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別叫我小名了,特別土,我現在叫雲霓。」
我蹲下來檢查他的傷勢。
君逸好歹是修煉成精的,原形又是東北虎,皮糙肉厚,抗造,幾顆子彈要不了他的命。
我發愁的是,他不能變回原形,就逃不出去報警,我們倆就要被困在這個偷獵之家了。
君逸看了一眼站在我肩膀上的灰鸚鵡,突然道:「彩霞,我看這鸚鵡頗有靈根,不如你教它修煉吧?」
「叫我雲霓。」
我戳了戳鸚鵡,無奈道:「可是建國後不能成精了啊!」
「沒關系,彩霞,你隻要把它教得學會報警就行了。」
「都說了別叫我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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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君逸乖巧地說。
灰鸚鵡撲騰飛起,叫得跟太監似的:「彩霞!彩霞!」
我:國一吃國一不犯法吧?
估摸著江朔快回來了,我趕緊回去。
路過有鱗目的時候,我鬼使神差地進去撈了一隻莽山原矛頭蝮揣進兜裡。
等會兒找個機會懟到江朔的臉上。
6
「剛才去哪了,嗯?」江朔挑起我的下巴。
「去你爹墳上拉屎了。」我說。
江朔臉色鐵青,抓著灰鸚鵡粗暴地往外一扔,按下電擊開關。
我感覺一陣電流竄上我的腦袋,仿佛回到了當年化形被雷劈的時候。
我撲通一聲倒地。
江朔慢條斯理地在我脖子上補了一針麻醉藥,滿意地看著我呼吸越來越緩慢,把我拉到他懷中。
「你是要成為江夫人的女人,我希望你能夠溫柔賢淑一點,不要丟了我江家的臉。」
我遲鈍地問:「江夫人是誰?為什麼我要成為她的女人?」
江朔一頓,蹙眉道:「我隻希望我們的孩子能繼承到你的身體強度,但要是他繼承到你的腦子……」
好吧,溫柔賢淑,沒問題。
我用做作的聲音努力擠出溫柔如水的感覺:「江朔,你能離我近一點嗎?」
江朔以為我終於迷途知返了,伸手輕輕撫摸我的臉:「女人,我就知道你在欲擒故縱。」
我感覺被他觸碰過的地方就像被毒蛇爬過,所以為了讓他也體驗一下這種感覺,我柔情似水地看著他。
然後緩慢地從口袋裡撈出莽山原矛頭蝮放在他手臂上。
狠狠掐了一把矛頭蝮的尾巴。
「啊!」
矛頭蝮迅雷般地咬了他一口。
受到他慘叫的驚嚇,青蔥翠綠的矛頭蝮迅速爬走了。
我輕飄飄地安慰道:「放心好了,矛頭蝮的毒性並不致命,你的右手也就壞S截肢而已。」
江朔全身也跟過了電似的開始瘋狂顫抖。
他衝過去給醫生朋友打電話,讓他帶著血清過來。
半個小時後,林醫生才拎著醫藥箱匆匆趕來。
看著溫文儒雅的林醫生,我真想說一句,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趁著江朔躺在病床上,我對林醫生真誠地說:「遵守憲法和法律是每個公民的義務。」
林醫生也真誠地告訴我:「江朔一手遮天,你是逃不掉的。」
什麼?
我們國家掃黑除惡難道沒有通知他嗎?
江朔又不是峨眉山的S猴子,憑什麼這麼囂張!
我說:「我不信!綁架罪和危害瀕危野生動物罪,江朔一個都逃不掉!」
林醫生無奈一笑:「那你試試吧,我會告訴江朔是你把我手機搶走報警的。」
7
為了不連累善良的林醫生,我打了報警電話,壓低了聲音一口氣說完:「警察叔叔!我要舉報江朔綁架我,非法拘禁,強迫我給他生孩子!他還跟偷獵者勾結,私養了許多珍稀動物!」
對面馬上重視起來。
查到了我的當前位置,告訴我他們馬上就到。
林醫生搖了搖頭,去給江朔通風報信了。
江朔知道我報警後不屑一笑。
輕輕按了一下床頭的紅色按鈕。
就見莊園裡湧出無數的人來,像工蜂一樣忙碌著。
他這是在毀滅證據!
可是有那麼多動物呢,更何況還有我這個人證。
江朔摘下我的手銬和項圈等,讓林醫生再給我補了一針麻醉劑。
警方趕到的時候,江朔非常順從地把他們請進來。
為首的那個男警察問:「是誰報的警?」
我舉手:「是我,警察叔叔,他綁架我,還鎖著我不讓我出去!」
警察看向江朔:「情況屬實嗎?」
江朔語氣溫和地說:「這是我女朋友,我是她的監護人,她有狂躁症和被害妄想症,也許這是一場誤會。」
我急了:「誰有病了?他剛剛才把我的項圈和手銬摘掉!還給我打了麻醉劑!」
江朔苦笑一聲,就像在安撫不懂事的孩子,對我說:「雲霓,那是我們之間的情趣,你怎麼好意思往外說。好好給警察同志道個歉,別耽誤他們工作。」
「誰他媽跟你有情趣了!」
我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上好的紅木桌子一下子被我砸出一個裂縫。
我們大熊貓不愧是曾經蚩尤的坐騎,被打了麻醉還是這麼有力氣。
但是警察們的表情卻慢慢變了。
從一開始的嚴肅到對江朔的同情。
為首的那個說:「有這麼一個女朋友,你也不容易。」
「長得這麼乖巧漂亮的女孩子,怎麼就得了這個病呢,能送病院還是盡量送病院吧,別沒看住跑出來傷人。」
江朔嘆息一聲:「是啊,上次她偷跑出去,差點嚇到一個小朋友,所以我特地買了這個莊園讓她自由活動。」
我:「???」
行,把我誤解成精神病患者,那江朔還有一個罪名呢!
