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邊,輕輕撫摸著那些金銀財寶,思緒飄遠,內心悵然若失。
「早知道小寶是幾百年前的人,我就應該給他打包一堆珍珠回去。」我喃喃自語,像是在對時恪說,又像是在對自己傾訴。
「估計也用不上。」時恪坐在一旁,一如既往地和我唱反調,不過語氣裡也帶著一絲感慨,「他生在皇家,什麼樣的奇珍異寶沒見過,哪裡會缺珍珠呢?」
窗外,夕陽的餘暉灑進屋子,給房間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可這溫暖的光,卻驅散不了我心中因小寶離去而產生的絲絲涼意,隻盼著未來的日子裡,還能有機會再見到那個可愛的小家伙。
15
讀碩士的女兒即將回家一趟,趁著假期回家看望我們這兩個「空巢老人」,還打算順便研究一下「時空穿梭」的課題。
開門前,女兒腦海中不自覺地勾勒出一幅畫面:兩位內心空空的父母,在昏黃燈光的籠罩下,孤獨地陷入對小寶的思念之中。燈光下我們那花白的鬢發,盡顯歲月的滄桑。
然而,當她打開門的瞬間,卻愣在了原地。
Advertisement
客廳裡,小寶正站在中間,手舞足蹈,繪聲繪色地向我們描述著皇宮裡的奇聞軼事。
「你們不是說,小寶已經回去了嗎?」女兒滿臉疑惑,話一出口,便扔下行李,像一陣風似的飛奔過來,先是輕輕掐了掐小寶的臉,感受那熟悉的肉乎乎的觸感,隨後又摸了摸他的頭,眼中滿是驚喜與好奇。
那天晚上,女兒坐在書桌前,打開筆記本,上面多了一條記錄:《多維度時間差異下的時空穿梭機制研究》。
因為,這短短的十來天,在小寶所處的那個時空,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回去後的小寶迅速適應了新環境,宮裡還為他安排了夫子,即將開始古代知識的系統性學習。「但我實在是無聊了。我想看動畫片。」小寶撅著嘴,臉上寫滿了委屈。
能放任小寶來這邊玩,看來他的父母對他十分縱容。可奇怪的是,前面幾年,兩邊時間流速還是同步的,怎麼小寶回去後,就出現了這麼大的差異呢?
當晚,我們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開啟了頭腦風暴。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我們一致認為:「小寶是這其中的關鍵。」
後來,小寶又有幾次過來「度假」,這一觀點得到了進一步驗證:隻要小寶在這邊,時間流速就是同步的;一旦小寶回去,時間流速就會呈現倍數差。
小寶聽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開心地說:「也就是說,我在這邊玩耍幾天,那邊也還是幾天。」
如此一來,對我和時恪而言,不需要等待太久,他就能到旬休之日,過來與我們一起做遊戲、出遊。
我們也格外珍惜這些時光,特意挑選一些學習性的動畫給小寶觀看,那些趣味十足的視頻中,富含了各種科學知識。
小寶對外語的學習也沒有落下,這小家伙腦瓜子聰明,學語言、學數學都是一點就通。時恪考校完小寶的功課,滿臉笑意地誇我:「小寶這麼聰明,多虧你在他小時候養得好,營養好,發育好。」
我聽了,笑眯眯地點點頭,心裡滿是歡喜,想著他還是那個能處的老頭,誇人總是精準到位,嘴巴甜得很。
16
由於兩邊時間流速不同,小寶每次從古代時空回來,都明顯比他以前的同伴看起來大了很多。
起初,面對旁人好奇的目光,我們還能勉強搪塞過去。碰到鄰居家孩子的家長,我心裡雖然有些緊張,但還是強裝鎮定,笑著說:「小寶這孩子先冒個兒啦,你家的還早著呢,以後肯定也能長得又高又帥。」
