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弱不起眼的 NPC。
我的存在,就是為了推進男女主的發展。
女主沒出現之前,我是江淮之B養的金絲雀。
女主出現後,他讓我把掉在地上的冰激凌舔幹淨,我照做了。
江淮之嫌惡地扔給我五百塊,懷裡的女主笑成了一朵花。
沒關系,爺爺的醫藥費又多了五百。
我自知沒有人會拯救一個無關緊要的 NPC。
在那個暴雨之夜,因女主的一句玩笑話,我跪在石階上,數整個莊園有多少枝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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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一雙皮鞋停在我面前,頭頂也多了一把傘。
1
我叫時殷,自小在福利院長大,六歲時被爺爺領養。
我早就知道,我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巨大的小說。
但我不是主角,也不是配角,我隻是一個弱不起眼的 NPC,作用就是推進男女主的發展。
NPC 嘛,能活著就很好了。
可是爺爺生病了,很嚴重的病,我每天打三份工也付不起高額的醫藥費。
為此,爺爺不想我為難,幾次提出不治了。
在我走投無路時,江淮之出現了。
傳聞中,那個江城能隻手遮天的太子爺,也是書裡的男主角。
披星戴月,出身便在羅馬,即便什麼都不用做,也能獨攬一身光華。
那天,我面無表情坐在醫院的長廊上,手裡捏著醫生剛下達的病危通知書。
江淮之和他兩個兄弟闲來無事,在醫院裡打賭。
「現在的女生都一個樣,無趣。」
江淮之穿著白襯衫,嘴裡叼著一根煙。
醫院不讓吸煙,但他可以為所欲為。
他身邊的兄弟指著我,眼睛一亮:「江哥,你看那小妞,家人住院還能面無表情,不一般。」
江淮之丟掉煙,朝我走來。
這是我和江淮之的第一次見面。
早就在媒體上聽說過這位太子爺,流連花叢中,身邊從不缺女人,也見慣了太多女人。
我抬頭直直看著他,眼裡沒有任何情緒。
江淮之挑起我的下巴,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又看了看身後的重症監護室,說:「長得還不錯,缺錢?」
我沒說話,依舊直勾勾看著他。
爺爺曾和我說,他在福利院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我,因為我有一雙世上最澄亮幹淨的眼眸。
通常這樣的眼睛,要麼最重情,要麼最絕情。
「有意思。」江淮之眼底籠上一層耐人尋味的感覺,「跟我,每個月給你五百萬。」
江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面無表情許久,我終於等來這位太子爺。
醫院也是江家的產業,我天天都在這裡等。
「怎麼,不願意?」
我站起來,低頭道:「願為您效勞。」
說完,身後傳來江淮之那群朋友哄鬧的笑。
江淮之在我腰間掐了一把,他貼近我耳邊,說:
「你這張冰冷的臉,終於也有了一絲求歡的味道。」
我打了個哆嗦,蓄滿霧氣的眼睛看向他。
江淮之很喜歡徵服,他最喜歡看女人臣服在他的魅力下,然後再狠狠將其拋棄。
這是江淮之的惡趣味。
半個月前,我在街邊發傳單。
烈日炎炎,被江淮之甩掉的女孩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不要離開。
江淮之擅用錢解決,他嫌惡地甩出一張金卡,揚長而去。
任由女孩哭得梨花帶雨,他也不曾回頭。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髒兮兮的工作服,還是走上去想扶女孩一把。
但女孩一把拍開我的手,沒好氣道:「滾開!我什麼時候輪到一個 NPC 來可憐了?」
像這樣的女孩,都是攻略者,她們的目標是江淮之。
女孩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撿起那張明晃晃的金卡,衝我嗤之以鼻道:
「即便我攻略失敗,拿些錢回到現實世界即可,你一個 NPC,永遠隻能做一個可憐蟲!」
是啊,我隻是一個 NPC 而已。
現在不一樣了,還是江淮之B養的金絲雀。
2
