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忌日當天,顧許和小學徒在烘焙店打情罵俏。
還將她抱在懷裡親手教導,對我的電話轟炸無比厭惡。
「當年我可沒要你媽救我,別想拿恩情綁架我。」
我平靜地打給婚慶公司,取消婚禮。
也對他冷言冷語,漠不關心。
他卻發瘋求我變回去。
01
「許小姐,您都為婚禮準備大半年了,不再考慮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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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婚慶公司的話音剛落,就看到顧許焦急捧起小學徒蹭破皮的手背放到唇邊輕呼。
以往我做點心時,哪怕是被烤盤燙到,顧許也不會賞賜一個關心的眼神給我。
「蠢貨。」
這是我在他嘴裡最常聽到的兩個字。
點開對話框,想告訴顧許,不需要他去祭拜我媽,入眼密密麻麻的綠色和幾條孤單的數字回復還是刺痛了我的心。
顧許與我聊天向來惜字如金。
「1」、「6」、「哦」、「額」貫穿了我們的日常交流。
我和他鄭重地討論過,可顧許隻當我沒事找事。
「反正結婚後都要歸於平淡,你提前適應適應不好嗎?」
一句話堵住了我所有退路。
做烘焙這行免不了得頸椎病,顧許習慣性去拿我每天會為他準備好的頸椎貼,這次卻摸了空。
他拿起被信息轟炸的手機想要責問我。
看到我剛發的消息,顧許似乎才想起今天是母親的忌日。
微微一愣,對話框的文字敲了又刪。
最後還是高高在上的話語。
【許欣,給伯母做蛋糕的材料我拿給妍妍練手了。這是她的一番心意,你不許浪費。】
看著小學徒孫妍做的鮮紅色蛋糕,我嗤笑一聲,失望至極。
今天本來是我們約定好一起去墓地看望母親的日子。
不,也不能說約定好。
是我單方面提醒過顧許很多次,他仍然記不住的日子。
打了十幾通電話,發了上百條消息沒人回應。
我隻能到店裡去找顧許。
入眼就是孫妍嬌嬌弱弱的虛靠在顧許肩上,嘴唇微嘟。
「師父,人家是不是很笨啊,什麼都做不好。」
桌上一片狼藉,各種高昂珍貴的材料被弄得亂七八糟。
顧許眉眼溫柔,輕撫她的發絲。
「你不笨,妍妍最乖最聰明了。」
他嘴角在不經意間沾上奶油,孫妍腳尖淺踮,大膽勾上顧許的脖子。
「好甜。」
孫妍用手指撫掉奶油送入嘴中,撒嬌道。
我媽舍命救下的顧許,在她忌日當天,拋下救命恩人的女兒,和小學徒卿卿我我。
我一陣惡心,毫不猶豫撥通婚慶公司的電話,取消了精心籌備半年之久的婚禮。
髒了的男人,不能再要。
02
第二天,我看到一反常態出現在家門口的顧許有些訝異。
他施舍般扔給我一個首飾盒,很像地攤貨。
「昨天你沒拿妍妍蛋糕的事,她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
「這是耽誤伯母忌日的賠禮,要不是妍妍拉著我非要給你買,我根本不想搭理你。」
顧許強硬地替我戴上那條手鏈,沒一會我手腕處就開始發紅發痒。
「顧許,你不知道嗎,我戴非純金銀的首飾立馬過敏。」
誰知道他瞬間將手指對著我,不悅開口。
「怎麼可能,這是我給妍妍買項鏈送的贈品,不至於作假。」
我好笑地扯下手鏈扔進垃圾桶。
「我從不撿垃圾。」
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表情,我將孫妍發給我的照片調出。
