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她還沒從下午錢恆那番居高臨下的直男癌言論裡緩和出來呢。
“成瑤,有個忙要你幫一下。”
錢恆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懇切:“是這樣的,我在小區裡撿到了一隻受了傷的流浪貓,感覺快不行了。我不太會處理,能不能請你幫幫忙?我知道要先送去寵物醫院,可這貓不太配合,我一個人搞不定。”
成瑤之前替秦沁養威震天的時候,就非常喜歡小動物,聽到錢恆撿了個受傷的流浪貓,一時也沒顧上別的:“你在哪兒?我馬上過來。”
*****
沒多會兒,成瑤就趕到了錢恆的別墅。
冬天的夜晚那麼冷,錢恆卻隻穿著單薄的西裝,懷裡抱著貓站在門口翹首以盼,那模樣,要是懷裡換成抱個孩子,簡直就像是被拋棄的男人帶著孩子苦等渣妻子一樣了。
成瑤甩了甩腦子裡莫名其妙的想法:“貓怎麼樣,我看看?哪兒受傷了?”
結果成瑤還沒碰到貓,錢恆懷裡的貓突然暴起,動作狠準穩地給了錢恆兩爪子。
成瑤有些意外:“你不是說這貓病的快不行了?怎麼我看挺精神的?”她看向在錢恆懷裡扭著想要掙脫的貓,“而且這貓看起來很野,又狀態挺好,你怎麼撿到的?”
錢恆沒回答,隻抬起手:“破了。”
成瑤想也沒想,就被他成功轉移了話題,徑自拉過他的手查看,她語氣焦急緊張:“都出血了,這種流浪貓,你得打一下狂犬疫苗。”
錢恆卻仍很冷靜,也很大義凌然:“我不要緊,先救這個貓。”
他的手其實被貓抓的很慘,好幾道血口子,成瑤想努力克制,但看著傷口,忍不住內心酸痛,像被人輕輕錘了一拳,有些悶悶的。
她放下順路買的航空箱:“把貓先裝進去。”
錢恆依言把張牙舞爪的橘貓裝了進去:“走吧,這附近不遠處就有一家寵物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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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話沒說完,成瑤就來拉了他的手,強硬而不容分手地把他拉上了車:“先打狂犬疫苗。”
“不用……”
“沒得商量。”
錢恆卻還不配合:“24小時裡注射就行了。”
成瑤懶得再說服他,她盯著錢恆的眼睛:“你還想和我結婚嗎?”
錢恆抿著嘴唇,沒說話。
“如果想,那就先打狂犬疫苗。”
*****
就這樣,成瑤提著航空箱,帶著錢恆忙裡忙外,終於看著他清理好了傷口,打了狂犬病第一針。
做完這一切,成瑤才覺得自己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她這才帶著錢恆和貓去了寵物醫院。
“貓的健康狀態挺好,十橘九胖,這貓還挺重,就是有跳蚤,做個體外驅蟲,打一下狂犬病疫苗,流浪貓的話最好訓練它們吃貓糧,另外建議做個絕育……”
寵物醫生人挺耐心,叮囑了成瑤錢恆不少,走之前倒是有些好奇:“不過這貓這麼兇,你們是怎麼抓到的啊?”
錢恆惡狠狠瞪了醫生一眼:“不是抓的,撿的。”
這男醫生卻絲毫沒get到錢恆眼神的暗示,他沒心沒肺道:“這種野性難馴的流浪貓怎麼可能被人撿走,警覺得很,人一靠近就撓你了。估計最起碼得兩個人才能抓住。”
“……”
成瑤皺了皺眉,她狐疑地看向錢恆,錢恆倒是一臉坦蕩,他也直直地看了回去。
“你撿的?”
“恩。”
“這麼兇,怎麼可能給你撿?”
“就是撿的。”
可就算錢恆不承認,成瑤從他那不自然的語氣、微紅的耳垂上,已經知曉了答案。
“你故意抓了這貓吧?”
錢恆梗著脖子:“沒有。”
“那就是有了。”
“……”
“錢恆。”
“對,我是抓了。”錢恆望著航空箱裡的貓,“天冷了,它一個人在外面流浪,我一個人在家裡流浪,挺合適的,我一眼就看上了,以後跟它過了。”
“……”
錢恆的聲音幹巴巴冷冷的,初聽感覺沒什麼情緒,但仔細再一回味,總覺得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強烈的控訴。
“也挺好的,你以前不還是丁克呢?丁克的人好多還挺喜歡養個貓啊狗的陪著的,小貓小狗也挺貼心,還不用像小孩那樣操心,也挺好的。”
“成瑤,我已經決定不丁克了。”
成瑤把航空箱往錢恆手上一塞:“這種關乎未來的大事還是想想清楚,沒準你過會兒還是覺得丁克好,畢竟堅持了這麼多年的原則。貓那你好好留著相依為命吧,我先回去了。”
成瑤剛轉身,手就被對方拉住了。
“我最近去臺灣出差給你帶了你喜歡的鳳梨酥。”
“嗯?”
錢恆聲音有些不自然:“要不要去我那裡吃一點?”
“不用了。”成瑤笑笑,“我剛和我學長吃宵夜已經很飽了。”
說完,成瑤揮了揮手,麻利地就走了。
*****
結果成瑤回到家沒多久,剛洗完澡,就有人敲門。
她打開門,門外赫然是提著航空箱帶著貓的錢恆,對方風塵僕僕,然而一臉冷靜鎮定。
“我家裡停電了。”
“還停水了。”
“煤氣也停了。”
錢恆梗著脖子,面無表情地宣布道:“所以今晚我要住這裡。”
好像生怕成瑤反對一樣,他搶在成瑤前繼續道:“我不住酒店,前幾天新聞剛曝光了,就是五星級酒店的清掃工作也做的不好,不衛生。”他側開了頭,“從法律上來說,我還是這裡付房租的合法租客,你沒有權利趕我走。特殊情況,我住這裡合情合理。”
成瑤靠著門,抿著唇看著他,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認,錢恆還真的是合法租客。
她不得側開身,把錢恆放行:“你的別墅,總不至於明天還繼續停電停水停氣吧?”
錢恆一本正經道:“明天還繼續停。”
“那後天該恢復了吧?”
“後天也不好說。”
……
成瑤簡直氣極反笑,她沒想到錢恆竟然能如此理直氣壯的厚著臉皮:“沒事,明天我打車送你回別墅,幫你確認下到底還停不停,要有水管不通還能順手幫你通了。”
“不用你通。”錢恆語氣有些不自然,“以後水管,都不用你通。”他抬頭看了成瑤一眼,“我來修。”
“你尊貴的手會修水管?”
“我可以報個水電工培訓班。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能難倒我。通水管,我也可以做到最專業。”
“……”
錢恆最初請求成瑤復合的時候,成瑤的心裡還憋著被他那種無處不在的優越感刺傷的氣,一邊又對他抱著懷疑態度。
這個男人,真的想通了?真的想清楚了?說想結婚生孩子不是一時衝動或者不清醒的決策?
隻是成瑤千算萬算,沒算到錢恆竟然還有如此無賴的一面。
錢恆表面仍舊鎮定自若,隻是他那跟隨著自己無處不在的視線,以及如臨大敵般的姿態,以及隱隱露出的努力想取悅自己卻不得法的焦慮感,早已經一點一滴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