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幸走後,秦嘉銘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好久。
江別深從身後湊上來,借著身高優勢胳膊搭在他肩上,“看什麽呢?”
秦嘉銘頭都不?回,神神叨叨:“看遠方。”
“遠方的姑娘請你留下來~”江別深笑著唱,“別光看啊,去追。”
秦嘉銘:“……你這什麽調?土成這樣?”
江別深站直了,“別一張口?就暴露你捧高踩低的文化水平,宋祖英姐姐唱的,哪土了?”
“宋祖英姐姐唱的不?是遠方的客人嗎?”徐正清走過?來,他看了江別深一眼,“你又想挨奶奶念了吧?”
江別深“嘖”了一身,雙手一攏,揣進袖子說:“徐奶奶快閉嘴。”
“你媽,”徐正清罵一聲,拿胳膊肘撞了下江別深,非常自然地問秦嘉銘,“追誰?”
秦嘉銘:“……”
江別深笑得不?行。
“不?是,你能不?能跟他學點好?”秦嘉銘無?語,“誰也沒追!那簡幸,你同學,我妹妹!我追個屁!我操心還?差不?多。”
江別深聽到簡幸的名字唇邊笑意淡去了幾分,他故作驚訝地扭頭看向徐正清,“徐哥同學啊?那徐哥追?”
徐正清沒想到開玩笑會開到簡幸身上,他想到簡幸那張總是很冷淡平靜的臉,又想到上次考完試她防禦的動作,收了玩笑意味說:“別瞎說。”
江別深挑眉,“怎麽了?那麽認真?有事啊?”
徐正清閉口?型罵了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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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別深也不?生氣,“沒事,周末就讓我媽去問候你,前天還?說想你了。”
衆所?周知,江阿姨特別喜歡徐正清,見了面必要上手捏臉揉頭發。
徐正清:“……哥。”
江別深轉身走了,走之前輕描淡寫看了眼簡幸離開的方向。
簡幸本?以為回家會看到簡茹和?呂誠,卻不?想推開門?家裏?空蕩蕩,她先去了簡茹的屋,查看電話來電記錄,果不?其然兩分鐘前剛來一通電話。
簡幸撥了回去,是呂誠接的。
“你媽有點炎症,這會兒在醫院拍片,你中午自己弄點吃的,不?想弄就出去吃,屋裏?抽屜有錢。”
簡幸低著頭,盯看電話上的鍵盤,她問問:“很嚴重嗎?”
呂誠口?吻放輕,“不?嚴重,就是發燒發的,你別擔心,沒事的。”
簡幸“嗯”了一聲。
交待完這些事,他們父女之間好像也沒什麽可以聊的,沉默拉長了呼吸的間隔,也滋生了尷尬。
很快呂誠匆匆說:“我先掛了,你別忘了吃飯。”
簡幸沒立刻去吃飯,她先回姥姥屋拿了手機,開機,登Q,陳煙白消息彈出。
[白煙的煙]:怎麽睡那麽晚你?
[白煙的煙]:你要造反啊哥?
[白煙的煙]:別啊,怎麽也要等暴君臥病在床,你再謀逆啊。
[白煙的煙]:好餓,早上起遲了,食堂沒剩幾口?熱的,煩死了。
[白煙的煙]:啊,其實有點想姥姥做的韭菜盒子,晚上讓姥姥給你做吧,替我多吃兩個。
[白煙的煙]:哦,對了,五一我回去啊。
[白煙的煙]:別放我鴿子了啊。
[白煙的煙]:再一再二不?再三。
幾句日常,簡幸來來回回看了很久。
陳煙白這時又發來消息:?這個點?你不?吃飯?玩手機?
簡幸回她:家裏?沒人。
[白煙的煙]:那行吧,你昨天怎麽睡那麽晚?
簡幸在發送欄打了四個字,好一會兒又一個一個刪掉說:半夜醒了。
[白煙的煙]:哦,嚇我一跳,還?以為你咋了。
[竹間]:我能咋。
[白煙的煙]:你是不?能咋,我這不?是怕暴君咋嗎。
[竹間]:她病了。
[白煙的煙]:傳染人嗎?那你記得提前吃預防藥啊。
簡幸失笑。
倆人又東扯西?聊幾句,陳煙白讓她去吃飯,簡幸說好。
她沒立刻放下手機,看著倆人的聊天日常,很突兀地發了一句:陳煙白。
很煙白回了一個問號。
一分鐘過?去,她沒問出下一句。
陳煙白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盡管調了靜音,簡幸還?是嚇到了,她條件反射地回頭看了眼門?口?,幾秒後站起來把門?關上才接通:“怎麽了?”
陳煙白口?吻吊兒郎當的,“這話該我問你吧?”
簡幸閉上了嘴。
陳煙白等了她幾秒,才問:“你怎麽了?”
簡幸坐回床沿邊,手垂放在膝蓋上握成拳頭,她低著頭,很久都不?眨一下眼睛。
直到門?口?傳來動靜,簡幸匆匆丟下一句:“我爸媽回來了,先掛了。”
她以為自己可以一直裝得很冷靜,可事到臨頭還?是慌不?擇路地把手機隨便塞進了枕頭套裏?。
打開門?,正要進堂屋的簡茹聽到動靜回頭看她,呂誠拎著藥,在簡茹開口?前說:“還?沒吃飯嗎?在那屋幹什麽,想吃點什麽,我來弄。”
話題被轉開,簡茹什麽也沒說地推開門?進屋了。
簡幸看向呂誠,呂誠剛剛若無?其事地看她,這會兒卻挪開了目光,他邊說邊走進堂屋:“來不?及了,我下點方便面得了,吃火腿腸嗎?”
