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娘重生了,想把我和堂姐的姻緣調換。
堂姐嫁入侯府享受榮華,我嫁給病秧子小將軍守寡。
她卻不知我也是重生的。
前世我生第八個孩子時,小侯爺抱著我說:
「我們再也不生了。」
今生我將侯府少夫人的名分拱手相讓:
「做個有錢的寡婦不好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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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想法子推掉與侯府世子顧長風的婚事時,我的好伯娘忽然衝了出來。
「夕兒與顧世子的八字相衝,嫁不得!」
我眼睛一亮,直瞪瞪地去看她。
伯娘陳氏擋在我面前,對祖母道:
「母親,我昨日不是去了相國寺嗎?求大師合了世子和夕兒的八字。大師說二人八字不合,想必侯府夫人也知曉了這件事。」
「混賬!誰準你去做這事兒的!」
伯娘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夕兒無父無母,這姻緣上的事情,我做伯娘的不為她多操心,誰能操心?」
當年內亂,我父母為掩護帝後逃亡,以身為引,S在叛軍亂刀下。
帝後感念恩情,對我家多有照拂。
我一介孤女,無人幫襯,伯父一家以照顧我的名義登堂入室。
伯父悲嘆:「可憐夕兒如今跟著我們,平白降低了門楣,日後姻親都不好相看。」
皇上提了伯父的官職,又讓堂兄跟著太子入宮伴讀,抬高沈家身價。
伯娘抹淚:「夕兒這孩子夜夜難以入眠,想來換個環境會有所改善。」
於是,我的院子讓出來給了堂姐。
堂姐嘆氣:「夕兒太傷心了,無心打扮。」
於是,我的首飾都到了堂姐頭上。
我身上這婚事,還是祖母看不下去,親自給我求來的。
永安侯府原本嫌棄我是孤女,奈何聖旨已下。
侯府夫人傳見過我一次,盯著我屁股看了許久,最終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看你是成心想攪黃了這門親事,你這不識好歹的!」
祖母氣得拐杖就要往伯娘身上招呼。
她靈活閃躲在我後面,將我給推了出去。
祖母直掉淚珠子。
我心疼不已:
「既然是我沒有福分,這件事不如就這麼算了吧。」
祖母氣得拍腿:「聖旨都下了,還能抗旨不成?
「隻是可憐我夕兒,若是嫁過去受了欺負,可如何是好?」
伯娘眼珠子轉了轉。
「索性聖旨上也沒說咱們沈家誰嫁過去,不如讓馨兒頂替了她嫁過去就是。」
我差點笑出聲。
堂姐沈馨與將軍府的小將軍謝子辭婚事將近。
謝子辭在戰場傷著肺腑,聽聞活不長久。
前世在成親不久後就去世。
謝小將軍去世後,伯娘想讓沈馨嫁入永安侯府當個平妻,還未開口就被顧長風斷然拒絕。
她以為顧長風拒絕,是因為愛我所以拒絕納妾。
她真的一點都不懂。
2
「夕兒她表姐嫁給謝小將軍也有半年了,連個蛋都沒下下來,還克夫,娶進來作甚?
「我看啊,就是個不安分的主,如今後宅有夕兒一個人伺候就夠了,人多了鬧騰。」
「一切都聽母親的,我見夕兒也是好的。」
「嗯,確實是個好拿捏的,家中無父無母,又有父母名聲在,你不再納妾,對你名聲和仕途隻有好處。」
前世,我發著高燒在大冬天為夫君收集梅花雪水,供他煮茶用,回來時卻聽到丈夫和婆母這樣的話。
高門裡的算計,簡直可怕!
