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為皇後籠絡了我，殊不知我隻是想報當年之恩。
我問皇後她有什麼最喜歡的東西嗎？
不管她說什麼我都要替她討到。
皇後娘娘想了一會兒，溫柔的笑了：「本宮最喜歡的當然是皇上啊。」
我扶額嘆息。
好家伙，在我們妖族都沒有這樣的戀愛腦啊。
我忍住自己的脾氣，又詢問道：「那娘娘可還有什麼心願嗎？」
我內心咆哮著，說出來吧，不管是什麼心願，我堂堂狐妖都會滿足你的。
皇後這次說得倒是很痛快，她拍了拍我的手背：「本宮希望妹妹天天開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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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
我的恩人眼睛亮晶晶的，臉上永遠掛著笑，似乎一點憂愁都沒有。
這樣天真純粹的人，為何會進宮呢？
我感嘆道：「娘娘您這樣的性格就不應該入宮，宮外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才適合您。」
沒想到皇後搖了搖頭。
「本宮入宮，是為了還債。」
「還什麼債？」
這次，皇後娘娘沒有回答，她往我嘴裡塞了一塊梨花糖。
甜滋滋的味道瞬間盈滿我的口腔。
她總是喜歡用宮裡的甜食投喂我，像是在喂一隻小動物。
皇後笑眯眯道：「宮外的生活比較自在是不是？聽聞妹妹出生於民間，為何會入宮呢？」
聞言，我神色黯然了一下，我入宮，自然是因為我爹娘。
妖族本來一直與人族畫地為界，從不輕易來往。
十五年前，我那身為狐族首領的爹娘忽然被先皇一道聖旨喚進宮中，共商人妖共存大計。
妖族的實力遠高於人族，我爹娘不設防地去了，但入宮後卻再也沒有回來。
而那天之後，人族開始破壞人妖互不侵犯協議，大肆S妖，而我也被追S，險些丟了性命。
後來有僥幸逃回來的妖告訴我們，這一切都是因為宮中出現了一位煉妖師，他專門為帝王煉制長生不老的妖丹。
而我爹娘就是第一對試驗品。
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找那個煉妖師復仇，隻可惜隻有帝王才知道煉妖師的身份。
可我無論如何向狗皇帝套話，都一無所獲。
但我不會放棄的，哪怕有暴露身份的危險，我也不會放棄找到我的仇人。
8
沒過幾天，宮裡便出了一件新鮮事。
皇後的妹妹玉如沁進宮了，皇上直接冊封她為妃。
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一來都說皇後母族日漸式微，沒想到皇上居然還如此看重玉家。
二來這個消息太突然了，就連皇後都不知情。
玉如沁入宮那天，我在旁看到了她。
她長得與皇後倒是有幾分相似，雖無皇後清麗秀美，倒多了幾分嫵媚勾人的氣質。
尤其那眼波流轉間，幾乎能把人的魂魄給勾走。
玉如沁見到皇後後盈盈一拜：「妹妹來晚了，以後就讓妹妹為姐姐分憂，一同侍奉皇上了。」
可皇後一改往日笑吟吟的模樣，臉色十分難看。
她冷淡道：「你能被皇上看中也是我玉家的福分，日後與後宮諸位姐妹好好相處便是。」
玉如沁得意一笑：「定是會好好相處的。」
幾句客套話後，皇後將玉如沁單獨留下，其他人便散了。
我有些擔憂地看著皇後，往日就算有人當眾忤逆她，她都是一副笑臉毫不在意。
為何玉如沁進宮，她的反應會這麼大？
幾個碎嘴子妃嫔剛出宮門便迫不及待地八卦起來。
「哎你看見皇後娘娘臉色沒？怎麼會那麼難看？」
「呵，那玉如沁與她可不是一母同胞所生，自然是來爭寵的。」
「可玉家已經出了一位皇後，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八卦的妃嫔忽然壓低了聲音，在另一位妃嫔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