「下次你們要秀恩愛,不要舞到我這個未婚妻面前。」
孫妍身穿顧許襯衫的清涼照衝擊著我們二人的眼球。
顧許攥緊拳頭,最後還是一言未發。
「妍妍的衣服髒了,我隻是借她穿一下。你不要小題大做,隨便吃醋。」
「無所謂,別讓她再這麼碰巧發給我就行。」
我冷淡的語氣在顧許意料之外,他有些不悅。
「不就是耽誤了一次忌日嗎?往年哪次沒去,你能不能不要鬧。
「學學人家妍妍,事事都以我為先,真是把你慣壞了。
「當年我可沒要你媽救我,別想拿恩情綁架我。」
我和顧許當年差點被貨車撞倒,是我媽賠上性命拉開我們。
他跪在我媽床頭說一定會照顧好我,不讓我受委屈。
我的眼眶酸澀,淚水不爭氣地滾落在地。
「瞎矯情什麼,哭給誰看。」
顧許接到孫妍嬌聲嬌氣要他教做點心的電話,毫不留戀地摔上門。
屋內陷入S一般的寂靜,我無力地靠在牆壁上作出打算。
起身將衣櫃裡所有白色衣服都收拾好放進捐贈箱,我換上很久沒穿的靚麗顏色。
當初因為顧許說,我隻有穿白色才看得過去,我再也沒有穿其他顏色的衣裙。
可每次看到孫妍妍,她卻都是鮮豔亮眼。
原來不是他討厭彩色,而是厭惡我。
烘焙一直是我的愛好,我不會為了不相幹的人放棄,準備照常去營業。
我出現在店門口時,顧許眼中浮現出一抹驚豔。
孫妍感受到危機,高揚起脖子。
將顧許送她的項鏈漏出,生怕我看不見。
不想理會她的小把戲,我照例做著日常工作,聽到身旁的員工在一旁交頭接耳。
「老板都要結婚了,怎麼還和孫妍不清不楚。」
「孫妍來我們這惹出多少亂子,還不是讓老板壓下去了。老板娘的招牌點心都教給她了。」
「就連老板娘精心伺候的茉莉花,孫妍說不喜歡,老板直接就扔了。」
手中正在攪拌的牛奶灑落ṭü¹在地,地板暈開一朵朵汙漬。
那盆茉莉是我媽最喜歡的花,這家店的房租也都是我出的,顧許有什麼資格扔了?
我壓下情緒,先收拾地上的碎片,手掌不慎被劃傷。
「蠢貨,笨手笨腳的。」
顧許突然一把將我拉起,拿出紗布包扎。
「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我看你也不要幹這行了。」
剛開店時,我們難免有些手足無措,磕磕碰碰更是常有的事。
從來都是我給顧許包扎,他也隻會拿話刺我。
我抽開胳膊,利索地處理好傷口。
顧許雙手尷尬地懸在半空。
「看來傷得還是不夠重,還有心思和我對著幹。」
我正要質問茉莉花的事,孫妍拿著清理工具湊了過來。
「許欣姐姐你別生氣,我之前也經常犯錯,師父總罵我小笨蛋呢,可能我ṭûₓ還是適合幹粗活吧,這就幫你打掃。」
她瞬間淚眼汪汪,顧許奪過孫妍手中的拖把扔給我。
「許欣有手有腳,你憑什麼替她幹活?」
我瞬間沒了興致,也沒有像往常那樣低頭服軟。
隻是走到角落回復清早那封郵件。
【合作的事,我同意了,謝謝您的邀請。】
或許有些事,早就應該了結。
一味地妥協討好,帶給我的隻有痛苦。
03
下班後,顧許把我拉進車內。
「就是一條破手鏈,想要我再給你買就是,你有必要擺張臭臉嗎?」
顧許眼中有幾分不屑,他肯定又覺得我在耍什麼小伎倆。
「這不是手鏈的問題。」
顧許挑起眉,一臉戲謔。
那副表情好像在說,我是在裝模作樣。
我無語地扭過頭,搖下車窗,不去看他。
「過幾天我要去鄰省參加一個甜品節,你不是喜歡他們的絲織品嗎,我給你買。」
顧許察覺到我情緒的低落,語氣軟了幾分。
「不麻煩你。我自己有手有腳,喜歡會自己買的。」
聽出我拿話嗆他,顧許用力砸向方向盤。
喇叭聲引來周圍不少人側目。
「顧許,孫妍也去吧?」