「他還私養野生動物!我帶你們去看!你們一定要把他繩之以法!」
警察們雖然已經覺得我在報假警,但還是跟上了我。
江朔帶著微笑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
我怒氣衝衝地帶著他們到了那個走廊。
動物的氣味還沒消,我指著那些房間說:「就是這裡!你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望著琳琅滿目的門牌,警察的臉色也變回了凝重。
他們各自推開房間的門進去,但沒過多久就出來了。
神情輕松,甚至有些打趣地對江朔說:「你也蠻厲害的,能買到那麼逼真的雕塑。」
什麼雕塑?
不應該是野生動物嗎?
8
我衝進房間,挨個看了一遍。
剛才那些野生動物竟然齊齊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動物雕塑。
房間裡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讓我的嗅覺器官幾乎報廢。
江朔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他到底把那些動物藏到哪裡去了!
我怒視他,江朔卻微笑著回答他們:「確實不容易,但是我女朋友覺得我在這些收藏品上花了太多心思,非常不滿,所以……」他聳了聳肩。
警察拍了拍江朔的肩膀,安慰道:「既然你女朋友是病患,那我們就以批評教育為主,這件事就算了,不過你以後也得看好了她,別讓她再佔用公共資源了。」
「一定一定。」
送走警察後,江朔轉身對我嗤笑道:「白費心思。我勸你還是趁早學會乖乖懂事。」
我咬著牙不說話,我還非待在這裡不可了!
江朔有能耐把野生動物都藏起來,但他會想到把我藏起來嗎?
他能以情感問題把警察搪塞走,但警察會相信他跟大熊貓談戀愛嗎?
我也對他乖巧一笑,說:「好吧,我認命就是了,但是你不在的時候,能不能讓那隻灰鸚鵡陪我說話?」
江朔想了想,覺得一隻鸚鵡也翻不了天去,似笑非笑地答應了。
他以為我是找鸚鵡說話,沒想到我是要教鸚鵡修煉。
在他被毒蛇咬傷養病的這段時間,我一定要教會鸚鵡築基!
想我雲霓,出生就是國寶。
三百年化形,一百年學人話,一百年學做人。
一路順遂。
難道還教不會一隻灰鸚鵡嗎?
但事實證明。
修煉這件事,不會就是不會。
這隻鸚鵡蠢得令人發指。
教了一個星期。
它隻學會引氣入體,能支撐它長時間低能耗飛行。
再就是學會了去警察局的路線和一句話。
「江朔強J大熊貓啦!」
9
此事簡直駭人聽聞。
據後來者說。
當時那隻珍稀的灰鸚鵡飛進警察局,石破驚天地喊出這句話時,整個警察局的人都震驚了。
剛剛被逮捕的強J犯嘖嘖贊嘆:「這個江朔到底是什麼人啊,這麼牛逼!」
走失待在警察局寫作業的小朋友一下就哭了:「這個壞蛋是誰啊!為什麼他有大熊貓!我也想要大熊貓!」
事關國寶,又是鸚鵡來報警,上頭高度重視。
於是在江朔綁架我的一個星期後,十個持槍特警無聲地包圍了他的莊園。
江朔聽聞隻是對鸚鵡逃跑這件事驚詫了一下,完全沒有準備什麼。
因為他的收藏裡面可沒有大熊貓。
他對我笑了一下說:「這倒是提醒我了,下一個藏品就搞隻野生大熊貓吧!」
我在心裡默默地說,什麼下次,你馬上就要進監獄了你知道嗎?
說完江朔就整了整衣領出去開門了。
在他出門的三秒後,我掰斷項圈,變回了原形。
大熊貓的氣息遍布整個房間。
突然我聽見了響亮的一聲「吱」,於是爬著來到了傳出聲音的地方。
那是衣櫃。
一隻猴子顫顫巍巍地打開櫃門,怯生生地看著我。
呦,峨眉山的老鄉!
我樂了。
不知道這猴子是怎麼成為江朔的漏網之魚的。
國家二級保護動物,讓他的罪行更具有說服性了。
我說:「你先在裡面待著吧,等下江朔說不定要負隅頑抗,別傷到你了。」
我把櫃門又給關上了。
江朔磁性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不驕不躁地說:「我怎麼可能會私養大熊貓呢?更不可能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你們難道要相信一隻鸚鵡的話嗎?而且前幾天你們才來過我家,還是我女朋友報的警,她……」
江朔打開門。
一隻憨厚可愛的大熊貓坐在地板上看著他。
10
江朔猛然瞪大了眼睛,條件反射地想要關門,卻來不及了。
後面十個持槍特警已經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我。
不知道他們對我的原形是否滿意。
全場瞬間寂靜無聲。
我當著他們的面撓了撓頭。
剎那間,十根黑漆漆的槍管對準了江朔。
「把手舉起來!不許動!」
江朔臉色蒼白,慢慢後退,看起來快要崩潰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這隻熊貓是怎麼出現的?剛才這裡明明隻有我的女朋友在!」
一個眼熟的警察咬牙切齒地說:「偷獵大熊貓就算了!你竟然還敢對它……這可是國寶啊!」
是啊,姐可是國寶啊。
我又撓了撓頭,突然感覺有點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