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這事兒倒還好,提到這事兒林陸驍就來氣兒,要不是當年為了幫他打掩護他能被林清遠追得隻剩一條褲衩兒麼?
大劉在門外氣歪了嘴。
算命先生那話怎麼說來著,氣得拍門大吼:“李瞎子說得對!不識人,一世苦!白瞎了老子跟你做了那麼多年兄弟。”
剛喊完,門又打開,林陸驍已經轉身進了廚房,南初的臉探出來,笑道:“大劉哥,進來吧,他跟你開玩笑呢。”
“還是嫂子好。”大劉臉上又掛滿笑。
……
四人坐在飯桌上。
大劉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小嫂子好看。
桌上擺著四碗面,冒著騰騰的熱氣,都是林陸驍做的,因為之前做糊了一鍋,蛋隻剩最後兩個。
他把兩碗有蛋的給了倆女生,自己就著面前那碗沒蛋的低頭吃了起來,倒也不顧及。
大劉一癟嘴,“哥們兒沒蛋?”
此話一出,起初倒沒覺得,細聽覺得尷尬。
林陸驍從碗裡抬頭瞥了他一眼,輕蔑地笑了下,搖搖頭,低頭繼續吃。
徐智藝紅紅臉,南初倒坦蕩。
大劉幹咳一聲,找回話題:“你這也忒磕碜了。”
林陸驍頭也沒抬,碗裡的面已少了許多,他吃東西一向快,聲音冷淡:“有你口吃的還挑三揀四,不吃就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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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家時間不長,偶爾休假買的東西量也少,就夠吃個兩三天,自己能做飯的機會也不多,可這些在南初看來,莫名就覺得在他高大、鐵骨錚錚的軍人形象下,忽然有這麼居家的一面。
就這麼又被戳了一下萌點,感覺自己更愛他了。
她見過他太多面。
隊裡訓練時崩著張臉好像隨時能吃人;
犯了錯,他也毫不客氣地教訓,南初也沒躲過,反而訓得更狠,當著所有人的面兒訓完,私底下接著還得訓,有陣南初是真有點怕他,看見他都忍不住繞道走。
大概是被林陸驍察覺到了,於是後頭又拿了幾顆糖去哄她,雖然那時沒什麼感覺,現在回想,倒真像是哄她的。
跟大劉幾個在一起時,他整個人看上去就松垮了些,偶爾還能開開玩笑,逗逗大劉。
再就是床上情動時,他的隱忍,他的壓抑,他的釋放,以及他最後結束時吻她的柔情。
直白,欠扁是他。
大義,果敢是他。
深情,寡淡亦是他。
南初心疼他剛花出去的力氣,把碗裡的蛋夾給他,“你得補補,你運動量大。”
林陸驍原本正跟大劉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聽見這茬,兩人都停了下,大劉一臉曖昧地看著南初,嘴裡噢噢噢噢地喊著,南初倒沒覺得別扭,低頭吸著自己碗裡的面。
大劉陰陽怪氣道:“嘖嘖,我這是又壞你好事兒了?”
私底下沒皮沒臉慣了,但這還坐了倆姑娘,林陸驍不耐煩了,直接一腳從桌下踹過去,給他踹老實了,大劉哼哼唧唧低下頭去,老老實實吃面。
“林叔知道了麼?”大劉怕他沒聽明白,又補了句:“你倆的事兒。”
林陸驍已經吃完了,人往後傾,一隻手懶散地搭在南初的椅背上,往別處瞥了眼,淡聲:“知道。”
大劉一愣,“沒找你?”
林陸驍空餘的手去摸桌上的煙盒,捻了隻煙,在桌邊輕磕,“怎麼?劉叔找你茬了?你想在我這兒尋點兒痛快?”
“你把我當什麼了?哥們兒這不是關心你麼?再一個,哥們兒想讓你幫忙出出主意,你不是從小就鬼點子多?”
聽到這兒,林陸驍把煙含進嘴裡,擰著眉,偏頭吸燃,自嘲一笑:“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那你跟小嫂子這事兒也不能這麼拖著吧?”
林陸驍叼著煙,隔著煙絲兒,側頭看一眼南初,視線對上,目光純淨坦然,心下軟了幾分,搭在椅背上的手在南初耳垂上輕捏著,慢悠悠道:“我們家老林就這點比劉叔好,長那麼大,他就沒怎麼管過我,你覺得這事兒,他能插上手?他心虛著呢。你還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你可是從小劉叔把屎把尿過來的。”
大劉翻了一白眼兒,“你才把屎把尿呢!”
林陸驍叼著煙笑笑不語,並不打算在他媳婦兒面前揭他老底兒。
吃完飯,倆男人站在陽臺抽煙。
南初把碗收進廚房,徐智藝跟在後頭幫忙,望著倆姑娘一前一後忙碌的背影。
大劉點著煙,仰倚著欄杆一聲長嘆,“這樣的日子真他媽愜意啊……”
他拍拍欄杆,“大城市!有房子!”
林陸驍抽著煙,瞥他一眼,沒理。
大劉往裡頭指指,“喜歡的姑娘!”
林陸驍夾著煙,含在嘴裡,目光落在前方,彎了下嘴角,仍舊沒作聲。
大劉敞手:“遠方有父母!”
隨即又嘆氣,“再來個孩子就完美了!哪有那麼多大風大浪,能平靜度過這一生我都覺得很榮幸了。”
林陸驍終於出聲,“喲,來真的?”
