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過頭,躲開了他的手。
「怎麼,現在不讓人碰了?以前給小費就讓人摸的。」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扔在我面前:
「今晚,我包了。」
8
我放下酒杯,隻想逃離這令人作嘔的氛圍。
可還沒邁出一步,就被一隻手拽住了胳膊。
「想往哪跑?」
我回頭,是那幾個男人的其中之一,眼裡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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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底想怎樣?
「這樣為難我,就不怕被顧珩知道嗎?」
他們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笑聲更加放肆:
「你不過是個陪酒女,顧珩憑什麼為了你出頭?」
「別忘了,我們可是顧氏集團的合作伙伴。」
「今晚,我們就要了你,顧珩他,也不敢說什麼。」
他們的笑聲引來了周圍人的側目,我卻隻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壓低聲音:「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陪我們喝得盡興了,就放你走。」
一杯接一杯,辛辣的液體灌進喉嚨,胃裡像是著了火,灼痛難忍。
我看見了顧珩,他正和別人談笑風生,目光卻有意無意地落在我身上。
那一刻,我多希望他能過來。
哪怕隻有一句簡單的問候,也足以讓我擺脫眼前的困境。
可他隻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便轉過頭去,繼續和別人談笑。
「好酒量,溫小姐果然是海量。」
其中一個男人拍著手,語氣輕佻。
這句贊賞,卻讓我想起了人生中最黑暗的那段時光。
為了賺微薄的小費,我也曾這樣,一杯接著一杯,麻痺自己。
終於,胃裡翻江倒海,再也承受不住。
我推開眼前的人,跌跌撞撞地衝進了洗手間。
「嘔——」
胃裡的東西翻湧而出,夾雜著刺眼的鮮紅,染紅了潔白的瓷盆。
醫生的話回蕩在耳邊:【最後兩個月,不能再喝酒,再吐血兩個月都熬不過去。】
可奶奶還在醫院等著我。
我不能倒下。
我用水衝掉水池內的血跡,一遍又一遍,掩飾吐血的事實。
走出洗手間,卻看到顧珩站在門外。
「怎麼臉色這麼蒼白?」
顧珩的聲音裡聽不出情緒,卻帶著幾分令人不適的關心。
他伸手想摸我的臉,被我偏頭躲開。
「我沒事。」
他收回手,語氣嘲諷:「也對,就剛剛那幾杯酒,對你來說肯定是小意思。」
我壓著胃裡的翻湧,強撐著笑:「顧總說得對,我畢竟是陪酒女,這點酒,喝不倒我。」
他臉色一沉,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9
酒會結束,顧珩已經離開。
我獨自站在酒店門口,手機沒電了,打不到車。
任憑冰冷的雨水打湿我的衣服。
就在這時。
一輛黑色的法拉利在我面前停下。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龐。
是慕遲:
「溫宜,沒叫到車嗎?我送你。」
車內。
慕遲扯出紙巾給我:「這幾年,過得好嗎?」
我擦手的動作一頓,不想讓他知道我過得並不好,淡淡回道:「挺好的。」
慕遲:「奶奶的病情怎麼樣了?」
我:「醫生說,這兩天是關鍵期。」
慕遲:「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記得給我打電話。」
許久後,車子停在家門口。
我看著顧珩撐著傘,站在院子裡,臉色陰沉。
他見我下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怎麼,又勾搭上哪個男人了?」
我沒有理會他,轉身和慕遲道別。
顧珩看清慕遲的臉,表情瞬間變得猙獰。
他丟掉傘,衝向慕遲,一把將他從車裡拽出來。
一拳揮了過去。
「顧珩,你瘋了嗎?」
我跑過去,拉住顧珩,卻被他一把甩開。
慕遲的嘴角已經滲出血絲。
我跑過去查看他的傷勢:「還好嗎?慕遲?」
顧珩看到這一幕,怒火中燒。
將我連拖帶拽地拉回了他的房間。
10
他把我甩在床上,眼神像要把我生吞活剝:
「為什麼又要和他糾纏不清?
