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掛斷電話，耳邊響起司機的聲音：「總裁，要去景和園茶室嗎？」
「不急。」
總得把我自己的事情辦完再說。
一直到八點，我這邊才結束。
還以為傅司寒已經走了，可我到了茶室的時候，卻看到他坐在那裡，像是在想著什麼。
直到我走近了，他才注意到我，淡淡一笑：「你來了。」
我落了座，開門見山：「什麼事，直接說吧。」
傅司寒默默看著我，「陳頌宜，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當初在孤兒院的時候，你不同意領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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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去孤兒院，不就是想領養一個孩子嗎？」
他在試探我。
我故作恍然大悟：「啊，原來你就是當時那個孩子啊。」
我點點頭：「想起來了。當時孤兒院院長提醒過我們，有些養不熟的白眼狼千萬不要選……」
傅司寒輕笑一聲，打斷我的話：「院長不可能這麼說。」
我看著他的眼睛：「那你覺得你會是白眼狼嗎？」
傅司寒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我笑了出來：「我看著像。」
傅司寒注視著我良久，「陳頌宜，你也覺醒了，對不對？」
「準確地說，你覺醒得比我早，所以你才不肯讓你爸媽領養我。」
「什麼意思？」我繼續裝糊塗。
倒不是因為害怕傅司寒，我隻是想看看，他要幹什麼。
傅司寒細細盯著我的臉，不放過我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我坦然地看著他。
他低下頭，聲音輕得幾不可聞：「是不是都已經不重要了，一切都偏離了原來的軌跡。」
「你都不知道，你之前有多喜歡我。」
那是我蠢，現在我不可能再犯蠢了。
10
離開茶室，傅司寒提出要送我回家。
「不用了，我司機在等我。」我向他揮揮手，轉身預備上車。
身後再次傳來傅司寒的聲音：「陳頌宜，你明天有時間嗎？」
我側頭看他。
他淡淡一笑：「沒有沒關系，等你有時間的，我再約你。」
「我有時間，你隨時可以找我。」我微微頷首，上了車。
第二天傅司寒果然約我了。
他將全市最高檔的餐廳包下來，還送了我最喜歡的芍藥花。
原文裡，傅司寒可從來沒有送過我花。
「謝謝。」
傅司寒深情款款地看著我：「你喜歡就好。」
我們兩個吃了一頓愉悅的晚餐，這是原文裡的我求都求不來的。
我心下冷笑，面上卻並未表現出來。
之後的幾天，傅司寒幾乎每天都約我出來見面，我都表現得很開心。
我倒要看看，他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我當然不相信傅司寒喜歡上我了，隻是一切都已經脫軌，他可能覺得我這條線比女主那條線好控制吧。
傅司寒也沒讓我失望，在我跟他虛與委蛇了一個月之後，他終於等不及了，給我介紹了一個項目。
「城西那塊地終於批下來了，頌宜，你有沒有興趣？」
我搜索著劇情。
原文裡，我在大學畢業之後也進了公司，就是為了能夠跟傅司寒有多一點的相處機會。
而他呢？
卻故意將城西的項目給我，我在原文裡就是個沒腦子的女配，在作者的筆下，我自然什麼都做不好。
那個項目導致我讓公司賠了很多錢，公司的股東都對我感到不滿。
傅司寒就是這個時候站出來，幫我收拾了爛攤子。
我還很感激他，覺得他對我太好了。
可傅司寒也因此得到了公司大部分股東的支持，現在想想，傅司寒就是在利用我的蠢，收買人心。
他還想來這一招。
我欣然答應：「當然有啊！那塊地好不容易批下來，我勢在必得。」
傅司寒依舊是深情的姿態：「有我幫你，你一定能拿下那個項目。」
我羞澀一笑：「傅司寒，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傅司寒唇角勾起一抹寵溺的弧度：「你還看不出來嗎？」
「我看不出來。」我別開臉，「你的心思我怎麼知道？」
傅司寒低低失笑：「笨蛋。」