時恪在一旁也跟著打哈哈,眼神裡卻透著一絲絲擔憂。要是有人質疑小寶的體型,我們就解釋說他最近胖了些,所以看著個頭大。我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默默祈禱別被人看穿,手心都微微沁出了汗。
可日子一長,這般解釋漸漸難以服眾。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隻能盡量躲開熟人,每次帶著小寶早出晚歸,小心翼翼地躲避著周圍的目光。
小寶每次在現代時空隻能呆上一兩天,時間有限,我們便送他去少年宮和外面的輔導班。我想著,這樣既能讓小寶學到東西,又能減少他在外面暴露的時間,一舉兩得。
好在每過一陣就能換一家上課,如此一來,總算不再有人過多關注他那異常的增長速度了。
我們給他安排的輔導班數量不多,特意挑選趣味性高的課程,畢竟與他在古代跟著夫子學習時那種正襟危坐、嚴肅刻板的授課風格相比,這些輔導班的氛圍更輕松,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放松。
我看著小寶在輔導班裡開心的樣子,心裡也稍感安慰,希望他能在這短暫的現代時光裡盡情享受快樂。
在現代時空,我們希望小寶,這個半個生長在紅旗下的孩子,能夠相信科學,始終向往光明。我時常在心裡默默期許,小寶能將現代的科學思想帶回古代,為那個世界帶來一些改變。
隨著年齡的增長,小寶對兩邊世界的差異有了愈發深刻的感受。
在現代,紅旗飄揚下,人人平等,雖然每個人的生活條件有所不同,但隻要努力奮鬥,不論男女,都有希望實現自己的夢想。人們憑借自身的能力與汗水,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發光發熱。
可古代卻截然不同,那裡是封建王權統治的天下,男尊女卑的觀念根深蒂固,奴僕成群,他們的性命仿若草芥,不被當人看待。
有一次,小寶皺著眉頭,一臉沮喪地向我們傾訴:「奴僕也會欺壓比他地位低的奴僕,母後懲罰宮人的手段特別殘忍。」說著,他小小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眼中滿是恐懼與厭惡,「我真不想回去了。」
我們心疼地看著小寶,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但是,隻能輕輕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告訴他。
「小寶啊,你看不慣那些階級壓迫,這很正常。但千萬不能衝動行事。你如今有了權勢,能利用它去保護一些人,不過可千萬別觸及到別人的核心利益。在皇宮裡,你得藏好自己與他們格格不入的思想,明白嗎?」後
我一邊說,一邊看著小寶的眼睛,希望他能真正理解我的話。小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中還閃爍著一絲迷茫。續
同時,我轉身走向書桌,翻找出多年前那承載著跨時空通信功能的「信件」,拿起筆,在空白處緩緩寫下給皇後的話語:「皇後娘娘,莫要逼孩子太緊了,小寶他也需要一些自由成長的空間啊。」內
忐忑地等待著回應,不知皇後會不會覺得我多管闲事?容
沒想到,這一次皇後回復得很快,字裡行間吐露了許多心聲:「我身處這深宮,就如一隻被牢牢拴住的鳥,被困於此,隻能通過小寶去了解另一個世界的繁華與昌盛。作為母親,我能敏銳地察覺到小寶思維的與眾不同。但我希望他擁有自己獨特的思想,所以才放任他到另一個世界遊玩。」關
