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面試順利嗎?”許寧青問。
常梨:“還好吧,應該沒出什麽錯。”
她桌角上還放著那隻毛絨兔子,許寧青懶洋洋的坐在書桌前,食指輕輕撥弄了下兔子垂在桌沿的腿。
常梨盯著他動作,嘟囔,“你幹嘛懟我兔子的腿。”
“幹嘛。”許寧青笑了,“這兔子誰給你的。”
“明明是我自己買的,隻是不小心落在你那兒了而已。”
這話說起來其實是有點尷尬的,畢竟從許寧青家裏搬出來時鬧得並不愉快。
許寧青隻散漫的笑了下,沒繼續說這個,換了個話題:“上回網上那事,你同學沒有說你吧。”
“說倒是沒說,就是走到哪兒都像動物園猴子,把我當明星似的。”
常梨剛說完,手機震了一下。
陳潛讓發過來兩條語音。
陳潛讓??
常梨愣了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陳潛讓面試比她晚幾個號,而她因為許寧青過來直接把人完全忘了。
少年的聲音傳出來。
“——朋友,你掉進廁所了?整個候場室就剩我一個了!”
“快滾回來,餓死我了,吃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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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寧青不輕不重的“嘖”了聲,光聽聲音都他媽能聽出又是那人要拐走他家小孩。
許寧青屈指在桌上敲了下。
常梨從手機屏幕上擡頭。
他慢條斯理的卷起袖子,平靜道:“一會兒跟我到外面吃飯去。”
“?”常梨眨巴眨巴眼:“為什麽。”
許寧青說的很頭頭是道:“你和你那同學老是一塊兒吃飯,別人又該說你和他談戀愛了。”
中午吃飯時剛聽到別人這麽說的常梨一時沒反應過來許寧青是怎麽知道給她發語音的是誰的。
她反駁道:“別人覺得我的戀愛對象不是你嗎?”
“……”
許寧青頭一回覺得小丫頭邏輯還挺好,可他並不打算講道理,直接丟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待會帶你去吃晚飯。”
常梨:“……”
呵呵。
果然是霸道總裁。
不過她想了下自己老是跟陳潛讓一塊兒吃飯好像是不太好,尤其是這段自己備受關注的時候,於是她便拋卻自己心底那點兒小雀躍給陳潛讓回了信息便跟許寧青一塊兒吃飯去了。
順便還偷偷補了個口紅。
又怕被許渣男看出來,這回還特地拿紙巾抿掉一層。
可當常梨跟許寧青一塊兒走在校園街上時就後悔了。
周圍人的目光都能把她給盯穿了。
常梨一手擋著臉,尷尬萬分,卻瞥見男人光明正大的,把好端端的馬路都騷成了t臺,生怕別人看不見他似的。
終於上了車,許寧青帶常梨去了家私房菜。
常梨發現這人每次帶他去吃的店都特別好吃,一看就是專注吃喝玩樂的專家。
常梨一邊吃飯一邊覺得如今兩人的關系似乎是怪怪的。
從昨天那個突如其來的電話開始。
或許更早,從那天除夕夜,以及後來男人雷厲風行不留餘地的手段。
明天早上還有課,下午還有素描作業要交,吃過飯後許寧青便直接送常梨回學校。
這個點宿舍樓附近人多,常梨沒讓他送進去。
還不晚,男人不強求,把車停在校門口。
“路上當心點,到寢室後給我發個信息。”
許寧青聲線偏低,尾音中噙著的細碎溫柔都被融化在晚風裏,聽的人心尖癢癢。
常梨應一聲:“知道了。”
何淺淺已經在了,這回見常梨回來還特地留意了下後面沒人跟著,忙狗腿的跑過去:“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呢。”
常梨莫名其妙:“我不回來幹嘛?”
“那個許寧青真的好帥啊!!他來求你複合的嗎?!”
“我們又沒在一起過,複合什麽。”常梨好笑道,“就是一塊兒吃頓飯而已。”
何淺淺坐在她對面託著腮:“特地來學校接你吃飯嗎?”
“是吧。”
常梨從衣櫃裏翻出睡衣和浴巾,腦海中亂糟糟的,她其實也有點兒弄不明白許寧青到底要幹嘛了。
她站在衣櫃前發呆,許寧青就發過來一條信息:到寢室了嗎?
她回複:到了。
常梨抱著衣服重新坐到椅子上:“淺淺。”
“嗯?”
“問你個事兒啊,你覺得一個男人特地來學校接你,還給你帶了一大袋的零食,找你吃飯,是為什麽啊?”
何淺淺很直白:“想泡你唄。”
常梨無奈:“……不是,他不是那種人的。”
“那他是哪種?”何淺淺盤腿坐在床上,“你長的這麽好看,正常男人都想泡你的吧,我都有點兒蠢蠢欲動。”
“……”常梨嘆了口氣,“那他可能不是什麽正常男人。”
“為什麽?”
