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虛招,熒火直奔師父身後那人。
不過須臾,熒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詫異地看著從師父身後走出來的人。
一介凡體竟能接住我的熒火,並且毫發無傷。
他既然有真本事,那他躲個什麼?
「有意思,有意思!」
我忍不住拊掌,目光看向我那跟師父相比更顯體面的師弟,輕聲問道:「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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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說笑了,哪有什麼驚喜。」
他倒是臨危不變,舉止從容。
我熄了手心裡的熒火,盯著他的雙眸:
「我從師弟的眼中看不出半點對我的情愛,難不成師弟的心魔除了?
「還是說……你壓根就沒有什麼心魔?」
「師姐貌美,我一見鍾情也未嘗不可,怎麼,師姐難不成想放棄仙位與我喜結連理?」
「你也配?」
挑眉間,我再度祭出熒火,卻被那人輕松躲避。
我甚至聽到他笑著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
「有意思,NPC 竟然有了自己的意識。」
我聽不懂他的話,連連逼近。
他能接我一招,我本還以為他有多厲害,卻不想再度出招後,他竟被我打得毫無反手之力。
眼瞧著我就要解決了這個撒謊精。
卻不想下一秒,他喊了一聲什麼系統後,竟然原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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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後,我本沒打算放過宗門的所有人,可奇怪的是,他們一個個突然神情木訥起來,甚至熒火直逼面門都沒有了任何反應。
我匆忙收了熒火,看著如同木偶一般的他們。
正當我準備上前探究時,面前狼狽的師父突然打了個寒戰,恢復了神智。
但神智恢復的一瞬,他就拉了兩個木偶人一樣的師弟妹擋在了自己的眼前,完全沒有方才護著凌雲的半點風骨,露出來的半截袖子抖出了殘影。
緊接著,一個個師弟妹也恢復了神智。
基本上送到這裡的,都是對家族無助隻知道吃喝玩樂的。一個個養尊處優的廢物倉皇跪地,不停磕頭求饒。
「師姐饒命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自從凌雲師弟來之後就完全不受控制了。」
「是啊是啊,明明我們之前跟師姐的關系也都很要好的。」
七嘴八舌的話鑽進了我的耳朵,我揮手掀翻一眾師弟妹,走到瑟瑟發抖的師父面前。
手中幻化出了一柄長劍,直指他的胸口。
「那你呢?」
「我我我……我之前確實是沒看好你不錯,但是我也沒想過要S你啊!今天……今天這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了。」
師父雙眸中透露著害怕,但竟不似撒謊。
我忽地想起了從前,他醉酒跟我說起自己的過往。 Ţũ₍
他說他是這九州大陸上最大的師門裡面出來的,其實也會一些術法,但因為平庸又窮,總是被排擠。
後來他就順了好多師門的秘籍逃ŧùₗ到了這Ŧů³地。
說是秘籍,其實也不怎麼重要,畢竟真重要的東西他也偷不到。
總之,他最後跟偶然遇到的師叔兩人合計之下創辦了宗門,但目的卻是打著修仙的幌子斂錢。
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我們,都是秘籍隨便看,但修仙不指望的觀念。
可自從前段時間凌雲師弟來了之後,他就一反常態,將自己的小金庫打開,到處購買秘籍靈藥,甚至不惜深入山中尋一些傳聞中的秘寶。
如今看來,這事確實透著詭異。
愛財如命的師父怎麼可能往外吐。
一時間,我也無心再去追究前世之責了,跳上雲頭朝清幽閣飛去。
或許那個人,才能解開我的疑惑。
9
全宗門就我的清幽閣最為落魄。
因此看著屋裡的陳設,我曾一度懷疑自己走錯了,轉頭便出了門。
直到隨意斜靠在狐裘軟榻上的男人喝下了金樽中的酒緩緩開口:「回來,就是你的地盤。」
「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我等得久了,你這榻實在硌得慌,就差人將我的狐裘送來了。
「哦,這屋子裡聞著太窮,本尊不習慣,順手就布置了一番。
「可惜了,蠢下屬給本尊拿錯了酒,才使這葡萄美酒倒入了金樽中。」
他給我倒了一杯,見我不動,又出聲:「放心喝吧,真是葡萄酒,不是血。」
「不了,我不喜飲酒。」
我抬手拒絕,他倒也沒有再逼迫:「事情解決了嗎?」
我剛要回答,轉頭卻見他因為仰頭喝酒,松松垮垮的紅衣散了開,一大片胸肌若隱若現。
慌忙別開眼,我感覺臉上燒得難挨。
「魔尊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
「哦?你看出來我是魔尊了?」
廢話,我雖然窮,但又不是孤陋寡聞。
魔尊喜奢,愛穿紅衣,容貌俊美近妖,即便是他刻意隱去ṭü₌了魔氣,光是這些便能將他猜出個大半。
「好了,既然你看出來了我也攤牌了,其實我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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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魔尊:
「別看我,我跟你一樣,也是剛剛覺醒的。
「就你那個中看不中用的師弟你知道吧?」
「凌雲?」
「對對,就是他,這本書裡的主角。」
我跟魔尊聊了兩個時辰,終於弄清楚了來龍去脈。
原來那個凌雲並不是我們這本書裡的人,他是一個穿書者,而我們,這些活生生的人在他眼裡就是個工具。
也應該就是他所說的那什麼 NPC。
而跟隨他的那個叫什麼系統的,能幹擾到這裡的所有人。
我和魔尊是個意外。
我是因為修仙的意志堅定,一點都沒有受到系統的幹擾,因此凌雲才會選擇假意愛上我。本打算S妻證道來著,結果沒想到我悄摸地飛升了。
這件事被系統第一時間知道後,凌雲又想出了心魔的招數,蠱惑師門S了我。
沒想到我卻被魔尊救了。
不過我還算好的。
魔尊才是最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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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著大腿歇斯底裡:
「憑什麼啊,啊?你說憑什麼?老子辛辛苦苦經營了幾萬年的魔域,被他輕輕松松就毀滅了?