簡幸跟上去說:“都行。”
吃過?飯,簡茹明顯狀態不?好,隻?是交待呂誠下午喊她,晚上要出攤。
簡幸看著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碗筷,小聲說:“要不?,今天別去了吧。”
簡茹冷笑一聲:“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上好你的學比瞎操什麽心都強!”
簡茹說完轉身就回屋,門?摔得很響。
呂誠很尷尬,口?吻有些硬地說:“簡幸,你媽就是身體不?太舒服,而且……她心情不?好。”
簡幸沒出聲。
她隻?是在想,這個屋裏?,有誰的心情是好的。
又有誰沒在病著。
“簡幸,你不?舒服嗎?”下午剛進學校,林佳就在學校門?口?攔住了簡幸,她說,“你臉色好差啊。”
簡幸說:“可能是剛睡醒吧。”
“你還?午睡啊,習慣真好,”林佳說,“我爸媽每次都催我睡覺,我一拿到手機就玩過?頭了。”
簡幸說:“我有時候也容易玩過?頭。”
“沒事,大家都一樣,”林佳想起什麽,“诶,對了,你是不?是沒進我們班群啊?你晚上上線嗎?我把你拉進去?”
簡幸說:“周末吧。”
“也行,”林佳說,“剛好周末大家都在,他們垃圾話特別多。”
簡幸笑了笑。
進班以後簡幸和?林佳各就各位,林佳位置靠前門?,平時習慣從前門?走,簡幸路過?後門?的時候看了眼徐正清的位置,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和?林佳從前門?進去了。
繞過?講桌,從講臺下來時,簡幸看到徐正清面朝後不?知道在和?陳博予看什麽東西?。
徐正清前排坐著藍月,藍月似乎是有事問他,喊了他兩聲沒反應,藍月直接扭回身拽徐正清的校服外?套,徐正清被迫身子後靠,笑著扭頭問藍月什麽事。
他扭頭的同時,簡幸目不?斜視地坐到了自己位子上。
很快,他聽到陳博予“哎喲”一聲說:“英語課代表,你放過?我們物理課代表兼大班長好不?好?”
“你做夢!”藍月喊得很理直氣壯。
漸漸的,教室人多了起來,空氣好像開始變得稀薄,簡幸悶得喘不?過?氣。
下午第四節 課是英語,一班的英語老師是宏志部?的,簡幸聽說過?她。
她剛進班就說:“來了新同學啊,徐正清座次表貼了沒啊,我先來看看。”
徐正清說:“貼了,桌子上。”
“好,”英語老師看著座次表把人名和?臉對上號以後,點名了簡幸,“簡幸,我知道你,三班以前的英語課代表對不?對?聽說英語很厲害啊。”
簡幸笑了笑。
餘光裏?,旁邊藍月看了她一眼。
簡幸裝作沒察覺,也收回了看英語老師的目光。
“繼續保持啊,”英語老師沒再多說,“好了小寶貝們,下面翻開英語課本?吧。”
在一片嘩啦啦的翻書?聲音中,簡幸擡頭看了眼講臺上的講桌,捕捉到了桌子上貼的座次表。
四十五分鐘很快過?去,下課鈴敲響的瞬間英語老師就合上了書?,好像一秒也不?願意多待。
陳博予喊:“老師你又去約會啊?”
英語老師很嬌俏地回:“你管得著嗎!”
然後哼著歌走了。
班裏?其他人笑完也結伴出去吃飯,林佳站在講臺上喊她,喊完順勢看向講桌上的座次表,簡幸立刻合上書?走去。
她走得很快,甚至有點急切。
等到了講臺上,她步伐又慢了下去。
她停在林佳身邊,態度表現得像湊熱鬧一般隨意。
可認真的目光卻出賣了她的內心。
座次表白紙黑字,條條框框也畫得清晰筆直,每個人的名字都寫得規整,字裏?行間透露著少年獨有的自信和?篤定。
大概是為了照顧老師的視角,表格和?實際座位呈鏡像,她先看了眼正數第三排的那一格。
比第一次他寫在黑板上的要工整一些。
然後又看向八點鐘方向。
兩個字,簡幸。
乍一看,幸和?清的右半部?分有點像。
她很清楚這也許是她一個人眼裏?的像。
很主觀的像。
可她仍舊為之歡悅、竊喜,心中長出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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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月底, 大地回春,氣溫依然很低,但是?每天都有太陽。
體育課自由活動後, 林佳拉著簡幸在一旁看?男生?打球,球員分兩隊,一隊他們班的,一隊高二的,是?秦嘉銘班。
簡幸也是?課前在操場上碰到秦嘉銘才知?道他們體育課在同一節。
大概是?因為秦嘉銘和徐正清關系近,兩個班經常在一起打球, 這會兒?也是?, 不僅打,還特意把秦嘉銘和徐正清推為各自班的前鋒。
徐正清平時做事風格一般都是?“恰到好處”, 打球也是?, 即便是?前鋒, 他也沒有沖得很猛。
這讓觀球的人?覺得很舒服,偶爾還有人?拿手機拍照,錄視頻,光明正大傳閱並點評。
熙攘之?中?,簡幸表情冷淡得好像對這球賽毫無興趣。
如果她眼睛也同樣冷漠的話。
隻可惜, 太陽很大, 照得她臉很紅。
這些, 分明是?她偷偷喜歡一個人?的證明。
“簡幸,”旁邊林佳偷偷湊上來, “我問?你個事啊。”
簡幸眨了眨眼睛,微微把耳朵送到林佳嘴邊說:“你問?。”
林佳說著湊得更近, 她眼睛盯看?著籃球架的方向?,小聲說:“剛剛跟你說話的那個, 你和他很熟嗎?”
簡幸一怔,扭頭看?林佳。
林佳反問?:“看?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