“就,挺風流的,你知道吧,類似於看遍天下萬千美女的那種,經驗豐富,我這種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吧。”
“那網上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也沒,真的假的都有。”
“嗯——”何淺淺託著腮,“我覺得吧,這種男人估計都被捧慣了,特地過來找你肯定是有喜歡你的,你不是也喜歡他嗎,你就裝不知道等他跟你告白好了。”
”……“
常梨莫名覺得何淺淺說的還挺有道理的,可那是許寧青啊,她又覺得不真切,而且……
常梨嘆了口氣,揪了把頭發,“啊”了聲,沖進浴室去洗澡。
她後來也仔細去想過她對許寧青發脾氣的原因,似乎是單純的因為在他公司裏看到他和周綺衿近距離的幾乎抱在一塊兒。
可這動作其實並沒有過分逾矩的,常梨第二回 見到他在酒吧時就已經清楚他是這樣子的人,何況許寧青也沒有女朋友,為什麽不能那樣。
讓她不喜歡的是她在走近他以後,第一次真正直面了男人風流恣意的模樣,讓常梨避無可避的想起常石霖。
她那個連想都不願意想起的父親。
常梨當然也知道許寧青和常石霖不一樣,許寧青有擔當有能力,跟常石霖那種拋棄妻女的敗家子不是一個類型,可她就是沒法接受那樣子的許寧青。
悸動和喜歡沒有那麽容易消褪,可她好像真的就放下了那份寄託在男人身上的幻想。
常梨也挺不確定現在自己是怎麽想的。
第二天早上有課,常梨洗完澡便直接睡了,這一覺睡的淺,各種亂七八糟的夢境混雜在一起,以至於她醒來時還有些恍惚。
“常梨?”旁邊何淺淺喊了她一聲。
“啊。”常梨回神,晃了晃腦袋,趿著拖鞋去洗漱。
何淺淺:“聽說上午的課要分兩個班,我們一會兒一起去看吧。”
“嗯。”常梨吐掉漱口水,“你等我兩分鐘,我很快。”
常梨洗漱完,穿上外套和雪地靴,拎上包就和何淺淺一塊兒出了寢室。
雖說是早課但開始的並不早,九點半才上課,還有半小時時間,兩人去宿舍樓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兩個包子和豆漿。
邊吃邊往教學樓走。
寒假往教學樓走的隻有她們這一批參加冬令營的,常梨倒是見到了幾個還蠻眼熟的人,應該是從前在頒獎儀式上見過的面孔。
有些人見到她還會禮貌性的朝她笑笑。
授課教室在六樓,一群人等著電梯。
常梨低頭給陳潛讓發信息:你已經到教室了嗎?
陳潛讓回複:還沒,今天起晚了,估計再五分鐘。
一旁何淺淺挽著常梨手臂:“好像其中一個授課老師是傅商卿,我以前看過他的網課,可有意思了,希望能分去他的班。”
傅商卿的是如今非常著名的山水畫大家,早年常知義就非常喜歡他,如今常家主宅裏海掛著兩幅傅商卿的水墨畫。
“我還以為傅老師已經退休了呢。”常梨說。
何淺淺:“已經到退休年齡啦,聽說是學校特聘回來的,一學期就沒幾節課,我們這次運氣真好,我都沒想到他會來教我們一批還沒入學的學生。”
電梯從負一樓停車庫升上來,“叮”一聲。
常梨低著頭跟著人群往裏走。
忽然,她聞到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很熟悉。
常梨下意識擡頭,是許寧青。
男人今天沒穿正裝,休閑慵懶,還戴了頂鴨舌帽,模樣清俊,乍一看倒還像是這大學的某個帥氣學長。
一群人擠進電梯。
“快遲到了啊,再往裏擠擠唄!”外面一個男生喊。
衆人擠著往裏,常梨腳下沒站穩,耳朵輕輕掠過許寧青的衣服,才堪堪站穩了。
周圍一群人被擠的輕聲抱怨,似乎都沒注意到角落裏的許寧青和常梨。
這狹小空間裏,常梨不打算跟許寧青打招呼。
可這狗男人顯然不是這麽想的。
常梨垂下的手被人從後面握住了。
那雙手掌心幹燥,手指骨感修長,微涼的,扣住了她的。
常梨眼睛微微睜大,空咽了下,愣在原地。
“對了,梨梨,你有帶畫刀嗎,我好像沒帶欸。”何淺淺一邊翻包一邊問。
“啊!”常梨很輕的低呼了聲,大抵是偷偷摸摸幹著這種事,心虛的很,何淺淺一跟她說話就嚇了跳。
忙又說:“我帶了多的,一會兒給你。”
常梨低著頭,輕輕往外扯了下手,沒掙開。
緊接著,她便聽到身後男人很輕的哼笑了聲,溫熱的鼻息打在她赤露的脖頸。
常梨紅著耳根另一隻手拽了拽圍巾,把後頸包裹嚴實。
擁擠的電梯往上升,那厚臉皮又莫名其妙的男人就抓著她的手不放。
又是“叮”一聲,電梯到了六樓。
常梨急了,直接左手手肘往後懟著男人的小腹一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