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得倒是耐心。
辦公室門剛打開,樓梯口響起一陣腳步聲,伴著手電筒光照打到牆上,南初還沒反應過來,手腕一沉,被人一把扯進去,抵到門板上,面前是堵肉牆,男人堅實的胸膛。林陸驍一手撐著門板,一手半掀著窗簾,等巡邏兵過去,才放下窗簾,低頭看看懷裡差點被悶壞的姑娘。
南初喘著氣兒,“你進你自己辦公室還偷偷摸摸?”
林陸驍垂眼看她,“這不是還有你麼?”
南初翻他一眼,“那我現在出去。”
林陸驍給她一把抓回來,摁到門板上,手撐在她兩邊,低頭看她,漆黑的瞳仁反射的是她微熱的臉龐,他啞聲:“別鬧。”
南初抬眼看他:“你看,咱倆這麼偷偷摸摸的,不知道的別人還以為我們倆偷情呢。”
林陸驍一掌拍在她腦門上:“想到美啊你——”
“……”
黑夜裡,對牆的窗敞著,有風灌進來,月色微弱,南初抬頭盯著他看了會兒,忽然伸手摸上他的額部的發際線,“哎——隊長,我發現你有美人尖诶。”
小姑娘聲音驚喜。
林陸驍原本還揚了揚眉,結果下一句就聽人說。
南初摸著他的美人尖揉了揉,感嘆道:“聽說有美人尖的男人都早泄。”
眉峰一凜,一擰眉:“胡說八道。”
林陸驍一掌打掉她的手,沒收住力,打狠了,白嫩的手上留下三個指印。
“書上說的,我又沒試過,我怎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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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陸驍冷哼一聲:“喲嗬,還委屈上了?想試啊?”
“並不想。”
南初垂眼。
林陸驍環胸看著她,一臉坦然:“我有個朋友是心理學教授。”
南初狐疑看著他,怎麼忽然提這個?
林陸驍勾唇,“他說人類在說謊時,眼角會往左下角看,你剛剛在說謊。”
第25章
“他說人類在說謊時,眼角會往左下角看,你剛剛在說謊。”
對於南初來說,被看穿了也沒什麼打緊,在林陸驍面前,她從來不掩飾,也懶得掩飾。
她扯扯嘴角,“你找我不會是因為嚴黛的事兒吧?”
林陸驍鼻腔發出一聲輕哼:“剛才去哪兒了?”
南初:“小樹林,抽煙。”
林陸驍倆眼睛筆直瞪著她,眼神沉了幾分。
好半晌,他略一點頭,手卡著腰,舔了舔下唇,說:“不知道熄燈時間不能亂跑?”
南初低頭看了眼手表,“剛還沒熄燈呢。”
林陸驍眯了眯眼,仰著下巴,往後退一步,上下唇互碰,轉了下頭,又擺正,同時說:“來,站直。”
南初依言站直。
“十個深蹲。”他說。
猝不及防。
“……”
南初不可以思議地看著他,倆眼珠瞪得渾圓。
腦子有毛病?大晚上把她叫過來,就是為了罰她深蹲?
南初沒動,執著地盯著他:“我犯什麼問題了?”
林陸驍不悅地擰眉,“二十個。”
“……”
能罵髒話嗎?不能,那發個表情包吧。
“令行禁止,這四個字還用我教?”
南初還是沒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他了,有些不情願地伸出手,平舉,人往下蹲。
真是當個中隊長要翻天了呢。
“一。”他數。
翻白眼,翻白眼。
“二。”
“三。”
“四。”
“五。”
“六。”
“……”
南初開始喘上了,手漸漸垂下去,被人一把提起來,抬眼看過去,林陸驍挑著眉看著她:“沒吃飯?”
她掃他一眼,眼神平靜,鐵了心不肯求饒。適應極快,每蹲一下,都在心裡罵他一句,後頭罵著罵著就出聲兒了,連她自己都無意識。
“十一。”
“神經病。”
他眉眼有了情緒,淺淺勾著,像在笑:“十二。”
“虐待狂。”
他絲毫不介意,還在慢悠悠數著:“十三。”
“王八蛋。”
他不數了,索性靠著牆,點了根煙,輕笑:“對,接著罵,接著做,做到我喊停為止。”
南初平舉著手,倔得很,眼神帶了些氣兒,更多的是冷漠,平淡地望著他,一下一下蹲起,喘著粗氣兒,臉上都泛起了紅,依舊不肯求饒。
不知道連著做了幾個,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昏厥過去時,對面終於出聲:“停。”
南初往後一靠,半個身子都抵在門上,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喘粗氣兒,低著頭問他:“我能走了嗎?”
“我說你能走了嗎?”
南初氣得不行,“還有事兒?”
林陸驍挑眉,走去拎了個煙灰缸過來,放在邊上,低著頭,慢慢磕著邊緣掸煙灰,有點漫不經心地問:“你跟嚴黛,兩個怎麼回事?”
