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婚翌日聽到這樣的流言,將軍府和相府的面子都不好過。
於是林歲隻得以義妹的身份進了將軍府。
畢竟她的身份低微,如何能攀得上將軍府。
我和阿姐坐在酒樓裡,聽著說書人講邊塞秘聞。
謝小將軍孤身一人S入敵營,在圍攻之際毫不猶豫拿下敵方將領項上人頭,當真英勇!
而且謝小將軍猶有神助,在敵方缜密的計策下也能逆風翻盤。
聽著眾人喝彩,說書人接著講起了異族傳說。
邊塞有一族可觀天象,通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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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我皺緊眉頭。
不免讓我懷疑謝長安這屢戰屢勝的軍功是否有它的助力。
林歲被暗中調查了幾遍,無非是否繼承了異族能力,讓謝長安不得不留下她。
不過結論依舊是個尋常女子。
這件事便被擱置下去了。
宋無虞喝了口茶:「有些事情並不如表面簡單,他敢做出這種事,必定有萬全準備。」
可如此張揚,並不像他的風格。
畢竟臥薪嘗膽幾年,怎會急於一時?
如今聖上也早已注意到,朝廷上也不免議論紛紛。
我看著樓下二人親密的身影,不禁笑了。
6
過了幾日便是我的生辰宴。
前幾次生辰都是謝長安託人送些新奇東西給我,這次也不例外。
他拿出上清珠,珍重地送給我。
「這顆珠子通體潔白,珠光可照一室,難尋得很。」
我卻興致缺缺,心道謝長安送我的東西越發敷衍了。
這東西雖然難尋,可我畢竟是相府嫡女,奇珍異寶如何沒見過。
身旁的林歲頭戴金釵,身著流光錦,哪裡像家僕女兒,倒是比我更像將軍夫人。
我有些冷漠地望著她。
不過是懶得用心。
宋無虞在一旁瞧著我的臉色,語氣輕蔑。
「如此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如何配得上常樂?」
謝長安面色一僵,勉強維持住笑意:「阿姐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
宋無虞卻並無放過他的意思。
「嫡妹嫁於你若落得這樣的下場,倒是我們識人不清了。」
我看著謝長安手上青筋暴起,當真痛快。
這婚事開始確實是阿姐的不假,畢竟是相府長女。
可謝長安便認定了我為妻,仔細想來不過是需要我嫡出的身份罷了。
被邀請的眾人面露尷尬,不知如何應對。
還是林歲看氣氛尷尬,拿出了為我準備的生辰禮,語氣輕柔。
「來時匆忙,不知姐姐生辰將近。這是我們一族的玉佩,有安神定魄之效,送給姐姐。」
我接過玉佩,不同於其他樣式,確是異族之寶。
於是我露出笑意,接下玉佩。
「這如何使得。」
尷尬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常樂,生辰快樂。」
我回頭望,謝長青正笑著看我。
「長青哥!」
我快步走上去,顧著禮儀,還是忍住擁抱。
「盡管沒趕上你大婚,還是趕上你生辰宴了。」
宋無虞向前走了兩步,語氣責怪。
「你還知道回來,若不是傳信給你,怕是要在山上學一輩子書。」
他隻是露出抱歉的神態,將身後侍衛帶著的禮物給我。
「這是送你的生辰禮,你總是吵著要。」
是一本我想要的古籍,不過因為殘缺東西甚少,現在卻被謝長青補全了。
難怪一直留在師傅身邊,怕是準備了很久。
我搖頭晃腦:「知我者,長青哥也。」
謝長青笑罵我。
「古靈精怪的丫頭。」
而一旁的林歲看著我們親密的氛圍,拉了拉謝長安的衣袖,自覺尷尬,想先行離開。
卻猛然看到了謝長安的眼眸。
閃爍著洶湧的恨意。
7
翌日暗衛來報,一切準備就緒。
而謝長安房內亮了一夜的燈,一夜未眠。
我知道,是謝長青擾亂了他的計劃。
自從謝長安找到軍中有要事這個借口,便一直睡在書房。
說來的寸步不離,也失了意義。
不過這也讓我有了可乘之機。
我將手中的信遞給暗衛,讓他交給謝長青。
信中有阿姐寫給他的話。
而我始終覺得林歲的身份有蹊蹺。
不過是一介家僕之女,如何認識謝長安,再被帶到邊塞去。
一定是被隱瞞了什麼。
我把玩著手中的玉佩,看著莫名眼熟。
在私塾中,我隻顧著貪玩,聽得甚少。
於是我連同玉佩,吩咐帶給謝長青一同查閱。
因著昨日的生辰宴,謝長安尋了不少東西向我賠罪。
還特意寫了一封道歉信。
過去也是這樣,我怪他不夠誠意,他總是依著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都聽常樂的,在我心裡常樂最大。」
可等我打開信,不過是寥寥幾句罷了。
我將信撕毀,點燃燭火燒了。
這等小孩子的玩鬧,果真上不得臺面。
趁著謝長安忙著籌謀,我則悠悠地回了相府。