「五年前你就是這樣,把我一腳踹開,轉身就投入他的懷抱。
「說啊!是不是又和他上床了!」
他發了瘋似的撕扯著我的衣服,仿佛要在我身上找到另一個男人的痕跡。
我拼命掙扎,卻換來他更加粗暴的對待。
「啪!」
我忍無可忍,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他愣住了,隨即又笑了:
「我就知道,你就是個賤人,骨子裡就改不了勾引男人的劣根性。」
我捂著胸口,用盡全身力氣,指著門口。
「滾!」
他摔門而去。
我掙扎著站起來,胃裡卻一陣翻江倒海。
冷汗瞬間浸透了我的後背。
忘了,今天還沒吃藥。
我跌跌撞撞地走向門口,卻發現門被反鎖了。
我無力地拍打著門,一遍遍喊著顧珩的名字。
回應我的,隻有無盡的沉默。
胃裡一陣絞痛,我眼前一黑,順著牆壁滑落下去。
直到意識模糊,暈了過去。
11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我艱難地撐起身子,打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十個未接來電。
是李護士。
我的心猛地一沉,難道是奶奶……
我哆哆嗦嗦地回撥過去,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通。
「李護士,我奶奶怎麼樣了?」我的聲音顫抖著。
「溫小姐,你終於接電話了,你奶奶醒了。」
我哽咽著:「好,我馬上就來。」
掛斷電話,我用力地拍打著房門,卻沒有任何回應。
隻能撥通了慕遲的電話。
半個小時後,慕遲趕了過來,他一腳踹開了房門。
他沒有多說什麼。
到了醫院,我看到了病床上虛弱的奶奶:
「奶奶……」
我撲到床邊,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傻孩子,哭什麼,奶奶這不是好好的嗎?」
奶奶吃力地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發。
看著奶奶的模樣。
這段時間我承受了太多的委屈和痛苦。
一直強忍著的淚水,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和奶奶聊了幾句後。
我便去找孫醫生詢問奶奶的情況:
「孫醫生,我奶奶什麼時候可以做手術?」
「需要再觀察一個星期,等老人家身體恢復一些。」
孫醫生看著我蒼白的臉色:「溫小姐,你最近還有沒有出現吐血的情況?」
我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搖搖頭。
「藥還是要繼續吃,也要按時來醫院復查。」
透過病房的玻璃窗。
我看著病床上的奶奶:
「我反正是快S的人,就不浪費醫療資源了。」
孫醫生看著我,沒說話。
轉身便要走,我伸手拉住了他:
「孫醫生,能不能請您幫我隱瞞我的病情,我怕奶奶知道後受不了刺激,還有,我S後心髒移植的事情……也不要告訴奶奶,麻煩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昨晚的折騰,讓我筋疲力盡。
身體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
一隻溫暖有力的手臂及時扶住了我。
是慕遲。
「小心。」
我還沒來得及道謝,一隻大手就粗暴地將我拉了過去。
顧珩冰冷的目光落在慕遲身上,充滿了敵意:「怎麼?醫院也成了你們卿卿我我的地方?」
我壓抑著心裡的怒火,低聲說道:「這裡是醫院,你別吵。」
說著,我拉著他往外走,可他卻一把將我推開。
我踉跄著後退,重重地摔倒在地,頭撞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劇烈的疼痛讓我眼前一黑。
我聽到耳邊傳來顧珩焦急的聲音,可是我已經沒有力氣回應他了。
12
我昏迷在床上。
迷迷糊糊間,聽到顧珩的聲音。
「醫生,她怎麼樣了?」
孫醫生:「溫小姐最近是不是又喝酒了,或者受了什麼刺激?不然不至於身體急劇變得這麼壞,本來還有兩個月的時間,現在不足半個月了。」