江淮之的承諾很作數,答應做他金絲雀的第一天,五百萬就到賬了。
我連忙將爺爺的醫藥費續上。
醫生好心勸我:「姑娘,恕我直言,這就是個無底洞,沒用的,反而浪費錢。」
我捂著耳朵,選擇性忽視醫生的話。
去 ICU 探視的這幾分鍾,對我來說格外珍貴。
爺爺躺在床上,整個人瘦成了幹。
爺爺撿廢品供我讀書,自己舍不得吃,才落下一身病根。
眼淚落在手臂上,冰冰涼涼的。
我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哭得撕心裂肺。
在外人看來,做金絲雀是一件極其下作的事,但我沒辦法。
其實我知道爺爺不會再醒來了,不過是用錢維持這些機器。
看起來就好像,爺爺隻是睡著了。
ICU 每天三萬,五百萬也隻能維持不到一年。
我得想盡辦法,在女主出現之前,多待在江淮之身邊幾個月。
手機響了,是江淮之的短信。
「到這裡來,速度。」
後面還跟著一個地址定位,是酒吧。
不到十分鍾,我就趕到了江淮之所在的包廂。
幾個男人圍坐在一起,江淮之坐在中間。
「新養的雀兒,如何?」江淮之眯了眯眼,語氣輕佻。
我面無表情,像一件商品,呆呆站在包廂中間,任由幾個男人對我侵略性地上下打量。
其中一個道:「江少這次的口味真不錯,這妞看起來性子很烈呀。」
江淮之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說:「那是你們沒看見她在床上的樣子,浪得很。」
那晚是我的初夜,江淮之毫不憐香惜玉。
如同此刻一般,大肆在朋友面前對我評頭論足,暴露我的隱私。
不過沒關系,那層膜不能代表我的人格,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人總要活下去。
「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時殷。」
他朋友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新大陸,指著我笑得直不起腰,說:
「時殷,哈哈哈,怪不得這麼會獻殷勤。」
或許我該覺得十分羞恥,但作為 NPC 的成長環境,這些我早就司空見慣了。
江淮之很滿意,對他們說:「怎麼樣?她還是面無表情的,是不是很好玩?」
「我倒是好奇了,究竟怎麼樣,你才能露出痛苦的表情?」
江淮之在一群朋友的起哄下,饒有趣味盯著我,陷入沉思。
身邊有朋友提議:「江少,不如讓她喝酒吧?這種好酒,估計她見都沒見過呢。」
答應成為江淮之金絲雀的那天,我就表明了,自己什麼都可以做,除了喝酒。
我胃腸不好,容易出事。
可江淮之漫不經心,他沒聽進去。
又或者他聽到了,故意想看我笑話。
江淮之開了瓶酒,遞到我面前,意味深長說:
「時殷,喝吧,這麼多兄弟看著呢,別讓我下不來臺。」
3
我從不把希望寄託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身上。
也包括江淮之。
從跟了他那天起,我就沒期望過他愛上我,心疼我。
於是我想也沒想,接過酒就喝。
一口氣,辛辣苦澀的酒下肚,瞬間就在我胃裡翻江倒海。
早上沒吃什麼東西,此刻胃裡更是燒得難受。
江淮之的兄弟們吹起了口哨,一個個看熱鬧不嫌事大,表情精彩萬分。
「可以啊江少,這妞酒量可以。」
「不過你看時殷的臉,看來喝得酒還是不夠。」
「對啊江少,隻喝一瓶怎麼行?」
一瓶,已經是我的最大極限。
我將酒瓶子擱在桌子上,平靜看著江淮之,平靜說:「我喝完了,可以了嗎?」
江淮之有些掃興,不過他晦澀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挑起我垂在耳邊的秀發,聲音低迷,說:
「殷殷,這麼能喝,再為我喝一瓶吧。」
這一次,江淮之的朋友給他遞上了高濃度的白酒。
那些攻略者就是這樣迷失在江淮之的神情下吧。
我莞爾一笑,同樣露出一雙深情的眼,接過白酒,一邊看江淮之,一邊一飲而盡。
說實話,真的特別難受。
每一口下肚,都仿佛將我的胃燒出一個窟窿。
可是我要江淮之的憐憫與同情,這樣我或許能在他身邊更久一些,才能有錢。
才能維持爺爺的生命體徵。
「哦喔——時殷!時殷!時殷!」
「好久沒見過這麼能喝的女人了,江少好福氣呀!」
我揚了揚酒瓶,頓覺眼花繚亂,腳步甚至重心不穩。
江淮之也愣了片刻,他扶住我,在我耳邊喘息:「時殷,你就這麼愛我?」
我笑了,愛不愛你,你心裡沒數嗎?