阿姐在房內等著我,見我來,才將父親最近在朝堂的事告知了我。
盡管邊塞在謝長安的安頓下平靜不少,可仍有隱隱爆發之勢。
是以,朝堂眾人請命聖上派人再次出徵。
老將軍雖仍留在邊塞,但年事已高,應有驍勇善戰之人帶頭衝鋒。
而那人,應是謝長安。
皇帝未給出回應,沉思等著最後的戰況。
我了然,看來謝長安已被皇帝當成眼中釘。
他不懂自斂鋒芒,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是時候上一把猛火了。
我問阿姐,是否將林歲的名字傳出去。
宋無虞對我翻了個白眼,嘴上不饒人。
「大街小巷都知道了,都知道你被謝長安冷落了,愛上他那個名副其實的義妹,你可滿意?」
我笑嘻嘻地看著她,吐了吐舌頭。
京中的火燒得越大,他越忍不住想回到邊塞去。
不打勝仗,如何讓眾人認同,如何獲得高位。
8
果不其然,邊塞戰事吃緊,狀態也不如從前那般遊刃有餘。
於是皇帝立刻派謝長安帶著軍隊趕往支援。
離別之際,他騎著戰馬,猶如即將獲勝的將軍俯視我。
「常樂,等我回來。」
而我則走一步上前,遞上了我親自編造的手串。
「我知道你不會在京中停留太久,這手串是我一步步上山求的,隻要能保佑你。」
一步一叩首,祈求保佑我的少年將軍。
山上眾人早已知道謝長安不再心悅我,可那又如何。
我依舊為他求來了這副手串。
看我情深意濃的眼睛,他罕見地失了神。
「常樂……」
謝長安接過手串,當著我的面戴在手上。
然後不再看我,毅然決然駕馬離開。
而林歲,自然被他安頓在馬車中,在後追趕著軍隊。
京中眾人隻覺我成了將軍府的笑話,還不如一個義妹親近。
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這場戰爭來得猝不及防。
原本要勝利的敵軍,卻因謝長安的到來急轉直下。
不消幾日,朝廷上邊傳來連連獲勝的消息。
謝長安屢戰屢勝,在眾人的歡呼下拿下侵佔的地盤。
聖上大喜,接連賜下賞賜。
一箱一箱的珠寶金銀運至將軍府,到了我的手上。
而我看著這些身外之物,喃喃道。
「謝長安,這滅府之仇,我宋常樂報定了。」
9
收到謝長青的回信不過幾日之後。
他在信中說,阿姐說的事他已經知曉了。
他與這個弟弟在府中見面都甚少,更何談交流。
卻不知他如此有本事,貪戀高位的權力。
無論是否同期,隻要謀害將軍府,必定得而誅之。
何況失去一個弟弟。
謝長青接著說,那個玉佩確實是異族之寶。
還屬於邊塞那個能通未來的族物。
林歲確實隱瞞了東西,而那玉佩上也沾染了劇毒。
卻是因為能觀天象之古今,讓這一族幾近遭受毀滅性的爭奪。
才在玉佩上沾染劇毒,讓這一族都活不過二十餘歲。
不過是因果循環。
正看著信,外面突然吵鬧起來。
侍女稟告來說外面都在傳謝小將軍第一次打了敗仗,還受了傷。
我點點頭表示知曉。
而後離開了將軍府,上了阿姐的馬車。
宋無虞嘲笑不過短短數日,謝長安就變得輕飄飄起來了。
不過捧得越高,摔得越慘。
阿姐看我不說話,想是已經知道了謝長青帶來的信。
畢竟這種信件永遠是我和阿姐各一份。
我點點頭,換了話題。
「好久沒見師傅,還有點想念。」
我突然想起在私塾的時光。
幼時我和阿姐總是一起去,不過我總怯怯地躲在阿姐身後。
師傅就在此刻出現,將我提起來。
問這是哪家的小姐。
而我將掛在她身後的扇子抓住,玩起了扇邊的穗。
長青哥和阿姐就在這時笑話我。
師傅是私塾中唯一一位女先生。
卻負責教我們重臣之後。
謝長安不愛念書,就離開私塾,跟著老將軍練武。
於是大大的學堂隻坐著三個小小的我們。
學書時,我也總被窗外的事物吸引,總是被師傅的扇子敲頭。
而距離我下山的時光,竟有兩年有餘。
師傅沒給我寫過信,不過總是在長青哥的信中念叨我。
估計怪我沒去看她老人家。
我想,等這件事過去就去山上看看吧。
10
阿姐說,謝長安盡管負傷,卻依舊上了戰場。
可他沒通天眼,無法預知結局。
聽暗衛說,林歲依舊跟在謝長安身邊。
難道真有預知未來的本領?
可無論謝長安怎麼詢問林歲,她也支支吾吾,講不出話來。
擾得他心煩,最後居然把她趕出了營帳。
難道這就是放在心上的白月光嗎?
我嗤笑出聲。
早在阿姐告訴我謝長安的真面目後。
我就知道,他不會愛上任何人。
他想要的隻有權力罷了。
就連對林歲的偏愛,也不過是貪戀她的能力。
而林歲是否有這個能力,也無從得知。
接連幾次都失了狀態,最後謝長安隻能屢戰屢敗。
戰況急轉直下,朝廷眾人如同縮頭烏龜,生怕惹皇帝暴怒。
「偌大的朝廷竟無一人敢應戰!」
天子一怒,官員們隻得將頭埋得更低。
現在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召回謝長安也無人接戰,而不召回,隻能失去更多。
老將軍一人無法御敵。
在這緊要關頭,謝長青挺身而出。
「皇上,臣願攜軍隊出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