顧許下意識「嗯」了一聲,我還是猜對了。
以往他可從來不會帶我。
我沒再說話,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
他不可置信地瞪著我。
「不知好歹。」
說完就飛快把車開走了。
我毫不在意,隻想平穩度過最後的國內時光。
可是半夜一通電話毫不留情叫醒睡夢中的我,
「許欣,這一單妍妍拿不下,限你半天時間趕制出來。」
顧許可能覺得自己語氣不țű₊夠重,還附加了一條。
「不然這婚你也別想結了。」
這筆生意是老客戶預定的大單,支撐著店內下半年的開銷。
我沒想到顧許會信任孫妍到這種地步,放手讓她去做。
顧許似乎覺得讓我半夜趕去店裡不切實際,想放寬期限。
「不必了,我做好後通知你。」
我打斷他的話。
這是給我的顧客一個交代,而不是為了任何人。
對於顧許不斷發來的語音,我沒再看一眼。
順利完成客戶的要求後,已經是次日十點,我伸了伸懶腰準備交差離開。
顧許突然攔住我,指著語音旁的紅點抿唇。
「為什麼不回我消息?」
我聳聳肩。
「回了啊。」
一個「1」赫然映入他的眼簾,顧許說不出話。
越過他時,顧許牽住我的手。
「謝謝你。」
這些虛無縹緲的話我早就不想再聽。
因為我幫了他的小徒弟,所以才感謝我嗎?
不等我質問出聲,孫妍飛入顧許懷中。
「師父,你太厲害啦!要不是你,我又闖禍了。我太笨了,總是給你添麻煩。」
她神色委屈,揪著顧許的衣角撒嬌。
「你才不笨,有我在你怕什麼。」
許欣,又犯蠢了。
我正欲離去,迎面碰上取貨的客人。
「老板娘,蛋糕做好了嗎,怎麼眼睛紅紅的?」
顧許拉著孫妍,把我擠到身後。
「這是您預訂的蛋糕,是我們店的新人做的。」
耳邊不斷傳來客人的贊美和孫妍的「不敢當」,我頭也不回離開。
04
醫院的通知打亂了我的計劃。
「許女士,您父親心髒病突發需要手術,快來籤字繳費吧。」
我匆忙趕往醫院,卻發現卡裡的餘額變為零。
知道我銀行卡密碼的隻有顧許,我向他打電話詢問。
「有事,別煩。」
顧許都沒有認真聽完就掛斷電話。
父親躺在手術室中,顧許也指望不上。
我著急地找不著北,不知道該上哪裡去籌錢。
「許小姐,你怎麼了?」
我顧不上其他,哽咽著對來人說明原因。
「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先幫你墊付,好嗎?」
我松了一口氣,止不住向秦江道謝。
他就是給我發郵件邀請我去國外合作開店的人,一切事宜他都準備好了,隻等我答應入職。
繳費時,我看到了顧許和孫妍。
孫妍磕破了膝蓋,顧許抱著她前前後後不斷穿梭。
她緊緊摟著我未婚夫的脖子,臉頰親昵地挨著顧許,身體有意地全部壓在他身上。
孫妍看到秦江身邊的我,故意大喊。
「師父,許欣姐姐身邊怎麼有別的男人啊!」
說罷,孫妍雙手捂臉,害怕地說。
「我不是故意的,許欣姐姐一定和別的男人沒有關系,師父你別生氣。」
顧許輕柔地將她放下,大步走向我。
「你跑到醫院和男人鬼混?」
我反問:「是你把錢轉走了?」
顧許大言不慚。
「我要借給妍妍還貸款,她那麼可憐,你別斤斤計較好嗎?」
「你知不知道沒這筆錢,我爸差點被你害S?」
我抓住他的衣領,聲嘶力竭。
當初因為信任給顧許的密碼,如今給別人做了嫁衣。
「我轉回去總行吧。」
顧許雲淡風輕地給我展示了轉款界面,想把此事揭過。
我將他推倒在地,徑直離去。
回到病房,醫生告訴我下午有個小姑娘來看過我父親後鬼鬼祟祟離開。
心下疑惑,調出監控一看,正是孫妍。