推開江淮之的手,跌跌撞撞朝門外走去。
但我太難受了,還沒走出去,一口血噴了出來,然後失去意識。
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裡,看環境像個豪華單間。
江淮之在陽臺打電話:「她有胃病不早說,害得我差點背上一條人命,還好人沒事。呵呵,不過她這麼愛我,我也不能見S不救是不是,我還沒遇見這麼舔的舔狗,表面上清冷孤傲,實際上還不是離不開我。」
舔狗,江淮之高抬我了。
其實我隻是一個毫不起眼的 NPC。
我輕咳了兩聲,江淮之注意到動靜,也絲毫不怕我聽見他的話,掛斷後才慢悠悠來走過來。
「這張卡裡有五百萬,算是你今天表現滿分的獎勵。」
江淮之站在窗邊,居高臨下看著我,將給那群攻略者一模一樣的金卡,施舍般遞給我。
我也沒推辭,直接收了。
「這幾天你好好休息吧,休息好了再過來。」
江淮之臨走前,還特意買了些溫粥與小菜。
後面那些時日也不例外,各種補品地送過來,甚至親手為我喝藥。
連江淮之的那些朋友都大跌眼鏡,說那句很老套的話:
「我還是頭一次見江少對一個女人這樣。」
是不是頭一次我不知道,我也不會對江淮之動情。
我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不過是多攢些積蓄罷了。
但令我沒想到的是,女主這麼快就出現了。
4
在圈內人都以為江淮之會為了我收心時,女主降臨了。
那是一朵純白的蓮花,西城秦家的掌上明珠,秦明月。
膚白貌美,留著一頭黑長直,喜歡穿一身白裙,恍若每個人記憶深處的白月光。
江淮之和秦明月是在一場家族宴會上認識的,屬於一見鍾情。
「我覺得我動真情了,你們知道被丘比特之箭射中的感覺嗎?太美妙了,她像一隻迷路的小鹿,就這麼撞到了我心裡。」
這是江淮之的原話。
當女主降臨時,這個世界的攻略者也被清除了。
除了我這種無關緊要的 NPC,繼續給男女主的情感線推波助瀾。
當晚,就有媒體拍到江淮之和秦明月共同出入一家酒店。
他的那些朋友怕我傷心,紛紛給我發短訊,讓我不要輕信網上的謠言。
說什麼江淮之一定會親自和我解釋。
我回了句:「解釋什麼?我無名無份,隻是個雀兒罷了。」
他們不再說話了。
想當初在酒吧的包間裡,他們第一次見到我,也是說同樣的話。
於是我很識趣,半夜就開始收拾行李。
我的東西不多,除了江淮之買給我的奢侈品,我不打算帶走。
剩下的,就隻有幾件我自己原本的衣服。
次日清早,我剛打開別墅的門,就撞見了江淮之。
他一身慵懶之氣,敞開的領口上還留著幾個草莓,十分顯眼。
江淮之注意到我的目光,輕笑:「怎麼,吃醋了?」
我搖了搖頭,平靜道:「既然你已經有了女朋友,我想我還是離開比較好。」
我和江淮之的每一任女朋友都不一樣,發現他身邊有其他女人時,一哭二鬧三上吊。
我波瀾不驚,隻有平靜。
Ṫű₍江淮之撇了一眼我的行李箱,眉宇間有些惱怒。
「想走?好啊,那就什麼也別帶,淨身出戶。」
我也爽快答應,沒關系,還可以物色下一個。
我這個人就是絕不拖泥帶水,既然沒有利益,大家就好聚好散。
於是我將行李箱扔進壁爐裡,燒得一幹二淨。
江淮之看著我的行為,怒氣越來越明顯。
我不懂他在生氣什麼,不是已經和秦明月春宵一刻了嗎?
我往外走,江淮之拽住我的胳膊。
「江先生,難道是昨夜和秦小姐相處得不愉快嗎?」
我沒想到他會說:「我沒碰秦明月,她太幹淨了,還是你放得開,在床上也更浪。」
為這句話,我扇了江淮之一個巴掌。
我一直都知道,在江淮之心裡,我隻是玩具,隻是用來消遣的阿貓阿狗。
我是 NPC 嘛,我認命了,可他不能用這種方式羞辱我。
卑微又沒有背景的我,僅僅是活下去,就已經很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