大劉長嘆一聲:“真的,你不知道小藝有多苦,她家在農村,在韓國當過一年練習生,非人生活,她父親欠了一屁股債,要不是為了弟弟,她也不會放棄念書出來工作,特讓人心疼一姑娘,哥們兒是真準備好好對她,為了她,我決定跟老劉奮起反抗,我不能老聽老劉的,他讓我幹啥我就幹啥,我要拼一把。”
林陸驍抽口煙,拍拍他的肩以資鼓勵:“物質上你比我富裕,我這兩年還等著攢老婆本,就支持不上啥了,等你倆結婚,真到那一步,我給你攢個大紅包,目前,隻能給你精神上鼓勵。”
“行了,知道你要娶老婆。”
……
南初洗完碗一個個摞好,疊在晾水池上,一轉頭,就看見一道黑色的影子倚著琉璃臺邊上看著她。
“你不去陪他們?”
她也沒回頭,把碗一個個擦幹說。
月光透著窗落進來,頸間的肌膚被襯的雪白。
“走了。”
男人聲音有點奇怪,南初回頭想去看,黑影罩過來,將她壓在洗碗池邊,低頭親下去。
!!!
南初差點兒把碗摔了,去推他,“沒完沒了了是不是?”
“別洗了。”林陸驍把碗抽出來,丟進池子裡,“你不適合幹這個。”
南初躲著他的氣兒,“以後都要做的。”
一句話又點了他的炮,懷裡的女人不自知,可他心裡卻噼裡啪啦響了個遍,壞笑著在她耳邊咬:“怎麼?這麼急著想嫁進來了?我說我要娶你了麼?”
“行,你別娶。”南初淡淡道。
林陸驍輕吸了口氣,低頭看她,深黑眼底像一潭靜水,仿佛要將她深深吸進去。
“娶吧。”
想過很多場景。
也想過很多未來。
也曾在心裡描繪過他的妻子的模樣。
卻從沒想過,會栽在眼前這小丫頭手裡。
“聽上去還挺勉強的,沒人逼你呀,我的隊長。”
林陸驍笑著把人拉進懷裡,腦袋搭在她的發頂,蹭了蹭,“我一臭當兵的,能給你的東西不多,年齡又比你大那麼多,你圖什麼?嗯?”
“你讓我有安全感,能保護我。”
南初趴在他懷裡,挺老實的,“你是第一個讓我產生安全感的人,一開始是因為跟你呆著有安全感,感覺你能保護我。”
她真的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她很坦誠。
坦誠到讓林陸驍聽著居然有些無奈。
沒想到,小姑娘看上自己的是一身肌肉?
“所以說,如果大劉給你產生安全感了,你就去追大劉了?”
南初坦白道:“理論上來說,是這樣。”
林陸驍松開她,繃著臉,“你怎麼不幹脆出門左轉去找個保鏢?”
第50章
這話頗諷刺。
南初趴在他懷裡,忍不住笑了笑,“保鏢沒你這身材好呀。”
林陸驍哼唧一聲,不理她,是鐵了心得不再搭理她。
一直到臨睡前,林陸驍對這事兒都耿耿於懷,仍憑小姑娘怎麼弄都不理,洗漱完往床上一躺挺屍,南初脫了褲子爬上去,身上就一件半開襯衫,伏在他身上親親弄弄,林陸驍也沒反應,就安安靜靜躺著。
南初一邊親他,小手在他身上亂摸。
林陸驍閉著眼睛,一把給她鉗住,反手按在床上,“睡覺。”
南初沒理他,“生氣啦?”
林陸驍沒表情,哼一聲。
南初直接跨坐到他身上,一顆一顆去解自己的襯衫扣子。
她蹭了蹭,感覺到身下的變化,又俯低身,去親他。
……
終於把人弄不耐煩了,林陸驍翻身把她壓在身下,舉著她的手,摁到頭頂,倆黑眼睛牢牢盯著她,“不想睡了?嗯?”
色誘成功。
……
再做完,已經凌晨。
南初徹底廢了。
光著身子趴在床上,一動也不會動了。
林陸驍這幾天也累,幾乎沒好好休息,做完,把人拉進懷裡,一撂被子準備睡覺。
就聽見南初在他耳邊,低聲地說:“其實我挺怕的。”
林陸驍伸手把燈關了,屋裡瞬間暗下去,窗外一層月光灑進來,落在薄被上。
小姑娘聲音沉悶,他一怔,手順著她背脊輕撫,沒作聲。
南初從他懷裡抬頭,“你真生氣啦?”
林陸驍睜著眼睛盯她。
南初又把腦袋蹭進去,拱了拱,“小時候被人抓緊胡同裡一次,那時候就想長大要找個能保護我的,後來當了演員,被人跟蹤……”
“跟蹤?”他終於說話,眼神微深。
小姑娘點點頭。
早年收過一些恐怖血腥的圖片,甚至被人扒出了家庭住址,到了她家樓下蹲點,隻要看到她就往她身上扔東西,石頭、雞蛋,什麼都有。
有陣被人跟蹤到精神衰弱,晚上睡醒,總覺得窗外又雙眼睛在盯著她,那種恐懼跟孤獨是無法言說的。
她有時候晚上回家總覺得後面有腳步聲。
她變得疑神疑鬼,身邊沒有可信的人,南月如覺得她有被迫害妄想症。
事實上,她真有。
前年精神科診斷書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寫著,抑鬱輕度,中度被迫害妄想症。
南月如送她去青禪寺靜修。
主持每天給她講禪修,講道義,講佛法,講因果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