他起身走到我身邊：「陳頌宜，我是不是沒有跟你說過，早在我在警察局裡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
我疑惑地看著他：「你不恨我嗎？當初如果不是我，說不定我爸媽就會領養你了。」
傅司寒點頭：「是恨過，你不知道在孤兒院裡長大的小孩有多難，可我還是熬出頭了，是對你的恨和怨支持我走到今天。」
他說到這，自嘲一笑：「我當初發誓，我一定要出人頭地，報復你，讓你後悔。」
「可在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不受控制地愛上了你，陳頌宜，我是不是很失敗？」
「你不想愛我嗎？」我輕聲問他，語氣裡摻雜著一絲絲恰到好處的傷心。
傅司寒握住我的手，將我拉起來。
他微微低著頭，眸底一片幽深，「不管我想不想，我都已經愛上你了。」
見我不拒絕，他緩緩低下頭。
呃……
我輕輕推開他，嬌羞地嗔怪：「傅司寒，你要親，親你女朋友去！」
傅司寒朗聲大笑：「你不就是我女朋友嗎？」
「我才不是。」我咬著下唇，拿起包包就走。
再不走我就要吐出來了。
下頭男！
11
第二天下午，我給傅司寒打電話。
「我爸不同意我做城西那個項目，他說那個項目太大了，我做不好。」
傅司寒沉默了一會，循循善誘：「可是那個項目如果做下來，利潤會非常大，隻不過我現在的公司還接觸不到那樣的項目。」
我嘆息了一聲，語氣苦惱：「可我爸不肯給我撥錢，我也沒辦法呀。」
「見面再說吧。」傅司寒說。
「好。」
晚上我們兩個又是一起吃的飯。
傅司寒旁敲側擊，我始終是那句話：「我爸不肯撥錢，我怎麼說都沒辦法。」
他又陷入了一陣沉思，許久之後才又開口：「你缺多少錢？」
我搖搖頭：「我也不是特別懂，你別看我現在是公司的總裁，但是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麼大的項目，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錢。」
「前期大概需要五千萬。」傅司寒接著說，「我已經算好了，五千萬你也沒有嗎？」
我笑了出來：「我哪來那麼多錢呀？」
「我可以借你。」他在桌面上握住我的手，「我們兩個合作。」
我忍著惡心，為難地說道：「我爸能同意嗎？我打電話問問吧。」
我特意開了免提，也事先跟我爸說好了。
所以我爸直接開訓：「你現在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那麼大的項目你也敢上手。」
「你不要以為你學習成績好，這幾年小有所為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這件事沒商量，要做你自己出去借錢。」
根本不給我開口的機會，我爸掛斷電話。
「怎麼辦呀司寒？」
傅司寒握住我的手：「別著急，我可以先借你錢。」
「真噠？司寒你真好！」
真是太可笑了，他還真以為我是上輩子的戀愛腦呢？
傅司寒的動作很快，三天後五千萬就到了我的賬戶上，還是以他私人的名義借我的。
我知道他在等著我搞砸這個項目，然後順勢吞並我們家。
還真是要讓他失望了。
12
我弟和南絮的進展也很快。
為了讓我弟配得上女主角，我也將他抓進公司裡實習。
我們三個人一起做這個項目。
傅司寒也一直在試探我，眼看著項目做起來了，傅司寒終於坐不住了。
他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在工地裡視察呢。
我換了身衣服，帶他去了附近的一家奶茶店。
「傅總，這附近沒有咖啡廳，在這裡將就一下吧。」
傅司寒神色一頓，「你叫我什麼？」
我唇角勾起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傅總，這次真謝謝你了，不僅給我介紹了這麼大的項目，還借我錢，不要利息。」
「這個項目我一點公司的資金都沒有動，還有資金做了另外一個大項目，我已經提前達成了今年的 KPI 了，公司的股東都滿意極了。」
我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他：「這裡面有五千萬，另外還有十萬塊錢，是我給你的利息，傅總不會嫌少吧？」
傅司寒終於反應過來，那張臉沉得滴水：「陳頌宜，你耍我！」
