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
拎著書包就走了。
我爸一個人在漏雨的屋子躺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被我媽發現了才送到醫院去。
因為送醫太晚了，留下了病根。
哪怕做了手術，也成了個跛腿，每到刮風下雨天，腳踝就會疼痛難忍。
08
聽到我媽說我爸的病情，我也毫不在意。
我當初被野狗一口一口撕咬身體的疼可比骨折疼千倍萬倍，這點痛而已，還差得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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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管我爸之後會如何，我直接回了學校。
學校每兩個周可以回家一次，我也沒回，每次都留在宿舍刷題。
一直到寒假，我媽忍不住了，給我打電話催我回去。
「S丫頭也不知道回家看爸媽，真是白養你了。」
「正好寒假，快點回來。」
我想都沒想就直接掛了電話。
我可不相信她會因為想我讓我回家，要不然這半年，怎麼可能一次電話都沒給我打過。
不用想也知道，我媽一個人在家受不了了。
我爸腳跛了以後，性格更暴躁了，不說喝酒，就是平時也沒少打我媽。
手段一次比一次狠辣。
我媽怕了。
所以她迫切地需要一個墊背的。
隻要我回去了，我爸打我打盡興了，我媽就能少挨一點打。
一直到高考前夕，我姑姑出意外去世了，我才回家了一趟。
雖然我爸媽從小對我都不好，但我姑對我還是可以的。
我姑是個傻子。
因為結婚後生不出孩子，被老公天天家暴，打傻了。
變成傻子後，她老公更嫌棄她了，把她扔回了我奶奶家，再也沒管過。
我奶當年就是被這事活生生氣S的。
我姑靠著村裡的接濟和我奶留給她的一點積蓄，瘋瘋癲癲地活著。
但有時又會清醒一點。
我每次去看她，不管她清醒還是沒清醒，都會衝著我笑，還把自己存著不舍得吃的糖給我吃。
她會叫我乖乖，會溫柔地撫摸我的頭，會在村裡小孩欺負我的時候衝他們扔石頭。
像是把我當成自己閨女一樣護在身後。
我每次在家受了委屈，便會去我姑那坐著。
她不懂我的難過，也不知道怎麼開解我，她就會安安靜靜地坐在我旁邊聽我說。
有時候說哭了，她就會給我唱曲安慰我。
所以聽到她出意外去世後，不管我有多不想見我爸媽，我還是回去了。
從我姑家回來後，我剛打算直接趕回學校，就被我媽攔住了。
兩年多沒見，我媽像換了個人一樣，蒼老了很多。
但對著我卻是前所未有的慈祥。
對，慈祥。
從小到大十幾年，她從來沒對我脾氣這麼好過。
我皺了皺眉，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一進家門，就看著幾個生人在我家嘻嘻哈哈，坐在最中間的是個油膩大叔，呲著口大黃牙，一手還摳著腳，惡心至極。
看我回來，男人立馬轉過了頭，色眯眯地把我從上掃到下，還舔了舔嘴唇。
我爸一看這架勢，笑得更開心了。
「這就是我閨女，漂亮吧，還是重點高中的學生，成績好著嘞！」
「這種腦袋聰明的女人生出來的孩子也聰明，跟您也相配，隨您想怎麼的都行，就是不知道我欠您的錢......」
09
聽我爸這麼一說，男人立馬高興得哈哈了兩聲，一巴掌拍在了我爸腦袋上。
「挺上道的，你欠我的那兩萬塊錢就算了。」
「這麼著，我也不待了，現在我就帶她回去，沒意見吧？」
被打了我爸也不生氣，依舊笑眯眯地哄著那人，嘴上不停說著不敢不敢。
我媽則羨慕又嫉妒地白了我一眼。
陰陽怪氣道：
「還長得好看的年輕姑娘吃香哈，這麼快就有男人養了。」
「小小年紀，別的本事沒有，狐媚子勾人的本事倒是一套又一套的，真不知道你在學校是學習還是幹什麼腌臜事。」
「不過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要是去了人家家裡生不出兒子來，怕不是要被打S嘍，就像你那個傻子姑一樣，一個連兒子都生不出來的廢物，S了也活該。」
說到我的時候，我隻是有些生氣。
畢竟她嘴裡一向沒好話，我已經習慣了把她說的話當放屁，但等她罵我姑的時候，我忍不了了。
看向她的眼神裡滿是厭惡。
「什麼東西，你也配提我姑？」
「這麼想嫁你自己嫁啊？在這陰陽怪氣什麼呢？」
「以為生了個兒子有什麼了不起，你兒子天天爛得跟個S人犯一樣，你怕不是早晚S在他手裡，還在這洋洋得意呢，蠢S了。」
說完，也沒給她開口的機會，我又看向了我爸跟那個被叫作李鵬的大叔。
「這麼上趕著賣，你怎麼自己不賣呢？怎麼？是覺得自己屁股不值錢嗎？髒東西。」
「還有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你個S豬頭還配在這放屁，什麼東西，再看眼珠子給你挖下來塞肚子裡。」
「他欠你的錢那是他的事，關我屁事？你這麼想娶，你娶他啊！」
被我一頓罵，所有人都蒙了。
李鵬氣得臉都憋紅了，抬手就想給我一巴掌。
隻不過手還沒碰到我，就被我一腳踹飛了兩米，撞在柱子上人都快暈過去了。
10
我爸想阻止我，也被我推倒了。
眼看著屋裡的其他人就要衝上來按住我，我轉身從院子裡提了一把斧頭進來。
「這飯我看也沒人想吃。」
「不過就你們這些髒東西，我看也不配吃，既然如此，那就全揚了吧！」
下一秒，我直接一斧頭把桌子劈爛了。
湯湯水水地灑了一地。
