣在她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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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嫌你煩,你跟別人都不一樣,你能黏著我、吃我的醋我高興還來不及,我呢,都活了27年了才第一次遇到喜歡的人,不用害怕我會變心。”
許寧青視線從常梨的眼睛慢慢下移,到嘴唇上,他喉結動了動,啞聲說,“真的喜歡你,從來沒有這麽喜歡一個人過。”
冒著熱氣的排骨湯香味漸漸透出來,一旁窗戶開著,能聽見樓下微弱的鳴笛聲。
常梨沒說話,這麽看了許寧青好一會兒,心跳快的幾乎要跳出來,然後伸手推開他:“你讓開,我要做排骨湯了。”
沒能推開,許寧青手臂用力,把她往懷裏攬,常梨往前撲了下,雙手抵在他胸前,一擡頭就看到男人流暢的下顎弧度。
“不是都給你做好了嗎。”
常梨看了眼旁邊已經開始煮的排骨湯:“……哦。”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許寧青氣息微沉,桃花眼不舒不展,眼尾收攏,顯現出平常所沒有的認真,“做我女朋友,嗯?”
他帶來的氣息太壓迫,常梨想要往後退,跟後背和腳都被定住了。
她紅著臉支吾半天,然後手忙腳亂的推開許寧青,這回順利從他懷裏出來了,常梨出去客廳把那一袋食材拿進來。
“不要。”她站在一邊低著頭輕聲說,“我覺得,我得難追一點。”
許寧青愣了下,隨即笑了:“我追你多久了,還不夠難追呀?”
常梨算了算,如果按照寒假許寧青第一次跟她告白算起的話,已經快半年了:“你還記得冬令營的時候跟我住一起的那個室友嗎?”
許寧青想了下:“有點印象。”
“她男朋友追了她兩年。”
許寧青:“?”
他偏頭,覺得不可思議:“還有追兩年的?”
常梨揪住了他的小尾巴:“你看!你連兩年都不願意追!還說什麽隻喜歡我!!”
“真隻喜歡你。”許寧青開始處理其他食材,邊說,“追你兩年,那要談戀愛幾年才能結婚,等我40歲了?”
他想了下那時的畫面:“那就真是老夫少妻了。”
結婚。
常梨從來沒想過的兩個字眼。
“……你30歲結婚那也是老夫少妻。”她忍不住說。
“我覺得我現在還挺顯年輕的啊。”許寧青笑說。
常梨看了他一眼,許寧青的確是很顯年輕的,身上少年氣未散,不穿西服的話說是大學生可能都有人信。
她努了努嘴:“你快做飯吧。”
常梨等在排骨湯前,看著許寧青在旁邊忙忙碌碌,心都軟成了一塊融化的棉花糖。
他也有不會做的菜,就照著手機上的菜譜做,最後也挺成功的。
常梨等到排骨湯煮熟了,拿勺子舀出一碗,又拿蘑菇擺了個精致的盤,率先端到餐桌上,又跑進來把許寧青已經燒好的幾碗也拿出來。
沒一會兒幾道菜便都上了桌。
許寧青從酒櫃取出一瓶紅酒與醒酒器。
常梨:“真要喝紅酒啊?”
“你不是想喝酒嗎。”
“紅酒這個好像要跟燭光晚餐配。”
許寧青挑眉,擡手關了頂燈,隻剩一盞小地燈:“那我再讓人買個蠟燭回來?”
“……不用。”常梨擺擺手,把高腳杯遞過去,“就這個就好。”
許寧青做的比上次有進步,其實上次做的常梨也覺得很好吃,除了那道咖喱蟹,不過咖喱蟹本來就難做也不能算到他的平均水平裏。
“你其實以前就學過做菜的吧。”常梨說。
許寧青挑眉:“怎麽?”
“吃著不像是剛學做菜的人燒的。”
“本來就挺簡單的。”許寧青笑著說,“跟著菜譜下來就行。”
吃過飯,常梨幫許寧青一塊兒把碗筷收到廚房。
時間還早,不急著回家,常梨拆了一包薯片,過去把電視開了,按了一圈也沒找到想看的電視,畫面停tv7,常梨把遙控扔到旁邊沙發上。
許寧青洗了手出來坐在她旁邊,隨口問:“不看電視?”
“沒有好看的。”
許寧青扯了兩個抱枕放在兩人身後:“那就聊會兒天。”
“聊什麽。”常梨想了想,“大學進去是馬上就要軍訓嗎?”
