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了蔣牧舟三年。
後來他要訂婚,給了我五千萬,讓我走人。
那時候清高,把自尊看得太重。
我沒要。
又過兩年,我過得實在不好,正好有個富二代追我。
我答應了。
在一起那天,他帶我逛街。
我沒客氣,挑了七位數的東西,結賬的時候,他的卡被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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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尷尬極了,連忙搬出他那個據說在北城很有地位的表哥。
「我哥好像就在這附近呢,我讓他過來一趟就行。」
我說好。
下一瞬,看到出現在面前的男人,我傻眼了。
1
結賬的時候,周澤言看著面前的一堆奢侈品,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那一瞬間,我就知道,這個男朋友找對了。
我跟他的相遇其實很狗血,我騎著電動車,在下班路上剐蹭到了他的豪車。
他還在打電話,語氣吊兒郎當的:「我在跟你說分手,聽不懂嗎?寶貝。」
「太認真就沒意思了。」
儼然一副情場上的浪子模樣。
車被蹭以後,也沒生氣,隻是邊哄著對面的姑娘,邊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然後擺了擺手,示意我走。
我猶豫片刻,走了。
放在兩年前,我一定會堅持賠給他,哪怕那其實是我支付不起的一筆費用。
但現在,我不會了。
兩年的時光,已經足夠讓我明白,自尊什麼的,最沒有用。
除了一張好看的臉,我一無所有。
所以後來,他突然出現在我公司樓下的時候,我並沒有很驚訝。
很早以前,我就從那個人的身上知道,這世界上,就是有人從出生開始就跟別人不一樣。他們目空一切、揮金如土,想要什麼都很簡單,他們堅信用錢就可以解決一切。
很快,櫃姐說了個數字出來。
我在心裡偷偷地算了算。
等跟周澤言分了手,這些錢,足夠我在這裡定居,買套小兩室,再添一輛稍微不錯的車。
真好啊。
剛想到這裡,櫃姐開口,帶了點小心翼翼。
「先生,這卡……」
卡被停了。
周澤言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把那張卡收回來,挑眉。
「等我會兒啊。」
說著,他拿起手機,很嫻熟地打了通電話出去。
打完,他跟我說:「我哥就在附近給他未婚妻買東西呢,等會兒就過來了。」
我朝他笑了笑,很善解人意:「好。」
跟周澤言認識以後,我聽周圍人提起過他這個表哥,大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這位可是個厲害人物,我跟你說啊,跟周家這位少爺談談戀愛沒問題,但千萬別惹他那個表哥。」
「聽說他有未婚妻的,捂得很嚴實,也是個千金大小姐,兩人感情好著呢。」
這是別人的故事,我聽在耳裡,沒什麼感覺。
但既然馬上就要見到了,我還是在心裡醞釀了好一會兒,該怎麼笑,怎麼說話。
可等真正看到來人的時候,我卻完全忘了該怎麼反應,我站在原地,身子很僵硬。
周澤言站在我身邊,握住我的手:「以棠,叫表哥。」
「表哥。」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有點抖。
那人很平靜,淡淡地點頭。
仿佛從來不認識我一樣。
「嗯。」
然後從我身側走過。
我們的距離很近,近到我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質香水味。
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噴這個味道的香水。
因為我不喜歡。
但現在看來,這世上,沒什麼東西是一成不變的。
就比如,我從前是他的女朋友。
現在,是他表弟的。
2
蔣牧舟刷完卡,看了眼那些東西。
他很輕地蹙了下眉,沒說話。
周澤言跟他訴苦:「肯定又是誰在背後跟我爸說我壞話了。」
「哥,這錢我過幾天轉你哈。」
剛才等人的時候,周澤言跟我提了兩嘴。他說蔣牧舟是個特有原則的人,從小就對他們同輩的這些弟弟妹妹很嚴格。