劈完了桌子我還沒解氣，把屋裡能劈的東西全劈了，就連大門，都被我劈得隻剩一半了。
我弟衝進來看熱鬧，被我一盆湯直接蓋臉上了。
我媽嚇得縮在角落裡，臉色蒼白，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拎著斧頭站在正中間，當晚我吃飯直接一個人坐主桌。
11
我爸我媽我弟縮在最角落的小桌子上戰戰兢兢地吃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下午鬧事的那些人，沒等我發完瘋就全跑了。
生怕我拿斧頭砍S他們。
我爸媽更是沒敢再提一句讓我嫁人的事。
我懶得理他們，索性吃完飯就連夜趕回了學校。
一直到高考結束，我都沒再回過家。
對了，高考前，我還特地給自己改了個名字。
叫許未，一個有未來的名字。
高考結束的當天，我更是直接找了個包吃住的電子廠幹活。
其間我媽隻打來過一次電話，還哭得特別慘。
她想問我要錢，說我爸快要被那群要債的打S了。
隔著電話，我聽到了我爸的求饒聲。
「求求你，別打了，我會還錢的，我一定會還錢的。」
「沒事，閨女不行，我還有老婆，我老婆也好看，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再打會出人命的，求你們了。」
打人的聲音也特別耳熟，就是當時來我家的油膩男李鵬。
此刻，他聽到我爸又提了我的名字，差點氣瘋了。
對我爸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你還有臉跟老子提你那閨女，他媽的，上次她一斧頭飛過來，擦著我腦袋砸進了柱子裡，跟我腰一樣粗的柱子啊，斧頭愣是進到了柱子的一半，這是什麼怪力女啊？」
「你說，你是不是就是Ŧú₉不想還錢了，故意把你那閨女嫁給我，想害S老子。」
「這次又是你老婆，我怎麼知道你老婆是不是第二個怪力女，老子信了你的邪，再不還錢，老子把你賣到緬甸去嘎腰子換錢。」
我媽聽到我爸想把她也賣了抵債。
一向懦弱的婦女終於也瘋了，而且像是夾雜了從前被打的一切不滿，拿起凳子來就往我爸身上砸。
電話還沒掛。
我聽著對面的怒罵聲，肉體被打得悶哼聲，各種哭聲求饒聲混作一團，輕輕勾起了唇角。
對嘛，這才對嘛。
垃圾，就該有個垃圾下場才對。
隻不過下地獄的人，好像還少了一個呢......
12
估計是我們家的動靜太大了，村裡有人報了警。
警察很快就來了。
所有人都被帶走了。
李鵬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放高利貸，故意傷人，還有一堆案底, 很快就被抓進去了。
我媽從來沒反抗過我爸，這次一爆發，手下沒個輕重，直接給他打癱了。
我爸也絲毫不手軟，不接受調解。
還跟我媽放話, 他不好過, 我媽也別想好過，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別想拋下他一個人出去快活。
最後我媽進了監獄，我爸癱在床上一動動不了。
我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看爸媽都指望不上了, 卷走了家裡全部的錢跑了。
才九歲就天天跟著街上的混混混社會，書也不認真讀，還到處跟班裡的同學打架鬥毆。
而我則因為高中努力學習了三年, 考上了 TOP2 的名校。
拿了學校的獎學金, 加上自己這三年寒暑假打工兼職的錢, 飛到了離南城幾千公裡外的北城上大學。
村裡人估計是怕我爸沒人管，一個人S在家裡。
村支書還特地給我打了電話。
我當然不會讓他S。
S了反而便宜他了。
他這樣好面子的人，就該把最不堪的一面露在眾人面前, 被恥笑，被辱罵，被指指點點。
身上的痛會一直伴著他, 直到S。
如果他知道, 是他當年親手折磨S我才導致了今天的一切, 不知道他會不會後悔，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我每個月給村支書五百塊錢。
村支書負責找人每天給他送一頓飯, 吃喝拉撒都不用管, 由著他就行了。
許是我也繼承了他的惡劣因子。
一想到男人猙獰到想S人的表情, 我便開心得不能更開心了。
惡魔的孩子。
也是惡魔。
就這麼一直讀到大四，我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來人說是我弟的班主任。
我弟在學校跟人打架，一刀子把人家眼睛戳瞎了，問我要不要賠錢調解。
我笑了。
「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未成年又怎麼樣？我不掏錢, 讓他進少管所裡好好學學怎麼做人吧！」
掛了電話後，我弟如願以償地被他自己作進了少管所。
後來，他從少管所裡出來。
被當年他戳瞎眼的人報復, 廢了一條腿和一隻眼睛。
隻能撿垃圾度日。
最後實在受不了了，還回去村裡搶我給我爸的每月五百塊。
我爸知道了後, 兩個人天天罵。
一刻不得安寧。
而這個時候的我，已經順利進了一個大公司上班，拿著年薪幾十萬的工資到處瀟灑。
聽到他們倆狗咬狗的悲慘遭遇後, 我突然就釋然了。
看著我姑墓碑上的照片，我笑了笑。
「姑姑，當年害S我的人, 都遭到報應了。」
「我現在過得很好，姑姑，你在天上看見也會為我高興吧！」
回想起過去的遭遇。
我從黑暗中走來。
也終於迎向了屬於我的光明未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