顧珩語氣充滿不屑:「你在說什麼呢?醫生,什麼半個月,兩個月,她不就是摔了一跤,磕破了頭,至於這麼嚴重嗎?」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嘲諷道:「這肯定又是她編的謊話,她最習慣騙人了。
「一定是和慕遲合起伙來騙我,就是為了離開我,對不對?」
我知道他信了。
這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罷了。
直到醫生拿出我的診斷報告,上面顯示胃癌晚期。
他看著報告上的幾個大字。
忽然猛地撲到床邊,用力抓住我的手,不停地搖晃著我的身體:
「溫宜,你醒醒,你告訴我,這些都是假的,對不對?這是你偽造的報告,都是騙我的,你說啊!」
慕遲上前,一把將他扯開,一拳揮向他的臉:「別發瘋了!現在知道著急了,你早幹嘛去了?」
顧珩沒有躲閃,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一拳,嘴角滲出血絲。
慕遲:「顧珩,你公司創業的投資,是慕氏集團投的。
「這些,都是溫宜拜託我做的,她說這些都是你的夢想,她不想你一蹶不振。
「那天,你撞見我們離開後,她哭得撕心裂肺,每天都吃不下飯,身體一天天變差。
「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喜歡的,從來都隻有你。」
顧珩如遭雷擊。 他哭著跪在床邊,握著我的手,眼淚滴在我的手背上。
「對不起,阿宜,我錯了,求你原諒我。」他哭得泣不成聲。
我隻覺得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顧珩溫柔地對我說:「等我賺夠錢,就娶你回家。
「生兩個孩子,都要像我。」
「為什麼?」我笑著問他。
「這樣才能騙到人啊。」
我笑著罵他:「真不要臉。」
醒來時,發現天已經黑了。
原來,那些美好的回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13
我口渴得厲害,撐起身子下了床。
剛拿起杯子,顧珩便進來了。
他快步走過來,接過我的杯子,把我扶到床上。
「怎麼自己動手?」他語氣生硬。
我嘲諷地笑了笑:「難不成要你伺候我?」
他接水的手頓了頓,沒回我:
「醫生要你好好休息。」
我冷漠回道:「隻要你不出現在我眼前,我就能好好休息。
「你要是沒事幹,就趕緊回去。」
他不搭理我的話,隻是一味地自說自話。
他說,明天會讓王媽來醫院照顧我。
奶奶那邊他會幫忙多照顧。
這幾天讓我好好休息,有什麼想吃的要我告訴他,明天讓王媽做好一起帶來。
他將水遞給我,我一把推開。
水花四濺,他卻隻是平靜地看著我。
「怎麼?知道我要S了,開始假裝深情了?」我輕蔑地看著他。
他握著水杯的手指骨節泛白。
下一秒,他猛地將水杯砸向地面,發了瘋似的衝出病房。
「給我抽血!抽我的血!」他嘶吼著,抓著一個路過的醫生,語氣近乎瘋狂。
醫生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先生,您冷靜一點,請問您……」
「她之前胃出血,就是抽我的血,就好起來了,快!抽我的血!」
走廊上的病人和護士都被他突如其來瘋狂的舉動嚇到了。
我拖著虛弱的身子走到門口:「顧珩,沒用的,你別發瘋了。」
他不理會我,用力地掰著護士的手,想要搶奪她手中的針管。
我踉跄著走到他面前,揚起手,用盡全身力氣甩了他一巴掌。
他愣住了,動作僵硬地停在半空中,眼中的瘋狂漸漸褪去。
他沉默了片刻,語氣平靜地問我:「為什麼生病了不告訴我?」
「我說的話你信嗎?」我語氣平靜。
14
我很早之前就跟顧珩解釋過。
我說我的離開是有原因的,是迫不得已的。
當初離開時,說的那些話,也是違心的,不是真的。
可是他一個字也不信。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溫宜,你是見我飛黃騰達了,想著重新攀附我吧。
「你以為你隨便編一個蹩腳的理由,我就相信了,我沒那麼蠢。
「你不是要錢嗎?我現在有錢了,你就跟了我,反正隻要有錢,你就能脫光了讓人上,還倒不如讓我上,我們是老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