她不知和父親說了什麼,父親喘不過氣,而孫妍溜之大吉。
我不再猶豫,在秦江的幫助下,帶父親去國外治療。
一連幾天我都沒有主動聯系顧許,他才發現不對勁。
顧許發瘋般尋找我的下落,卻杳無音訊。
再次聽到他們的消息,是以一種意外的方式。
05
曾經的員工看不慣顧許和孫妍的所作所為,早已離職。
但她依舊和我保持著聯系,轉發給我一條社會新聞。
【知名烘焙店使用過期材料致人中毒。】
屏幕上赫然是孫妍驚慌失措的身影,不住對客人哭訴道歉,頻頻看向身後。
她是在找顧許吧。
果不其然,顧許張開雙臂把孫妍護在身後。
突然他的手機響起,顧許也顧不上孫妍,跨步至一旁查看消息。
不知道是什麼內容,顧許像雕塑般定在原地,眸底晦暗不明。
就連孫妍喚了他好幾聲都沒有回應。
看著顧許抓上孫妍的手,我了然一笑。
就這麼維護她嗎?
下一瞬間,顧許卻毫不猶豫,重重扇了孫妍一巴掌。
蓬發亂飛的孫妍來不及梨花帶雨,捂著臉睜大雙眼迷茫地望向顧許。
可顧許快步離去。
我眉頭緊鎖,沒料到有這一茬。
顧許看到了什麼,竟然會動手打人?
他不是最疼孫妍了嗎?
秦江拽了拽ẗù₅我的衣角,也拉回我的思緒。
其實我很好奇秦江當初怎麼會找到我,明明在烘焙界,顧許比我更出名。
「因為他的點心配方都是你教的,你比他更優秀。」
久違的贊美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以來我得到的都是顧許的打壓,秦江的認同讓我看到了新的可能。
我在國外適應得很好,父親的身體也有所好轉。
偏偏一通電話打破了平靜。
我出國後更換了所有聯系方式,所以不覺得顧許能找到我。
毫無戒備地接起電話,對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許欣,誰允許你取消婚禮的?」
嘶啞的聲音讓我汗毛直立,微勾的嘴角瞬間耷拉下去。
顧許是從哪裡知道我的手機號?
他就不能徹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嗎?
憑什麼他要一而再再而三幹預我的生活,他以為他是誰啊?
我直接掛斷電話,幹嘔好幾下才把聽他聲音的惡心勁壓下。
心有餘悸地回到家,卻發現顧許推著父親在院子裡闲聊。
我沉下的心懸到嗓子眼,頭疼顧許的陰魂不散。
用盡全力將顧許推搡至門外,他沒有阻擋我的動作,隻是不斷重復開口。
「誰允許你離開了?要不是伯父給我你的地址,你打算鬧到什麼時候?
「隻要你和我回去,一切都過往不究。」
天大的笑話,我想做什麼還需要提前告知他。
顧許在我和父親面前向來都是兩副面孔,所以父親對這個準女婿很滿意。
可是他差點被顧許害S。
「不好意思,這是我家,再不離開我就報警了。」
冷淡的語氣激起了他的怒火。
顧許將我SS扣在懷中,怎麼也掙脫不開。
「你是我未婚妻,想跑到哪裡去?」
瘋狂地捶打無濟於事,我渾身顫慄。
此時顧許被人踹向膝窩,狼狽地趴倒在地。
來人正是秦江,我順勢躲到他身後。
誰知道顧許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
「你早就和這個野男人勾搭到一起了吧?我哪裡比不上他?」
我整理好情緒,緩緩開口。
「我們已經取消婚約了,你不要裝瘋賣傻。顧許,走到今天這一步是為什麼你一清二楚,別還要趕著來惡心我」
「不要牽扯無辜的人,你根本就不配和別人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