「然而,身處權力中心,便如同置身旋渦的核心。整個王朝雖說擺脫了前幾年的萎靡,呈現出『中興』的態勢,可十年前政權更迭,留下了諸多隱患。隻要有地方出現天災人禍,總被心懷不軌的人冠之以『天怒』的名義,大臣們便聯合起來要求皇帝下『罪己詔』。後宮妃子背後各藏勢力,我在這後宮之中,亦是舉步維艱,無比艱辛。」注
「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小寶聰慧過人,對許多事務都有獨到見解,讓我在這後宮之中,也能挺直腰杆。」公
看到皇後的這些話,我心中五味雜陳,既為皇後的艱難處境感到同情,又為小寶在那樣復雜的環境中仍能有所成長而感到欣慰。眾
我們準備了一些小禮物,讓小寶帶回去送給太後、皇後,希望小寶在皇宮中仍然能得到長輩們的愛。號
有來自現代社會高精機器制作的纖細且精致的金項鏈、手鏈,包裝瓶上撕掉品牌標籤的知名化妝品、護膚品,國產淡水種植,但是珠光、大小和圓潤度都堪比某些知名海水珠貝養殖而成的大型珍珠。胡
現代改良的水果品種豐富、口感鮮甜,擁有牛奶味的大青棗、各種產地顏色各異的蘋果、酸甜適度的大櫻桃……為了防止小寶無法解釋這些水果的來源,我們到各個產地通過各種方式買到水果苗,讓他帶回去種植。巴
沒想到他對種花種草種樹的興趣特別大。
時恪重點為他開小灶,做各種科學小實驗,到景區與外國遊客面對面對話。女兒也將她小時候的科技玩具送給小寶,希望他將科學知識印在腦中,遠離封建社會的愚昧、無知。士
小寶像海綿吸水一般,吸收各種現代知識。
沒過多久,學習範圍廣、內容雜的小寶,馬上給皇後長臉了。
17
番邦來朝,這一年來的人裡面,有來自極遠的地方。
這個朝代已經開始半閉關鎖國,海洋通道大半封閉,隻保留了幾個大港,用於官方對外通商、交流。
今年的海港迎來一支遠洋艦隊,上面的船員個個身材高大皮膚白,淺金或姜黃色頭發,五官立體深邃,藍眼睛,鷹鉤鼻,高颧骨,薄嘴唇。
他們言語不通,見多識廣的四夷館隻會翻譯以前朝貢的藩國。這一次,他們也犯了難。
四夷館臨時派人打入番人內部,也隻學會三瓜兩棗。
朝貢當日,這些藍眼金發的番人狂笑不已,一大堆無人翻譯的話語背後,是嘲弄的表情和輕蔑的語氣。
最後,還用蹩腳的漢語說:「我們說的是,今天的菜很好,表演也很盡興。」
皇帝臉色沉沉,烏雲密布。其他朝貢者低頭不敢看上位者的表情。
各位皇子心中氣憤,卻束手無策,隻能咬牙切齒,捏緊拳頭。
這時小寶,也就是大皇子站出來,「父皇,兒有幸學了一些番邦語,請準許兒臣翻譯。」
「準。」皇帝揮揮手,讓大皇子盡情發揮。
「這位使者方才說,我朝金銀財寶,早晚進你們的口袋。請問使者,您準備了什麼貨物,要換走我們的金銀財寶啊?」
大皇子不卑不亢地翻譯,瞬間讓朝堂上的氣氛劍拔弩張。
原本還肆意妄為的番邦使者們,全部埋頭不敢亂看,此刻哪還有半分囂張氣焰。
為首的使者顫顫巍巍地抬起頭,結結巴巴地解釋著,可話還沒說出口,便被大皇子凌厲的目光嚇得再度低下了頭。
殿內群臣紛紛交頭接耳,對大皇子的博學多才驚嘆不已。
「大皇子殿下竟有如此本事,真是我朝之幸啊!」一位年邁的大臣忍不住低聲贊嘆。
「是啊,大皇子聰慧過人,這番應對,既不失我朝威嚴,又巧妙回擊了番邦的挑釁。」旁邊的官員附和道。
皇帝原本陰沉的臉色逐漸緩和,眼中滿是欣慰與贊賞,微微頷首道:「吾兒不愧是我皇家血脈,有勇有謀,此等才學,實乃我朝之福。」
說罷,目光威嚴地掃向跪地的番邦使者,「爾等番邦,不遠萬裡而來,本應懷揣著友好之心,為何口出狂言?莫不是以為我朝無人,可任你們欺辱?」