“一般開學前就會軍訓,八月末吧,不過有些學校會大二才軍訓。”
常梨拿起手機查了下z大往年軍訓時間:“那我八月末應該就要軍訓了,好熱啊那時候,肯定要曬黑了。”
小姑娘伸長手臂,皮膚白皙到透明感。
她今天穿了條短裙,坐在沙發上時露出一截白皙勻直的大腿,屋裏沒開燈,月光照進來皮膚跟折射著光的綢緞似的。
許寧青咬了下牙,舌尖抵著後槽牙擡起頭,後腦勺抵著沙發,咳了聲:“黑點兒也沒事。”
常梨皺眉:“我才不要曬黑。”
“曬黑點兒開學我的競爭對手應該也能少幾個。”
“……”
常梨低頭吃薯片,客廳內的燈依然沒打開,沙發兩側的地燈散發出微弱的光,氣氛曖昧的可怕,電視上在放什麽都聽不進去。
頓了頓,常梨把薯片遞過去:“你吃嗎?”
“不吃。”許寧青看她,“不是剛吃完飯嗎,沒喂飽你?”
“……哦。”常梨傾身把薯片放到茶幾上。
常梨開始集中注意去看電視上的內容,可正在放廣告,這麽盯著看也挺奇怪。
這樣安靜昏暗的氛圍,許寧青光是坐在旁邊就太要命了,幾乎能清晰的感覺到旁邊沙發凹陷的紋路。
常梨覺得,自己左半邊的手臂、腰、腿都在變的僵硬。
忍不了了。
她蹭的站起來:“我、我口渴了,去倒杯水。”
常梨說著便往外走,剛一擡腳不知道是絆到了許寧青的腿還是茶幾腳,腳尖鑽心一痛,她“啊”了聲,整個人就要往前撲。
剩下的意識隻能告訴她千萬別摔在地上,太醜太尷尬了。
常梨如願最終沒摔在地上,而是摔在一個軟的熱的地方,她蹙著眉睜開眼,便直接撞上了許寧青同樣愣住沒反應過來的眼睛。
許寧青摟著她腰扶住,卻猝不及防的碰到她腰間的一塊皮膚,他手指抖了下,把她縮上去的衣服重新拉回來。
低聲問:“腳有扭到嗎?”
常梨動了下右腳腳踝,疼的是被磕到的腳尖:“應該沒有。”
她從許寧青懷裏起來,剛要直起身忽然小腿一軟,一陣天旋地轉,常梨重新栽了回去。
真的!很像!投懷送抱!!
常梨你可真是欲擒故縱的一把好手啊!!!
常梨整個臉都撞在許寧青身上,鼻梁在他鎖骨上磕的有點疼,連著摔了兩下,正常人都要覺得她是故意的了,更何況許寧青這種動不動就要耍流氓的人!!
常梨丟臉到甚至想索性裝暈算了。
可許寧青這次居然沒笑,連話也沒說。
常梨在他身上靠了兩秒還是擡起頭,偷偷去瞄他,卻見男人下顎收緊,眉眼攢著,沒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常梨忙撐著他大腿起來一點,看著他,緊張問:“我是不是撞著你哪兒了,哪裏疼?”
許寧青聲音有點啞,磁沉的,震的人耳朵都發麻:“沒事,你先起來。”
“好、好的。”常梨撐著沙發邊起來,低下頭,動作一頓。
與此同時,電視上廣告結束,趙忠祥老師的聲音傳出來——
“春天來了,萬物複蘇,又到了動物們繁殖的季節,山林的空氣中彌漫著荷爾蒙的氣息!”
常梨:“……”
她緩慢的眨了眨眼,有點反應不過來。
男人眼眸沉的像是深潭,原本上翹的眼尾這會兒也垂著,拉扯平直。眯著眼時上眼皮被壓成窄窄一條,整個人看著有點沉,看不清情緒。
常梨看著他喉結上下動了下。
許寧青開口,聲音很認真:“抱歉。”
“……”
臭不要臉的還承認了。
許寧青:“不是故意的。”
“……”人家都道歉了,總不能太小氣吧,常梨幹巴巴道,“沒關系。”
常梨迅速從他身上起來,徹底忘記自己剛才是去拿水的,重新在沙發上坐下了。
客廳內徹底陷入寂靜。
許寧青維持著剛才的姿勢沒動,一隻手搭在沙發上懶洋洋靠著,兩條長腿很舒散的微敞著,就是表情有點沉。
……那樣子以後,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不能動來緩解一下?
常梨心想著。
不過這樣子也挺尷尬的,她沒談過戀愛,還處於“戀愛就要親嘴結了婚豈不是要上床!”的階段,以己度人想,覺得就算是許寧青也應該處於尷尬的想死的狀態。
善解人意常梨梨!
蘭質慧心常梨梨!
常梨做了一通思想建設,決定解救許寧青於水生火熱之中。
“那什麽,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常梨開始瞎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