我挑了挑眉：「難道傅總就沒有耍我嗎？」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你真的覺醒了？」
我聳聳肩，不置可否。
「我早就該想到的。」傅司寒站起來，原本俊美的臉變得越發猙獰，「從你拒絕領養我的那一刻開始，你就覺醒了。」
他要對我動手，被藏在附近的保鏢一把按住。
在他身邊虛與委蛇這麼長時間，我當然要提前安排好人保護我了。
傅司寒被拖出去的時候還在大喊：「陳頌宜，我不會放過你的！」
對我來說正好，我終於可以不用有所顧忌地打壓他了。
他比起上輩子，真是差到家了，也或許是我成長了。
13
即便我將那五千萬還回去，傅司寒的公司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每年像他那個規模的公司倒閉的有多少，數都數不過來。
商場不是那麼好混的，沒了我們陳家做後盾，他傅司寒就是個屁！
我以為傅司寒會對我動手，沒想到他把南絮給綁了。
我跟我弟趕到的時候，傅司寒正在癲狂地質問南絮：「你為什麼不喜歡我？你應該喜歡我的！」
南絮不愧是女主，都這個時候了，一切不怯場。
「我為什麼要喜歡你？」
傅司寒還是不S心：「那你為什麼喜歡陳頌安？」
南絮冷笑：「因為頌安他很有禮貌，情緒穩定, 不僅是他, 他的父母也很好, 還有他的姐姐。」
「我對他心動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傅司寒愣住了，像是沉浸在回憶裡。
我弟就是這個時候上前，一腳將他踹到地上。
警察也進來了，將傅司寒銬上。
傅司寒看到我, 漆黑的視線如同地獄中伸出來的魔爪, SS盯著我。
他突然大笑了出來, 走出了很遠一段距離，我還能聽到他癲狂的笑聲。
我弟上前檢查南絮：「你沒受傷吧？」
南絮平靜地搖頭，看著傅司寒離開的方向，神色有些復雜。
「絮絮？」我弟抬手在南絮眼前晃了晃, 「你真沒事？」
南絮收回視線：「沒事, 我隻是覺得，有點奇怪。」
我笑了出來：「有什麼奇怪的？南絮, 你就是天生的女主角, 隻有配做男主的人才有資格跟你在一起。」
南絮低頭笑了笑：「我不是女主角，我隻是我自己。」
我點點頭。
是啊，哪來什麼男主角女主角？
隻要做好我們自己就好了。
14
傅司寒因為綁架罪, 被判了八年零九個月有期徒刑。
我申請去看過他。
隔著玻璃, 傅司寒灰敗的視線落在我的臉上。
「陳頌宜, 我本來也有一個良好的家庭，對我好的父母，還有一個一心一意愛我的妹妹, 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南絮不喜歡這樣的我是應該的。」
他輕笑了一聲：「你知道嗎？其實我覺醒之後，我就不喜歡南絮了, 我接近她，隻是想走劇情, 我想那樣的話, 我就能跟原文裡一樣，成為叱咤商場的風雲人物。」
他還是不甘心：「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明明喜歡我的。」
「我才是男主角啊,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如果你還這麼認為的話, 我隻能說, 你還是沒覺醒。」
我留下這句話, 放下電話，起身走了。
傅司寒還在喃喃自語：「我是男主角，我是男主角……」
我離開監獄, 回到公司。
我弟和南絮已經正式交往了，他們兩個依舊在公司實習, 從最底層做起。
畢業之後, 我弟跟南絮開了他們自己的公司。
我則繼續帶領我們陳氏集團, 走向更輝煌的頂峰。
十年之後, 我弟和南絮的公司上市了。
他們兩個早已結婚，還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今年已經四歲了。
我呢, 一直到現在還是單身。
但我一點都不孤單。
我有事業，有愛我的家人，還有一個可愛的外甥女。
這些就足夠了。
至於傅司寒, 由於他一直沉浸在他是男主的不甘裡，出獄之後就直接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我沒有再去見過他，一次都沒有。
我的世界不再需要所謂的男主角。
我就是我自己的主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