聽八卦的妃嫔忽然驚慌地捂住了嘴：「這話可不敢亂說啊！」
「那是自然，我隻跟你說，你可不要往外傳啊。」
兩人說說笑笑地走遠了，可他們不知道，妖族本就有超出凡人的聽力。
她們說的我聽得真真切切。
她說：「早就有傳言，皇上想廢後了。」
廢後？
我自然是不信的，皇後娘娘有何過錯要被廢後？
我隻是猜測皇後雖然能容忍我們，但卻接受不了自己的親妹妹也要一起侍奉狗皇帝這件事。
可我沒想到，事情居然變得逐漸糟糕起來。
9
玉如沁很快就被封為貴妃。
皇上對其愛不釋手，就連寵冠後宮的我也被冷落了下來。
反正暫時也套不出任何和我爹娘有關的信息，我倒是樂得清淨。
所有人都上趕著巴結玉如沁，除了我。
不知為何，我能在皇後身上感覺到溫暖親切，在玉如沁身上，隻覺得有種強烈的別扭感和不安的感覺，讓人望之生寒。
這日我又去找皇後的時候，正巧撞見了玉如沁在皇後宮裡。
宮外，我便聽到了兩人的爭吵聲。
玉如沁尖銳而得意的語氣傳來：「姐姐，你也太迂腐了，皇帝器重我就是器重我們家族。光耀我們玉家難道不好嗎？」
皇後似乎怒不可遏：「你瘋了，那是傷天害理的東西，你還想挑起紛爭嗎？」
玉如沁冷笑了一聲：「我不過是想證明我自己。玉沁寒，自小你就被那些長輩們稱為不世之天才，家族的榮耀。就連我也要活在你的陰影下。他們叫我如沁，不過是想讓我活得同你一樣。可我和你不一樣，你握不住的東西，我定要牢牢握住！我不會讓皇上對我失望的。」
皇後似乎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沒一會兒，玉如沁便走了出來，與我四目相對。
看見我她先是愣了一瞬，轉而嫣然一笑道：「你就是與姐姐要好的那位蘇妃？果然是傾城的美人。」
我敷衍道：「玉貴妃過獎了，你也不賴。」
玉如沁拂去鬢角的碎發，微微一笑：「本宮一直很好奇，聽聞蘇妃出身民間，爹娘不詳，這樣的家世背景是如何入了宮，還寵冠後宮，被殿下喜愛呢？」
我SS地盯著她，剛要開口，便被一道聲音打斷。
「玉貴妃，管好你自己便是。」
皇後站在殿門口，面色十分不好。
見皇後出頭，玉如沁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我一眼，冷哼一聲便走了。
玉如沁走後，皇後歉意地看著我：「我們姐妹之間不過發生一點爭吵，讓你見笑了。」
一點爭吵？剛才那個樣子說是仇人都不為過吧。
我忽然有些失望，原來我在恩人心裡同其他妃子也並無兩樣。
她一向對我笑眯眯的，說話也滴水不漏。
其實她從未對我吐露過真心話。
10
妖族的長老常常告誡我們，人族是比狐狸還要狡詐的生物。
與人相處，要留八百個心眼子。
想讓人捧出真心，比S人還要難。
哪怕皇後是我的恩人，兀自捧出一顆真心，也是我自作多情。
我不再每日聒噪皇後，而是專心尋找有關煉妖師的線索。
當年煉妖不過數年，人族先帝突然駕崩，宮內便禁止提妖這個字，獵妖的行動也突然停止了。
這段歷史似乎是被人刻意抹S過一樣，竟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直到這晚，我化形去皇家的藏經閣想在典籍中尋找線索，路遇御膳房，卻看見皇後的侍女鬼鬼祟祟地和玉如沁的侍女拿著什麼。
皇後的侍女道：「這次的分量可得掂量準了，上次皇後喝了藥之後直接吐了血，要不是她攔著不讓叫太醫，事就鬧大了。」
玉如沁的侍女掩嘴笑道：「這服藥下去，半個月內皇後之位怎麼也空出來了。不過你家那位主子真是窩囊，自己不得寵連太醫都不敢叫，倒是連累了姐姐這樣能幹的人。我家貴妃說了，待皇後S了，便提攜你為女官之首。」
聞言，皇後的侍女掩飾不住地興奮：「你可要幫我多謝玉貴妃。」
我聽得心猛然一驚。
玉如沁想當皇後，居然向親姐姐下毒？
可皇後吐血的事情我怎麼不曾聽說？
我努力回想，宮內前段時間確實曾傳出皇後身體抱恙的消息。
一開始我以為是染了春寒，後來直接免去了我們的晨禮。
我們想去看她，她又閉門不見。
結果居然是被玉如沁下了毒？