問完,他把煙含進嘴裡,瞥了她一眼。
南初臉色變了變,果然還是因為這事兒,神色晦暗不明,沒做聲。
倆姑娘的事兒雖然一開始就聽楊振剛八卦過,也見過那男的照片,楊振剛說那小伙子長得水靈靈可帥,林陸驍瞧了眼,沒味兒。當下也跟楊振剛說了,這兩人要是敢鬧事兒,他就跟領導申請把倆一起驅逐離隊。
嚴黛他無所謂。
這丫頭,不能就這麼給她走了,本來就名聲不好,再讓人給趕回家,還混不混了。
但不管怎樣,至少得把有些話說在前頭。
林陸驍看向她,口氣莫名提了幾分嚴肅,一板一眼:“你們倆過去經歷過什麼,有過什麼過節,我都不管,但在我隊裡,誰要是敢給我惹事兒,都他媽給我滾蛋。”
這丫頭平時瞧上去也沒那麼笨,不知道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南初之前聽楊振剛說過,林陸驍最近在審核,要提銜,似乎也能理解他有這層擔憂:“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有事兒我會自己申請離隊。”
“……”
林陸驍煙含在嘴邊,半天沒動,片刻後,把煙從嘴邊拿下來,食指點了點南初的額頭,“你到底明白我的意思沒?”
南初十分理解地點點頭,睜著一雙清澈的黑眼,無辜的很,“明白啊,惹事就滾蛋的意思唄。”
就是不能惹事兒的意思。
林陸驍滿意地糊了一把她的頭發,“對,行了,走吧。”
南初轉身去拉門把,手頓了下,半晌,才問:“嚴黛真的要退出?你批準了?”
林陸驍靠在牆上,失笑:“你當這裡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她跟我提了一嘴,我讓節目組去溝通了,真要退出,對你也沒影響,你好好訓你的,之前耽擱了一陣,後續的訓練強度要加大,可能會安排你們進一次火場。”
南初哦了聲,轉回頭又問:“戒煙糖還有嗎?”
林陸驍一頓,“沒了,我讓小九帶了,明天過來拿。”
“好,我給你錢。”南初說。
林陸驍叼著煙,自嘲地笑了下:“不用,這點錢倒還有。”
說完也不再理她,不耐煩地擺擺手,把她往門外趕。
……
第二天戒煙糖是小九直接給她的,南初正在穿鞋,小九進來把東西遞給她,說:“林隊讓我拿過來的。”
“多少錢,我給你。”
小九說:“不用,這不貴。”
她套好軍靴,站起來,用力蹬了蹬,說:“你們賺錢不容易。”
“真不用。”小九說完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停住,想想又折回,衝她佯裝生氣地說:“你這樣也太看不起我們了!”
南初半天沒回過神,也沒覺得自己哪兒錯了,給錢不是天經地義麼?
她在這方面有點轉不過彎兒,她不會表達,安慰的話語也不會,愛這些她從小沒體會過,所以也不知該怎麼去愛別人,她不缺錢,對一個人好的方式,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錢。
就跟當初在林陸驍家裡住了一個多月,她丟了一萬塊錢給他表示謝意,卻至今沒想到,當時就把人給得罪了。
徐亞目睹了全過程,半開玩笑地說;“你啥時候跟隊長這麼好了,他還讓小九兒給你捎這個?”
南初把戒煙糖往桌上一丟,沒什麼情緒地說:“順手而已。”
嚴黛洗完臉剛從門口端著臉盆進來,目光掃一眼南初桌上的戒煙糖,目光戾氣驟顯,沒做聲,走回自己的位置。
“林隊這人就是悶騷,嘖嘖——”徐亞整理完內務,靠著桌沿,看向嚴黛:“你昨晚找隊長聊得怎麼樣?”
嚴黛對鏡子塗口紅:“就那樣,讓我好好考慮,畢竟女隊員少,以後不好分配。”
徐亞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咯咯笑:“才不會呢,隊長這是舍不得你吧?”
嚴黛哼笑一聲,“也許吧。”
徐亞:“還裝,隊長昨晚有沒有拉著你的手說,讓你不要走。”
嚴黛:“你怎麼幹脆不說昨晚我們有沒有發生點什麼?”
徐亞激動捧臉:“有嗎有嗎?”
嚴黛:“這是部隊,能是你亂來的地方?”
徐亞遺憾地嘆口氣,“也是。”隨後,目光一轉,看到南初正在疊被子,方方正正一塊,稜角分明,特別標準一“豆腐塊”,狐疑地說:“南初,你前幾天就發現你的被子疊得也太標準了,簡直跟小九兒他們一模一樣。”
嚴黛手裡動作一頓,瞥過去一眼,無聲的冷笑。
南初:“你過獎。”
徐亞繼續說:“真的,你這太標準了,要不知道的,大家都以為你以前在部隊呆過。”
嚴黛擦完臉,把東西一摔,“走了。”
徐亞撇撇嘴,跟南初吐吐舌頭,忙跟上去。
……
今天的訓練強度很大,上午是登降樓訓練,下午百米障礙。
今天的教官不是林陸驍,來了一新寸頭國字臉教官,小眼睛,皮膚黑,面露兇相,聲音渾厚粗礦:“你們林隊長今天去支隊考試了,今天的訓練我帶你們,我姓張,張教官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