天上沒有憑空掉下來的餡餅。給資源或者項目,可以,但得先讓他看到你這個人有幾斤幾兩,夠不夠格。
「我哥這人,很舍得給我們花錢,但必須得是正事。」
泡妞什麼的,那不好意思,必須還。
可這次,蔣牧舟隻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不用了。」
「啊?」周澤言下意識反問,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那以後找你要錢也不用還了?」
蔣牧舟笑了笑。
神情很冰冷。
「不是,隻有這次。」
周澤言摸了摸鼻子,沒想太多:「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我女朋友也會感謝你的。」
「女朋友?」蔣牧舟重復了一遍,終於舍得把目光放到我身上。
我抿唇,對上他的視線。
「謝謝。」
他沒理我,又跟周澤言說了兩句話,這才離開。
他離開前,還把手上的黑卡遞給了周澤言:「拿著,想買什麼就買。」
周澤言連忙接到了手裡,一臉感動地看著蔣牧舟。
「哥,你簡直是我親哥。」
我們又一起逛了會兒,等到天快黑了,才走出商場。
周澤言讓人把東西都送到了我的住處。
周圍沒什麼人,他看著我的臉,有點意動,摩挲了下我的手腕,就傾過身,想要吻我。
我沒拒絕。
他貼上來,很遊刃有餘地撬開我的唇。
我攥緊手心,沒敢動。
然而,下一瞬,他的手機就響了。
「嘖。」
他不舍地松開我,拿出手機,看清名字的那一刻,臉上的不滿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
「我哥找我,說有急事。你在這等會兒,我讓人送你。」
我說不用了,打車就行。
他思索片刻:「那成,到了給我發消息。」
等他走後,我正要攔車。
就有輛豪車從不遠處駛來,停在我身邊。
車窗降下,露出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
他看向我,目光落到我的唇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嗓音沉冷。
隻有兩個字,卻讓我心尖一顫。
「上車。」
3
月光茫茫,我站在臺階上。
跟蔣牧舟對視。
他見我遲遲沒有動作,也不著急,隻是掀了掀眼皮。
然後漫不經心地開口。
「林以棠。」
我低頭:「蔣總。」
「有事嗎?」
剛才見到他的時候,我其實挺慌。
我沒有想到,自己會那麼背,離開他以後,頭一次談戀愛,就談到了他的表弟。
我挺滿意周澤言的。
暫時沒打算跟他分開。
我跟蔣牧舟分手的時候,挺不體面的。
我害怕他會把我之前跟他的那檔子事說出來。
以周澤言的性子,一定會立馬跟我分開。
跟自己表哥的前女友談戀愛,算怎麼回事?
更別提,他還那麼尊重蔣牧舟,看他跟看偶像一樣。
蔣牧舟定定地望著我。
看了會兒,他忽然悶聲笑了笑。
帶了點疑惑,和十足的嘲諷。
「你不會以為,我對你還有什麼心思吧?」
我沒想到,他會明晃晃地說出這麼一句話。
我有點難堪。
因為我剛才真是這麼想的。
從剛才見面,到現在,隔了至少兩個小時。
也就是說,他在這什麼也沒幹,一直在等我們下來。
然後,他支走了周澤言。
還讓我上車。
夜色朦朧,孤男寡女。
我們曾經又做過那麼多親密的事。
甚至,分開的時候,他其實還很喜歡我。
我至今還記得——
那天我們坐在一起吃晚餐。
他坐在我對面,給我剝蝦,他很細心,知道我愛吃,剝到盤子快要裝不下了,才停手。
我一邊吃,一邊跟他打趣。
「我聽我室友說,有個學妹在到處打聽你呢,說想追你。」
蔣牧舟比我大兩屆,才畢業,是我學長。
他畢業沒多久,就自己在外頭成立了公司,做得很成功,學校專門又把他請了回來,讓他給我們做個演講。
我那會兒在學生會,負責跟他對接。
他太有名了,所有人都說他是白手起家的商界新貴。
但他又很低調。
很長時間裡,都沒人知道,他這個蔣,是北城撫寧路那座大院裡的蔣。
那個地方,隨便拉出來一個,就是響當當的權貴。
我見到他的第一面,緊張到手抖,他看在眼裡,懶懶地笑了一下:「我長得很可怕?」
我連忙道:「不是。」
他有一副天生的好皮相,身上還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勁兒。