我回過神來,一邊安撫好祖母,一邊瞧著款款而來的堂姐沈馨。
她一臉無辜,也跟著跪在地上。
「祖母何故生這樣大的氣?」
「你問問你那不要臉的娘!成日裡都想的什麼鬼主意,我這還沒S呢,你們就要氣S我不成!」
伯娘翻了個白眼兒,沒好氣道:
「這八字不合又不是我說的。
「我讓馨兒給她換,那也是出於好意,人家謝小將軍也不差。」
「我可去你的!你不就是看人家病入膏肓,反悔了嗎?哦,我們夕兒就活該挑剩下的?」
「那我家馨兒就活該守活寡嗎?你知不知道他……」
伯娘失控地咆哮,又猛地頓住。
門口的謝小將軍愣在那裡,整個人都晃了晃。
臉色蒼白如紙,仿佛隨時都能被撕碎了一樣。
等眾人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被人扶著進門,伯娘麻溜滾到一邊,堂姐臉上也一陣尷尬。
祖母也覺得抬不起頭來。
唯獨我,仔細打量這位謝小將軍。
3
若論長相,謝子辭不比顧長風差。
謝子辭是武將,身材高大些,饒是病重瘦弱,也比顧長風看著有力。
意識到我的目光,他掃了我一眼。
我忙低頭,盯著鞋面。
「沈大姑娘若是不想嫁給我,不日我便來退婚。」
「也不是不嫁給你,隻是換個人,你看我家二姑娘也生得貌美,若是謝小將軍看得上,我……」
不等祖母說話,伯娘陳氏忙張口。
「我就不耽擱二姑娘的好姻緣了。」
他對著祖母拱了拱手。
「今日本來商定聘禮事宜,既然沈家沒這心思,在下便不多做打擾。
「此乃定情之物,現還於大姑娘。」
我瞧見謝子辭臉上若有似無的失落,走上前去。
「這是我新做的劍穗,謝小將軍若是願意,我嫁給你。」
謝子辭猛地抬頭。
祖母讓丫鬟來拉扯我。
「夕丫頭,胡說什麼!你馬上要嫁進侯府了!」
侯府?
前世嫁給顧長風,我三年抱倆。
本已心滿意足。
可生到第五個孩子時,我慌了,哭求著顧長風不生了。
他將我摟在懷裡:
「顧家到我這一代更隻有一人,母親想要孩子,夕兒難道不體諒一下嗎?
「為夫不納妾沒有外室,隻一心一意對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求著他去納妾,卻被老夫人打了個巴掌。
「你竟撺掇我兒做這等事情?我侯府家風清正,若不是主母無所出,做不來納妾養外室的事情!
「傳宗接代是你的職責,哪個婦人不是這樣過來的?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於是日日端了黑漆漆的藥,捏著我的嘴巴往裡面灌。
我摸了摸手上的劍穗,收回思緒,看著面前的謝子辭。
對著一張這樣的臉,我能給出最大的善意。
就算日後他S了我為他披麻戴孝,繼承將軍府的產業,算是他給我的報酬。
即使再不嫁人也沒人指指點點,眾人隻會說我忠貞,沒人敢欺負一個高門寡婦。
這樣的生活,我做夢都要笑醒!
「你可想清楚了,我沒多久的活頭。」
頭頂的聲音傳來,對方並未伸手去接我的劍穗。
我從美夢中驚醒。
「你要怎樣才肯娶我?」
4
謝子辭拿了劍穗在手上摩挲,讓人看不清神色。
手指在【風】字上掃過。
該S的,我忘了這是給顧長風做的!
「好,我明日來下聘。」
啊?
謝子辭起身就走。
我亦步亦趨跟在後面,終於見著他的鞋跨過門檻,悄悄松了口氣。
「若二姑娘是與顧世子鬧矛盾,想與我玩笑,我是不依的。」
「當然不是,我是認真的。你若是不喜歡這劍穗,我再給你做一個。」
反正將軍府不缺做穗子的婢女,他估計不會要。
「好。」
什麼?
我猛地抬頭看他,對上一雙笑意盈盈的眼睛。
「怎麼?你隻是說說而已嗎?」
我剛想開口,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夕兒?謝將軍?」
顧長風眼底劃過不快,走上前拽著我的手腕,將我扯在身後。
「為何不是沈大姑娘來送你?」
顧長風瞥了一眼謝子辭,又立即轉身看我,情意綿綿。
「夕兒,我想你想得好苦。」
我嚇了一跳,慌忙掙脫開。
「想必顧世子也聽說了,我與你八字不合,我們的婚事,還是算了吧。」
我理了理衣擺,抬頭對謝子辭道:「外頭風大,謝將軍早些回去歇著,事情不會有變化。」
「我們需要合一合八字嗎?」
我笑了:「不用,我們八字一定是最合的。」
謝子辭轉身離開,顧長風猛地拽著我的手臂。
「為什麼?
「你與我生兒育女,琴瑟和諧,不好嗎?