11
我化形偷偷跟隨在皇後侍女的後面，見她拿著藥，囑咐小廚房去煎了。
這段時間她就守在小廚房寸步不離，等藥煎好後便急匆匆地拿給了皇後。
殿內傳來侍女的聲音：「皇後娘娘，藥煎好了，您快趁熱喝了吧。」
我直接從窗戶外跳了進去，化身人形，從背後給了那侍女一手刀。
侍女應聲倒下，皇後隻穿著內衣，手裡端著藥，驚恐地看著我：「妹妹？你怎麼在這裡？」
「妹妹什麼妹妹？」
我一把摔掉她手裡的碗，黑色的湯水灑了一地，散發出濃鬱的苦味。
我這才發現不過半個月沒見，皇後的身形居然已經消瘦成這樣，面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
我指著那湯藥：「這明明是有毒之物！你都喝吐血了還在喝它，當真是一點心思都沒有嗎？我就說你這樣的到底是怎麼在後宮活著的啊？」
我絮絮叨叨地發火，皇後安靜的聽著。
「你妹妹想害S你！你到底有沒有聽明白啊？」
皇後捂住了心口，佯作驚慌道：「原來如此，多虧了妹妹提醒。」
我一下子冷靜下來了。
我沉聲道：「皇後娘娘，我是真心為你好。」
皇後點點頭：「本宮知道。」
「所以你還要在我面前演戲嗎？你明明都知道不是嗎？所以吐血也不告訴太醫，你連我為何出現在這裡都不驚慌。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皇後望著我，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她彎下了腰，徒手去撿那些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瓷片，身子卻止不住地顫抖。
她開始猛烈地咳嗽起來，一聲接一聲，幾乎要把她那紙糊一般的身體咳得四分五裂一般。
「娘娘！」
我驚懼地守在她身邊，隻見黑色的血自她唇角蜿蜒而下。
「我去給你找太醫！」
剛起身，一隻手卻拽住了我的衣角。
皇後娘娘虛弱地搖搖頭道：「不必了。」
她就是一字一句道：「我入宮，本來就是要還債的。」
「到底還誰的債？還什麼債，您倒是說清楚啊！」
皇後的眼神空洞道：「命債。」
12
「命債？」
皇後點點頭，將手伸向我。
我握住她的手，感到她的手冰涼，都不似活人的溫度。
「我少不更事的時候，有人因我而S。
「雖不是我親手所S，卻因我而起。我至今想來都無法原諒自己，尤其夜深人靜的時候，往事就像刀子一樣能割得人鮮血淋漓。
「妹妹，我並不在乎生S。我活著不過是為著家族，玉如沁比我更能討殿下歡心，若是她真取代了我，我也算不負家族，也算解脫了。」
我憤慨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你又不是有意的。」
皇後目光灼灼：「我有意或者無意，已經不重要了。不是我後悔，人S便能復生的。」
我沉默了。
人若不想求生，無論別人怎樣勸說她都是沒用的。
隻是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竟然讓她消沉至此。
我努力想安慰她，磕磕巴巴道：「皇後娘娘難道，嗯，你就沒有牽掛之物或牽掛之人嗎？你S了不就正遂了壞人的意？」
「有啊。」
皇後娘娘這次回答得幹脆。
她亮晶晶的眼睛在燭火下像是噙著淚一樣，她溫柔的看著我：「我牽掛妹妹呀，所以妹妹你要永遠開開心心，好嗎？」
我無語，她又是這樣糊弄我，顧左右而言他。
我嘆息道：「我絕不願意見你S，若你S了，我永遠都不會開心的。」
皇後沉默地點了點頭，姑且算答應了我。
這夜我一直陪著她，直到哄著她睡下。
她的手一直牽著我，我捂了好久才將那冰涼的手捂出一點溫度。
玉沁寒，聽說這是皇後娘娘的名字。
果真是人如其名，難以焐熱的人啊。
我知道皇後還是不肯和我說實話。
但沒關系，我終於想到要怎麼報恩了。
來到宮裡後，無數人想害我，可不是作繭自縛就是被我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