那會兒學校裡不少女生都被迷得要S要活。
後來我們又來往了幾次,挺曖昧,他回我微信,也從一開始的一兩個字,變成了長長的幾句話。
室友看在眼裡,直呼有戲。
那會兒年輕,被這麼一慫恿,沒忍住,我就在路燈下向他表白了。
然後主動親了下他的臉。
那天的月亮特別圓,他低眸,看了我好一會兒,然後輕輕地嘆了口氣,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想好了?」
「嗯!」
這天以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隻是知道的人不多,學校裡,也就我幾個室友知道。
而這會兒,裝潢奢華的餐廳裡,蔣牧舟聽我說完有人想追他這事以後,安靜了很久。
我的笑意止住,有點摸不清他的意思。
「怎麼?你還真想跟我這學妹……」
他擦了擦手,然後抬起眼,打斷我,很認真地開口。
「不是。」
「我想跟你結婚。」
4
啪嗒。
我手中的叉子掉在桌上,發出響聲。
矜貴克制如他,我們在一起三年,那大抵是他說過,最接近於情話的幾個字。
他的眸光很晦暗,一動不動地望著我。
我笑了:「嗯。」
可再多的,也就這樣了。
那時候的我太天真,看不出他眼底的深意。
因為,沒過幾天,我就親眼看到他抱著個姑娘從包廂裡出來。
那姑娘穿著白色的裙子,上面還鑲著鑽,一看就價值不菲。
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前,手環在他的脖子上,看起來很親昵。
同學在一旁看到,羨慕地說:「那好像是蔣牧舟的未婚妻,我剛才路過他們包廂的時候,聽到裡頭全都在起哄,問他們什麼時候結婚呢。」
「不過他原來這麼厲害啊?我剛才可看到了,這兒的老板叫他蔣少。」
在北城,能擔得起這位老板一聲少爺的,沒幾個。
我一下就蒙了。
我想不通,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嗎?
下一瞬,他們到了車前。
我正準備上去質問,就看到蔣牧舟懷裡的女人,抬起臉,吻在了他的唇上。
蔣牧舟的身子僵住,然後一把推開了她。
可我的難過並沒有因此變少。
等他們走後,我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我都看到了。」
他愣了愣,在那邊嘆了一口氣。
「等我兩年,好嗎?」
「我們兩家是世交,這次訂婚,我暫時沒辦法拒絕。」
那時候我才知道,所謂的創業,隻是豪門公子哥心血來潮下的玩樂,就算不成功,他照樣可以過得風光無限。
他的身世原來那樣好,好到沒辦法跟我在一起。
他那個圈層的人,不會娶我這種姑娘。
可他當時又說得特別斬釘截鐵:「兩年,我們一定結婚。隻是,這段時間,我不能給你名分。」
說得好聽點,是沒有名分。
說難聽點,那不就是三嗎?
那時候心高氣傲,哪裡受得了這種委屈。
「蔣牧舟,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我忍著淚,很決絕地開口:「分手吧。」
他後來又來找過我很多次。
我始終沒有見過他。
就連室友都勸我。
「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你,想娶你的。你就忍一忍,等他兩年,這也沒什麼。像他這種家世,有時候其實挺無奈的。」
我沒說話。
所有人都說他喜歡我。
可難道這樣,他就可以為所欲為,居高臨下地讓我沒有名分地跟在他身邊,將我推入那樣不堪的境地嗎?
他生來什麼都有。
所以理所應當地,他覺得我就應該毫無怨言地跟著他。
認定我一定離不開他,會等著他。
可他不會懂,這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那個姑娘抱他、吻他,甚至跟他上床,我都沒辦法說半個不字,連吃醋都不能。
因為,我才是那個見不得光的人。
明明隻是兩年而已,他和他身邊的人,都不明白我到底在矯情什麼。
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我兼職的餐廳裡。
他一個人坐在那,點了菜單上最貴的幾樣菜。
我給他上菜的時候,他就一直沉默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