「而且我娶了你之後,每年都會有孩子出生,沒有八字不合的說法。」
「!!!」
我渾身僵住,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慌。
5
「顧世子。」
溫婉的聲音傳來,我迅速躲到堂姐身後。
「沈大姑娘好。」
他敷衍問禮。
沈馨輕笑:「顧世子有所不知,妹妹心儀謝將軍,方才主動提出要嫁給他。可祖母說聖旨已下,沈家不能悔婚。所以,讓我代替妹妹嫁給世子您。」
我驚訝地盯著沈馨,她好生大膽。
大膽好啊。
「不行,我要娶的人是夕兒,不會娶你的。」
沈馨的眼中頓時蓄上了淚。
我忙拍了拍她的後背,在她耳邊道:
「姐姐,顧世子現在隻是還未轉過彎兒來,你且多去侯府走動。若是侯府夫人看上你了,他自然要聽話。」
顧長風特別聽母親的話。
前世我在產房中奄奄一息時,他也有所動搖,可最終也沒抵過他娘的兩滴眼淚。
沈馨果真聽了我的話,給侯府夫人遞了拜帖。
侯府夫人轉眼約著我們二人一起參加侯府宴請。
我猜她是為了當場對比我倆。
那日我身穿綾羅綢緞,翠繞珠圍,嘴角的笑容端莊卻不失傲氣,一看就不是好拿捏的主。
堂姐在伯娘的建議下,妝容清麗素雅,舉手投足皆謹小慎微。
侯府夫人目光從我身上掃過,皺眉嫌棄,落在堂姐身上時眼底閃過光亮,忍不住點頭。
「這孩子長得有福氣。」
她目光落在沈馨臀部,呢喃了句。
伯娘忙不迭道:
「可不呢,大師還說她命裡多子呢。」
「哦?」
侯府夫人笑了,朝著沈馨招手,家傳的玉镯就到了沈馨手腕上。
事情定下來,我和沈馨一同待嫁。
顧長風來找過我幾次,我都拒而不見。
這日,長公主府舉辦賞花宴,還是不可避免地撞見了。
「夕兒,我們終歸有緣無份了嗎?」
我不解他眼中深情從何而來。
「喝了這杯酒,我們從此恩斷義絕,好嗎?」
他眼中的痛楚閃爍。
「好!」我一飲而盡。
剛放下杯盞,卻發現腦袋開始昏沉,渾身燥熱。
6
「夕兒,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前世是我不對,我不該讓你生小七,這一世,我們隻生六個好嗎?
「夕兒,你難受嗎?我幫你。」
泛著酒氣的唇擦在我耳邊。
我用盡力氣,給了他一拳。
「多的是人給你生孩子,世子爺為何就盯著我不放?」
手指甲掐入掌心。
他拽著我的手腕,赤紅著眼睛盯著我,裡面有隱隱淚意。
「她們不是你,沒有你賢淑,不如你懂事。
「她們也生不出子言那樣的孩子,你知道嗎?我們的長子十八歲高中狀元,位極人臣,光耀門楣。
「你可以不嫁給我,但你必須為我生下子言!他是我侯府的驕傲,你信我,好嗎?」
他面色愈發魔怔,眼底都是狂熱。
我深吸口氣,用盡全力推開他,衝到桌子邊緣,拿了玉瓶就往他腦袋上砸。
好好過日子?
那是你的好日子,不是我的!
更不是子言的!
前世侯府夫人發現子言那孩子心疼我,但凡他不是甲等,就讓我在酷暑天跪在太陽底下,寒冬天站在冷風口。
直到子言哭著說下次一定考甲等。
我臨終前,看見子言跪在侯府夫人面前。
「祖母,我以後一定次次甲等,我再也不玩兒了,你把母親還給我好不好?求你了祖母!」
不!
與其生活在那樣的家庭,我情願他不要出世。
「沈夕,你!」
顧長風倒在地上,腦袋上的血不斷往外冒。
我驚慌失措地坐在地上,整個人都是蒙的。
門被人推開,我愣愣地看著謝子辭。
「我不是故意的!」
7
謝子辭忙往一旁看了一眼,從外面走進來個小廝裝扮的人。
「處理了。」
他走到我身前,蹲下身看著我通紅的眼睛。
「你別過來,我被下藥了。」
我往桌子底下縮,卻被人拽著手腕。
清涼幹燥的觸感讓我的理智幾乎崩潰。
我想掙脫開,卻被他拽得更緊。
「我們先想辦法離開這裡。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等再次醒來時,府外傳來消息。
顧世子被賊人打暈在廂房,公主府的人合力也沒將那人拿下。
顧長風自己有愧在先,不敢大肆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