「還打著替天行道、鏟除魔頭的名號。
「本尊是魔頭沒錯,可憑什麼要鏟除我?要是沒有本尊和魔域裡的子民們吸納魔氣,這天下還不亂了套了?」
「是是是,你說得對。」
我看著他周身暴漲的魔氣,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
這位魔尊我也聽過,在他之前,仙魔千萬年來都是勢同水火。
偏他上位後,治理的魔域風調雨順,魔族子民們和善乖巧,竟無一魔肆意S生。
也因此,他是千萬年來,唯一一個被仙族請上天赴宴的魔尊。
「氣S本尊了。」魔尊仰頭喝下一口鮮紅的葡萄酒,一雙鳳眼鄙夷地看著我,「你說你們仙族怎麼回事?竟無一人逃脫那什麼系統的擺布?」
「我不知道,我成仙才幾天。」我老實說。
魔尊像是一口氣沒提起來一樣:「你說你一個剛成仙幾天的都能擺脫那勞什子系統的擺布,偏他們不成?我瞧著那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吧。」
魔尊又發了好一通牢騷,突然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哎你說,咱倆既然能逃脫書中的設定,是不是有可能跳出這本書?去外面的世界遊遊?」
我點頭:「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是估計需要那個勞什子系統。」
「那就這麼著,你先這樣,再那樣,然後我這樣再那樣……」
於是,我們一仙一魔又商量了半個時辰後,按照約定,我先回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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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知道,我剛踏進自己的殿宇,就發現殿宇裡面竟然住進了別人。
「仙子?你怎麼活著回來了?」
伺候我的仙侍打翻了手裡的酒樽,清脆的響聲惹來了殿裡新住進去的人。
那人一身錦衣,十分華麗,我從未見過,但她卻對我好似特別熟悉。
「就是你這個賤人沒有乖乖赴S,害得凌雲太子沒能順利飛升吧?」
「什麼?」我大腦有一瞬間空白。
「傻了吧,凌雲哥哥本就是天帝之子,這次下凡也是為了磨煉。就算有沒有你,他都會順利回到天上。
「不過是晚幾天而已。」
那女仙上前,水蔥一樣的指尖劃過我的側臉,突然離開,一股勁風朝著臉面襲來。
我轉身躲開,朝她扇過來的手心順手扔了個火團。
她燙得原地跳起,左手幻化出了羽扇拼命扇。
我暗罵了一句蠢貨。
果然見火勢越來越大,情急之下,她的鳥頭都若隱若現。
我這才看清楚她是一隻孔雀成仙。
動物成仙本就不易,可惜了卻要被一個異世穿來的家伙如此擺布,沒有半點自己的意識。
忽地,我就覺得她有些可憐,揮手滅了火焰。
她疼得皺起了眉頭,卻並沒有多惱怒,反倒得意揚揚地看著我。
「好好找個犄角旮旯在這天上多待兩天吧,等凌雲哥哥順利回來後,這天上可就沒你的立足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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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轉身走去,臨走還不忘衝我翻白眼。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若是你乖乖赴S,凌雲哥哥或許還會高看你兩眼。如今就算長得好看又能怎樣,我仙界難不成還缺美女嗎?」
「可不,靈羽仙子莫要跟那等人一般計較,她一看就不如仙子有福氣。」
看著她們轉頭離開的傲嬌背影,我一顆心如墜冰窖。
如果,我沒有醒悟的話,是不是也會這樣,因為一句一見鍾情甘願赴S,然後就像是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可是,我有自己的意識了。
我轉頭離開,事不宜遲,我一定要將凌雲是天帝之子的消息告訴魔尊。
之前我和魔尊合計,我先回天庭打探消息,而他去找凌雲的下落,探查一下他的系統。
可如今看來,凌雲若是除了系統這個後臺身後還有整個天界的話,那恐怕更不好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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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深深,我走遍了千山萬水,甚至還去了魔界一趟,但始終沒有魔尊的下落。
不好的預感籠罩在我的心頭。
我坐在飛檐上看著暮色下的長安城發愣。
突然,腰間的一個東西開始輕微地顫動。
那是魔尊給我的音石,他說,隻要離他十裡內,音石便會震蕩。
我不敢再耽誤,繞著長安城上方飛了好幾圈,終於在一家燈火通明的樓裡找到了狼狽的魔尊。
「就算你是最大的反派又怎樣?對上別人你或許還能毫發無損,可對上我,那就是你不走運了。」
並不怎麼熟悉卻能讓我一下子想起是誰的聲音傳進耳朵裡。
我慌忙隱去身形,就見那人從簾子後面走出。
不是凌雲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